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伺机而动天理循环
此刻来人口中的老爷,居然会是王氏的董事长,王燕回的生父王之杭!
可是他又为什么会派亲信下属前来?
视线在王燕回以及那位钟叔之间流连,蔓生脸上一抹微笑,心中却有些质疑。
王燕回当下也是感到莫名,钟叔可是父亲第一位心腹,跟随父亲几十年,犹如尉老太爷身边的元伯一般,那样忠诚无二的存在。
“真是这么一回事?”王燕回又是朝钟叔询问。
对于王燕回的突然出现,钟叔显然猝不及防,像是根本就没有料到。然而此刻既然已经撞见,钟叔应道,“是,大少爷……”
“父亲怎么会突然想要见林副总?”王燕回缓缓问道。
蔓生亦是站在一旁沉默聆听。
钟叔低声回道,“因为老爷有些日子不见宝少爷,实在是想念,才会派我过来请蔓生小姐……”
王燕回沉默了下,他开口道,“原来是这样,那这件事情还要由林副总决定。”
蔓生也听到了钟叔的回答,她不动声色笑应,“王老爷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不过,他应该没有来宜城。”
“老爷在海城等着,方便的话,蔓生小姐是否可以带着宝少爷前往……”钟叔接着道。
蔓生歉然道,“钟叔,如果王老爷是在宜城,那我想带着孩子去见他一面,没有任何问题。可是我这边最近有些忙,实在是不得空,恐怕暂时不能离开。希望钟叔将我的话转达给王老爷,我感到很抱歉。”
“蔓生小姐,您太客气了。年关就要临近,老爷也知道您一定很忙。”钟叔倒是没有再请求,回了一声后话题便也打住。
蔓生微笑颌首。
钟叔则是又询问道,“今天真是巧,居然遇见了大少爷。”
“钟叔,我刚好约了林副总。”王燕回简单回道,立即安排道,“你既然来了,那就先去朗廷酒店。”
“是,大少爷。”钟叔应声,就要告辞前往,“打扰了,蔓生小姐。”
瞧见钟叔坐入车中离去,蔓生望着车子远行的方向,耳畔是王燕回轻缓的男声传来,“该说抱歉的人应该是我。”
蔓生笑道,“没什么,大概是令尊真的想念小宝。”
其实今日是蔓生主动邀约王燕回,因为之前劳烦他送她回家,这一笔倒是欠下了一个人情债。于是上午的时候,蔓生就联系相邀,王燕回倒也十分爽快答应。结果,居然会遇到王父派人前来。
“毕竟,也是祖孙一场。”蔓生轻声一句,而后扬唇问道,“要去哪家餐厅宰我一顿,你定好了?”
王燕回也是微笑而起,将方才的事情暂时搁置,他望着她焕然一新的妩媚齐肩发,倒是眼前为之一亮,“你的头发……”
“王首席,你现在才发现,反应也太慢半拍了。”蔓生眉眼微弯。
眼中映入她美丽的身影,王燕回不禁喃喃道,“很适合你。”
……
九点未到,朗廷酒店内部休息厅,楚映言正和钟叔在笑谈。
楚映言自然认得钟叔,他是王父身边的得力下属,她笑着道,“钟叔,燕回大哥都这么大了,王伯父还会放心不下他?”
“大少爷的能力,老爷当然放心,只是……”钟叔欲言又止。
楚映言好奇问道,“只是什么?”
钟叔这才道,“只是大少爷也该娶妻生子成家立业,这人生大事,才是让老爷不能放心的地方!映言小姐,这次陪着大少爷来宜城,相处还好吗?”
谈起私事,楚映言有些不好意思,“挺好的……”
“大少爷待您好吗?”
“也挺好的……”
钟叔望着她顺势问道,“大少爷今天晚上好像是约了锦悦的林副总,他和那位蔓生小姐私底下好像也有往来?”
“锦悦和保利有合作,所以也是在所难免。”楚映言只是简单回道。
“映言小姐觉得那位蔓生小姐如何?”钟叔微笑询问。
提起林蔓生,楚映言也是感慨万千,她并不愿在背后评价,抬眸说道,“钟叔,如果您是问我的话,那我觉得她很优秀。”
两人正聊到这里,钟叔来不及回声,就有人按响门铃,“叮咚!”
助理立刻上前去应门,“是燕回少爷!”
王燕回归来后就得知钟叔在这间休息厅里,他便前来瞧个究竟,“在聊什么?”
“刚才和映言小姐聊起锦悦林副总,映言小姐夸她很优秀。”钟叔如实回道,也是询问于他,“大少爷觉得如何?”
王燕回径自入座,缓缓望向他道,“她能是副总,就一定不简单。”
“燕回大哥,你和钟叔慢慢聊吧,我有些困了,先回房间去。”楚映言十分识趣,立即起身带着助理离开。
王燕回抽了支烟,这才不疾不徐开口,“钟叔,你这次到底是为了什么过来?”
钟叔并没有立刻回答,王燕回眸光一凝,“父亲如果想见小宝,他可以告诉我一声,何必还要你亲自请她去海城。”
迎上王燕回那双冷厉眼眸,钟叔一下怔住,回神说道,“老爷的确是想见宝少爷,再来也是因为保利和锦悦取得了合作,实在是机不可失……”
“联盟的事情,我已经说过,还有待商榷。”王燕回低声道。
“是!老爷也知道……”钟叔回声,“其实也是楚老爷放心不下映言小姐,所以派我过来。燕回少爷,两家的婚事也请您抽空考虑……”
提起婚事,王燕回神色淡漠,“这件事情,我会亲自答复父亲。”
钟叔没有再多言,静坐片刻后,他也起身前往自己的房间休息。
然而王燕回还坐在原位,一支烟静静抽着,心中那一丝质疑还在盘踞。父亲一向不是急躁之人,这一次怎么会直接派钟叔去请林蔓生。
酒店内安静的回廊,钟叔独自前行。
随即,他来到一处无人窗台,拿起手机拨打。
那头终于接起,钟叔沉声报告,“老爷,大少爷应该没有起疑……”
寂静中,沉稳男声传来,“再找机会,一定请她来见我!”
……
宜城入夜九点,正是霓虹闪烁的时刻。
夜里的风景更是赏心悦目,那家空中花园安美依迪丝餐厅今夜被人预定。
花园席位唯有两席,冬日里周遭也是花团锦簇,芳香怡人。
席位上左侧坐了一位贵公子,而右侧则是坐了一位美人。
“萧先生,请让我为您和容小姐斟酒。”一旁的经理恭敬说着,便上前将红酒斟满酒杯。
实则夜宴即将结束,这一杯酒是最后的离别之酒。
萧从泽举杯道,“来,陪我喝完这杯酒。”
长发披散在身后,容柔美丽的脸庞一直都是恬淡。长期的家教礼仪,让她对着任何一个人,都会保持完美的礼节。她举杯隔空相碰,浅浅的泯了一口。
萧从泽当然捕捉到这一细节,“你每次陪我吃饭,都像是在遭受凌迟。”
容柔沉默着,不等她开口,一旁却有侍应生疾步走向餐厅经理。一番报告之后,那位经理沉声道,“萧先生,那位林小姐还在外面等。”
“她还在?”萧从泽冷声询问,经理回道,“是,她不肯走……”
她几乎是歇斯底里,发了疯一般等在花园门外,她口口声声喊着要见萧从泽。如果见不到人,她就绝对不会离开。
“那就让她等着。”萧从泽轻描淡写回了一句,经理立刻退下。
容柔也有瞧见方才那一幕,她轻声道,“萧先生,如果你已经和林二小姐在一起,那么是不是可以……”
“我和她从来就没有在一起过。”不等她说完,萧从泽直接道,“你不用担心。”
“我想,我和你也应该谈一谈订婚的事。”容柔又是道。
结果,萧从泽十分爽快应声,“就算是要取消婚约,也的确需要好好谈一谈。”
他同意了?容柔一时间不曾确信。
萧从泽眼角的余光却是瞥见有人前来,“又到时间了?看来你该回去了。”
来人正是宗泉以及常添,宗泉开口提醒,“容柔小姐,十点前要到家,时间差不多了。”
这是尉容定下的规矩,不管在何处,十点必须返回。
萧从泽并无意见,似乎已经习以为常,“我就不送你了,我会再约你。”
车子驶离花园餐厅的时候,容柔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瞧见那位林二小姐,她还等在冰冷的雪夜中。
林忆珊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她是好不容易才打探到他的去向,终于得知他在此处。
“我要见萧三少——!”林忆珊又开始喊,她的声音都嘶哑无比,“萧从泽——!出来见我——!”
支离破碎的呼喊声中,那道禁闭的花园大门被开启,一位下属走了出来,来到她面前道,“林二小姐,萧三少有请!”
林忆珊当下一喜,她立刻跟随对方进入。
花园餐厅在那一座城堡顶层,透明玻璃的室内温暖,将她身上的寒气一下驱散。
林忆珊终于见到他,正靠着墙举着酒杯望着自己。她一下上前,抓住他喊,“从泽!你不是答应要帮我?为什么公投失利?为什么这几天都不肯见我?为什么要说结束?”
她连连发问,然而他却是微笑道,“我什么时候答应要帮你?我以为已经和你说的很明白。”
……
冷酷无情的话语传来,林忆珊怔了下喊,“你明明答应了!是你亲口答应!”
“你竟然敢当着我的面,对我的未婚妻出手,用球伤了她,你以为我会帮你?”萧从泽笑着道,“林忆珊,你姐姐林蔓生都能看明白,难道我是耳聪目盲?”
“……”林忆珊突然说不出话来。
萧从泽又道,“她是聪明人,让你立刻道歉,可你还是招惹了不该得罪的人!你弟弟林逸凡这一次选举,第一仗就打输了,他又怎么可能会赢?”
那不该得罪之人,一开始第一仗,那是保利尉总,是尉容……
“可是我和你……”林忆珊慌乱无措,如此失利让她怒从心中起,“我们已经在一起!你现在是要始乱终弃!你就不怕自己的名声!”
“你自己都不在意名声,我有什么好怕?”萧从泽一句话抓住软肋。
林忆珊原本抓住他的手松开,一下指着他道,“萧从泽!你敢这么对我!我对你是真心,我的第一次都给了你!我打算和你结婚才会跟了你!”
“真心?”萧从泽笑了,“你难道不是因为想要从我这里获利,所以才主动爬上了我的床?我和你是男欢女爱你情我愿,谈什么真心?”
林忆珊脸色一下煞白,又听见他道,“现在医学这么高明,给你五千万,你可以再去选一个让你能够玩真心游戏直到结婚的男人。”
立刻的,一张支票放在她面前,林忆珊瞧见他缓缓离开,她疾步上前追赶,可是却被人阻拦,她不甘大喊,“萧从泽!你竟然这么对我!我不会放过你——!”
……
海天大厦顶层套房——
宗泉一直在大厅里等候,瞧见任翔跟随尉容归来,他立刻呼喊,“容少。”
任翔退下,回了属于自己的房间。
尉容低声问道,“她睡了?”
“是,容柔小姐回来不久就睡下了。”宗泉回道。
尉容前往那一间卧房,轻轻推门而入,瞧见那盏灯还亮着,然而她已经睡着,黑色长睫落下阴影。他将灯捻灭,又是离开。
来到书房里,宗泉将今日所见一切如数告知道,“容少,看来林二小姐不会罢休。”
这样一来,恐怕会有危险。
当下,尉容沉声下令,“小泉,不要再让她去见萧从泽。”
“是,我知道了。”宗泉立刻应声,继而又道,“钟叔到了宜城,容少,下一步要怎么做?”
一支烟徐徐燃起,尉容低声道,“敌不动,我不动。”
宗泉已然明白,这是要伺机而动。
夜色深沉,他独自站在落地窗前眺望夜景,却是忽然一句,“但愿能拖久一些。”
宗泉却是不解,当机立断才是明智之举。
“距离收盘,还不到时候。”烟雾缭绕中,他的身影倒影在那片窗户里,隐约模糊。
宗泉沉默,此刻收盘之人,也唯有一人。
……
临近年关不过是十余天。
然而林逸凡却遭遇了致命危机。
正所谓墙倒众人推,林逸凡早就强烈感受到这种境地。
如今,继承人的位置也不保,这把总经理的交椅更是迟早也会拱手奉给林书翰。
林逸凡原本转了方向舵,意欲在年后当他交出总经理交椅之时,便将林蔓生此刻的副总一职拿下。
但是眼下看来,这基本已属天方夜谭。
一旦失去人心的败北者,结果不过是树倒猢狲散。
从前支持自己的部下,居然倒戈相向,剩余为数不多的拥护者,也被林蔓生在年前以诸多理由开除。
最让林逸凡困苦的是自己根本束手无措,手底下的人手脚竟然这样不干净。
实则在其位谋其职,这个道理众人全都明了。只是在其位,有时候商场潜规则也是数不胜数。私下收受回扣中饱私囊,诸如此此类也是屡见不鲜。
偏偏年关财务部门吃紧,内部斗争已让锦悦发展步伐放缓,结果林蔓生直接带头严惩,林逸凡这边简直被逼上死路。
眼看着下属零零散散军不成军,还要如何继续战役,早已是兵败如山。
“林总!”部下前来求救,更是着急报告,“再这样下去,我们的人就要全部被请离锦悦!接下来要怎么办?”
林逸凡已经被搅得一团乱,他强行镇定心神,“她能裁员,那我就能补给!给我去挖角,找优秀的高管来顶替!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补上空缺!”
“嗡嗡——”话机响起急促铃声,林逸凡一下按了接听键,不耐应声,“什么事!”
秘书在那头道,“林总!刚才人事部部长来电,说是林副总已经通过董事同意,缺席的高管位置,已经聘请新职员顶上!”
“糟了!”部下愕然不已,不禁喊了一声。
林逸凡一下瞠目,却是怒道,“董事会难道是任由她摆布的玩偶吗!她想怎样就能怎样!”
“林总……”部下只觉大势真是已去,“林副总早就获得元老们的拥护,她又联手襄城恒丰以及海城保利,就连宜城的公司都因为二公子林书翰成了继承人纷纷一边倒……”
林逸凡怒目望着部下,听见他道出自己最不想听闻的一句话,“林总,怕是下一个就是我!紧接着,就是您了——!”
“咚咚!”话音刚落,敲门声便已经响起,是财务部高管前来,“张部长,潘总监请您立刻过去!”
“林总,我去了……”被召唤的部下回了一声,朝他一鞠躬就跟随前往。
这一声“去了”,简直就像是前往断头台——此去无回!
林逸凡想到自己岌岌可危的地位,凝眸握拳,按下秘书室内线质问,“林蔓生!她在哪里!”
……
此刻的林蔓生,正在平日时常前往的茶坊里议事。
旧部高层都在此处聚集,一行人畅谈无阻。虽说成事在天,可此刻却已像是囊中之物。
只是对于林蔓生此刻不得上位,也有部下愤愤不平,“副总!依我私心,您才是最适合成为总经理的人选!”
如今长千金并非董事长亲生一事早已传开,众人皆知继承人是无望,但是论资历论能力,她都是无二的最佳人选。
在座众人都是由她亲自提拔亲信,再委以重任,所以早就信奉于她。
“说的不错!副总才应该上位!”方才一声起,又有人应声认同。
于是,十几双眼目都齐齐落在林蔓生身上。
她齐肩的黑发落下,窗户开了一道缝隙,寒风一吹入,被厢房内的暖气综合,竟是成了一缕清风。
她望着众人道,“各位的好意,我心里清楚,也很感激。如果没有你们,那就不会有今天的成功。只是我想各位也明白,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想过要当总经理。其实,哪怕是现在的副总位置,对我而言也只是一个头衔。”
“你问我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难道我就真一点野心也没有?”蔓生轻声询问,众人都在等待答案。
她飒爽扬唇,茶杯被猛地放置在桌子上,随着话音掷地有声而起,“我当然有!我想要看见我的弟弟林书翰,坐稳总经理的位置,我更想要看见,各位能够一直辅佐在他身边,留在锦悦成为不可获取的支柱!”
“等到锦悦在将来上市,我还能够坐在这里,陪各位喝一杯!这一遭在锦悦,我的野心也算是得偿所愿——!”说罢,她定睛微笑。
寂静——
任何一丝声音都不曾有,唯有风声吹拂而过。
下一秒,众人举杯敬向她,“副总!您放心,这一天一定会有!”
向众人回敬一杯茶,蔓生似是掐算了时间道,“今天就到这里,各位先请回。”
一众旧部随即起身离去,只是一行人刚离开厢房走入院子,前方处一道身影笔直而来。
“林总!”众人呼喊,竟然是长公子林逸凡。
林逸凡一瞧见这十余人,也知晓他们在此处会面,他冷笑了一声,便往那间厢房奔走。
“哗啦——”一声,厢房的移门被林逸凡狠狠推开。
他疾步而入,眸光直指那安静端坐的身影,“林蔓生!我早就知道你看我不顺眼!对我的姐姐,我的母亲,你更是看不顺眼!二姐之前就对我说,你心狠手辣要对我们赶尽杀绝!你还真是狠毒,接下来就是要把我赶出锦悦你才会死心罢手是不是!”
结果,她非但没有诧异于他的出现,更是温和对他道,“逸凡,既然来了,就坐下来喝一杯茶,有什么不满你慢慢说。”
“你少来这一套!”林逸凡根本就听不进去,“你恨不得我们都去死!”
蔓生轻握茶杯,院子里是梅花绽放开起,梅香沁人,她缓缓抬眸道,“你错了,恨不得让人去死的不是我!而是你的亲姐姐林忆珊,还有你的母亲高长静——!”
“赶尽杀绝的是她们,心狠手辣的也是她们!只是不知道你是不是第三个同伙?”女声尖锐而起,林逸凡一阵惊心,茫然之中对上她一双审视的双眸,听见她冷凝质问,“你有没有想过要谋害林书翰!回答我——!”
……
林逸凡心中一怵道,“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害他!”
“你能肯定你的母亲没有?林忆珊也没有?”下一秒,却是她更为冷厉的女声发问,“那你告诉我,静姨为什么会主动去精神病院接受治疗?就算你们去求她去请她,她也不肯走?”
林逸凡整个人都感觉一阵悚然,“那是因为受你胁迫!”
蔓生一笑道,“如果不是她做贼心虚,这个世界上,有谁能胁迫高高在上的锦悦董事长夫人!事实就是,她和林忆珊商量决定派人在车上动手脚要害死林书翰!”
林逸凡颤声喊,“你胡说——!”
“她们一早就决定,要彻底铲除林书翰。”蔓生的目光始终直视,越是往下说,越是冰冷无比,“如果没有他,那你才能够一劳永逸永无后患!逸凡,一山不容二虎,就像我的母亲,和你的母亲永远都不可能和平相处!有你,就没有林书翰!”
林逸凡根本就无法相信,“你有什么证据!你要是真能够证明,为什么不去警署报警!”
“我倒是想,但是可惜,证据不足。”蔓生轻声回道,林逸凡惊愕睁眼,“既然没有证据,那你就是血口喷人!”
却在此刻,一声很轻柔的笑声而起,“呵呵。”
林逸凡看着她,此刻真是诡异,她居然还能笑,却又听见她道,“可静姨还是主动去了精神病院,你现在就可以去让她出来,你看她敢不敢踏出一步!”
眼前竟然开始泛黑,林逸凡猛地想起母亲,想起这些日子里唯一一次前往探望,母亲已经陷入精神异常,纵然他们要带她走,她都不愿意。
“知道为什么吗?”蔓生轻声询问,而后道出结果,“因为她作恶多端!”
林逸凡往后退了一步,“……”
“就是她对书翰下手!林逸凡,书翰也是你的弟弟,虽然你们同父异母,但这份血缘关系,没有办法改变!你的母亲和姐姐,竟然能够想要将他害死!”她开始细数罪名,一件都不肯放过,“也是她!将自己的丈夫软禁!他可是你的亲生父亲,也是她陪伴了几十年的枕边人!”
母亲竟然软禁父亲?
林逸凡更是开始大喊,“这绝对不可能!不可能——!”
“事实就是这样!因为她要保你上位,让你成为继承人!你以为那份委任状是怎么来的?还不是她拿爸爸的命威胁杜律师,才让杜律师为她效命!”蔓生亦是朝他怒斥,“爸爸一开始还没有病倒,他还能说话!如果爸爸真属意你,为什么她不让爸爸出面!”
“如果杜律师真的早就藏有爸爸亲笔签名的委任状,为什么不一早就拿出来!又为什么在委任状被废之后,杜律师一句话也不出声?因为本来就是造假!”
“你为什么不想一想,她们这么做的原因!”
“如果真这么相信你的能力,相信你在爸爸心中的地位,相信锦悦的未来就是要靠你!那就不会做了这么多心狠手辣赶尽杀绝的坏事!更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我还要感谢静姨,感谢忆珊,我只是向她们学习!不然我又怎么会知道赶尽杀绝这四个字要怎么写!”
那些话语不断袭来,比冬日最冷冽的寒风还要冰冷,像是要将林逸凡彻底摧毁,他想要反驳,想要斥责,想要怒喊这一切都是欺骗,这一切都是她妄想,可他竟然发不出声音。
甚至是,感到了一丝可怕。
他的母亲,他的姐姐,那是他的至亲……
她们不会是这样,不会是真的……
忽然感觉浑身的力气都像被抽走,林逸凡瞬间跌坐而下。
前方处,正是林蔓生坐在那里,她安然冷凝的神色,从他踏入这里起就未曾改变。
当这份残忍被逐一揭开,最终她淡淡道,“逸凡,你不要怪我狠心,你现在只是在为你的母亲你的姐姐所犯下的一切还债!”
砰——!
林逸凡只觉得心脏像是被枪击击中,狠狠的一击,让他几乎无法面对。
不知过了多久——
突然,厢房外有人疾步而来,那是林逸凡的下属,惊慌喊道,“林总!不好了!忆珊小姐和云商萧三少发生争执,失足从工地大楼上摔了下来!当场昏迷不醒被送去了医院——!”
竟然像是天理循环因果报应!
林逸凡亦是大惊,他几乎是狼狈起身,带着下属飞奔而去。
蔓生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只是沉默。
直到程牧磊接到一通电话,走近她身边道,“副总,警署这边来电,说是要对林二小姐的意外事故惯例寻查,事关锦悦所以想请副总您过去一趟。”
……
前往警署的路上,蔓生得知林逸凡已经赶往医院。
只是医院这边的情况,却并不乐观。
林忆珊这一摔,疑恐高位截瘫,同时脑部出血面积太大,生命都有危险!
蔓生听着这一切,始终一言不发。
抵达警署后,蔓生等待在大厅里接受警方询问。只是在这期间,却有警员取来现场取证拍摄的照片。
蔓生恰好在旁瞧见,便看了一眼,只是这一看,满目血腥让人一阵头晕目眩。她感到有些不舒服,于是起身前往洗手间。
“副总,我在这里等您!”程牧磊也不方便跟随,停留在大厅。
顺着指示牌前往警署洗手间,回廊里并无一人,只是一过转角,却瞧见尽头走来一个人。
他的白衬衣,染着鲜血,喷溅而出的鲜血淋漓不堪触目惊心!
修长挺拔的身影,逆光而来,却如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她看不清来人的面容,只觉得那人像是冷血杀人逃犯……
可这身影竟让她感到有些熟悉,越来越接近,就要近在咫尺……
蔓生的步伐本能一止,她看见那张脸庞终于映入眼底,竟也染了溅出的鲜血,居然是尉容。对上他深沉冰冷的双眼,她瞧见他眼中的自己,是无法掩饰的恐惧惶惶,更甚至是忍不住后退一步。
“别怕,我不会靠近你。”他动了动唇,却朝她低声说。
似是疑她不信,扬起一抹笑又道,“绝对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