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不一样的说辞

  叶璇没有说话，可是从她的眼神里，我能感受得到她此时心情有多纠结。
  我笑了笑，下了一剂猛药：“我已经知道了宋新波的死因了。”
  叶璇猛地抬起头，朝着我看来。
  “没有什么不可能，只要你想做，总会有办法的。”
  我故弄玄虚，自然不会告诉她我是怎么知道宋新波的死因。不过，宋新波是怎么死的，我倒是没有什么隐瞒。
  如果是普通的警察，或许不会相信这些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但是叶璇不同，她一定会相信。
  叶璇狐疑地望着我，目光微微闪烁着，最后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叶警官是准备打破沙锅问到底吗？”我看着她。
  叶璇明白我的意思，顿了顿，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既然如此，夫人让我好好考虑考虑吧。”
  “当然好。”我起身，“叶警官好好考虑一下吧，至于要不要继续查下去，就看你是怎么想的。”
  送走了叶璇之后，我伸手拉住裴胤的手：“你觉得额，叶璇还会继续查下去吗？”
  “不一定。”裴胤看了看我，“她查不查下去，和你继续查下去有关系吗？”
  “当然有啊！”我看了他一眼，“有警察在，咱们做的有些事情就能合法化，而且，我们也需要有人出头嘛。”
  裴胤嘴角微微扬起：“什么时候，学得这么狡诈了？”
  我站在裴胤身后，然后猛地跳上了他的背：“当然，是跟我们亲爱的裴大总裁学的。”
  裴胤也不恼，就托着我，朝着楼上走去。
  “我想洗澡。”我将头抵在裴胤的颈侧。
  裴胤微微侧头。
  “但是我不想下来，你背我去，老公。”我嘿嘿直笑。
  “精力恢复了？”裴胤的语气淡淡的。
  我想到之前的一天一夜，我有些不爽，张嘴就狠狠咬住他的脖子。
  只是，裴胤现在到底是僵尸，皮糙肉厚的，我这一嘴咬下去，他可能半点疼痛都感觉不到，我反而有种崩牙的错觉。
  “先说好，我不想再睡三天三夜了，明天还有事儿呢。”我在他耳边嘟囔道。
  裴胤没有说话，甚至直接连动都没动，操纵鬼术让浴室里自动运作起来。
  浴缸里一个人宽松，而两个人就显得拥挤了，尤其是裴胤的身材还这么高大。
  “阿胤。”我喊了一声。
  “嗯。”
  “如果让我成为活死人，需要什么条件？”我趴在他的身上，好奇地问。
  裴胤低头看着我。
  “我现在都已经决定了要死了，只是自己舍不得下手而已。你都已经命人去准备东西了，就提前跟我讲讲呗，让我有个心理准备。”我说。
  “这其中的过程复杂曲折，和你说也不一定明白。”裴胤只是道。
  “你不说，我当然不明白了！”
  裴胤却直接堵住了我的嘴，不让我再叽叽喳喳的说话了。
  ……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裴胤就去找宋新浪的父母了。因为他们老家在b市，所以很容易就查到他们的地址。
  来到宋新浪家里的时候是上午十点，我们按了门铃，过了好一会儿，一个中年妇人才打开门，她的脸色满是愁云，黑眼圈很重。
  “你们是？”她狐疑地望着我们。
  “我们是叶璇，叶警官的人。”我将叶璇的名号打了出来。
  那妇人的脸色微微一变，眼神里顿时充满了敌意：“你们怎么又来了？”
  又？
  看样子，警方不止一次找过他们了。
  不等我说话，对方语气有些激动：“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们警察怎么总是喜欢一而再地找事！我的浪儿好不容易才找回尸骨，你们还想怎么样？！”
  “新浪妈妈，你别激动，只是有些事情想要和你确认罢了。”我看着她，“而且，您儿子的尸骨，就是我找到的，你难道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找到的吗？”
  “是你！”宋母眼中顿时流露出震惊之色。
  我点了点头。
  “谁来了？”屋子里传来一道疲惫的男声，随后，一个带着眼睛穿着居家服的男人走到门口，看着我们，拧着眉问，“你们是谁？”
  “他们，是警察。”宋母说。
  宋父的表情瞬间变得一沉：“你们还想知道什么？”
  “老公，浪儿的尸体，就是她找到的。”宋母说。
  宋父的表情变了。
  有这么个筹码，我断定这对夫妻不会将我赶出来，而事实证明，我是对的。
  走进来的一瞬间，我就能够感觉到屋里飘散着一股死气，而这股死气，似曾相识。
  我看了看裴胤，后者的眼神也足以表情，这个屋子并不正常。
  或许是想到了什么，我随口一问：“我能不能多嘴问一句，宋新浪的尸骨，是已经火化了还是……”
  “你问这个做什么？”宋母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警察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
  我笑了下：“只是随口问问罢了。”
  宋母虽然对我们充斥着敌意，但是基本的礼貌还是做到了，至少给我们一人倒了一杯茶，然后说：“你们是怎么发现浪儿的尸骨的？”
  “如果我说，是宋新浪告诉我的，你们信吗？”我看着他们，似笑非笑地说。
  宋母的手一抖，差点打翻手里的东西，随即抬起头朝着我们看来，失声道：“不可能！”
  “我想，这屋子里应该有宋新浪的尸骨吧？不是骨灰，就是你们还收捡着他的尸骨没有处理。”我猜测道。
  宋父也走了过来，眉宇之间满是不悦之色：“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如果没别的事情，我们家不欢迎你们！”
  我假装没有听见他的话，只是说：“我想弄清楚，二十年前的一件事。”
  “什么事？”
  “二十年前，你们招了一个保姆，叫‘阿妹’，还记得吧？”我问。
  宋父和宋母的脸色有些难看，尤其是宋母，眼中更是出现怨恨的表情：“怎么可能不记得？！如果不是她，我的浪儿就不会走丢，也不会……”
  说着说着，宋母的眼眶就红了。
  “你们当真以为，宋新浪是自己走丢的？”我惊讶地问，心里也明白，叶璇并没有将真相告诉他们。
  “什么意思？”宋父蹙着眉看着我。
  “宋新浪是被阿妹拐走的，她当年不过是受了一顿打，却得了十万块钱。”我说。
  宋父猛地站了起来,脸色巨变。
  “是她，她怎么会……”
  “有人看上了你们的儿子，而阿妹，是最好替他下手的对象。只要能够布置成是小孩子走丢的，你们最多也不过是将她打一顿罢了，还能真的杀了她不成？二十年前，杀人也是犯法的。”我笑了一声，“而这件事，是阿妹亲口承认的。”
  “你们见过她？”宋父一张脸完全布满了怒意，“那你们为什么不说？！”
  “说了有用吗？”我抬头看着他，“说了，你们家的新浪就能回来？”
  “你……”
  宋父一时语塞，可是一张脸却阴沉得难看。
  我看见时机差不多了，也就直接开门见山问了：“宋新浪，是不是你们的亲生儿子？”
  “当然是！”宋母一脸不悦，“你什么意思？”
  “可是阿妹说，他当年拐走的并不是宋新浪，而是你们的侄子，宋新波。”我掏出之前从叶璇那儿要来的两张照片，摆在他们面前，“宋新浪和宋新波却是长得很像，可是宋新波的鼻子上却有一颗比较明显的小黑痣。”
  宋母的手一抖。
  “我想知道，为什么二十年前的那天出现在你家的会是宋新波，而不是你们的儿子宋新浪？阿妹在你们家当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保姆，对宋新浪肯定会了解几分，那天如果是真的宋新波，她不可能会不知道！”
  “我不知道……”
  不等她说完，我就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厉喝道：“你一定知道！”
  宋母的眼睛更红了，血丝浮现，而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痛苦，抱着头失声痛哭起来。
  宋父的脸色也很难看，眼神满是隐忍的痛苦。
  我颇有耐心地看着他们，而裴胤也坐在一旁，一声不吭。
  半晌过后，宋母终于开了口，说：“你们还知道什么？“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可能因为我的故弄玄虚，也会让这对夫妻俩觉得我深不可测吧？
  我这一招是跟裴胤学的，有时候伪装和卖关子，事情反而会有意料之外的收获。就像现在，显然宋母的心里防线已经处在边缘，只要我再激一激，说不定对方的防线就崩溃了。
  见我不说话，宋母定定地看着我。
  过了很久，宋母终于开了口，声音透着几分嘶哑：“浪儿是我的亲生孩子，而波波，也是我的亲生孩子，他们其实是一对孪生兄弟。”
  我心生惊讶，但是表面上却没有过多的做出什么表情，只是静静地望着她。
  “在我生下他们以前，大哥他们家刚刚失去了一个孩子，他们本来也就一根独苗，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嫂子她几乎崩溃了，差点就自杀。”宋母笑了下。
  我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
  “所以，宋新波其实是你们抱养给你大伯子的孩子？”我有些惊讶地问。
  “是！”后者也同样看着我，语气坚定。
  怪不得，我在梦里会听见那个人说这两人都是八字硬的命格，如果是孪生兄弟，同年同月同日甚至同时生，八字一样也就不奇怪了。
  “那宋新波有先天性心脏病，你知道吗？”我不由问。
  宋母的嘴唇动了动，讽刺地笑了一声：“看来，你知道的还不少。”
  我自然没有接她这句话。
  “波波的心脏病，也是在他一岁的时候才发现的。可是这样，大哥和大嫂他们也照样视如己出，甚至不遗余力替他治病。而我们，虽然觉得对不起波波，可是我们却仍然将他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只不过是称呼变了而已。”
  “至于那天……”宋母回忆起二十年前的往事，肩膀不自觉地颤抖着。
  那天不过是孩子们开的一个玩笑罢了。
  宋新波在两岁的时候，因为父母的工作调动去了a市，而后来，宋新波就跟着出差的爸爸去了自己的叔叔家，也就是宋新浪的家里。
  宋新波来的那天，宋新浪早就报名去了写生，要第二天才能回来。宋新波和宋新浪从小关系就极好，又因为是孪生兄弟，所以很多事情都有心电感应，所以阿妹以为是宋新浪没有去成写生，重新回来了。
  谁都没有想到，就在宋新浪要回来的第二天，宋新波就被拐走了。
  “是这样吗？”我狐疑地望着他们。
  察觉到我的怀疑，宋母原本隐忍着眼泪的表情顿时怒了：“你不相信我？”
  “抱歉。”我笑了下，“只是职业习惯而已。”
  “你们，都不需要记录的吗？”宋父怀疑地看着我。
  我掏出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录音笔：“现在，都已经用这个了，而且回去整理也是一样的。”
  对方眼神里还是充斥着怀疑之色，只是没有再说什么了。
  屋子里的那股死气萦绕着并没有消失，反而愈来愈强烈，我突然抬头朝着前面的一个房间看去，那里，一个小小的身影就站在门口，怯生生的朝着我们看来。
  我猛地站了起来。
  后者一吓，当即跑进房间里，我想也不想就朝着那个房间跑去，身后顿时传来宋氏夫妇急切的声音，只是他们的身影都被裴胤挡下来了。
  一进房间，我没有看见任何的鬼影，之前那个小的身影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可是我知道，这房间里的死气反特别地重，显然他并没有走，只是暂时隐匿了而已。
  我将门关上，顺手掏出一张符纸贴在了门板上，而后慢慢地走着。
  房间并不大，一眼就能看清楚整个房间的构造，小小的儿童床上似乎躺着一个人，用被子盖着。只是通过被子凸起的形状，我能够判断得出，那里就是宋氏夫妇从警察局带回来的宋新浪的尸骨。
  我似乎猜到了什么，朝着床边走去。
  一步，两步，我小心翼翼地靠近，同时随时警惕着四周的环境。
  突然间，我感觉到后颈一凉，森森的鬼气顿时从身后袭来——
  我猛地回头，正好看见宋新浪站在不远处，惨白着一张脸，一双眼睛淌着血泪，表情狰狞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