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节

  隔了这么久的时间,慕流苏原以为自己见着燕离歌的时候,会情不自禁的压抑不住自己心中的愤怒,想要径直上前去杀了他。
  可是慕流苏却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如今她真正见到燕离歌的时候,她自己的心情却是根本不像她想的那般,会涌起一阵惊涛骇浪,反而是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状态之中。
  慕流苏重生以来,除了想要全力去护着弦音之外,也是唯有将想要亲自毁掉了燕离歌和谢瑶花二人,替她自己还有寂家满门报仇的事情分外牢固的刻在了脑海之中。
  然而大抵是因为这些事情在慕流苏心中压抑了太久的愿意,如今慕流苏好不容易夙愿实现,真正见到了燕离歌,并且手中还有着足够的把握能够与之一战的时候,这也完全算得上是慕流苏得了真正能够宣泄自己情绪的机会了。
  心中压抑至久的情愫,虽然突然是有了一个宣泄之口,但是因为心中压抑的东西太多了,所以慕流苏也是完全不知从何倾诉而起,索性也就只能将这所有的事情,都悉数化作了沉默了。
  慕流苏心中想着,也是自发的认为着大抵便是她自己如今这般心情平静的原因了。
  毕竟事到如今,已经是没有人比慕流苏更加清楚的知晓,她与燕离歌之间,的确已经是回不去了。
  无论他们两个人之前有着多么深厚的诸多情谊,也无论他们彼此之间,当初是有多么的信任,多么的维护对方,但是那些个情谊终究还是已经付诸东流了,而今她与燕离歌之间,早已没有半分往日恩情,唯一剩下的,也就只有所谓的你死我活,还有那所谓的死网破之争罢了。
  所以慕流苏见着燕离歌的眸光死死的锁着自己的时候,不仅是不曾有了半分躲避之意,反而是微微抬了抬下巴,做出了一个些许高傲的姿态,径直朝着城门之上的燕离歌直直回望的过去。
  只是慕流苏看着燕离歌的这番神色,却不像是燕离歌那般带着几分好奇和打探之意,而是全然都是浓烈恨意和数不尽的肃杀之意罢了。
  毕竟无论慕流苏如今表现得如何平静至极,但是在慕流苏心目之中,那些个血海深仇,灭族之恨,却终究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抹去的。
  大抵是因为慕流苏的这一线目光太过灼人了一些,燕离歌俊美至极的面容之上,也是忽而露出了些许不郁之意,他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显然也是对于慕流苏用那般憎恶至极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举动极为不爽。
  毕竟在燕离歌看来,两军对战虽然的确是必不可免的事情,但是他们两人作为大楚北燕的两大国度各自的将领,总归是不能轻易失了风度的。
  他方才打量慕流苏的时候,即便是不愿意承认,但是楚清越心中也是明白,他对慕流苏这个大楚的少年将军,的确还是带了几分欣赏之意的,毕竟单单是她一身战甲熠熠生辉坐在那战马之上的气场,便是完全带了一股子大将之风,实在也是让人真的是忍不住的想要去赞叹一声。
  然而慕流苏这个敌国少年将军却是极好,打量他的时候不仅是对他没有半分欣赏之意,反而还像是悉数带了极深的憎恶和嘲讽之情,也是看得燕离歌心中一阵鬼火直冒。
  两国争锋,两军作战,本就是极为自然的道理啊,既然胜负乃是兵家常事,那又何必记仇于心呢?
  不过是一场战事,再说了,他们二人尚且还未交过手啊,这少年将军便是莫名其妙的对他如此憎恶至极,倘若稍后这大楚将军落败在了他手中,那还当真不知会是如何反应呢。
  燕离歌如是想着,心中也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让这少年将军知道知道他叫这个北燕太子的厉害,这少年将军可别是以为自己带着三万所谓的镇北军,赢了几场战争,连着多了北燕几座城池,便是可以这般无法无天目中无人了。
  当初北燕之所以会落败,无非是因为先前是燕长风那个扶不起来的废物皇兄带兵罢了,如今既然他燕离歌已经来了这北燕边疆之地,那边他便是断然不可能让慕流苏踏足这晋州城以内的地方半步的。
  不仅是如此,他还要将先前慕流苏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攻才打下来的三座城池一一收回,总之,无论如何,他燕离歌都是不可能会容忍自己输在了这么一个对自己轻视至极的少年将军手上的。
  再说了,身为北燕太子,他也是绝对不会让这北燕的大好河山,被这么一个颇有些古怪极的大楚少年将军给轻易分裂了的。
  想到这里,燕离歌也是静静的站在城门之上,颇为镇定的看着慕流苏和沈芝兰带着那八万人马,以一个极为迅速的速度,朝着他们城门之处攻了过来的。
  起初燕离歌的反应确也是极为镇定的,然而等他见着这一群大楚军队移动的模样时候,燕离歌那张俊美至极的面容之上,本来还颇为镇定的神色,却是忽而便是立马剧烈变化了。
  因为燕离歌心中也是完全没有想到,在这么一支人数如此庞大的的军队行军移动的途中,竟然还能看到如此整至极的移动场景,整整八万人马齐刷刷的行来,速度也是极为快,但是偏生这些人的步子,却是分毫不曾乱了。
  总之,燕离歌,还有那晋州城城门之上的诸多将士们,心中也是怎么瞧怎么都觉得有些震惊至极。
  倘若一支军队,是在慢速移动之中能够达到这样的速度,其实并不出奇,甚至还可以说是但凡是支军队,都应该能够做到。
  可是慕流苏如今却是如此气势汹汹的带着大楚军队前来攻城啊,总归不可能是温吞至极的迈思移动过来,法人应当是速度极快的迅速逼近,而且这军队之中,还有那些个骑兵脚下传来的马蹄声音,也是齐刷刷的整齐一片,分毫不曾有了半分凌乱。
  燕离歌看着这番情景,本来还只是有些稍微冷沉的面容,如今却是一刹那,变得有些阴沉如水了,因为燕离歌也是极为敏锐的发现,那位大楚镇北将军慕流苏手底下的那八万大楚将士,其精锐程度完全不像是一般军队。
  正因为如此,燕离歌才会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匪夷所思,因为慕流苏手底下的这八万人马之中,除了她本身的三万镇北军之外,那怎么都应当是还有五万人数的北境宋家军队的人马才对呀。
  可是传闻之中,不都说那北境宋家军队的人马是一群烂泥扶不上墙的无能将士吗,而且燕离歌对这件事情的传闻也是深信不疑啊,毕竟连燕长风那班废物无能的人都能够将那北境宋家军队的将领给重伤到昏迷不醒了,所以说燕离歌除了说北境宋家军队实在是无能至极以外,也完全不知说何是好了呀。
  可是,如今他亲眼所见的事情,怎么便是与传闻所见的差距如此之大呢,这些个北境宋家大军,哪里有半分传闻之中废物无能的模样,反而却是如此一副精锐至极的样子,如此作风,只怕是连着他们晋州城的这些个将士们,只怕都有些稍逊一筹啊。
  可是若这北境宋家大军的人马,当初便是如此精锐至极,那为何燕长风那个无能皇兄还能偷袭了他们北境宋家军队的将领宋老将军呢?这难道不是一件前后矛盾的事情吗?
  而且事到如今,燕离歌心中也是有些忐忑至极,因为在他看来,之所以他心中胜算极大,其实是因为这北境宋家军队实在是有些不成器,慕流苏手底下不过只是有着三万公认的称得上精锐至极的镇北军罢了,如此三万人马对上晋州城的五人马,还有他手底下的四万人马,实在是怎么都有些不够看。
  然而谁又能够想到,如今形势一转,大楚竟然是平白又多出了五万如此让人暗中称奇至极的北境宋家大军了,这无异于是将燕离歌的计划给全盘打乱了。
  因为在燕离歌的计划之中,一直都是想着只要能够将慕流苏手底下的那三万精兵镇北军给悉数解决了,那么北境宋家大军的那些个人马,便是压根算不得什么值得看重的了。
  如今慕流苏的计划被打乱,全盘皆毁,燕离歌的心情,也当真可谓是糟糕到了极点。
  就在燕离歌心中纠结的时候,慕流苏也是带着她手下的八万人马,齐刷刷的停在了晋州城城门之下的前方位置,中间也是恰恰是隔开了一段射箭的箭程,如此一来,这样的距离,完全是适合于两军对峙,而又不至于被人暗中偷袭给中伤了。
  当然还有一点,那就是这般距离,也是完全能够看清楚对方的面容了。
  燕离歌纠结着北境宋家大军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后,那边慕流苏已经带着人到了城门下方的位置,视线也是下意识的再次落在了慕流苏的面容之上。
  然而燕离歌这一眼看过去,彻底看清楚了,慕流苏那张皓月面容的时候,他的心中却是猛的一阵抽搐,本来是阴沉如墨的面容,瞬间便是惨白如纸。
  三燕离歌这般沉得住气的人,却是突然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显然这不可能是没有原因的。而燕离歌为何会出现如此变化,其实他心中也是再清楚不过了。
  燕离歌本就是见惯了美人之人,况且当初的流苏,便已经是艳冠天下的红颜色榜首之人,所以,即便是慕流苏如今生得如此一张皓月生辉,分外精致的确是足够让人惊艳之极的面容,但是燕离歌无论如何惊艳至极,但也不至于如此惊艳到了心中抽搐,面色惨白的地步。
  燕离歌如今之所以会是如此反应,其实并不是在于他见到了慕流苏那张夺尽了日月光辉的面容而感到惊艳,而且因为他在这个大楚少年将军的面容之上,见到了一双让他分外熟悉的清澈凤眸。
  而那一双轮廓都熟悉至极的凤眸之中,竟然还恰恰是蕴藏了他记忆之中万分怀念的的清澈神韵。
  流苏那一双透着万千星辰璀璨熠熠的的凤眸,燕离歌自然是终其一生都不可能轻易忘怀的,这也是燕离歌当初在流苏得救回来,被送到他身边的时候,他为何会对流苏产生怀疑的一个重要原因之一。
  因为那个时候流苏的一双眸子,的确是不如燕离歌记忆之中的流苏那般清澈至极的,不仅没有半分清澈记忆,反而还透着浓烈的恨意。
  只是,燕离歌心中却也是有些能够理解,因为在他看来,那个时候的流苏,自己方才经历了厄运,九死一生被救活了过来,便是听闻了寂家满门抄斩的事情,眼中萌生出了恨意,倒也的确是是一种极为正常的情绪。
  再加上流苏因为这些伤心至极的事情,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从而丢失了自己的记忆,所以燕离歌心中也是万分能够理解,为何从那之后,再也见不得流苏眼中的清澈之意了。
  其实当初在看到那双透着再无半点清澈之意的眸子的时候,燕离歌也是不止一次是怀疑过慕流苏的身份。
  但是除了这双眸子有着异样之外,无论是言行举止,还是一些其他的细小习惯,却又是的确是与流苏先前的样子都是没有什么两样的,所以燕离歌心中是分外肯定,那在云和寺庙之中静养着身子的人,的确就是他的流苏无疑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右相大人
  可是,燕离歌心中虽然十分肯定的认为流苏的确是在云和寺庙之中静养着身子,可是如今他见着慕流苏这一双熟悉之极的眸子的时候,心中仍旧是有些情不自禁的将他看成了流苏。
  这样的想法,无疑是一种分外奇怪的感受,燕离歌一时之间也是楞在了原地,半分没有反应。
  慕流苏看着燕离歌的反应,心中却是感到极为可笑,依着她对燕离歌的了解,自然是不难看出来,燕离歌这是想起了当初的自己来了。
  不过燕离歌透过她那一双眸子,联想到当初的自己也就罢了,为何还露出这么一副心疼眷恋的模样,未免也太过恶心人了一些,当初是谁派来了谢瑶花将她陷害致死,又是谁将寂家满门抄斩的?如今在他眼中,自己都已经死了,燕离歌竟然还能做出这般恶心至极的模样,倒也是让慕流苏感到心服口服。
  微微一勾唇,燕离歌也是径直抬头对着燕离歌一脸冷凝之色的看了过去,隔了城门上下如此距离,慕流苏却是万分嘲讽的扬声开口道:“大楚慕流苏,幸会北燕太子殿下!”
  任谁都能听出慕流苏这一番看似打招呼的话,其实是暗里藏着玄机的,虽然言语之间都客气之极,但是其实那一声语调语气,都是显然带了几分争锋之意的。
  况且这人在自报家门的时候,压根就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虽然所有人都不曾隐眼瞎,能够一眼看出慕流苏就是大楚的那位少年将军。
  但是说到底这毕竟还是一个态度问题,她既然都已经说了,燕离歌的身份是北燕太子,那么为何不规规距距的自报一声,自己是大楚镇北将军呢?
  一时之间,晋州城的这这个将士们脸色也是有些难看了。
  然而,不管这些个荆州城的将士们反应如何,但是这一句话落在了燕离歌耳中,却是不曾有半分的愠怒之意的,燕离歌在慕流苏整句话中,却是唯一只听见了两个字——流苏。
  他这才猛的想起来,身为大楚少年,燕离歌似乎的确是和流苏生的一个名字,唯有姓氏不同罢了,同样的眼睛,同样的名字,种种巧合,未免也太过凑巧了一些,也是让燕离歌心中越发的觉得有些古怪之极,心中也是情不自禁的涌上一股不安和恐惧之感。
  难不成,他在云和寺庙之中万分珍视的护了两年之久的那人,其实并非是流苏?
  心中刚刚升腾起这个可怕想法的时候,燕离歌下一秒却是极为迅速的否定了,这根本不可能,当初流苏是他亲自派着谢瑶花去寻找,然后派人护送回来的,谢瑶花当初与流苏关系极好,自然是不可能弄出了什么幺蛾子才对,所以应当是没有假的。
  而且流苏被人护送回来,九死一生醒来的时候,那诸多反应,也的确是与他记忆之中的人无异,所以燕离歌心中也是自发自的告诉自己,若非是流苏失忆了对以前的事情诸多迷茫不知,想来流苏也是能够保持这么一双清澈至极的眸子的。
  如此自我安慰一阵之后,燕离歌心中的不稳定情愫这才总算稳定下来了,转而看向慕流苏,也是露出一副眉眼倨傲的冷沉模样:“镇北将军的威名早已是如雷贯耳,本太子如今亲眼见着,当真也是不得不说上一声,镇北将军果真是少年英杰啊,将军新得的这一方战神之称,倒也不算是名不虚传了。”
  燕离歌如此一番回话,也是让这些个晋州城的将士们惊得眼睛都快掉了,人家大楚的这位少年将军,对他这个晋州城的将领,北燕的太子如此无礼的样子,怎么太子殿下却还如此好脾气的回应着?
  而且看着太子殿下这一番反应,似乎对周伟大楚的少年将军没有什么敌意呀。
  两军对峙的时候,却是对对方敌将没有什么敌意,这未免也太过古怪了一些吧?
  众人心中一阵腹诽,也是情不自禁的将自家太子殿下燕离歌吐槽了好一阵子。
  只可惜燕离歌这一番话,却是分毫没有打动流苏,慕流苏听他所言之后,也是不仅是没有露出半分友善之心意,反而冷艳勾唇一笑,显得更加桀骜不驯了几分。
  她本就生得一双有些锋利的眉眼,眉眼之间的英气,衬着她那面容之上的冷艳笑意,更是让慕流苏整张皓月容颜上宛若是迎了万千日华,熠熠生辉一般。
  “北燕太子殿下还是莫要夸赞本将军了,毕竟本将军可不像是北燕太子殿下那般,精通这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本事的呢,自己几句话,再说了,本将军素来都脾气不好,也绝对不是太子殿下这般轻轻巧巧的美言几句,就能免除这一场攻城之战的。”
  大楚的镇北军和北境宋家军队听着慕流苏如此嚣张至极的对燕离歌所说的话,脸上也是露出一股子压抑不住的笑意。他们心中也是一再感叹着,自家镇北将军这说话之间,未免也太过损人了一些。
  人家北燕太子明显只是在和她寒暄两句,偏生慕流苏却说成了这位太子殿下是赞美于她,甚至还说的那太子殿下颇有示好求饶的意思,更是硬生生将人家的寒暄之词,说成了他那一这番话是为了避免他们今日攻城的示弱之话。
  如此一来,完全可以说是慕流苏是将燕离歌这个晋州城的将领的面容,彻底的丢到地上去踩了。
  想到这里,镇北军和北境宋家大军面容之上,也是露出几分唏嘘之色,心中也是想着这北燕太子殿下,未免也太过好欺负了一些了吧,他虽然如此颇有风度的夸赞了自家将军一番,可是自家将军分明就是半分没有听进去啊。
  不过话虽这么说,但是讲道理,看着方才燕离歌如此彬彬有礼的与自家将军说着话,却是被自家将军那般态度倨傲的怼回去的样子,镇北军和北境宋家大军心中,其实也是觉得颇有几分痛快之意的。
  毕竟这可是敌军将领啊,被他们自家将军欺负了一成,又不是丢了他们大楚的颜面,而是损了北燕的面容啊。
  而此时此刻,燕离歌对于慕流苏如此傲慢无礼的回答,也是终于升腾起了几分怒意。
  他是念着这人与流苏同名,又生得一双与流苏极为相似眸子的份上,才会对她说话如此客气至极的。
  谁曾想到这少年将军竟然半分不知他的好意,反而是如此不知好歹的挑衅自己,燕离歌作为北燕一国太子,却被人如此傲慢无礼的笑话一番,还曲解了他的意思,连带着也是打了几分北燕的脸,一时之间,燕离歌面容之上的阴郁之色也是越发浓郁了些许。
  “本太子收回方才所说之话,原来大楚声名赫赫的镇北将军,其实不过也只是一个仗着有了几分功绩,便是如此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的莽夫。罢了,至于今日这攻城一事,镇北将军莫不是以为你今日带着区区八万人马抵达了这晋州城的地方,便是能够当着本太子的面,将这晋州城一举拿下吧?”
  说到攻城一事儿的时候,燕离歌本来还只是透着几分冷沉的面容之上,终于也是带了几分肃杀之意,无论如何,守住这晋州城的城门,夺回大楚先前失去的城池一事儿,才是如今他在这晋州城之中,最应该做的一件重要事情。
  至于眼前这人,如此桀骜不驯的性子,比起流苏而言,完全就已经是狂妄到了一定地步了,流苏当初再如何功盖北燕,万民推崇,也从未对谁露出如此嚣张至极的态度。
  单单是这一点,燕离歌便是分外肯定,眼前之人,才不是什么流苏,无非只是一个和流苏生的的一双相似眸子,同了名字的外人罢了。
  再说了,倘若此人当真是流苏的话,又岂会对她是如此态度呢,现在他与她之间情意颇深,哪怕是流苏知晓了寂家满门抄斩的事情,但是总归还是该听闻了他费尽心思将她救活的事情,必然也是会跑到他面前问个清楚的呀,总而言之,流苏是不可能对他露出如此不善态度的。
  想到这里,燕离歌对慕流苏的态度也是半分没有松懈之意了,本来他就是念着这人与流苏的丁点相似关系,才会对她这么态度友好,既然这少年将军如此不领情,那么也是要怪他这个北燕太子不留情面了。
  不过,燕离歌却是半点没有想到,当初寂流苏那般洒脱性子,之所以不曾在人前嚣张狂妄了半分,无非也是因为念着他要登基太子之位的事情,所以才会费心去学着去在朝廷之中处事圆滑罢了,为了就是不给他这个北燕七皇子身上留下任何弊端把柄。
  而如今重生归来的慕流苏,之所以会这般狂妄至极的对待于他,其实也并非是没有原因的。因为慕流苏心中,一直是惦记着当初自己惨死,寂家满门抄斩的事情,对于他这个她心目之中的罪魁祸首,慕流苏要是能有了半分好脸色,那才当真是奇了怪了。
  而此时此刻,慕流苏见着燕离歌这般说话,心中也是又情不自禁的冷笑了一番,以前倒是不觉得,没想到如今换个心境来看燕离歌,原来他一直都是这么一个颇为擅长翻脸无情的人呀。
  刚才燕离歌自己所说的夸赞之话,在被她一脚踢翻毫不领情打了面颊之后,便是如此恼羞成怒,慕流苏心中也是好奇至极,好奇她当初怎么会觉得燕离歌是北燕之中最为合适的帝王人选,当初还费了那么多的心思去扶持他上位了。
  不过暂且不说别的,单单是说如今这靖州城的攻城一事儿,慕流苏心中却是存了极高的决心和把握的,毕竟倘若是这区区晋州城的城池她都踏不破的话,那她又如何能够踏足到北燕皇宫之中,将那北燕的燕氏皇权齐齐摧毁呢?
  思及如此,慕流苏索性也不愿意再与这个她看着便是厌烦至极的燕离歌多加废话了,目光直视着燕离歌,慕流苏一双凤眸之中,也是带了几分说不出的的轻嘲笑意。
  “本将军还是奉劝北燕太子一句,可是别将这话说得如此之绝,不妨且看看今日晋这晋州城,到底是由着你燕离歌亲自守住了,还是由着本将军亲手攻下了便是!”
  这一句话,无论是言语态度,还是那所谓言辞,也确是称得上一个霸气至极,而慕流苏这一句话之中气势汹汹底气十足的模样,也是看着便是让人觉得颇有底气。
  一时之间,镇北军和北境宋家大军心中也是士气大振,一双眸子更是精光熠熠的看着那晋州城城池,仿佛眼前这偌大的晋州城池,俨然已经是快要落在了他们手中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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