归田乐gl 完结+番外_282
云昌杰见她似乎并不知情,还有些尴尬:“我以为她是与你商议过后才下的决定,没想到……是我多嘴了。”
唐斯羡内心还处于惊讶的状态,可她也不好让人看笑话,便道:“阿姊的决定我向来都会予以尊重。”
唐清满的决定都已经传开了来,颇有一种壮士断腕的决心,想必也是不打算后悔的。
这事若是早些让她知道,她兴许会劝说唐清满改变主意。而唐清满也清楚自己会动摇,许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才会选择最后才让她知道。
她闷闷不乐地来到果园。如今已经到了生产柑橘的季节,许是唐斯羡曾经不辞劳苦地给这些果树滴灵泉的缘故,今年果园里的坏果少了许多,而且头一批摘的柑橘甜得人直呼好吃。
秦阮伦的大婚上的水果便是出自这儿的柑橘,不少亲友都厚着脸皮向秦浈讨要一些带回去,秦浈与唐清满便一大早过去帮忙摘柑橘。
果园的虫害少了,坏果也少了,加上唐斯羡努力地克服了一段时间,如今只要不作死地去研究枝叶上的虫子,她逛果园倒跟逛自家后花园似的。
轻松地找到秦浈与唐清满,二人皆好奇:“官人(思先),你怎么过来了?”
唐斯羡不是该跟梁北望去他们合作的鱼塘视察的吗?
“准备去找梁北望时,遇到了几个熟人,他们跟我说了件事,我有些不解,只好过来找阿姊与娘子解答了。”
秦浈与唐清满对视一眼,觉得这事或许跟唐清满有关。
果不其然,唐斯羡问道:“阿姊决定出家修行,娘子是否早就知道了?”
唐清满生怕唐斯羡跟秦浈因此而心生芥蒂,忙道:“这事我刚告诉她没多久。”
“我也并非要问责娘子。”唐斯羡道,“只是阿姊的决定,我偏偏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感觉让我很难受。”
“那你便得拉着浈娘一道郁闷吗?”唐清满戳了戳唐斯羡的额头,“有什么冲我来就行了。”
唐斯羡还没见过唐清满如此理直气壮的模样,她心中的郁闷减轻了不少,道:“我错了娘子、阿姊!”
唐清满这才将自己的决定再郑重地告知她一声。
出乎意料的是唐斯羡的反应没有想象中那么激烈,大概是已经消化了一部分情绪了,另外便是唐斯羡在妙真当初出现时,就了解过入道的相关情况。
因饶州等地流传着道教祖师爷张天师的传说,故而这一带也有许多道家的名胜古迹,尤其是道观甚多,信奉道教的人也比信奉佛教的人多。
加上本朝皇帝也比较信奉道教,故而寺观户的数量猛增。
所谓寺观户就是寺院的僧籍、道观的道士等户籍的人,因在赋税上享受一定的优待,加上寺院、道观也会置办田产,以供僧人、道士生活,故而不少穷苦人家的孩子都会选择出家。
可与此同时,一旦入了寺观户,那这辈子都跟科举、为官无关。因此许多人家都选择挂个出家修行的名号,并不会深入地去学习道教的知识,甚至连号都是自己取的。
这些都是于男子而言的。女子若是不想嫁人出家修行也是常见的,毕竟前朝就有人家的女儿想出家,但被迫嫁人,结果她嫁人后也按照道士的方式来生活,也不愿意行房,男方无奈,只能将她送回本家,她得以出家修行的例子。
虽然也有已婚妇人出家修行的,但毕竟是少数。唐清满出家修行,一来可以清净一些,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二来也不至于叫唐斯羡因她的事情而烦心。
唐斯羡叹气:“阿姊是个成人,不该按照别人的想法来生活,既然这是阿姊的决定,我又怎会阻挠呢!”
她话锋一转,“不过我也事先说好,这事得等我调查过守一道观与妙真,确定她没有问题之后,我才决定是否支持阿姊的决定。”
有些地方的寺院、道观是藏污纳垢的地方,她记得明代有些话本就提过,有些人家的小娘子出家为尼或者为道士后,结果那地方是个窑子,而出家的小娘子都被视为是被家人所遗弃的,哪怕她们在那里受尽折磨和屈辱,其家人也不会知晓。
想到这儿,她少见地强硬了一回,她可不希望唐清满出家修行却变成跳入了火坑。
“嗯。我之所以先让你知道,也是想助你一臂之力。”唐清满道,“我知道你想改名却想不到一个好的理由,所以若是从唐思海散步我们姐弟的谣言入手,而又发生了我‘被迫’出家以证清白的事情,你改名跟唐家彻底脱离关系,便名正言顺了。”
唐思先的名字毕竟是父母起的,若是贸然改名,也会被视为不孝。可如果是带着极大的仇恨、愤怒情绪在其中,改名之事在百姓的眼里,或许就没那么难接受了。
唐斯羡暗暗吃惊,唐清满竟然能想到这一层,莫非是秦浈教的?
她的目光落到秦浈身上,却见秦浈朝她摇摇头,她便知道这是唐清满自己的想法。
唐斯羡想了想,最终也没有拒绝唐清满的安排。但她还有别的打算,便郑重地道:“阿姊,我必然不会让唐思先的名字从此于世上消失的。”
唐清满微笑道:“我们本是十分渺小的存在,能名留青史,为后人知晓的哪个不是大人物?所以几十年后,我们的名字从历史长河中消失得彻底,也没有什么可惜的。”
唐斯羡没再说什么。
因她们放任传言四处扩散,没过多久,镇前村以及唐赟都知道唐清满受“姐弟乱|伦”的谣言困扰被迫出家已证明清白的事情了。
唐斯羡也将矛头直指唐家,道:“唐家欺人太甚,唐思海污蔑造谣诋毁我与阿姊,令我们的清白受损,如今我阿姊为了自证清白,决定出家,可唐思海却依旧逍遥法外,我唐思先决定,从今往后与唐家一刀两断,改名示意,不再与唐家有半点关系!”
唐赟得到消息时,手一抖,砚台从书案上摔落,崩了一个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