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行吧,那赶紧走吧。”生怕许卿打趣,周翠红推着张泽达就离开了,连手电筒都没拿。
  许卿好笑着摇摇头,转身关上了门。
  。……
  秋高气爽的日子,又过了农忙,大家闲着的时候就会去广场上溜达几圈,说话唠嗑聊八卦,许卿本来还觉得无趣,不过后来也加入了这个群体。
  “张大娘,这是铁蛋的新媳妇吗?长的真标志,不知道是哪个村子的额,回头我也给大牛说一个。”
  “对啊,对啊,怎么前段时间没见过她?什么时候办的婚事?我们怎么不知道?”
  许卿听到话回头去看,就看见张大娘身旁跟着位女同志,低着头也不说话,张大娘去哪她去哪,寸步不离的跟着。
  张大娘乐呵呵道,“她认生,不爱说话,所以我带她来转转,以后都是一个村子的了,大家可要多照顾照顾。”
  张二婶撇嘴道,“上次借钱就是为了给铁蛋娶媳妇,这媳妇也娶回来了,怎么就没见提还钱的事情?”
  张晓妮小声道,“妈,你小声点,被人听到了多不好。”
  “有什么不好?借钱就该还,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你这死丫头就是心肠软,这可是你的嫁妆钱。”张二婶恨铁不成钢的点着张晓妮的脑袋道。
  许卿疑惑的问,“这结婚不是应该摆宴席吗?怎么不见张大娘家摆宴席?”
  张二婶嫌弃道,“还摆宴席?就张铁蛋那情况有姑娘嫁过来就该烧佛拜香了,指不定新媳妇从哪来的。”
  “妈,别说了,人过来了。”张晓妮拉拉张二婶的袖子。
  张二婶闭上嘴,冷着脸也不愿意和张大娘打招呼。
  “晓妮,以后多来转转,和小花说说话,她一个人也挺闷。”张大娘没有注意到张二婶的不满,乐呵呵道。
  张晓妮点头,“大娘,你放心吧。按辈分,我还应该叫声嫂子。”
  许卿一直打量着这姑娘,越看越觉得熟悉,忽然想到前段日子和顾磊从村诊所回来碰到的女同志。
  最后也是张大娘把她带走了,难道是一个人?
  可是那日遇见,女同志疯疯癫癫,今天看来,好像和平常人没什么区别。除了不爱说话,怕人之外,并没有什么不妥。
  “以后多出来转转,一直闷着也不好。”许卿回道,“看着挺害羞的,大娘,小花是哪里的人?”
  张大娘警惕的看了一眼许卿,见她真的只是好奇才松了一口气。“还能是哪里的人?咱这边的呗,就其他村子的,你刚来张家屯应该不清楚。”
  张晓妮接道,“隔壁哪个村子的?”
  张大娘板起脸,“就隔壁村子的,怎么?晓妮是想嫁人了吗?问那么清楚做什么?”
  张二婶听这话不乐意了,她家的宝贝闺女怎么轮得到外人责怪?“嫁什么人?你难道不知道我家晓妮已经定亲了吗?你可别随便胡说,问你话还支支吾吾不愿意说,指不定这姑娘从哪来的。”
  张大娘生气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说晓妮什么了吗?怎么语气那么冲,铁蛋媳妇想哪个村子就哪个村子,管那么宽做什么。”
  张二婶唰的站起身,“娶了儿媳妇,尾巴就不知道在哪了是吧,你这娶儿媳妇的钱还是我家掏的钱,怎么就不见你提还钱的事?”
  “你小声点,现在不是刚娶媳妇,手中实在没钱,张二婶你放心,等我手里有钱了一定还你,刚才是我说话语气不对,你别放在心上。”
  “我可不像某人小肚鸡肠,反正这钱你赶紧还,我家晓妮还等着用钱呢。”
  见两人吵成了一团,张晓妮连忙劝阻,而站在张大娘旁边的小花悄悄的后退了一步,正好站在了许卿的正前方。
  许卿还疑惑,就看见小花从手心里扔出一团东西,之后紧张的扣着双手,脑袋低的更厉害了。
  许卿趁没人注意悄悄的捡了起来,握在手心,拉着旁边的顾虹站起身,“晓妮,我先回去了,时候不早了。”
  “行,等我有空去找你。”
  张晓妮也顾不得多说什么,张二婶得理不饶人,广场上的人都看了过来,她脸都要羞红了。
  等回了家,许卿让顾虹回屋写作业去,她自己一个人进了偏房,紧紧关上房门,之后打开纸团,上面只写着两个字,却让她震惊不已。
  “救我。”
  31.第三十一章
  整个晚上许卿都心不在焉, 做饭的时候还忘了放盐,咸汤也变成了甜汤。
  “许卿姐姐,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顾虹喝了一口汤, 费了好大的劲才咽下去, 抬头看许卿,神游天外,拿着馒头却没有吃上一口。
  见许卿没有回答, 顾虹又问了一遍,然后还晃了她一下, 许卿这才反应过来。
  “啊?怎么了?是不是汤不好喝?”
  许卿低头喝了一口, 不咸不淡的味道差点让她吐出来。勉强咽了下去之后,抱歉道, “不好意思,不好喝就别喝了。”
  顾磊淡淡看了顾虹一眼, 顾虹脊背发冷,打了个寒颤。“没有没有, 许卿姐姐,你是不是生病了?”
  许卿摇头,“没有,赶紧吃饭吧。”
  吃完饭之后, 许卿收拾碗筷,在井边刷碗, 思绪一时之间又跑到了小花身上。
  小花为什么扔给她求救信息?难道张大娘说了谎话?可是如果小花真的处在危险中, 她手无寸鸡之力又怎么救她?
  不行, 既然小花扔给了她纸团,这件事她一定要调查清楚,不然心里过意不去。
  “心中有事?”顾磊看了好长时间,许卿手中的碗已经被她刷了无数遍还没有放开,思绪又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了。
  许卿愣愣的抬头,见是顾磊,抿唇没有说话,过了一会才道,“我今天出去,碰到了张大娘,记得上次从村诊所的女同志吧,这次我又遇到了,跟在张大娘身后,张大娘说她叫小花,但是她却偷偷给我扔了纸条。”
  许卿擦擦手,从口袋中掏出纸条递给顾磊,“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把纸条扔给我,但是我想她一定身处危险之中,你说我该怎么办?”
  顾磊沉默了一会,才道,“事情还没有清楚,先不要轻易下结论。”
  “也是,不如明天我和晓妮一起去张大娘家转转,探探情况再说。”打定主意,许卿觉得不难烦恼了,蹲下身子速度的刷好碗筷,之后递给顾磊,“帮我放到厨房。”
  次日,天气晴朗,秋高气爽,树叶随风摇曳沙沙作响,路上不时遇到村民三五成堆聚在一起说着话,看见许卿打着招呼。
  许卿一一回应。
  叫来晓妮,许卿拉着她的胳膊挑了条小路走,之后把昨天的事情和张晓妮说了一遍。
  “什么?许卿姐,我觉得这件事不简单,你可能不知道,前几年的时候,村子里的光棍娶不上媳妇都是去外面买个女同志回来,不过最近没有这样的事情了,乡里不允许,要是被发现,会抓去坐牢。”
  张晓妮继续道,“但是听你这么说,我越来越觉得小花来路不明,你知道我妈和张大娘因为借钱的事情吵架吧,张大娘借了钱之后没过几天便给铁蛋找到了媳妇,但是铁蛋那情况基本上不会有姑娘嫁过来。”
  许卿大吃一惊,没想到还有买媳妇一说,可是如果这是真的,她又怎么去救小花?
  “那我们该怎么办?”张晓妮愁眉苦脸道。
  “和派出所说的话,人家也不一定相信,我们必须有证据。”许卿说,“所以我叫你陪我去张大娘家看看情况。”
  两人串通好口供,挽着胳膊去了张大娘家。
  张大娘住在村子东头,平时也不爱出门,旁边也没几户人家,宽敞的大路直通张大娘家门口。
  “大娘,大娘,在家吗?”张晓妮给了许卿一个眼神,上前敲门。
  过了一会里面才传来声音,张大娘打开门,见是张晓妮和许卿,疑惑的问,“咋了?有事?”
  许卿不动声色的透过打开门的缝隙往院子里看去,院子中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堂屋门紧紧关着,就连窗户都没打开一个。
  “大娘,我们来找小花说话,她一个刚嫁过来的新媳妇,也不出来转悠,我们怕她寂寞。”
  张大娘警惕的看着两人,“小花和铁蛋出去了,你们明天再来吧。”
  张晓妮笑笑,“那行,大娘,我们就先回去了,你也别让小花一个人闷着,没事多带出来转转,找我玩也行。”
  而这时,张铁蛋闷着头从外面回来,看见站在门口的两人,掀起眼帘,目光炙热的盯着许卿。
  许卿汗毛直立,忍不住揉了揉胳膊。
  张晓妮看见了,连忙把许卿揽在身后,“铁蛋哥,小花呢?大娘说你和小花出去玩了,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张铁蛋对于张晓妮并没有那么大的敌对,傻呵呵的咧嘴道,“媳妇在家,我妈不让她和我出去玩。”
  张大娘的谎言被戳破,面皮有一瞬间的挂不住,尴尬的笑笑,“我……我这是……小花生病了,我这不是怕传染给你们嘛。”
  张晓妮笑呵呵继续对张铁蛋道,“铁蛋哥,我们一起和小花玩好不好?”
  张铁蛋拍手道,“好好好,妈,我要和晓妮玩。”
  张大娘狠狠瞪了一眼铁蛋,只好打开门,让那个两人进去。
  “小花身体不好,你们可别带她出去,吹了风着凉了可不好。”
  许卿道,“大娘你放心吧,我们不出去,就和小花说说话。”
  张大娘打开堂屋门,对着里屋道,“小花,晓妮来找你说话。你和她们在屋里说会话,可别瞎跑,要是找不到你,回头可没饭吃。”
  过了好大一会,小花才低着头从里屋走出来,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衣服上全是灰土,就连头发也乱蓬蓬的,就像许卿第一次见她的样子。
  “大娘,这是咋回事啊?”许卿疑惑的问。
  张大娘尴尬一笑,“小花脑袋不清楚,有时候容易发疯,会胡言乱语,你们要是听到什么话可别放心上。”
  张晓妮点头,“行,大娘,要不我和许卿帮小花收拾收拾吧。”
  而一开始在外面的张铁蛋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到了屋子里,看见了小花饿狼扑虎一般扑了上去,小花的身体明显颤抖了起来,害怕的蹲在了地上。
  张大娘连忙拉住张铁蛋,“你干啥呢,忘了我和你说的了?走,给妈出去。”
  张铁蛋怎么都不愿意,最后张大娘直接把他拉了出去。
  等人走了,许卿和张晓妮才敢上前。
  “小花,没事了,张铁蛋出去了。”许卿安抚着拍着小花的背,手掌下的脊背瘦骨嶙峋,脊骨高高隆起,手心硌得难受。
  过了好久小花身体才不颤抖,许卿牵着她的手掌,让她坐在椅子上。
  因为起身的动作,长袖滑落到手肘,露出纤细的手腕,上面全是青紫,还有绳子的勒痕。
  “小花……”许卿本来想说什么,被张晓妮撞了一下胳膊,抬头去看,见她眼神瞥向窗外,心中了然。
  张大娘不放心,此时大概正站在窗户外面偷听。
  “许卿,我给小花梳梳头,扎个麻花辫。”
  两人只说一些平常话,而小花一直垂着脑袋未发一言。
  梳洗完成之后,许卿和张晓妮才看见小花的真实面目。
  虽然脸上有伤,但是却掩盖不了小花出水芙蓉般的美貌。眉清目秀,小鼻子樱桃小嘴,脸也小小的,和这边的人长相有着天壤地别的区别。
  张家屯处于北方,女同志都国字脸或者大圆脸,个子高体格壮,说话豪爽,和小花恰恰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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