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

  安婳抬头看了祁禹一眼,轻笑道:“应该不是。”
  “那是为什么?”穆珠皱眉,神色不解。
  安婳想了想,“……我有钱?”
  祁禹伸手环住她的肩膀,凑近她耳畔,低笑道:“她可是你的情敌,认真一点。”
  第87章
  安婳点头, 觉得祁禹说的十分有道理,便抬头问他,“你喜欢我吗?”
  祁禹抿唇,露出一丝不满,点了点安婳的鼻尖, “当然,这还用问?”
  安婳嘴角荡起笑来,“那你喜欢我什么?”
  祁禹弯唇,伸手摸了摸安婳白嫩的耳垂,低声道:“这里我喜欢。”
  又伸手摸了摸安婳的红润的娇唇,眸色深了深,“这里我也喜欢。”
  然后伸手握住安婳的手, “这里我还是喜欢,你的一切就没有一处是我不喜欢。”
  安婳脸颊微红抬眸看着他, 四目相对, 谁也不舍得先离开。
  看着他们两个旁若无人的模样, 穆珠眼里窜起火苗, 忍无可忍怒道:“我知道了!你们不必再说了。”
  祁禹扫了她一眼,冷冷淡淡扬起眉来, 朝她微微颔首,“既如此, 我们夫妇就先告辞了。”
  安婳含笑, 面色坦然的朝她点了点头, 然后和祁禹手拉着手一起离开。
  “她要跟你共侍一夫, 这意思应该是想睡我……”
  远远的,穆珠还能听到祁禹在跟安婳告状,语气里竟然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穆珠:“……”
  一口气憋在穆珠胸口,怒瞪了他们的背影一眼,转身大步离开,脚上的小皮靴跺的直响。
  夜宴时,景韵帝命女眷们也要参加,安婳便跟祁禹去了宴席。
  今日的夜宴,不像昨日在草场,君臣都十分的随意,今日的宴会更为正式,行宫里,大殿金碧辉煌,舞姬跳着大祁的特色舞蹈,不断的舞动旋转,艳红的舞裙,如大朵盛开的朱槿。
  安婳随祁禹落座,对面坐着穆珠王女,穆珠看到他们怒瞪了一眼,转开了视线。
  景韵帝先是举杯表示了一下对西绥王的欢迎,然后又表扬了祁禹一番,夜宴才正式开始。
  殿内烛光通明,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觥筹交错间,欢声笑语绵延不断,景韵帝与西绥王不时对饮,气氛正欢。
  西绥王看着坐在不远处的穆珠,突然道:“本王的,王女十分喜欢禹王,一直对禹王赞不绝口。”
  景韵帝眸色动了动,笑道:“能得穆珠王女的青睐,是禹儿的福气。”
  西绥王笑了笑,“王女性子孤傲,本王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对谁如此上心。”
  景韵帝笑了笑。
  “本王儿子众多,女儿却只有这一个,所以本王最疼爱她,未来谁能娶了王女,他的家人也是本王的家人,他的国家便是我西绥关系最密切的友好之国。”
  景韵帝把视线挪到祁禹和安婳身上停了停,然后才收回视线,和西绥王对视一眼,露出笑来。
  大臣们不断的向祁禹敬酒,恭祝他大获全胜,连连夸他是当之无愧的战神。
  众人饮酒作乐,屋内酒气熏人,安婳被酒气所染,有些醺醺然,她跟祁禹说了一声,走出大殿透气,一个人漫步到草场,四处挂着灯笼,倒并不害怕,外面空气清新,安婳方觉清醒一些。
  月光明亮,草场的夜空上不时有萤火虫飞过,安婳看得新奇,伸出手指不动,慢慢的一只萤火虫落在了她的指尖,安婳眨着眼,垂眸细看,不由露出浅笑。
  “婳婳……”
  是祁叹的声音。
  安婳一惊,手指轻颤,手上的萤火虫立刻飞走了,她收回手指,回头看向祁叹,声音清凉,“越王不在殿内喝酒,来这里做什么?”
  祁叹眉宇间有些阴郁,他自嘲的笑了一声:“大家都忙着祝贺祁禹,我在与不在又有什么关系?”
  众人的恭贺之声都是对祁禹的,他在里面多待一刻便难熬一刻,因此看到安婳离席便跟了出来。
  今日接连受挫,让他的心情压抑到了极点,只有看到安婳他才能稍稍平静。
  安婳微微皱眉,“王爷是你兄长,你怎可直呼其名?”
  祁叹神情中露出一丝愤怒与张狂,祁禹不但抢走了属于他的光彩,还抢了他的女人,他怎能不恨!
  “我不过是叫了他的名字而已,你便如此不悦,婳婳,他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么!为什么?为什么我喜欢了你那么多年你都不动心,他只用了这么短的时间,你就喜欢上他了!”
  安婳沉默片刻,“情之一字,与时间无关,祁叹,你我从始至终就不可能,今后更加不可能,今后,你要做的是好好对待李姑娘,她为了你不惜自毁名誉,你该珍惜她。”
  “她不过是一个工具、一颗棋子,你才是我心里的人!”祁叹指着心口的位置,神情痛苦。
  祁叹面容激动到微微扭曲,“婳婳,你看看我!我才是最爱你的人,祁禹是在利用你,他冷心冷情,除了他自己,根本就不会爱任何人,他是为了拉拢安将军才花言巧语的哄骗你,你不要被他所骗!”
  安婳声音冷了下来,“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不需要你来告诉我,祁叹,我说过,你既然为了权利舍弃了我,便别想再得到我。”
  “婳婳,天下男人在权利与女人面前都会选择权利,祁禹也不例外。”祁叹说的几乎是咬牙切齿。
  安婳盯着他,眸中隐含怒意,“你自己自私,难道就以为全天下的人都和你一样自私么?”
  祁叹嗤笑一声,“好!婳婳,我们便来看看祁禹会如何选择,现在穆珠看上了他,我刚刚听到西绥王已经跟父皇提起了这件事,父皇为了两国邦交,必定会让祁禹娶穆珠,祁禹娶了穆珠不但能让父皇高兴,还能得到西绥国的支持,你觉得他会怎么选?”
  安婳心里一沉,皱起了眉头。
  祁叹笑了起来,“婳婳你害怕了?你知道他会怎么选对不对?”
  安婳微微抬头看向他,黑白分明的杏眸如同望到祁叹眼底最深处,声音平静没有波澜:“我的确是害怕了,不过我害怕是因为我知道他会拒绝,我担心他会因此惹怒父皇,所以担心。”
  祁叹哈哈大笑两声,甚至笑出了眼泪,他走过来双手按住安婳的肩膀:“婳婳,你还真是天真,那我们便来打赌好了,看看最后谁能赢。”
  安婳不想陪他发疯,低头看着他钳制在自己肩膀上的双手,冷声道:“放开我。”
  祁叹越靠越近,安婳能闻到他身上的酒味,他昨日便大醉了一场,今日不知又喝了多少酒,全身都是浓重的酒气。
  祁叹眸色阴沉凶狠起来,他痛恨安婳一直拒绝他的模样。
  他将安婳牢牢禁锢,盯着她一字一句道:“我若不放,你奈我何?”
  安婳全身一抖,心里冒出一股森冷寒意来,瞳孔晃动起来。
  这时草场下坡阴影的地方,突然传来一道哈欠声。
  声音不高不低,在寂静的草场却显得分外响亮。
  祁叹动作猛的一顿,和安婳齐齐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草场下坡地势低洼,又在暗处,他们都没注意到那里竟然躺着一个人。
  只见那人缓缓的坐了起来,懒洋洋的伸了一个懒腰。
  祁叹心里一惊,双手松开安婳,后退了一步。
  安婳松了一口气,跟着后退一步,离他远远的。
  那人慢悠悠转过头,安婳双眸微眯,在月光下终于看清楚那人的脸,竟是宋懿。
  宋懿看到他们眼睛微张,站起身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手里还拎着两壶酒,酒壶不时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走至祁叹和安婳身前,口齿不清的道:“拜、拜见王爷、王妃。”
  祁叹负手而立,脸上的酒意褪去不少,他沉着脸看向宋懿,声音微冷,“你怎会在此?”
  宋懿打了一个酒嗝,扬了扬手里的两壶酒,声音含糊的道:“臣在此喝酒,一不小心睡了过去。”
  祁叹打量了他两眼,可惜夜色太深,他看不清宋懿是否真的喝醉,只能作罢。
  他眼神锐利的盯着宋懿,“本王刚才在殿里喝多了酒,出来吹风醒酒,偶遇皇嫂,便聊了几句,本王不管你听到了什么或者没听到什么,都闭紧你的嘴巴。”
  宋懿又打了个酒嗝,半阖着眼,“自、自然,臣、臣什么也没听到……”
  祁叹看他连话都说不清楚,显然是醉的厉害了,放下心来,转头看向安婳,神色微动,抿了抿唇,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拱了拱手道:“皇嫂,我先回去了。”
  安婳冷眼看他,一言不发。
  他低了低头,转身离去。
  安婳绷着的身体蓦地放松了下来,脸色微微泛白。
  宋懿在草地上坐下,拿起酒壶喝了一口酒,然后将另一壶没有开封的酒壶递给安婳,“喝点压压惊。”
  安婳刚刚的确是吓到了,这里空旷无人,祁叹情绪又越来越激动,她真的怕祁叹会如上次在宫中一般,举止无礼。
  她看着宋懿手里的酒壶,有些犹豫。
  宋懿勾唇,“放心,这壶我还没喝过。”
  他眸色清明,再也不见刚刚的混沌,安婳微微有些惊讶,“……你并未醉酒?”
  “我想越王并不想让人看到刚才的事。”宋懿风轻云淡的道。
  安婳神色缓了缓,“……谢谢你刚刚给我解围。”
  宋懿笑了起来,“王妃想太多了,我不过是正好醒了而已。”
  安婳知他在撒谎,他既然不想承认,安婳并不勉强,她在距离宋懿两个人远的草地上坐下,接过酒壶,仰头喝了一口,然后用衣袖擦了擦嘴角。
  酒水辛辣,直冲喉咙,她的眸里漫上水色,在月光下盈盈动人,双唇红润,脸色也不复刚才的苍白,染上了绯红,萤火虫不时在她身边环绕,寂静而美好。
  宋懿喉咙微动,收回视线,仰头喝了一口酒。
  夏天的夜,微风迎面吹过,带来丝丝清凉,月亮照在草地上泛着浅白的光,酒好像也变得甘甜起来。
  安婳又喝了一口酒,然后问出心中疑惑:“你今日最后一箭为何要故意射偏?”
  宋懿在草地上斜歪着,闻言轻笑,“王妃怎知我故意射偏?”
  “你前九箭动作利落,并无犹豫,且箭箭中靶,说明你成竹在胸,只有第十箭,射箭的时候你犹豫了片刻,然后便射偏了。”安婳将今日所看到的说了一遍。
  “王妃看得倒是十分仔细……”宋懿眸色深了深,“我不过是觉得今日的比赛,是王爷、公主们的角逐,所以自动提前退场罢了。”
  “可是今日的比赛事关豫川的归属问题,多一个人进入决赛,大祁就多一份胜算,你为了大祁怎会如此做?”安婳有些不解,总觉得宋懿这个理由有些牵强。
  宋懿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来,低喃:“大祁……我的父亲和兄弟们都为大祁而死,难道我也要为大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吗?”
  宋家满门忠烈为国而亡,宋老将军当年指挥酿成大错,留下一身污名,宋懿想贪图安逸,不立功不表现,也是无可厚非。
  安婳拿起酒壶碰了一下宋懿的,笑道:“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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