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苏雪是一心要做曹哲林的姨娘,然后生个儿子母凭子贵的,怎么愿意去伺候一个太监,所以她见苏云来找她,还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就骗她去了北跨院那个房间。
  昨天她根本没去,也幸亏曹哲林离的远,又是晚上,苏云跟她身形相仿,所以曹哲林并没认出昨晚那个人是苏云,不是她。
  该怎么回答曹哲林的问题苏雪还真早就想好了,哭的越发委屈,她道,“我心里只有小王爷,别人碰我一个指头,我也断然不敢再活在这世上。
  昨天,昨天我进屋的时候他正趴在床上不知道干什么。他对我视若无睹,我心里害怕,就跑了出来。”说完这套话,她偷偷打量着曹哲林的反应。
  她虽然还没跟曹哲林通房,但男女间该懂的事她娘已经教过她了,曹哲林要她去伺候那个太监,她不敢违命,又要证明自己的清白,这个是最好的解释了。
  果然,曹哲林听完有些兴味又有些好笑,韩璋中了春-药都对女人视若不见,可见太监是真的断根了。至于他趴在床上干什么,他想到了很多让人面红耳热的东西。
  可惜昨天不能亲眼看看或者带大家看看,不过现在也可以了,这件事传出去,看韩璋以后还怎么在人前立足。
  曹哲林得意,苏雪也放心了。忽然,她朝边上的桌角冲去,“我,我没脸见人了,还是让我死了以证清白。”
  她根本没想死,所以动作并不快,曹哲林一把搂住了她,“你可别死,我不舍得。”他当然不舍得,他要留着她,以后好羞辱韩璋。
  苏雪却非要寻死腻活,“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知道,我心里,我……她们都在背地里说我。”她羞臊的满脸通红。
  一个美人为了自己这样,曹哲林心里还是有些满足的。刚才想了很多床上的事情,此刻他身体发热又抱着一个冰清玉洁对自己一心一意的姑娘,他自然有些把持不住了。
  “我不是答应你,只要你办好了这件事,我就收你做姨娘?你做了我的女人,看谁还敢嚼舌根。”说着,曹哲林一把抱起苏雪往里屋的床上走去。
  这就是苏雪要的,她一边无力的挣扎着,一边软软的靠在了曹哲林的胸前。
  今天曹哲林尤其勇猛,尤其他想到那些关于韩璋的事。他再高高在上有什么用,还不是一个太监,对着女人一点办法都没有,那还算什么男人,他若是他,早死了。
  苏雪有些疼还有些开心,曲意逢迎着曹哲林。让她很不快的是曹哲林每到关键时刻总提起那个太监,问她他跟他比如何如何。
  一个太监,苏雪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也没见过他,但想来一定又老又猥琐,曹哲林这样,她真的很恶心。但她又不敢表现出来,她知道这是曹哲林宠爱她的一个原因,所以她自然说了很多让曹哲林更加勇猛的话。
  当天,苏雪的身份就变了。本来曹哲林是想收她做姨娘的,只是他定亲了但夫人还没过门,先弄一个姨娘在屋里实在不像话,所以就先允了她的名分,先不收,等夫人过门了再收。
  即使这样,大家也都知道苏雪是曹哲林的人,待她自然不一样了。
  苏雪心愿达成,也欢喜不已。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苏云赶回庄子里,然后等一切风平浪静专心做自己的姨娘便可。
  所以第二天,即便她身体还有些不适,还是早早的来到苏云的院子,带她跟苏雨去参加丫鬟的遴选。
  柯氏跟苏雨看到她对这件事这么上心,自然高兴异常,对今天的遴选也势在必得。
  苏雨今天穿了那身桃红色的衣服,手上、头上也戴的花枝乱颤,苏雪今天却只穿了一身素色的衣服,头上也只戴了一只玉簪,两个人站在一起,倒有些分不清谁才是这府里的大丫鬟了。
  对此苏雨感激不已,还真以为苏雪是为了她好呢,拉着她的手亲切的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苏雪却有些敷衍,甚至心不在焉,因为她发现苏云今天根本没穿她送她那身嫣红色的衣服,头上、手上也素净的很。
  “妹妹,你是不是不喜欢我送你那身衣服,不然我让人回去再给你拿一身?”她试探的对苏云道。
  苏云看看时辰,马上就要遴选了,若不是如此,她看她这么执着的想害她,还真想答应苏雪然后再坑她一身衣服、首饰的。“还是不用了,耽误了时间怕不好。”她随口道。
  “不会,很快的。再说,我可以帮你跟管大娘打个招呼。”苏雪热心道。
  苏云懒得跟她打太极了,直接装作惊讶的样子问她,“苏雪姐你不知道吗,这次主持遴选的是府里的周管事,他最不喜欢人迟到吧?
  你说的那个什么管大娘在他面前很有面子吗?有机会我倒是可以问问周管事。”
  “啊?”苏雪有些惊讶,估计她根本没想到苏云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苏云冷着脸看她。
  当然对,正因为对,苏雪才会这么吃惊,她根本没想到苏云竟然还知道周管事还这么问出来,这还是她认识那个胆小温顺的苏云吗?她怎么觉得她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再看苏云看她那个眼神,她甚至觉得她仿佛什么都知道一般,这让她心里更没底了。
  “苏雪姐,是那样吗?那我们还是赶紧去遴选吧,千万别耽误了时辰。
  她这就这样,你不用管她。穿这身衣服去,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村姑,能选中才怪,到时有她后悔的时候。”苏雨嫌弃的看了苏云一眼拉着苏雪走了。
  苏雪其实还有些不情愿的,但此时再坚持似乎就真的有些奇怪了,所以她只能先如此,一会儿再打算。
  苏雨这么做纯属是看不上苏云,但也算意外帮了苏云,苏云看着她那身桃红色衣服轻出了一口气,跟在了两个人的身后。
  左转右转,三个人来到一个大院子,此时院中已经有很多人在等候了,他们有男有女,但都十分年轻,全是这次来府里寻差事的。
  “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你们看,那边站着的那个就是管大娘,一会儿你们进去跟她说是我堂妹,她就会关照你们的。”苏雪指着院中站着的一个婆子对苏云、苏雨叮嘱道。
  第7章
  苏云跟苏雨答应了,苏雪这才不放心的离开。
  两个人进院,苏雨直奔那位管大娘,看来她要照苏雪说的找她关照了。
  院子里等着的全是参加遴选的人,那个管大娘一看就身份不一般,苏雨这样,立刻吸引了很多人的视线。大家明面上不说,但都恨不得用眼神在她身上戳几个洞出来。
  苏雨有察觉,但却没有收敛的意思,继续跟管大娘说着话。
  苏云站在院子的角落里看着,一点上前的意思也没有,苏雪不来害她她就念阿弥陀佛了,她可没想过要她帮。
  过了大概半刻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时辰到。”大门边有两个人吱扭扭的开始关门。
  从这一刻,不管是谁,只要来晚了,都不得再参加遴选,苏云就眼睁睁的看着不远处有一个姑娘哭着在往这边跑,然后拍着门苦苦哀求。但很可惜,晚了就是晚了,她只能参加下一次遴选。
  下一次谁知道是什么时候,女孩子的青春又这么短暂,也许等到下一次王府开选,她已经过了年纪或者嫁了人,那命运又是天差地别。
  苏云很庆幸她没等苏雪去取那什么鬼衣服,不然现在在外面哭的可能就要再加她一个人了。
  “都排好队,我要开始点名了。”管大娘大声喝道。
  众人浑身一抖,都禁了声音,乖乖的站成了几排。
  点名,有的人在,有的人不在,管大娘照例将不在的人划去。
  苏云听着她点名,发现这次参加遴选的人真的很多,女孩子大概四五十人,男孩少一点,但也有三十多。
  点完名,管大娘开始说这次遴选的流程,首先,要由她挑出众人里面合格的人,然后,周管事会根据府里各处需要选派人。现在周管事还没来,由她先选人。
  苏云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不对啊,她跟那个送饭的婆子打听,选人是由周管事来的,怎么今天要这位管大娘来选?要是她故意难为她,她岂不是会被直接刷掉?
  想到此处,苏云脸上已经冒了汗。
  她当然不知道,本来今天是由周管事来选人的,可是府里京城来的那位贵人发了脾气,周管事忙的焦头烂额,只能让管大娘先筛选一遍,然后他再派选。这或许就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而苏云就是那条可怜的鱼,她一切都准备好了,却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这时管大娘已经开始选人了,人群里有长相清秀又会做活的,她肯定会留下,比如前面那几个比较显眼的姑娘,还有一些跟她打了招呼的,她也会留下,比如苏雨,剩下可以留下也可以不留下的就要看她的心情了。
  被选中的站在一边全都一脸轻松,没被选中的则垂头丧气,甚至有几个还小声的啜泣起来,可以说是人间真实了。
  苏云这边还没想到怎么办,管大娘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前,“苏云?”她问。
  苏云点头,看着她紧张的握紧了拳头,她真不知道这位管大娘会不会让她入选。
  管大娘上下扫了她一眼,长相算出众的,“都会什么?”
  “我会刺绣,这是我的绣品。”苏云拿出一块早就准备好的手绢给管大娘看,“我还识几个字,算账什么的也行。”这是她的全部依靠了。
  管大娘点点头,苏云吐字清晰,绣品也很不错,进府当个绣娘应该没问题,只是可惜……“不合格!”冷冷的吐出这三个字,她朝下一个人走去。
  苏云虽然早有准备,可是真听到这三个字,她还是觉得眼前发晕,几乎站立不住,怎么可以,她觉得她并不比之前几个人差的!用手捂住嘴,她差点忍不住哭出来。
  “管大娘,你是不是说错了,她……”苏雨也意外非常,不禁问出了声。
  “我没说错,不合格就是不合格,你这么没规矩,小心我把你也赶出去。”
  苏雨不敢说话了,看着苏云觉得她既可怜又自作自受,苏雪给了她们好看的衣服也让她们去找管大娘让她关照,可是她就是不听,现在落选了能怪谁?
  其实她哪里知道,就算苏云按照苏雪说的做,她也肯定会落选无疑。
  这边管大娘已经全部选完了,那边苏云还没想到该怎么办,吱扭扭,那两扇大门重新打开,没选中的就要从这里离开,从此跟王府无缘。
  终于有人忍不住哭了起来,还有人跪着扑过去求管大娘让她留下,说她家里还有病人等着救命……管大娘每年都看过这些人,对此她脸上半点波澜都没有,甩开那人,她就命令旁边的护卫将这些人赶出去。
  那些护卫手里有棍棒,你想留下是万万不能的,大家挤作一团,绝望的向门外走。
  苏云被众人拥在中间就好似木偶人一样脚步轻飘飘的。
  就在她一只脚已经迈出院子大门的时候,院子另一边忽然跑进来一个人,那人穿着褐色茧绸,应该是府里的管事。他见到众人,立刻欣喜道,“正好这里人多,都跟我走,有事要你们办!”
  “周管事,你这是干什么?”管大娘有些诧异,小心翼翼的问他。
  “干什么?我还想知道我在干什么呢。”周管事恼火道,“别说那么多了,快跟我走。”他伸手一指院里的人,其中也包括了那些没被选中的人。
  那些人本来已经绝望了,见此心中又升起了希望,自然一拥全退了回来,其中就包括苏云。
  管大娘急了,“周管事,那些都是落选的人,你要是有什么吩咐,让这些人去办呗!”她指着那些她选中的人道。
  周管事瞪了她一眼,“什么时候要你来教我做事了?”周管事长期跟在王爷身边,是王爷最信任倚重的人,就算府里的少爷小姐跟他说话也客客气气的,哪是管大娘可比的。
  被训斥,管大娘屁都没敢放,赶紧赔笑脸。
  周管事没理她,带着人往一边的院子走。穿过三个院子,两条回廊,前面出现一片空地,空地前已经有人在那里忙活了。
  “周管事,找到人了?”其中一个人见周管事带人来了,立刻如同见到救星一样迎了上来。
  “幸亏我想起今天府里要选人,不然还真不好凑这么多人。”周管事心有余悸的道。
  “是,是,时间紧迫,快点吧。”
  随后,周管事跟众人说起了叫他们来的目的,“你们都是外面来的,做小生意会吧,装成一个逛街买东西的人会吧?”他问众人。
  众人愣愣的点头,那还能不会,根本不用装。
  “很好,这里有道具,你们捡自己熟悉的赶紧装扮起来,就跟平常街上卖东西、逛街的人一样。还有,一会儿若是有人来买你们的东西或者跟你们说话,千万别露馅,不然惹怒了贵人,有你们好看的。”
  周管事话音一落,旁边的人就将准备好的各种道具搬了过来。
  众人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各自挑选起来。
  周管事看大家兴致不高,又道,“只要你们表现的好,我答应你们,你们不仅能得到一份赏钱,还能留在王府做事,你们可给我上心着点。”
  这话一出,众人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起来,有些性格圆滑的人立刻开始抢东西,然后装扮起来。
  其他人自然也不甘落后,场中一片热闹。
  苏云也赶紧加入了众人,周管事,她虽然没见过,但看样子他就是今天本应主持选人的那位,如果真如他所说表现好就能留在王府里,这可是她的机会。
  从小在庄子里长大,地上这些东西还真没有苏云不认识的,难就难在抢,这么多人,她不使点力气,还真抢不到什么。
  好不容易抢到一个箩筐,她被众人挤了出去。
  人多力量大这话一点不假,刚才这里还是一片空地,片刻之后,这里俨然是一个热闹的集市了,甚至在集市入口处连打把势卖艺的人都有。
  还有那边,那个抢到馄饨摊子的,估计在家也是卖馄饨的,这么一会儿,馄饨已经包出来了,汤锅也冒出了滚滚热气,给这集市又增添了几分真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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