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头疼

  “那倒没有,就是有个事找她。”
  见许丹不在,清苓也就没多说。
  正要告辞,刘继红回来了,看到清苓,撇了撇嘴说:“咋跑这儿来了?你对象不是回来了吗?还带着部队领导一块儿来的。不就领个证么,至于这么兴师动众的,显摆给谁看啊。”
  扭头瞥了蒋美华一眼,意有所指地说,“不过比起有些人,嫁人跟打包似的,你这样还算不错了。”
  “说谁呢你!”听出话外音的蒋美华顿时气红了脸,“刘继红你别以为我让着你就能肆无忌惮了,阴阳怪气地说给谁听呢!谁嫁人更打包似的?你说谁呢!”
  “谁计较说谁啊!我又没指名道姓。自己爱对号入座,只能说明心虚,怪我咯!”刘继红冷哼一声,转身往屋里走。
  “站住!骂完人就能走吗?你给我说清楚,谁特么嫁人跟打包似的了?不说清楚甭想走!”
  “我这会儿又不高兴说了!你管得着吗?”
  “你……”
  眼瞅着两人又要扭打起来,清苓连忙打圆场:“美华姐你不是在收拾屋子吗?快回屋吧。继红姐你来的路上,有看到丹姐吗?”
  “许丹?看到了!那个不要脸的娼|妇,倒追社长家的公子去了。”刘继红和许丹的友情也已彻底破产,骂起昔日的同伴、一块儿下乡的知音,好似在骂敌方派来的特务,毫不留情。
  清苓抽了一下嘴,道了声谢赶紧撤。
  娘啊!知青站那就是个炮火堆啊,稍不留神就能燃起,噼里啪啦炸个不停。
  不过从刘继红的口里听说许丹找冯军达去了,清苓倒反松了口气。不是一个人就好……
  等等!冯军达不是在向刚家吗?上午摘完柿子,回来说在向家后院发现了一种草,煮开后能染色,问她能不能允许他拔一些,回头送她一些草汁。
  清苓听他描述,原来是除不尽的野草,长在菜地附近,锄一茬长一茬,连母鸡都不喜欢,每次出窝觅食都离那草远远的。敢情不是一无是处的杂草啊。能染色好啊,家里的几尺白土布,要是能染成靛蓝色,白土布不止能做小衣,还能车罩衫。那可比直接买染了色的布匹便宜多了。
  看在冯军达教会她如何辨认这种草、如何漂染的份上,清苓二话不说、爽快地同意了。
  傻子才不同意啊!白得个清理菜地的免费劳动力,完了还能得一锅染色草汁。去吧去吧!想摘多少摘多少。最好把鸡窝附近的杂草都清理了,省得鸡仔们觅食还要挑挑拣拣。
  别说,这一去,一下午还真的没再见到他的身影。这个点也不知道从向家离开没有。
  要是还在,许丹这一去,岂不是有瓜田李下之嫌?场地还是自己提供的。
  清苓越想越头疼,不由加快了步伐,匆匆往向家赶。
  向刚家此刻已经炸开了锅。
  许丹知道冯军达在向家后院摘染色草,下工后出了公社,心里悲苦无人诉,第一个就想到了冯军达。
  她才不要依家里的意思嫁给一个鳏夫,哪怕条件再好,她也不乐意。两相一对比,冯军达的条件好多了。人长得比林杨还俊,完了他爹又是公社社长,往后要是对下放知青有个什么政策,自己做为冯家的“自己人”,也能早一步知道不是?
  只是想到他和发小吐槽的话——嫌自己年龄比他大,又不由得有些沮丧。
  定了定神,决定破釜沉舟、试一试!
  万一嫌自己年龄大的是社长媳妇而不是冯军达呢?万一冯军达其实是喜欢自己的呢?退缩不前,只会失去幸福。不能这么坐以待毙!
  于是,许丹长辫子一甩,找去了向刚家。
  冯军达那会儿确实在摘染色草,这是他跟着组织外出破四旧时,听当地一个农民说的。只是当时大家都当玩笑话,听过就忘,谁还记在心上啊。直到今早上来向家院子摘柿子,无意间发现了这种草,不禁起了心思。
  万一真的能把白布染成靛蓝布,岂不是给乡亲们节省买布钱了?
  红小兵红小兵,除了破四旧,还要时时刻刻响应主席“为人名服务”的号召的嘛。
  本来摘个草嘛,一会儿工夫就完了呗,他偏还想先试验一下,摘了一小捆草后,借了向家的炉子,在院子里生火、烧水、煮草。
  可没有试验的布啊,又跑回家翻出一小块他娘收起来预备日后缝补的白布,放进煮出颜色的草汁里浸泡。
  浸泡完了晾干,用手摸了摸,嘿!还真管用!不怎么掉色!
  这下来劲了,蹲在地头一茬茬地割了起来。
  许丹来了!
  鼓起勇气,拉着他开门见山地追问喜不喜欢她。
  冯军达惊呆了。
  “丹、丹姐!这玩笑开不得……”
  “谁跟你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军达,咱俩在一起吧!”
  “可、可是……”
  “你是不是嫌我年纪比你大?”
  “那倒不是……”冯军达挠挠头。
  这话是他娘说的,他自己倒是没多大的反感。有些地方还流行“女大三、抱金砖”呢。
  而且许丹人长得漂亮,身材又好,好几次确实有想和她更进一步的想法。
  可是,他娘不会同意的,他爹也说过这些知青心气儿太高,讨媳妇还是讨门当户对的好。一时间有些摇摆不定。
  许丹趁势劝道:“军达,我是说真的,我俩在一起吧。你喜欢我,我知道的……”
  “丹、丹姐,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冯军达惊讶地直起身,言辞间有点结巴。
  他也不是傻子,深受生产队里男青年喜欢的知青,突然跑来跟他表白,指定有猫腻。
  “你为什么不说话?说到底,你还是嫌弃我。”许丹捂住脸,嘤嘤地低泣。
  “你别哭啊。”冯军达见她说哭就哭,不禁慌了。
  这孤男寡女的,一个哭了,岂不是另一个欺负的?
  虽然自己心里门清,彼此间清清白白,可旁人不清楚啊,看到他俩处在一起,女的还哭了,指不定怎么想他呢。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许丹听出男人的慌乱,蒙在手心的嘴角勾了勾。正想再添一把火,前院忽然传来一阵动静,伴随着男男女女的说话声,似乎谁领着什么人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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