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节

  师祖感叹万千:“一个隐藏了不知道几千年的壮美岬角,带领无数航海家们冒险家们,发现无数新世界。”
  …………
  保康领着舰队,在荷兰的东印度公司这里换取淡水、蔬菜,进行简单的修整。
  保康面对这位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负责人,一个红发荷兰冒险家,轻轻一笑:“知道英吉利的东印度公司,现在如何了吗?”
  对方瞳孔一缩。
  磕磕绊绊地说道:“大清的瑞亲王,荷兰和大清,不是敌人。”
  “当然不是敌人。你们的威廉国王天天想来亚洲占地盘,我们这也就是一个‘礼尚往来’,不怕。不怕。我们不去荷兰。”
  对方更害怕了。
  “瑞亲王,荷兰是荷兰,英吉利是英吉利。我以上帝的名义起誓,我绝对不给任何人通风报信。”
  保康还是笑。
  “别,别。你就要去通风报信。你去和西班牙人,西班牙人,你有认识的没有?去给他们写一封信,就说大清的瑞亲王前来拜访。写的客气一点儿,真诚一点儿,知道不?”
  对方:“……”
  亲娘啊,不去打荷兰就行。
  “有有有。瑞亲王要信件什么时候到达?”
  “就在快乐大师到达地中海沿岸,西班牙南端,的同一天,早半个时辰,能做到吗?”
  “能能。谨遵瑞亲王命令。”
  “好样的,不要怕。快乐大师回来的时候,说不定还会经过这里。”
  “……愿上帝保佑瑞亲王。”
  保康对这位“荷兰红毛”的“识时务”非常满意。他过了好望角,面对好望角里面这片从来无人踏足的原始地方,那个眼馋。他敢打赌,那里一定有着全世界最古老、完全处于原生态的灌木层,完美地演绎地球人类进化论的各色植物。
  远处有土着黑人正在那里放牧牛羊,植被丰富,百花开放;近处,在好望角上凭栏而望,远方的海天一色,脚下的浪花飞溅……
  一切的一切,都让人在浑然不觉中忘却一切俗世烦恼。
  保康顺着大西洋开始航行,忍不住回头看一眼,特舍不得地和师祖感叹:“师祖,那里是一个非常、非常、非常……美丽的地方,它有多么的可怕,就有多么的美丽。”
  师祖:“它有多么的美丽,就有多么的可怕。”
  保康嘻嘻笑:“师祖,就算将来古老的苏伊士运河全部挖通,一些大型巨舰也必须走好望角。就算我们不看中这里,英吉利也不会放过。就和直布罗陀海峡一样。”
  “那些俘虏不是说,英吉利的海军舰队储备还有。西班牙海军落寞,他们肯定先眼馋直布罗陀海峡,很可能现在就在琢磨怎么去夺取这个地方。”
  “哦?”
  保康抱着师祖撒娇:“师祖,保康想好了。我们到了西班牙,不打仗,智取。”
  师祖微笑开来:“上兵伐谋。能智取最好。”
  “师祖放心。”
  八月二十五日,保康一行人顺利到达西班牙南端的直布罗陀海峡。
  顺风顺水,天公作美,每小时一千五百丈的惊人速度,顺利得保康到了这里的时候,心情也特好。
  面对港口上迎接他们的两岸官员,特热情友好地以礼相待,端得一派古老神秘东方大国的皇子风范。
  师祖笑得骄傲且开怀。
  两万多准备动手的将士们楞眼。
  …………
  直布罗陀海峡,阿拉伯语,一千年前,阿拉伯人齐亚德奉国王努塞尔之命,仅仅率七千精兵横渡海峡,强行登陆,站在直布罗陀巨岩上指挥作战,击溃十万西班牙守军,阿拉伯人为纪念这次渡海作战的胜利而命名。
  如今西班牙光复运动成功,它的北岸是欧洲西班牙的马拉加-拉利内阿-阿尔赫西拉斯,南岸是西班牙的殖民地,北非的一个阿拉伯国家,也就是华夏人口中的大食国家之一,摩洛哥。
  保康和师祖站在直布罗陀巨岩思考这段历史,面对热情的西班牙人的热情,面对这份独特的异域风情,欢欢喜喜地拿出他的热情。
  发挥他的语言天赋,短短两天时间,就顺利取得他们的信任和好感。咳咳,一大半的原因是因为他那种美得“人神公愤”的脸,还有他那天然无害,感染力超强的快乐气质。
  两次宴会后,就是刚刚和大清打过一仗的西班牙官员也相信,瑞亲王不是来和他们打仗的,是来和他们建交的。
  保康对于他们的友谊自然是大方地接纳,积极地回应。
  他通过西班牙官员,和西班牙国王卡洛斯二世写信:大致意思:亲爱的卡洛斯国王,在你百年后,西班牙守不住偌大的地盘,英吉利对直布罗陀虎视眈眈,整个欧洲都在对西班牙偌大的地盘流口水……
  大清和西班牙,可以不是敌人,而是朋友。快乐大师以大清国瑞亲王的名义,保证,在未来,大清将出兵帮助西班牙顺利做王位交接……大清要直布罗陀海峡。
  不出所料,他很快收到卡洛斯二世的回信——不光答应他的要求,附带一张地图,详细地标注未来的西班牙,哪里地盘必须保住,哪些地盘可以放弃,哪些殖民地的分配需要注意……
  当然,也有其他条件。
  保康特痛快地给卡洛斯二世回信,三天后,面对卡洛斯二世亲临直布罗陀和他见面的消息,对着师祖笑得那个叫得意洋洋。
  “师祖——保康‘智取’成功,这里从此就是大清的地盘——”
  第102章
  保康和西班牙的卡洛斯二世签订条约, 卡洛斯二世这几年身体严重不好, 加重本人性情古怪, 他对保康和他的相处模式非常高兴,一种不拿他当他当精神病者的尊重和平等, “大方”地送给保康一些西班牙即将放弃的地盘。
  当然, 能不能在欧洲列强的攻势面前守得住,那就是保康的问题了。
  保康也知道卡洛斯二世是担心,生怕他将来不“敢”和法兰西、英吉利、奥地利等等反西班牙联军对上, 专门给予他更多的利益驱动, 他笑眯眯的,“大方”地接受下来。
  卡洛斯二世想笑,先咳嗽一阵子, 缓过来后, 脸色红涨,却也难掩开心。
  “瑞亲王——态度——喜欢。”
  他说话也费力,吐字不清。保康眨巴眼睛, 嘻嘻笑:“‘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
  ……?
  卡洛斯二世不大明白,保康就用西班牙语言连说带比划, 等到他弄懂了,忍不住也哈哈哈大笑, 笑得喘不过来气了, 笑到眼泪出来, 还是想笑。
  卡洛斯二世, 今年三十岁,本该是正当年富力强的时候。作为西班牙国王腓力四世的儿子,奥地利公主,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斐迪南三世的女儿玛丽亚·安娜的儿子,如今的老牌世界第一个帝国国王,本该是一生荣耀风光。
  一出生的时候,四位长兄都已去世,一出生,就是西班牙王位唯一的继承人。
  他的出生本身就是全西班牙的一大喜事。
  但是,他先天性的,身患多种家族遗传病、精神低弱、癫痫,体质虚弱得随时可能死亡,还是哈布斯堡家族的家族症下颚前凸病患中最严重的一个……到十岁才学会走路。
  时间长了,西班牙人们对他失去信心,说他是“中魔者”,说他心理和生理一样不正常,说他不光无法坚持下来正常的国王能力学习,也没有足够的精力处理国家政务,也是他的错误。
  人们愤怒,咒骂,人们失望,绝望……可是,他怎么不想要一个健康的身体?他怎么不想为了自己的国家亲自处理政务?
  保康看着他眼角的泪水,看着他因为这番情绪激动加上大笑坐都坐不住,随身医官有条不紊地给他用药,看着他内心深处那强烈的不甘和痛苦……保康隐约明白,他有一颗对西班牙无限热爱的心。
  一出生就饱受身体各种疾病带来的痛苦,四岁父亲去世继承王位,国家就一直有母亲摄政,西班牙经济停滞、国力迅速衰落、国际威望下降、承认葡萄牙独立……法兰西崛起,人们开始责怪说他的无能本身就是罪过。
  国家内忧外患,宫廷阴谋加剧。他父亲的私生子夺权,摄政,政务和宫务依旧一团糟,等到的异母兄长去世,国家又有他母亲摄政,还是一团糟。
  他母亲不光摄政,还格外敌视他的妻子。
  他被确诊不育,他妻子绝望之下去世,他本人更是痛苦不堪,还要强迫自己面对自己的类傀儡生涯,面对各种流言蛮语,面对国家不可阻挡的衰败,国家继承人的问题。
  而现在,迫在眉睫的,是他的续娶问题。
  他喜欢他的妻子,他根本不想续娶,但他必须续娶。
  他在无法承担的巨大痛苦之下,越发的精神过敏、举止怪异;越发怀念他的妻子。
  他来到妻子放置遗体的地方想再看一眼,不管那遗体怎么腐烂,那都是他的妻子。可是西班牙人们不理解,骂他疯魔了。
  其他的欧洲各国,一边骂他“中魔者”,一边热情盼望他的去世。
  保康知道,再过几年,卡洛斯就会因为先天各种不足,引发彻底残废,掉光头发,耳聋,眼盲,牙齿脱离……就算用当今世界上最好的医术,也无法给他留下子嗣,更无法治好他的病症。
  而西班牙现在,除了被大清打下来的苏禄群岛,除了独立的葡萄牙,西班牙本土,还有当时的西班牙除其本土外,还占有意大利的大部分、西属尼德兰,遍布美洲、亚洲、非洲的辽阔土地。
  群狼环伺。
  不对,好像大清也是其中的一只“狼”?保康甩甩脑袋,就算是,那他也是鲲鹏,不是狼。
  保康发现卡洛斯二世在药物的作用下昏迷沉睡,睡梦中还五官扭曲,身体不停抽搐,握住他瘦到皮包骨头的手,给他输送内力。
  至少,睡的安稳一点吧。
  保康发现他的抽搐慢慢缓下来,沉默着,出来房间。
  房间里,那名医者先是激动地看着大清瑞亲王的动作,接着又激动于他们的国王的反应,面色缓和,上帝啊,称得上安详!
  房间外,蓝天白云,温度宜人、花木繁茂,还有着这个堪称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太阳沙滩,保康慢慢在沙滩上踱步,琢磨着,他该怎么帮助帮助卡洛斯二世。
  至少,去世之前的几年,活得更有尊严,不要有这般的痛苦。
  保康眉眼纠结。
  虽然才仅仅五天的时间,加上卡洛斯二世的精力短缺,他们的说话的时间并不多,相处的时间更是少的可怜,可他们多少也建立一些友谊。
  针对大清和西班牙有关于苏禄群岛的正式归属,西班牙国内的一些问题,欧洲局势,世界局势……抓紧一切时间展开交谈。秉持平等友好,“没有绝对的敌人,也没有绝对的朋友”的客观态度,你来我往的相处愉快。
  所以,他至少要做一些什么,而不是视若无睹。就算他们是某种程度上的“敌人”关系,就算大清在欧洲的“好朋友”路易十四正在虎视眈眈地等着继承西班牙王位。
  保康的心里做了决定,感觉自己好像稍稍体会到,他师祖那永远的沉默和“微笑”。
  他抬头看天,好像透过直布罗陀的太阳,看到无数的过去和未来。可是,人活着,只能抓住现在,不是吗?
  保康在晚饭散步的时候,和师祖说了这个事情。
  他师祖对他大力支持。
  “阿弥陀佛。这本是他的痛苦,这本不是他的痛苦。”师祖面容平和。
  “阿弥陀佛。”保康也对卡洛斯二世非常同情。
  老少两个看着夕阳,大海落日散步,保康又想起一个事儿,吞吞吐吐的,“师祖,哈布斯堡家族……特信仰联姻。条约里的那条大清和西班牙联姻……保康答应了。”
  师祖:“……”
  “去年,一位俄罗斯贵族嫁到京城,师祖听说,为此事,大婚之前,京城大闹一场;婚礼后,四九城的人还是不接受。”
  保康的小心肝儿一颤。
  保康耍赖,挨到师祖的身边,抱着师祖,特惫懒的小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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