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很长一段时间里面，两人都没有说话，因为都不知道应该要说什么。秦思杰静默的站在落地窗前，单手插袋裤袋里，看着底下川流不息的车流，思绪万千，他从来没想过跟程曦母子见面的画面，因为他早已经决定，这辈子都不会主动出现在他们母子面前，不想去打扰他们现在平静的生活。
可现实从来都是这样，让人猝不及防。
程曦低着头，眼泪从他出现那一刻，就一直没有停过，她其实是不想哭的，奈何眼泪不争气，怎么都控制不了。
眼泪涌出，她擦掉，眼泪再次涌出，她再擦掉。
以前她会想过，只要在锦市，就一定会再遇到秦思杰。
她觉得自己一定要先开口，跟他说没关系，一切她都是自愿的，她不怪他，也不恨他。
可这一刻来了，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因为感觉这个男人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好像比起从前，更加绝情。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他语气中带着几分涩然，不敢转身去面对她。
她看向程思熟睡的样子，哽咽着开口，“挺，挺好的……你呢？”
他把这些年从鬼门关走了很多次，绝望很多次，想死很多次，都归结了两个字，“还行。”
因为在他看来，不管他的经历了什么，在她的面前，都不足挂齿，都微不足道。
他不值得她可怜，更不值得她同情。
接着又是让人窒息的沉默。
“你们不会有事的，等会就可以走。”秦思杰转身，打算去找凯希好好谈谈。
“等下！”程曦着急起身。
握在门把上的手愣住，他站在那里，心情莫名忐忑起来。
“那你呢？你会不会有事？刚才那个人是谁？他要对你做什么？”
现在还能得到她的关心，他已经觉得足够了，也没有资格去奢想更多，所以他狠下心来，冷漠道，“不用管我。”
“不管你？你是孩子的爸爸，既然你回来了，你就不能走！孩子很需要你！”程曦握紧拳头，冲过去，挡在门前，不让他走。
她很害怕如果就这样让他走了，那么他就会永远的退出她的生命。
“那你呢？”
看着近在咫尺的脸，日思夜想的脸，秦思杰再也冷漠不下去，握着门把的手在颤抖，他全身心都在叫嚣着抱紧她，可仅存的一丝理智却告诉他，他不能也不可以。
泪水模糊她的视线，这样看不清他的脸，她才能够更勇敢。
“你知道的，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很爱你。”
因为这一句，秦思杰最后一丝理智也消失殆尽，狠狠的将她抱进怀里，力气大的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对不起……”他喃喃着。
对不起？
这三个字将程曦所有热情都浇灭，觉得自己现在鼓起勇气，表明心迹的举动还是愚蠢之极。
以前是对不起，现在也还是对不起。
“没关系。”她淡淡开口，松开了手，无力的垂在身子两侧，却还是很贪恋他身上独一无二的气息。
以前是没关系，那么现在依然是没关系。
因为是心甘情愿，所以真的没关系。
“叩叩。”这时外面有人敲门。
“时间差不多了，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是凯希烦躁的声音。
秦思杰不得不松开程曦，替她擦去了泪水，想跟她说等他回来，但到了嘴边却变成了另外的话。
“好好看着思思，我出去一下。”
“嗯。”程曦不舍的目送着秦思杰离开，直到他消失在视线里，才关上门。
她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回来，他没有说，她也不敢问，但她愿意等。
只是很可惜，在等了几个小时之后，秦思杰还是没有再回来，而凯希也将程曦母子送了回去。
看着四周都是熟悉的摆设，程曦感觉刚才再次遇见秦思杰不过是做了一场美梦，现在梦醒了，一切都没变。
“麻麻……”
听到声音，程曦立马擦掉眼角的泪，连忙过去，“思思怎么醒了？”
“麻麻！”程思扑进程曦怀里，好一会才缓过来，软糯道，“我刚才好像梦见粑粑了，他跟我说了会娶你的。”
程曦笑了笑，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里，“饿不饿？麻麻你做点吃的？”
“好。”程思乖巧点头，再认真看了看四周，确定是自己家，就安心了。
他转身，爬出被窝，靠近窗边，看下去，楼下站着一个男人。
虽然没有看清楚面容，但他一点都不害怕，因为他认出来身形，疑惑的问道，“是粑粑吗！”
楼下身影一颤，从暗处走了出来，站在月光下，抬头看向二楼窗口的小家伙，招了招手。
“粑粑！！”程思激动的大喊，完全不顾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
担心程思会从窗口掉下来，秦思杰连忙靠近，轻斥，“回去！”
程思扁扁嘴，身子缩回去了些，但依然趴在那里，可怜兮兮，“粑粑你为什么不回家？你不要我和麻麻了吗？我麻麻愿意嫁给你的。”
“这要你麻麻说，我才信。”秦思杰觉得这就是童言童语，或者是程思太渴望有个爸爸了。
“那你等下，我叫麻麻过来……”
“不用了。”秦思杰连忙喊住程思，现在不是时候。
“为什么？你不愿意娶她？你想要反悔吗？”程思板起小脸，嘟起嘴巴，有点生气。
他当然愿意，只是他可以吗？在害得她这么惨之后，他还可以吗？
“你趴在那里干嘛？不是说了不可以的吗？”温柔的女声响起。
程思回头，连忙招呼程曦过来，“麻麻你快过来，粑粑在楼下，他要向你求婚！”
“什么？”程曦放下碗筷，连忙走过去，但楼下已经空无一人。
……
“这么快就回来了？”
吧台的灯光幽暗迷离，映衬着酒杯里猩红的液体，凯希似笑非笑的安坐在那里，两边各坐着一个兔女郎，喂他吃葡萄。
“废话少说，你到底想做什么？”秦思杰这次选择不告诉顾寒予，是想要以自己的能力去解决问题。
他的女人，他的孩子，都必须他自己来守护！
“你的目的是顾墨寒的命，对吧？”
“不，一个臭小子而已，现在我已经改变主意了，我想要你帮我去执行一个任务，而且这个任务除了你之外，没有人可以胜任。”凯希说着，旁边就有人递过去一个羊皮纸卷宗，“人嘛，随时随刻都在变。”
看到羊皮纸卷宗上死亡的标记，秦思杰眼神变得黯然，心里清楚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将会如何。
“呵，我真的回来太早了。”
隔天。
高月醒来第一时间打给程曦，确定她平安无事就放心了。
“昨天怎么了，你还好吧？”
程曦语气里的疲惫是掩饰不住的，她有很多话想说，想要找一个发泄口，可却唯独不能够跟高月说。
“没什么，让你担心了。”
“真的？昨天思思从哪里离开的幼稚园？”高月显然是不相信。
“他……对不起月月，我有点累，以后再说吧好吗？”
“好吧，你好好休息，有什么就找我。”高月不再追问，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看向顾寒予，忧心忡忡，“你有没有查到什么？”
“还没查清楚，程曦母子就平安回去了。”顾寒予还是隐瞒了真相。
“是吗，可我觉得……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
“叩叩。”
“寒哥哥，月姐姐你们起来了吗？吃早餐了哦！”卡西菲穿着围裙，给所有人做了早餐，特意过来叫醒顾寒予，想要展示自己的厨艺。
话被打断，高月轻抚额头，有点无奈，只好起身。
“嘻嘻，小阿衍还有小悦悦，姐姐给你们做的荷包蛋好不好吃？”卡西菲拿着锅铲，站在那里，笑眯眯的问道。
“糊了，不吃。”高衍摇头，捧着牛奶小口小口的喝着。
“是悦悦，不是小悦悦。”顾悦嘟嘴，不悦的纠正。
两个孩子这么不给面子，卡西菲面部忍不住抽搐了下，熊孩子，这哪里糊了，不就是黑了点！这可是姑奶奶第一次下厨，是你们的荣幸！
“还是我来吧。”何时了拿过锅铲，将加热的三文治放在孩子跟前，“先吃这个，何叔叔给你们做溏心蛋。”
“好耶！！”两个孩子一起欢呼。
卡西菲无语的看了眼何时了，跟进去厨房，“什么是溏心蛋？”
“看到锅内水开始冒密集气泡时就放入鸡蛋，不是烧滚水再放。”何时了耐心的教导着，“就像现在，锅底开始不断上升气泡的时候就适合，煮七分钟左右。”
“这么复杂？不就是个水煮蛋吗？”卡西菲翻白眼，靠在那里，盯着那个浮浮沉沉的鸡蛋，想看看最后的结果。
何时了只是温和的笑笑，转身洗米，打算做皮蛋瘦肉粥。
“你在外面先吃三文治吧。”
卡西菲觉得奇怪，整个屋子的人，就只有何时了对她没有敌意，这让她不适应。
“你干嘛对我态度这么好？”
“我对谁都是这样。”何时了说道，事实也的确如此。
他对待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只分三种，要么很爱，要么极恨，然后就是随便。
现在他有很爱的高月，没有恨的人，其余的都是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