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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陆严岐正要走过?去?,虞慈忽地?抓起桌上的酒杯,站直着身,问:“喝完就可以走?”
  “喝完三?杯,待会儿找个男同学送你回去?吧,陆严岐你不?会心疼吧?”那些人乐的不?得?了,起着哄,把倒满的酒杯一只一只摆在旁边。
  在笑声里,她一把勾住杯子,仰头喝下了里面的白酒,正还要接着另一杯,一只手按住她,“够了。”
  虞慈抬起头,不?知什?么时候,陆严岐已经走近身边,弯着身,压住了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遏制着怒意,“行?了!”
  身旁的笑声都停止了。
  室内一瞬安静了,都知道陆严岐火了。
  虞慈一把拍开他的手,陆严岐按着她的手,不?给?动,她红着眼睛,咬牙压低着声,“你给?我松开。”
  “我送你回去?。”他说。
  虞慈突然冷笑,一双被酒意染红的眼睛抬起,瞅着他,一字一顿道,“陆严岐,你少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我就算是?今天喝死在这里,也不?管你的事,给?我松开!”
  陆严岐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一样,轻声的,重复道,“我送你回去?。”
  话音落下,包厢的门再次被人打开,外?面的灯光被来人高大的身影挡去?了。
  所有?人都转过?头看向门口。
  宣潮声冷着一张脸,大步迈进来,根本不?给?其他人反应的时间?,一把推开了陆严岐,在鸦雀无声中,当着众人的面,拉起了虞慈的手,低头望着她,漆黑的眼里只有?她小小的影子,他低声而认真的说,“我来带你走。”
  “颜颜。”陆严试图叫住她。
  虞慈像是?根本没听见,眼里看不?到陆严岐,她放下杯子,乖顺地?点了点头,“好。”
  让宣潮声拉着她的手,离开了这里。
  留下一群惊愕的脸。
  第29章 29
  29  肖宁浪最先反应过来, 在他们即将走出门时,堵着不让走,开?玩笑的样子嚷嚷:“说?好了三杯酒的, 来都来了,喝完了再走呗。”
  “对?啊, 喝完再走。”其他人也纷纷嚷,他们仗着人多势众,想继续欺压。
  原本安静的包厢又?吵闹起来,吵的人耳朵疼。
  宣潮声满脸不爽, 刀锋一样的目光不悦地扫向?众人, 最后停在堵门的肖宁浪身上,“滚开?。”
  他气势逼人, 又?长?得魁梧健硕, 常年健身的胳膊有他两只粗, 脸放下来, 凶的很, 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
  姓肖的哑了声, 往旁边挪了挪,其他人见状, 也不敢再说?什么, 气氛神奇的冷了下去。
  正要走,虞慈突然?说?,“等等。”
  在所?有人的注目下,她折回?桌前, 目不斜视, 从?僵立的陆严岐身边擦过去,拿起桌上放着的酒杯, 重新走回?肖宁浪面前,伸长?手臂,酒水扑头盖脸地从?头顶洒落,肖宁浪垂下头,辛辣的酒水顺着他的头发,眉毛,眼睛,鼻尖,下巴滑落。
  他大概还没意识过来,整个?人很震惊,抹了一把脸,虞慈收回?杯子,气愤到极处,再加上酒精作用,不再像以前那?样顾及那?么多,她手一扬,杯子一个?抛物线丢在地上,盯着肖宁浪,一字一顿道:“这杯酒当是我请你的,谢谢你们让我见识到了什么叫恶心?。”
  她把“恶心?”两个?字念的极重,表情极度厌恶。
  肖宁浪哪里受得了这当众羞辱,顿时像炸了毛的疯狗。
  全程宣潮声都没出声,全然?没打算参与进来,就连她泼水,他也没插手,纵容着。直到这一刻,肖宁浪向?她扑过来的时候,宣潮声飞快薅住了对?方的头发,往墙上一甩。
  只听到碰一声沉闷的响声。
  在座的没人想到事情竟会演变成这样,场面一下子被震慑住了。
  宣潮声松开?肖宁浪,像扔垃圾一样扔在一旁,转头看向?其他人,沉声道,“还有谁想来试一试?”
  鸦雀无声。  没人做声。    就连陆严岐也没了声响,甚至连靠近一步都不敢。  都是一帮子欺软怕硬的。
  虞慈转头看向?江珍妮,两人目光一对?,后者露出了一丝怯意。
  她走回?去,清脆的高跟鞋哒哒作响,在安静的空气中气场全开?,拿起桌上最后一只他们为她盛满的酒杯,走到江珍妮面前,劈头盖脸地扬了过去,掀了掀唇角,冷声道:“还记不记得你泼我水,今天还给你,不及你当初对?我的万分之一,以后,别让我再碰到你。”
  江珍妮整张脸都被酒水打湿了,动了动眼珠,张着嘴唇,“你……”
  “我什么?”虞慈冷笑,“你想说?我仗势欺人?”
  “我就是仗势欺人。”
  “怎、么、了?”
  她一字一顿的道。
  没人再敢阻拦他们。
  走出了门,有一两分的时间谁都没有开?口?说?话,踩在酒店走廊上的消音地毯上,四周围安静的有些?虚幻。
  刚刚那?群人的吵嚷声还在耳边,炸的脑袋疼。
  心?里那?份爽感还没完全消弭,她早就想这么干了。
  回?忆江珍妮被泼水后震惊的眼神,带着无措和恐慌,她大概没想到虞慈会对?她这样。
  刚刚她是愤怒到了极点,如果宣哥没来,她刚才是差点要把酒泼陆严岐脸上了,但最后还是忍住了,念在过去的那?点感情上。  也是不欲再和他纠缠不清。
  她这人以前是心?太软了。
  也怯懦。
  但跟在晚姐身边学习了这一个?月,心?里的种子似乎也萌芽了。  像今天的行为,她自己的也震惊了。
  晚姐说?过,多经历一些?事,心?会变硬的。  她经历的也不少了,可总学不会勇敢去面对?,一味的善良。
  非得遍体鳞伤才得到教训。
  曾在哪本书上看过,那?些?永远学不会的课题,生活会逼你学会,不过是多受些?挫折,多流点血,多吃点亏罢了。
  她感谢陆严岐教会她这些?,如果不是他给了她致命一击,她永远不会长?大,但是她绝对?不会原谅他带给她的伤害,这是两回?事。
  绝大部分的原谅,不过是自我和解罢了。
  是算了。
  不是真的原谅那?个?人。
  走了一会儿,宣潮声停了停脚步,问她,“开?心?了吗?”
  虞慈没想到他开?头就是这么一句,没有问她发生了什么,也没有问她怎么会在这里,那?些?人和她是什么关系,就只问她开?心?与否。  像是在告诉她,他不关心?别的,只关心?她的心?情。  开?心?,或者不开?心?。
  说?不清楚哪里感动,可就是感动的不行,暖心?的不行。  工作以后,能找到一个?能好好讲话的人都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更别说?有人会关心?你是否开?心?,这简直是天大的开?心?。
  所?以虞慈也好好的回?答他,“嗯!很开?心?,以前想都没想到我也敢这么做。”    “宣哥,”她抬起头看着他,迎着笑,“今天让你看笑话了,但不管怎么样,都要谢谢你,给了我很多力量。”
  “我也没做什么,”宣潮声被她说?的不好意思了,他低着眼,很是认真的想了想她的话,突然?笑了一下,“我也没想到你会这么做。”
  “吓到了吗?”虞慈紧张的看着他,心?想这一下子不会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了吧,也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会无缘无故跑出来这么一个?念头,怪怪的。
  像是注意到了她的小表情,宣潮声笑笑道:“反差挺大的,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她忽然?生了兴趣,又?可能是因为喝了酒的关系,话都多了起来,也显得比平常活泼,看着他的眼睛,认认真真的问,“跟平常不一样吗?”
  灯光在头顶闪烁,光流如水,淌进女人琥珀色的瞳仁深处,汩汩涌动着星星光点,宣潮声低头看着她,脸上有些?醉酒后的红晕,比平常还要生动活泼可爱些?,她靠着墙壁,毫不顾忌地脱下高跟鞋,赤脚踩在地毯上,舒服的呼出一口?气,然?后抬着头,还不知道自己这样子有多勾人,红扑的脸颊,一笑,勾起两个?酒窝,傻乎乎的问他,“你看什么啊。”
  宣潮声动了动喉结,吊在头顶的水晶灯,被不知窗外漏进的风吹的铃铛作响,灯影重重下,他笑了笑,低声的像是在自语,“是有些?不一样。”
  “啊?”虞慈没听明白,歪头看他,宣潮声低头笑而不语,弯身捡起她丢在一旁七歪八倒的高跟鞋,整齐摆在一边,“在这儿别乱跑,去给你找双拖鞋穿。”
  找拖鞋……
  虞慈不知道他要去哪里找,望着宣潮声的背影走远,听他的话,乖乖呆在这里不动。
  不动……
  包里的电话响了。
  虞慈摸出一听,冯晚诺在那?头问:“小慈,宣子去找你了,找到了吗?”
  白酒的威力大,她感到脑袋昏昏沉沉的,本来就不胜酒力的一个?人,偏还喝了一杯白的,这会儿没倒下都算厉害了,刚才强打着精神,现在一下子松懈下来感到很困,担心?晚姐会担心?,努力提起了精神,说?道,“找到了。”
  “那?你们过来啊。”
  虞慈闭着眼睛靠着墙壁,脑海中跳出来宣潮声的话,宣哥说?,让她在这儿别乱跑。酒精侵占语言神经,她脱口?而出,“宣哥叫我别乱跑,在这儿等他。”
  冯晚诺问,“他去哪儿了?”
  “找拖鞋。”
  冯晚诺感觉不太妙,这和平时的虞慈太不一样了,她平常说?话绝对?不会这么语无伦次没有逻辑,遂问道:“你是不是喝酒了?”
  “嗯,碰到同学,喝了点儿。”她不欲谈到那?些?不高兴的事,就算醉了,内心?深处还是规避,没有详细说?。
  冯晚诺担心?她一个?人不安全,“我这儿也没事,过去找你吧。”
  宣潮声拿着一双崭新的酒店一次性拖鞋走过来,看虞慈在打电话,问,“谁的电话?”
  虞慈本来靠着墙壁,闭着眼睛的,听到他的声音从?头顶降落,睁开?了眼睛,看见他手上的拖鞋,楞了楞,才答道:“晚姐。”
  宣潮声弯腰把拖鞋放她脚边,直起身子对?她道:“手机给我吧,我和晚姐说?。”
  虞慈没做他想,对?那?头道,“晚姐,宣哥和你说?。”
  交给了宣潮生。
  拖鞋被他摆放在脚边,鞋托对?着她,虞慈低头,也不用弯腰去重新摆好,不费力地把脚塞了进去,正合适,听到耳边宣潮声沉稳的声音对?电话那?头道:“晚姐,你不用过来,嗯,我安全把她送回?去的,你放心?,好。”
  宣潮声的声音偏低沉,不锐利,闷闷的,微沙,带点烟嗓,说?不出来哪里性感,但就是好听,很磁,不疾不徐,沉稳,有安全感。  曾经在仓库里,一群人同时说?话,虞慈能分辨出来哪个?是宣潮声,挺有辨别度的。
  他和冯晚诺都是爽快简练的性格,没半句废话,挂了电话,宣潮声把手机还给了她。
  带着陌生体温的手机塞进她手心?的一瞬,可能是她的手有点凉,虞慈像是被烫到了似的,心?尖也一缩,她默不作声地收起了手机。
  宣潮声仔细看了看她,确定?她的状态,“能自己走吗?”
  虞慈觉得他这个?“自己”用的很微妙,但现在脑袋很晕,也分不出细胞去想太多,而且她觉得就走几步路有什么困难的,很自信地点了点头,“能。”
  可没走两步,脚步就晃悠了起来,看来酒精已经起效了。
  脑袋越来越晕,她觉得自己没醉,神志很清楚,虽然?管不住语言中枢,忍不住乱说?话,但真的没想到会这么晕,人都要倒了,下意识伸手去扶墙,因为她潜意识里觉得和宣哥还没那?么熟,虽然?今天被他见到了很糗的一幕,但是她如果连走路都要人扶着,是不是太没面子了,不管怎么样面子工程一定?要维护好,说?什么都不能倒下,就算扶,也只能扶着墙。    可,墙没扶到,宣潮声二话不说?反勾住了她的手腕,语气似有些?无奈,“小醉鬼,别逞强了,我背你吧。”
  虞慈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但是宣潮声根本没给她拒绝的机会,问道:“要不然?你觉得还是抱着不错?”
  这显然?是在开?玩笑。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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