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一根白绫
周瑾看沈绮,小声道,“绮娘娘?”
沈绮朝他轻轻摇头,?笑着把沈绵的荷包塞进他手里,让他吃糖。
周瑾看着小姨,想到前两天学到的一个新词,字字玑珠。
“若是夫人不想去陛下面前分辨,还请收回方才四娘子说过的话,请四娘子向我姐姐道歉,不要累及她的名声,否则我绝不轻饶她。”沈绵的目光扫过杨家几位女眷,言辞锋锐,与她柔弱安静的模样全然不同。
杨明素看向沈绵,道,“沈绵你好大的脸面,难不成我说错了吗,我是瑾儿的亲小姨,我母亲是瑾儿的外祖母,我姐姐在时,瑾儿与我们何等亲近,可从我姐姐离世,瑾儿交给她抚养之后,便同杨家离心,难道不是因为你姐姐挑唆的缘故吗,瑾儿年纪这样小,太子殿下忙于朝政,定是她的过错!”
沈绵心说,这杨家姑嫂可当真是应了那么一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人,真是能说会道。
沈绵没有急着说话,她只是淡淡看着杨明素,杨明素跟她四目相对,觉察到了那眼神中的讥诮,当即怒火中烧。
“你们姐妹二人出身卑贱,飞上枝头,就以为自己成凤凰了,也不看看你们沈家是什么样子,一家子打渔的出身,也就是不知走了什么运道,才在盛京之中有了些许立足之地,就敢在我们杨家这样的三世公卿面前口出狂言,当真可笑。”
沈绵掀开帘子就往门外走,看来今日不去面见皇帝是不行了,这样争吵下去实在没用。
杨少夫人这回没拦住,沈绵已经快步走出营帐,她才反应过来,急急地追赶上去。
杨明素这回得意地看着沈绮,道,“不过是被人揭了老底就受不住了,你们姐妹也真是无用。”
沈绮起身,拉着周瑾的手,也开始往外走,道,“看来今日,真是要请陛下还我一个公道了。”
杨夫人一拍桌子,道,“沈侧妃,你这是想做什么?”
“我倒是想问问杨夫人想做什么,只许你们杨家往我头上泼脏水,不许我给自己求个清白吗。”沈绮往帐子外走。
杨夫人心中有些着急,闹到陛下面前,到底是不好看的,她们今日是要收拾沈绮,只是还不至于闹到陛下面前。
“你理论不过,就要找人告状,真是无能!”杨明素道。
沈绮看也不看她,说,“实在是没人教过我们姐妹二人,如何与泼妇争执。”
沈绮自是了解自己妹妹的,理论可以,但她轻易不说太难听的话,像杨明素这样标榜自己世族出身的,那实在没什么好理论的,如此争辩,与当街骂人的泼妇何异。
还是直接去找陛下吧,一劳永逸。
太子和江星列,还有几位郎君一起回自己的营帐,几人刚走进来,远远便看见沈绵往前走,身后有个妇人在后面追。
江星列见状,忙上前走到沈绵面前。
太子也很快赶上来,看着沈绵的脸色,还有不远处的荣国公世子夫人,询问道,“怎么了这是?”
沈绵向太子行了一礼,她深吸两口气,压住了怒火,声音柔和却坚决,道,“殿下,我姐姐抚育小殿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到了荣国公的女眷们这里,就成了挑唆小殿下的罪魁祸首,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我今日非要到陛下面前,和荣国公府的人分辩一二,免得明日就要传出我姐姐的恶名,说她教坏了大夏的皇长孙,这样的罪名,莫说我姐姐,就是我们沈家,也是万万承受不起的,若是传到陛下耳中,我父亲,我祖父,我两位哥哥,就不要考虑什么前途了,甚至于性命不保,荣国公府如此狠毒,断我沈家活路,我今日若是不向陛下求个公道,明日我和姐姐就一根白绫吊死算了,省得牵连沈家。”
沈绵刚说完,江星列便冷了声音,“什么就吊死了,这话也敢平白胡说。”
江星列从前不迷信,现在也知道沈绵是故意这么说的,但她就这样说出来,江星列听着心里不舒服,对杨家也厌烦起来。
自从老荣国公离世,杨家的幺蛾子就没断过,连江星列都给杨家收拾过烂摊子,要不是看在老荣国公府的份上,江星列哪里会对他们客气。
今日竟然还招惹到了沈绵这里,让她说出这样的话,江星列心里极不痛快。
沈绵从容道,“不是我要吊死,是有人不想让我们沈家人活了。”
一旁的杨少夫人被沈绵一番话说的,好一会没回过神来,什么时候就这样严重了,还牵连到了沈家一大家子人,谁要他们沈家人的性命了。
“江少夫人,你岂能胡言乱语!”杨少夫人变颜变色。
沈绵轻哼一声,“我们沈家打渔出身的,读书少,自是不如你们三世公卿的杨氏一族体面,轻飘飘地几句话,就能取我一家子的性命,我没有那样的本事,我只能求陛下主持公道了。”
太子心说沈绵这也就是看着柔弱,结果也是个泼辣货,听听这话说的,杨家的女眷加起来也不是她的对手。
文淼看着这情况,压低声音对一旁的沛国公世子说道,“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严怀丰也低声说道,“上回在我们家已经见识过了,厉害着呢。”
他四妹妹到现在连个提亲的人都没有,恐怕只能嫁个普通人家了。
太子声色柔和,道,“孤先去看看什么事情,若是我能做主,就不去麻烦陛下了。”
沈绵没有退让,道,“就怕殿下护着我姐姐,明日杨家还要说,是我姐姐惑乱太子殿下,让您和荣国公府离心,如此,我姐姐也是逃不过一根白绫的。”
太子看了看江星列,想让他劝劝沈绵,江星列却一言不发地看着杨少夫人,明显没有好脸色。
太子心说荣国公这一大家子就不能稍微消停一点儿吗,招惹谁不好,招惹这夫妻两个。
“大夏律法在上,孤岂会让你姐姐蒙受不白之冤。”太子道。
沈绵这才朝太子行了一礼,道,“多谢太子殿下,那咱们也不要在帐篷里说了,就在此地,也好让大家都听听。”
太子摆手,吩咐身边人,“去,把沈侧妃那儿的人都叫过来。”
杨家的人不消停,太子心里清楚,若是沈绮蒙上污名,对自己的儿子并无好处,何况静国公府的脸面,他是要给的。
沈绵这才满意,心想,今日非要让荣国公府的人自食恶果,让她们全部闭嘴。
等杨家女眷们和沈绮一起过来的时候,明仪公主也跟何娴宁一起过来了,她们两人纯属是来凑热闹的。
太子看着周瑾脸上都哭过的痕迹,招手让他到自己身边,这才开口询问,“青雪,说说方才的事情,从杨夫人携荣国公府的女眷开始,一一说明。”
青雪还未开口,杨明素就嘤嘤哭泣起来,道,“姐夫,您怎能因为姐姐离世,就这样和杨家离心,这样待我和母亲呢,姐姐要是知道,沈氏是这样教导瑾儿,岂能安息。”
怕是先太子妃有这样的母亲和妹妹才不能安息吧,沈绵冷眼看着杨明素。
“哭什么,”太子听她哭就心烦,“孤自有决断,你想哭,等事情说清楚了再哭。”
杨明素这才不情不愿地收起眼泪,回头狠狠瞪了沈绵一眼。
沈绵没理会她,青雪这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