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3)

  沈北点点头:来人,将朱砂压下,与这刘义一起,打杀了吧。
  所有人一惊,先前沈北替竹柳出头,而且在这种关乎声誉的时候,都不愿意退让一步,甚至不惜与侧君唇舌相向也要保下竹柳,外人眼里看来是不智,但是在奴才眼里,王君实在是个好主子,这年头,遇到个疼惜奴才的主子是多不容易。
  朱砂这一番话说完,是个人听着都觉得朱砂可怜,却没想到,沈北居然说连同朱砂一起打杀了。
  刘义与朱砂听到这一句的时候都吓傻了,朱砂连哭都忘了,至于那刘义,更是连求饶都忘了。
  连红卯都愣了一下,回头去看萧长平。
  却见萧长平道:打杀了吧,这朱砂入府两年,却特地选了先帝忌辰这样的日子做这件事情,自作孽罢了。
  红卯这才反应过来,是啊,明知道先帝忌辰出事会闹成什么样,他哪儿是想赶刘义出府,他分明知道刘义此人性格卑劣,还特地做出那种约刘义的事情,哪儿是如他自己所说的不知道啊,这分明是故意促成此事,他一开始就不想刘义活着出王府!这就是朱砂对刘义的报复,至于故意挑竹柳,怕是也有若是刘义没有得手,以竹柳的身份也能让刘义赶出王府的意思在里头。
  从他算计此事开始,这朱砂,便一点儿都不无辜了。
  此事到了这儿,竹柳完完全全就是个受害者了,秦侧君道:那竹柳
  就像之前说的,此事不管竹柳无辜不无辜,可先帝忌辰,与这刘义差点儿行了苟且之事的,到底是竹柳本人,此事刘义与这朱砂打杀了,竹柳,总不至于全身而退。
  沈北道:竹柳受了伤,自然是好好养着,侧君要打杀的该是狂徒,还有明知是先帝忌辰,却依然选择在这天动手的朱砂,与竹柳有什么关系?竹柳可没有半分不敬先帝的心,自然,我也没有,太庙中另外两位王君也可替我作证,我可是专心的抄写经书给先帝了。
  秦侧君还能说什么,他低头:王君说的是,倒是我先前没有王君想的如此通透,只想着此事关乎王府声誉,便动手了,竹柳的伤势还好吧?冬儿,去我房中拿一支参给竹柳送过去,也算我此次误会了他的一点赔礼。
  此事闹得厉害,侧君处置的也快,竹柳是王君身边得力之人,本来府上还以为今日这事儿王君与侧君会闹得不可开交,没想到王君一回来放了人,高高举起,最后居然查出了这么点儿事情来。
  刘义与朱砂被拖下去打杀,听说被打死之前两人互相对骂,什么难听的话都说了出来,直让人听得不齿,同时也都怕得很,继先前赵夫郎一事之后,这是王君第二回 整治府上奴才了,先前还有绿玉这个被打了个半死丢出府的。
  如今都知道王君不好惹,他身边的人也惹不得,倒让王君院子里的奴才,统一都让人有些高看一眼了。
  此事也让人知道一点,王君果然是护着自己身边的人,这样的事情,换一个主子,怕是竹柳早就死了,如今竹柳却被好好养着,非但没落什么罪,还劳侧君也送了一支参过去,虽然不至于当面赔礼,可这面子,给的也够大。
  沈北解决了此事,去看了一回竹柳,让竹柳抱着哭了好久,临走时,竹柳还挂念着沈北身边没伺候的人,非让浮玉在他身子没好的时候伺候着沈北。
  于是沈北身边换了个浮玉伺候。
  浮玉性子与竹柳不同,不是个爱问话的,但果真听话,但凡沈北说什么,他都老老实实记下,而后去办。
  沈北回府后又过了一日,太庙里先帝灵位被毁的事儿便闹得沸沸扬扬,尤其朝堂上皇帝亲口说了由钦天监测算天时,看看此召是否是不详。
  事实上所有人心里头都门清,此事管他天灾还是人祸,但凡是皇帝这样一开口,那钦天监的那群人,自然是绞尽脑汁得查出一个不详来,否则交代不过去。
  于是这段时间朝堂上的人居然都敬小慎微了起来,就怕撞在这档口上,让钦天监安上个不详的罪名,到时候就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此事闹了几天,但终究因为洛北涝灾的事儿大,又因为钦天监迟迟没有拿出什么不详的说法来,一度沉寂了下去,但是没过几日,不知是谁传出去的,平西王府在先帝忌辰当日出了事,也不知算不算不详,听说王爷王君第二日回去就打杀了两个奴才。
  这事儿一传出来,之前因为钦天监的沉寂而没有人提起的不详事情又让人给提起来了。
  这相隔一天,前有先帝灵位被毁,后就有平西王府打杀奴才的事儿发生,这本来奴才做错了事儿被打杀那也是有的,可时间相隔的这么巧妙,一传出去,不少人顿时议论纷纷起来。
  这会不会是平西王府在先帝忌辰当天家里也出了什么事儿?是不是跟不详有关呐?
  再有有心人一打听,这事儿毕竟闹得王府整个都知道,再有那些法师也都知道,府上有外人,又不能扣着人家不放,总之也不知是谁传出去的,没多久,许多人都知道这先帝灵位被毁当日,平西王府正在请法师做法事的时候,正遇上一对奴才苟且。
  外头人一听都哗然了,这还得了?
  先帝忌日,自家儿子府上奴才不跟着主人家一起诵经就罢了,居然还行苟且之事?
  连着先帝灵位被毁之事,怎么听着就不是巧合了呢?
  这不传出去倒也罢了,一传出去,众口一说,本来是奴才之间苟且,硬生生让人传成了,这奴才这样,怕是这主子也本来没多尊敬先帝,而且这太庙这么森严,怎么就当天被毁了灵位?说不准是先帝在天之灵气着王府出这样的龌龊事情,所以显灵了呢?
  外头越传越离谱,终于这一天,一位言官将此事写了奏折,把这件事上达天听了。
  当天萧长平上了早朝,皇帝让人将奏折放在萧长平手里,当着所有大臣的面问:平西王对此事,有什么说法呀?
  萧长平道:此事并非如外面传闻,我府上确实有事,不过是两个奴才有私怨,臣弟也是因为当日是先帝忌辰,所以重重处罚,将这二人打杀了。
  皇帝道:事情属实?
  千真万确。
  萧长平的人品在朝的官员大部分都知道,他既然这么说,此事八九不离十。
  但是就在这时候,钦天监一位官员突然站了出来,他仿佛有些惶恐:启禀皇上,自从皇上下令钦天监测算先帝灵位之事是否预示不详之后,臣在望天台日以继夜观察天象,而后发现一个奇特之象。
  万万没想到,这种时候,钦天监的人居然会突然提起此事,朝中人一个个面面相觑,都不敢说话。
  萧长平眉头蓦地蹙了一下,只听得那位钦天监的官员道:臣发现,这帝星以东,突然出现了一个异星,此异星耀眼夺目,映衬得帝星黯淡,臣以为,此消彼长,这异星,或许就是不详。
  帝星以东,平西王府,正在皇宫东面,再加上这说话时机正对上平西王府出事,不是明摆着告诉人,这异星,或许就在平西王府嘛!
  第93章 不好意思看一下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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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4章 搜王府(一更)
  萧长平回头慢慢看了一眼那位钦天监的官员语气不咸不淡:这么说,这位大人的意思是,本王是那个异星?本王没理解错吧?
  钦天监刚才说话那个都傻了:不,下官不是这个意思啊。
  萧长平拧着眉毛:这钦天监不是外头那些个算命说书的,事情讲到一半就不讲了,大人将事情说的如此模棱两可,只有个大致方向,没有点明是谁,却在本王府中有事的时候说出此事,难道不是暗喻本王?
  钦天监道:不是。
  萧长平冲着台上皇帝拱了拱手:你当着圣上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有必要解释清楚吧,否则这危言耸听,胡乱妄议帝星的罪名,这位大人可要掂量掂量。
  萧长平向来在朝堂上不听到自己不顺耳或者是太过分的事情,是少有这种当着皇上的面前质问大臣的举动的,今日居然说到这种地步,可见是真的怒了。
  其实要真说起来,刚才这位钦天监的说话也实在是不看时机,正说着平西王府的事情呢,突然来这么一遭,那是个人听着都得火。
  皇帝听到这里,也是蹙眉,看着那出列的那位居然一下子没想起来是谁,可见是个品阶不高,平日没机会面圣的。
  至于他眼下为什么能站在这儿,这还得从之前皇帝让钦天监查天象这事儿说起,那日之后,为了方便钦天监的人随时上奏,所以这几日钦天监的大臣,但凡是有上奏的,都可以入内殿当面禀报圣上。
  这位小官先前名不见经传,今次在朝中大臣议论平西王府事情的时候突然来了这么一出,仿佛意有所指的样子,倒真不怕风头没有出,却将自己玩儿死吗?
  皇帝道:你叫什么?几品?什么时候入的钦天监?方才这一番话,可有实证?
  那小官第一次面圣,显然是有些紧张,他道:下官姓张名昊,是前任钦天监正张正中之子。
  皇帝挑眉。
  之前觉得这小官居然敢在朝堂上说这种话危言耸听怕是找死的人听到这里突然都默了一下。
  不是因为此人名不见经传,而是因为张正中的名号,在这内殿的大臣几乎都有听说过,此人能做到钦天监监正的位置,自然也不是靠一张嘴胡乱说一说就成的。
  年纪大些的朝臣都知道,这位张正中是位真奇人,先帝在位的时候,简直倚重非常,此人一张口,说明日有雨,能下多久,那明日便绝对不会是个晴天,而先帝在位时,许多天灾,也因为这位张正中大人而提前得知,所以避开了不少人员伤亡。
  数次验证之下,这位张正中,是个真正有神通的厉害人物,但是这样厉害的人物,命却不长,不知是不是透露太多天机,这位张大人的身体一直不好,先帝在位时,他便撒手人寰了,那时候才不到四十。
  如今,他的儿子站在殿上,若是之前朝中大多数人还觉得这小官怕是想在陛下面前出风头想疯了,这会儿却是一个个心里泛起了嘀咕。
  莫非还真有什么异星?
  这会儿都没人敢看萧长平了。
  萧长平自然是知道张正中的,他看着那位张昊。
  那张昊看萧长平又看过来,心里惊了,可他也确实正挑的这个时机:下官方才所说的异星,绝对不是王爷。
  萧长平没说话,皇帝却笑道:你不说,朕也知道绝对不是平西王,不过你倒是说仔细了,平西王方才说的有理,又不是算命瞎子,说话说一半,朕面前,你可知后果?
  张昊是真有点儿怕,但他今日敢上殿,自然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他道:下官自幼与父亲学习占卜观天之术,自问比不上父亲,但是也学的皮毛,下官夜观天象不是从太庙出事之后才开始的,而是很早之前,下官每日都观察天象,对于洛北涝灾一事,出事之前,也有写奏折上报,只是钦天监中,下官官职低微,写的奏折不能上达天听,便被拦下了。
  什么?!皇帝声音略高。
  张昊蓦地跪地:下官说出这件事情,也知道为时已晚,只是希望皇上相信,下官虽然不比父亲,但也是有本事的,所以这异星,也不是下官胡说。
  皇帝压下眉头:你继续说。
  张昊松了口气,道:那异星出现的时间是在两个月以前,是突然出现的,所以下官方才说,绝对不是王爷,王爷陪伴在皇上身边许久,若是异星,下官早看出来了,但是这异星出现的地方,确实是平西王府。
  如果不是这样,他方才根本不会挑那个时机说话。
  萧长平眉毛一挑。
  群臣哗然。
  张昊知道这话说出来,会惹多大风波,但是他还是道:先前这异星并没有让下官有它是否不详的预感,但是就在昨日,这异星大放异彩,隐隐有遮蔽帝星光芒之感,所以下官大胆猜测,如果放任此异星,恐怕不是好事,或许,此次洛北涝灾,也是受这异星影响也说不定。
  这群臣议论纷纷,要按照张昊这么说,那这异星简直是颗灾星啊,放任它,那这回是涝灾,下回还不知道是什么天灾呢。
  所有人不敢看萧长平,只有皇帝道:长平,这两个月,你府上,可突然收了什么人?
  萧长平摇摇头:此事臣弟不知,但此事按照小张大人所说,牵连甚大,臣弟恳请皇上派人去我王府中搜一搜,臣弟绝对不会包庇。
  皇帝面色严肃,大手一挥:查!
  他看着张昊道:此事是你发现,朕便命你带人入平西王府彻查。
  张昊蓦地跪倒在地:下官领旨。
  在朝堂上的时候没人敢说,但是出了朝堂,刚才在内殿听得清清楚楚的那些个大臣一个个都议论起来,之前什么萧长平在府上打杀了什么奴才,那都不是事儿,如今这异星落在平西王府,但看皇上半点儿没有要牵连平西王的意思。
  一个个心里对平西王在皇上心中是什么地位也有了更深的了解,要不说是亲兄弟呢,皇上是半点儿没有怀疑平西王的意思,至于平西王,也是任由皇上派人随便查。
  这得多信任才能有这样的君臣关系啊。
  皇帝指派张昊,张昊便得了一批禁卫军,当下所有人都看见平西王带着张昊,领着一群禁卫军,往自家王府去了。
  倒是有人想看,可也不敢,于是默默等着结果,暗地里不少人盯着平西王府。
  而平西王府突然让禁卫军给围了,最惊的还得是王府众人。
  萧长平带着张昊,让他在王府中看一眼:小张大人能看得出谁是异星吗?
  张昊道:我会观天象,可也不是火眼金睛,这异星是谁,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异星是两个月前突然出现的,王爷府上不知有哪些人是两个月前突然到来的,这样找,范围就没有这么广了。
  萧长平看了一眼红卯道:去找侧君,让他过来。
  红卯虽然不知道朝堂之事,但看这阵仗也知道怕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当即跑出去找侧君了。
  侧君那边也得了消息,知道了禁卫军包围王府的事情,而眼下王爷让他过去,他毕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心头有些慌,赶过去的时候冲着萧长平行了礼:不知王爷寻我过来是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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