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七章 煎熬
乌桕挑眉，“怎么，我剩半条命他们还硬拖我上去不成？”
颜歌侧脸面向乌承泽，“不是你，就是他。”
纸条上虽没有写明，但一想就能明白其中关窍。苏醉容跟柳玉冰失了上次一局，一定心怀怨恨，这次新仇旧恨一起算，就算乌桕逃过，乌承泽也得替她受着。究其原因，也不过因为他们姐弟情深。
乌桕紧咬下唇，“他们真是枉为修仙人，一心修道全都修到狗肚子里了！”
颜歌对此似乎早已习惯，待乌桕怒火散去了些才道：“事已至此，你刚好可以试试最近修行的成果。”
乌桕一副你他妈真不是在逗我的表情盯着颜歌，“你想让我死直说啊，手起刀落多快对不对，何必兜那么大圈子？”
颜歌面不改色，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懒得说。
见此，乌桕知道事情已经板上钉钉，她懊恼地一跺脚，竟也说不出话来。
乌承泽夹在二人之间，左看看，右看看，低头道：“乌、乌姐姐你不愿去，那、那换我吧，如果、如果我一上去就投降，他们应该不会……”
“天真。”颜歌再度开腔，语气已经带了冷意，“你二人是痴是傻，以为认输或者不去就能改变结果？既不愿为人所迫，何不借此机会为自己正名？”
乌桕似是被他话中的嘲讽刺中，忽然压低声音吼道“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我跟你不同！我既无资质又没灵力，所以我必须要有自知之明，因为我面对的是一群豺狼虎豹！我只有这一条命，为了活下去我什么都能做，就是不能赌！”
从未见过乌桕这般激动，颜歌周身冷意渐凝，不再开口。院中一片寂静，唯有乌承泽偶尔吸鼻涕的声音响起，气氛难堪，莫名升起一股躁意。
少顷，他才道：“我不会让你出事。”
这话如果放在花前月下该是多么动听婉转，而乌桕此刻只能自嘲一笑，“对啊，我怎么忘了你呢，你还需要我帮忙，又怎会看着我出事？”
乌桕绕过颜歌回房，再无多余的话。颜歌静站院中亦是不语，犹如一月前的那一晚，心里莫名因这番话而堵得慌。
明明她说的没错，可他为何会心有不甘？
“你、你要乌姐姐帮你做什么？”
乌承泽忽然出声拉回颜歌思绪，他不语，抬脚就走。
“我、我不会让你伤害乌姐姐的，你、你最好不要……”
不要什么颜歌已经听不到，他很快离开小院，心中竟有几分莫名。似乎可以体会到乌桕刚才被他误解的心情，但人生在世不是被误解就是被背叛，思来想去又有什么必须去计较的？
索性试炼大会很快到来，大会前一日乌桕已经收到长老派下的帖子，果然如颜歌所猜测，出战名单上，乌桕是.一顺位，乌承泽排在.二。
按照以往比试的规则，.一位输，.二位再上，如此直到全败，则承认这一脉输。
乌桕如果不想乌承泽出事，就必须硬着头皮扛下所有比试，这对她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
往年只能站在杂物房远远看着试炼台的她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会站在这里，纵观四周，各脉备战弟子已经蓄势待发，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看着她的目光无比嘲讽。
竹青谷内分四脉，掌门司空及门下弟子杜廷谦为一脉，但因二人地位很高，所以从不参战。
.二脉则是长老洛令领导，以门下弟子苏醉容为首，以天资能力当得竹青谷.一。
.三脉则是长老步沧及其门下弟子，比起天资，步沧更看重弟子对灵器、灵兽的掌控，因而天资虽不及洛令门下，但修为却极高。
.四脉则是谷中唯一的女长老韵竹，医术高深的她门下弟子也都是炼丹好手，虽然能力跟修为都不及前两位门下，但因有仙丹灵药巩固，能力也不可小觑。
往常竹青谷这四脉之争已经很有看头，今年加上记名弟子这一派，表面是说人人都有机会，实际不过是给那些内门弟子热身用的。
“乌桕，你还真敢来找死！”
就在乌桕紧张之际，一道嘲笑传来。柳玉冰双手叉腰站在洛令那一方笑得邪气，乌桕看着她，不知怎地，忽然就不紧张了。
不就是打架吗，抡圆了胳膊往死里打，她就不信这群人真敢杀了她！
深吸气，唇角上扬，清风恰在此时拂过，乌桕袍角翩飞，墨发轻扬，端的是明媚耀眼。
“笑话，谁死还不一定呢！”她道。
.18.
乌桕轻而易举挑起柳玉冰怒火，她眼睛一瞪就欲骂人，却在被苏醉容扫了一眼后，不敢再造次。
这时天空闪过四道剑光，三位长老跟杜廷谦出现在试炼台。杜廷谦因代表司空掌门，算此次试炼的裁决方，他稍一施礼，道：“今次试炼只为了解众师弟师妹修炼半年的成果，所以点到为止即可。”
“是。”众人回应。
“那么.一轮比试……”
“廷谦，试炼大会也不是.一次举办，四脉水平如何，你心中有数。倒是记名弟子这是.一次参加，不如先由他们开场，也好先了解一下。”
洛令率先开口，端的是公平公正，可乌桕却不觉得是那么回事。记名弟子之所以被称为记名弟子，就是因为资质不行灵力又一般。数十年来都是如此，又有什么可了解的？
然而洛令发言，步沧等人也在稍一斟酌后应允。杜廷谦当即有些为难，看向乌桕，最后却避开了她的目光点了点头。
乌桕忽然有些失望，她原本以为杜廷谦会帮她说句话的。
“既如此，那便请乌师妹多多赐教了。”
柳玉冰见状，率先飞身至试炼台中央，洛令见自己门下弟子如此积极，不由自豪一笑。当即在场众人全都望向乌桕，虽然她平时也是这个待遇，却从没有一刻如现在这般煎熬。
一双手忽然按在了她的肩头，乌桕一震，看向走上前来的颜歌。
他没有说话，亦没有目光能与她对视，但一股暖意却从她的肩头流淌至全身，让她僵硬的四肢逐渐恢复常态，有了可以走上前去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