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决离家（五）
程问晓喝得微醺，想道：“再过几天神女要离庄，想必要去少林。距少林处理叛徒的时间虽然还早，但路程不近，早点起程也好。”他这几日闲来无聊，便到摘星楼来饮酒。平日里每修练一次冼心至上神功便更痴迷一分，如饮仙霖，不能罢绝。孟诗雨的影子似乎又淡了许多。
突然听到门口一片吵闹，有一群人拥着个公子上来，往楼上走去。程问晓斜睹了一眼，见是个穿着大红华服的男子，后面跟着十多个人。
那华服男子到了楼上，吩咐摆酒设宴。这男子却是离家二把手的大儿子离水石，原先远到异地练武学文，今日才回来了。离千鸢离万雷等人在摘星楼设宴接待。
宴上离水石道：“怎么九陌没来？”离千鸢、离万雷两人沉默不语。离水石又见两人身上都带伤，笑道：“你们两个去哪里打猎？怎么弄了这一身伤？”
两人还是不语。离水石道：“怎么都不说话？”离千鸢道：“大哥，其实我们身上的伤不是打猎弄伤的。”
离水石道：“怎么了？难道是谁弄伤了你们？”离千鸢摇了摇头。
离水石道：“是谁弄伤的？难道是切磋误伤的？那也无碍。”离万雷忿忿的道：“哪里是，是……”
离千鸢道：“万雷！”离万雷忙闭口不说。
离水石眉头一皱，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千鸢，你为什么不让万雷说？”离千鸢苦笑一声，道：“说了也没用，还是别说了。”
离水石更加诧异，道：“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是什么离家对付不了的敌仇？万雷，大哥在这里，你尽管说便是。”
离万雷迟疑片刻，便将程问晓到了落红山庄，在离三楚大寿上杀了离九陌，在离九陌下葬之日重伤几人等事，添油加醋的说了。
离水石听完后，气得“哇”的一声站起来，伸掌在桌上重重的拍了一下，碗筷都震得乱跳。他双眉倒竖，七窍喷火，道：“杀我兄弟，伤我父亲，如此欺我离家，你们两个混帐为什么不去报仇？”
离千鸢忙起身道：“大哥息怒，此事也是不得已。程问晓武功很高，我们对付不了，我们身上的伤便是他打的。再者神女不知被他怎么欺骗，竟护着他，不许离家向他惹事。”
离水石冷哼一声，道：“我离家对神女忠心耿耿，有事必应。如今竟为了一个外人对离家说这种话！”坐了下去。
离千鸢沉默不语。离水石道：“那个人在哪？”
离千鸢道：“大哥……你……”离水石道：“若不把他剥皮抽骨，难解我心头之恨！你尽管引我去找他，神女那边由我负责！”
这句话正中离千鸢心腹，当下应道：“是。我叫人去探听他在哪。”故往楼外走了一圈，又回到房间。离水石道：“你怎么回来了？”
离千鸢上前道：“事正巧也！他此时不在别处，便在楼下喝酒！”离水石起身道：“好！走！”往楼下走来。
程问晓正喝得醺醺然，忽见一个红衣男子气汹汹的走到身前喝道：“你就是程问晓？”
程问晓道：“我便是。你是？”离水石道：“我是离家离走举的大儿子离水石，”程问晓见离千鸢、离万雷都在他背后，自忖：应该是来寻仇的。便道：“你好，有事？”
离水石道：“来请你帮个小忙。”
程问晓举起酒，缓缓喝了一杯，醉态酩酊的看着离水石，道：“你说，要我帮你什么忙？”
离水石互击两掌。后面一个随从抓着一个木桶向程问晓泼来。程问晓见桶中泼出东西黑黄色，知是什么污物，闪身避开。桌上、地下已洒了一桶粪尿。
离水石道：“哎唷！不小心弄了一地了，我要你帮我把这些东西一点一点的舔干净了。”
程问晓眉头一皱，闻着恶臭扑面，又退后了两步。道：“阁下是来找事的？”
离水石道：“你舔干净了，就可以滚出这里。”程问晓摇头冷笑，转身向门外走去。
离水石喝道：“休走！”纵身抢过去，右手接过一把金剑，向程问晓后背刺去。程问晓急闪身后退。
离水石手下有人早在楼下四根柱子上绑上了十六面大铜镜，离水石金剑舞动下，镜光乱射。照得程问晓眼难视物。
离千鸢、离万雷互视一眼，均想：“大哥出去多年，果练了一身非凡武功。”只见离水石、程问晓两人浑作一团，打得难分是谁。
程问晓抄起一张桌子砸了过去，离水石一剑砍碎。程问晓纵身踢过几块碎木，“砰砰”几声，打碎两面镜子。躲过几剑，又踢碎了三面镜子。
离水石这门功夫名叫“飞镜彩虹剑”，镜子十分重要，若无十六面镜子相照，便难发挥出威力。平日里十六面铜镜一摆，便照得敌人眼花缭乱，金剑一举，敌人的头颅乖乖落下。此时见程问晓非但没受伤，还连续踢碎了五面镜子。不禁慌了手脚。
离千鸢、离万雷见离水石要落下风，一人持锏，一人握了暗器围上去。四人顿时打得难分难解。
程问晓突然飞出一脚，踢中离万雷胸口，一掌抓住离千鸢左腿。两人齐甩了出去，正摔在那片粪尿中。剩下离水石见势不好，急忙后退，叫道：“放！”
楼上早围了十数个高手，将暗箭射下。程问晓急抓了一张桌子挥开挡住。双手一握，捏碎了桌木，往上射去。登时有人受伤，惨叫落楼。离水石又喝道：“洒！”
上面又换了十多人，将十多桶粪尿向程问晓泼去。程问晓脸上一变，闪身滚到一张桌子下，粪尿泼得十处都是，连他的衣角也沾上了一些。
离水石叫道：“去死啊！”一剑刺穿了桌子，程问晓忙斜身一避，那金剑险险擦过他胸口刺入地下。
一只雪白似玉的手突然从桌子下伸出，没入了离水石胸口中。离水石手上金剑一卷，桌子破碎炸开。
程问晓缓缓站了起来，右手还插在离水石胸腔中。楼下十多个离水石带来的下属齐叫道：“公子！”持刀向程问晓劈去。
程问晓收手闪身，双手一交，穿插于刀光中，夺人性命于无形。离万雷扶起离水石，见他已经没气了，大叫道：“大哥！”怒红了眼，抄起地上一把长刀扑向程问晓。
程问晓闪身一退，左手撇开离万雷手上长刀，右手毫不废力便伸入他的心窝，一枚跳动的心挖了出来。他杀性一起，下手再无留情。枯骨掌一运，双掌化玉，破铁分石尚不困难，何况区区人体？
杀到剩离千鸢时，摘星楼主事早已闻知，惊急忙向神女上报。
程问晓向离千鸢走近。离千鸢大为惊恐，往后便跑。程问晓道：“把命留下来！”追上前去。
这时，一个声音叫道：“不许杀他！”一道白色身影冲到离千鸢身前，挡住了程问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