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节

  拉上她,往水边走去,虞宓随他的动作,俯下身往水里看。
  “瞧见没?我见过的,姮娥。”水里却是她的影子,柔波微荡,人影也一晃一晃的。
  “你果真骗人,还哄我呢,便知不该信你!”虞宓恼羞成怒,转身打人,姜元让忙软了性子哄。
  这日,虞蓉回来了,虞宓听说,便来老太太屋里等着。
  果真一时见过三太太,母女二人便携手来老太太屋里,好些日子不见,自是一番亲热。
  陪老太太说会子话,待人睡了,虞宓跟虞蓉一道出来,上下细细瞧了一阵子,笑道:“果然别家的水茶养人,一个月不见,竟是又丰腴了不少。”
  虞蓉叉腰笑道:“果真你这嘴却是不能指望的,几日不见,原指望你说些好话我听听呢,不想才见便埋汰人呢,我告老太太去!”
  虞宓忙讨绕,“我错了错了,原是说的玩的,你真恼了可又回去了。”
  虞蓉听罢更气,“你说了我,我若是生气,那还是我小气不成,也只你能说的这般歪理了。”
  说的跟着的丫头皆笑起来,这里欢声笑语,外头却有人慌张来报,“三公子、五姑娘回来了!”
  虞宓一听,倒是心生欢喜,只不知来人为何这般惊慌,丫头忙拦住人,齐齐问道:“怎么了?”
  那人喘了口气,方道:“三公子,三公子腿断了!”
  虞宓一听,顿时急了,待要问个清楚呢,索性丢下人,往虞仲煜的丛桂轩去。
  屋里人皆忙乱的很,虞宓径直进了里屋,几个丫头守在门外。
  二太太扑在床边,哭的肝肠寸断,床上的人很是消瘦,脸颊凹陷下去,肤色苍白。
  腿上虽瞧不出异样,只是这副与往日翩翩佳公子相去甚远的模样,便叫人心痛。
  虞宓眼泪儿一滚便下来了,抓起虞仲煜的手,轻唤,“哥哥,哥哥?”
  虞仲煜指尖动了动,勉强睁开眼睛,瞧见母女两个皆哭成了泪人,费力笑道:“娘这是做什么?我又不是好不了,就值得哭了。”
  又跟虞宓道:“阿久,扶娘起来。”
  虞宓只得先搀起二太太,一面平静了心神,“娘先莫哭,总的大夫来瞧了,方能晓得个章程,不定也没瞧着这般严重呢。”
  二太太好容易站起来了,终是缓过了劲儿,虞宓忙喊人送水进来。
  二太太将将净过脸,大夫便来了,虞宓跟众丫头,忙躲到后头院子里去。
  过了两刻钟方出来,那时大夫已走了,二太太人也不在,只云香云兰几个丫头守着。
  待要问个青红皂白,只现下不是好时候,得知虞仲煜腿伤有痊愈的可能性,方略略放心。
  作者有话要说:  了不得了不得!我他妈一写甜的地方,自己都觉得尬的要命,没救了!
  ☆、第七十二章
  虞仲煜伤了腿回来, 慌了一家子, 待大夫来瞧过, 只隐晦保守的说能恢复,却没个有把握的说法。
  二太太当即便眼前一黑, 险些又倒一个下去, 好容易转醒, 也只有伤心。
  虞宓出来时人已回了院子去了,虞仲煜躺在床上, 一旁的云香正给擦脸, 她坐过去问, “母亲呢?大夫如何说的?”
  云香忙拭掉腮边的眼泪, “知椿姐姐扶了太太回去,熬安神汤去了, 再有府里的一大摊子也不能丢下。只是公子的腿, 大夫也说不出个好歹来,若是早些回来, 还能根治,如今却难说。”
  虞宓低头,看向虞仲煜的腿,读书人家, 身上有半点不妥, 皆是不能再进试的。
  哥哥方才十几岁,若是真就此留下遗憾,往后可该如何呢?
  思及此, 便难受的不行,握住虞仲煜的手,不知该如何安慰。
  倒是虞仲煜醒了来,腿伤了的这些时日,也绝望过了,心倒宽了些。
  见她一脸难过的模样,笑了笑,摸了摸虞宓的头发。
  “阿久莫哭,我不疼,你且劝劝母亲,万莫为我伤心难过,还有老太太,年纪大了,慢慢告诉她。”
  虞宓越发哽咽,抓住他的手,将脸埋着。
  晚间时候,二老爷回来,知晓了此事儿,忙请了宫里最善骨科的御医来瞧。
  诊后的话也是模棱两可,又开了药,说是慢慢吃着,没个准头,急得人发慌。
  老太太终是听底下人说起,忙叫人搀着过来瞧了一回。原本活蹦乱跳、玉树临风的孙儿躺在床上,没个生气。
  便跺足捶胸哭了一回,一面又骂跟着的人不尽心,底下陪侍的妈妈奶奶们,也抹了一回泪,恐老太太伤了身子,忙劝住了。
  二太太不得空,自己难受,还得安抚老太太。
  虞宓见了,忙劝的老太太止住了泪,将人好生送回了迎松院,方回来。
  煎了御医开的药,瞧着虞仲煜喝下去,待人睡了,屋里方安静了会子。
  虞宓出了院子,叫云桑招来跟着虞仲煜出门的一个小幺儿,在冷月亭坐着。
  砚台跟着云桑进了二门,打远见姑娘坐在哪里,瞧了一眼,忙低下头去,打了个千儿。
  未及说话,便听姑娘如珠如玉的声音道:“叫你过来,不是质问你什么,只是三哥伤了腿,咱们又瞧不出个好歹,也只你们跟着的人清了。你好好说来,在老太太跟前,我也叫你们少担些责怪。”
  砚台微弯着腰,盯着地下,想了想说道:“姑娘明鉴,原不是咱们不尽心,便是我们折了胳膊断了腿也没什么,哪敢叫公子犯险,实是事出有因。”
  虞宓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原是虞仲煜带着虞宸回程之时,途径永州地界一个小镇,在哪里歇个脚。
  虞宸出了门去闲逛,发觉镇上的人虽都穿麻布衣裳,朴实的很。
  却很有些人手里玩些亮晶晶的小石头,心头一动,便叫人去买了好些冰糖葫芦、云纹糕等吃食,分给小孩子。
  笑嘻嘻的问,“小朋友,你手上这个是什么?给姐姐瞧瞧,我请你吃糖葫芦。”
  那小男娃一双溜圆的眼睛望着她,肤色偏蜡黄,颊上两团绯红。
  虞宸将糖给他,温柔的笑,白净的脸上尽是柔和善意。防备心本就不重的男孩儿,怯生生接过糖。
  小声用方言道:“我们山里有的,阿父阿兄上去捡回来,给我们玩。”
  虞宸仔细听,发觉他说的话乃是西北地区土话,勉强听的半懂,“能给我瞧瞧吗?”
  那孩子摊开黑黑的手心,虞宸自袖里抽出碧绡纱,接过去擦干净,仔细观察。
  随即便双眼放光,越看越无法抑制住激动。钻石啊,!这么大的钻石!这么多,说明山上有矿!
  若是挖出来,开拓一下钻石市场,那白花花的银子便跟流水一般,往口袋里来了。
  后面跟的人一脸莫名,只见她神色兴奋,好似捡到了宝贝。
  只她手里的玩意,在他们看来,并无稀奇,不过是闪闪的石头。
  虞宸当即决定,要在此多留些时日,揣着糖葫芦换回的隐形财富,喜滋滋回了客栈。
  因着他们人多,又有女眷,虞仲煜便包了客栈后一处二进的院子,本打算歇息一日,继续赶路。
  不想虞宸回来跟她说,这里风土人情朴实有趣,她想多留几日。
  虞仲煜眉心一锁,劝她道:“五妹,咱们出门在外,什么状况皆不知晓,你还是个姑娘家,如何能在路上多停留。”
  跟虞仲煜相处一段日子,虞宸也知,虞仲煜最是吃软不吃硬的,想必是七妹练出来的。
  当即一甩袖子,央求道:“三哥,咱们走了这一路,半点未停留,我好容易出来一次,往后怕是再没有机会,你便依我这次,可好?”
  虞仲煜瞧了她一眼,虽回家心切,到底不过还有八.九日路程,想五妹出远门一遭也不易,便依她罢了。
  “可以多留两日,只你不得离了客栈方圆二十里,出门皆要带人,不然就立即启程。”
  虞宸笑道:“知晓了,定听三哥的。”
  心下却不以为然,盘算着明日进山,该找个当地人带路呢,还是自个儿去。
  找人一道,若是他们也瞧见钻石,要分一杯羹如何?她怕是争不过当地人。
  若是自去,进镇子时瞧见的那么高远的山,迷路在里头可该怎么办?
  一时心下思量,虞仲煜瞧她一脸思索的模样,摇了摇头。
  他这位五妹,府里众姊妹加起来都没她能闹腾。
  出了门便似脱了僵的野马,哪里都要去瞧瞧,什么都感兴趣。
  在大伯父跟前也不安分,一次还险些叫敌人抓住,这般想来,便有些后悔。
  她执意留在此地,莫不是又有什么她感兴趣的事儿了?若在这人生地不熟之地出了事,可是无妄之灾。
  正要劝劝人,索性回去罢了,不想虞宸早走了,面前空空如也,也只得作罢。
  且说次日,虞宸辗转反侧,一夜没睡好。天一亮便起了身,带上了人,终是找了个当地人,一路买了些东西便上山。
  因着已是要在此多留些时候,索性虞仲煜也出了门子,往极繁华的一条街而去。
  好歹给家里姊妹们添些小玩意,还有夏侯恬,也不知他走了这些时日,她又如何?
  没得个只字片语,只得心内失落惆怅。
  此地生活安逸,住的人皆是老实宽厚的,有许多陶器,泥捏的小玩意。
  虞仲煜走走停停,看了半个时辰,吩咐人将东西送到客栈,先去吃了饭才回去。
  走到门口,便见虞宸身边两点丫头你推我让,说着什么。
  六梅道:“如何跟公子说呢?咱们姑娘也太能闹了。”
  青杏道:“姐姐你去说罢,出去了这么长时候,还没回来,若是有个好歹可如何?”
  “咱们一道儿去,我一个人不敢。”
  虞仲煜自后头过去,清朗道:“你们姑娘呢,不守着她,在这里争什么?”
  两个丫头唬了一跳,转过身来,忙低下头,青杏不敢说话,只用胳膊肘拐了六梅一下。
  没了法子,六梅心虚的很,也只的如实相告,“咱们姑娘今儿一早便进山了,说是去找什么石头。刚我才听这里伙计说,这里的山里头有母大虫,还有好些陡峭不可攀爬之地,上山打柴的便摔死过人。”
  虞仲煜越听眉头越皱,待六梅说完,脸色已是黑了,便知不该给五妹机会,任她胡闹。
  现下却顾不得了,忙喊人来,一面叫人守好行礼跟马匹,一面叫人买些绳子锄头准备上山。
  虞仲煜自个进屋换了一身短打衣裳,喊了店小二,叫找个熟悉山里的人跟着走一趟。
  那小二犹犹豫豫的,虞仲煜忙掏出几百钱塞给他,这才欢欢喜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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