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天眼开启
“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气，剑同样也有属于它自己的气，当然，这跟依靠修为所释放出来的剑气并无任何关系，我这样说你们可能不明白，直白一点，剑，是剑，但也不是剑，落到寻常人手中，剑只是一把由人掌控的杀伐兵器，而落到剑道高手手中，剑，不再是一件兵器，而是自己的另一半。”
方中的这一席话狠狠地抓住了萧剑的思绪，甚至连之前言论自己早已在家练习过剑术的几个少年也吸引了过来。
仅仅是一把剑，这当中竟然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东西。
萧剑全神贯注的听着方中的话，生怕有一点疏漏。
“而剑，同样也与大道九重境一般有着它自己的划分，寻常普通人或许也不乏会用剑的好手，不过这只是剑道雏形而已，而剑道至高境界，动辄劈山斩浪，你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掌握剑道的最雏形。”
方中几句话下来愣是将众少年唬的一愣一愣的，因此接下来众少年们也就乖乖的听从了他的安排。
但却没想到方中让自己这些人第一件要做的事情竟然是体力训练，扎马步。
“想要修行剑道第一步，没有一个强健的体魄自然是不行的，如果连剑都拿不稳，又谈何用剑？所以，千万不要觉得扎马步是一件没用的事情。”
二十个少年排成四行，正辛苦的扎着马步。
“再往下一点。”
方中把一个少年想要撑起来的身子往下按了按，那少年几乎一个没忍住栽到了地上，不过还是咬牙支撑着。
萧剑打了三年铁，身体的强健早就远远超过同龄人，因此也自然而然的成为了这二十人当中最后一个倒下的。
然而整整一下午，所有人都在倒下了起来又继续，倒下了又继续的时间中度过。
晚上卢俊杰等人再没过来找萧剑，大概经历了下午的体能训练此刻都在吃过晚饭以后躺在床上呻吟吧。
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没发觉，次日醒来的时候腿上传来的剧痛让这些少年们几乎是蹲着走出去打坐的，就连萧剑同样也不好受。
一连五天都在打坐和扎马步中度过，少年们的抱怨声此起彼伏。
下午，方中又来到了队伍之前，只不过现在这些少年们看到方中却像老鼠见了猫一般，真恨不得自己能休息那么一两天缓解一下腿上肌肉的痛苦，只不过现实是残酷的。
“今天下午的训练内容是……”
“扎马步，方师兄，你不用说了，我们都知道。”
方中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少年抢了先，他说完后，众人再次忍着大腿的痛苦蹲了下去。
“扎马步的训练到此为止，进行下一项。”
“什么？不用扎马步了？方师兄，你不要骗我们。”
“经过这五天的训练，你们的体力也有了进步，不过不能老是长期只锻炼身体的某一个地方，所以，我们下一项的内容就是拿剑。”
本来说到下一项的时候，众人还以为又是什么折腾人的锻炼方式，万万没想到方中居然说了一句拿剑。
拿剑，谁不会？
刚刚说完众少年就回房拿出了自己的佩剑，萧剑也拿出了自己的长剑，只是这把剑与其他的剑比起来有些太寒掺了一点，两个像样的装饰都没有，好在众少年并没有注意到这些。
“好，现在将你们的剑拔出来，单手拿剑平放，不到一个时辰不允许停下来。”
这样的动作做起来并不怎么麻烦，因此众人在散开之后很快的就按照方中所说持剑平放，单手拿剑。
刚开始还好，众人心里觉得并无不妥，因为他们的佩剑都差不多是按照自己的身材比例来铸造，因此很容易的就做到了方中的要求。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少年们的胳膊开始酸了起来，渐渐的有些支持不住了，拿剑的手已经微微有些颤抖，还没达到一个时辰就有十几个放下了剑，而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在方中的命令之下又换了另一只手臂继续持剑。
对于萧剑这个小打铁匠来说，以前抡的大锤可不止一把剑重，本来他仍然游刃有余，但因不想太过出风头所以也换上了另一只手臂。
这一下午的时间就在这样的锻炼中悄然度过。
躺在床上揉着剧痛的大腿，几个少年又开始继续了抱怨。
“咦，你小子不是学过剑术嘛，怎么也弄成这个样子。”
“我哪知道方师兄会这样训练啊，我以前学剑的时候师父直接教我用剑，哪里来的这么多讲究。”
少年抱怨不已。
“对啊，真不知道这样子训练有什么用，会用剑不就行了吗？”
“我觉得方师兄这样做是对的。”
萧剑插进了话题，这是在几人同住一起之后他为数不多的一次说话。
“你这家伙，为什么这样说？”
“打铁还得自身硬。”
他留下了这句话过后就佯装睡了过去，并没有再多说。
“打铁？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们现在是修行剑道，能和打铁扯上什么关系？”
“就是，这家伙平时不说话，一说话就莫名其妙。”
“唉，算了，大家都早早休息吧，先把这三个月熬出头再说吧。”
很快的宿舍之中就只剩下了轻微的呼吸声。
“剑儿，咱们打铁讲究的就是一个力道，如果连抡动铁锤的力气都没有，那又怎么能打出来好东西？所以，接下来的一个月你要做的就是掌握这把铁锤。”
铁匠说完丢给他了一把大锤，看似没什么分量的铁锤在从铁匠手中丢出来掉到地上的时候，没有施加任何力道就砸出了一个大坑。
萧剑又想起了自己在第一次抡锤的时候尽管是两只手，也差点砸到了自己的脚。
樊城离去的时候。
“爷爷，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从今天开始我要你抬起头来做人。”
想到这里，他硬撑着剧痛的双腿走出了房门，来到了庭院。
夜风习习，说不出的宁静。
打坐时间最适宜的就是清晨和深夜，其他的时间或许会有效果，但收获甚微。
盘膝而坐，闭眼，入定。
空无一物。
……
庭院之内，一个房间里面依然灯火通明。
挑了挑即将熄灭的灯芯，任江南合上了手上古色古香的书，眉头紧锁。
“师兄，你看。”
方中叫了一声任江南。
“嗯？怎么了，师弟。”
“你过来看就是了嘛。”
“好吧。”
任江南揉了揉疲惫的双眼，从打开一条缝隙的窗户看了出去。
庭院中央，一个少年盘膝而坐，身上萦绕着氤氲雾气，微弱的吐纳已经几乎完全感觉不到。
这小子，还真是用功。
任江南叹息了一声，他已经为了萧剑查阅了剑宗所藏的很多卷古书，可惜仍然没有结果。
“我估摸着按照他这个进度下去，十天之内就能开辟天眼，这样的进境，只怕说出去也未必有人会相信。”
方中的双眼褶褶生辉。
“是啊，这小子天资确实高的可怕，我几乎怀疑他之前是不是服用过什么天材地宝了。”
任江南在提出这个猜测之后随即又否认了自己的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别说天材地宝有多难寻，就是有这样的东西，谁又会将他赠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少年，又或者说，谁愿意在这样一个小小的打铁匠身上赌下一件动辄引起风波的天材地宝？
“师弟，萧剑的炼体怎么样？”
“这……说出来也不怕师兄笑话，我方中自认天资虽然一般，不过刚入门的时候若说炼体，我最少也是我们那一届的前十，可，比起这家伙来，确实有点上不得台面了。”
“这很正常，师弟不要多想，萧剑本来就是打铁匠出身，论炼体他自然是比别人有优势。”
炼体一阶段身体素质固然重要，只怕更可贵的是咬牙坚持的毅力。
任江南没有说出这句话来，因为他已经知道了他想知道的。
萧剑，萧剑，你这么努力，只是为了不让你的爷爷失望吗？那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你竟然以为他真的只是一个打铁匠吗？
既然你爷爷将你托付给了剑宗，那就代表着他信任剑宗，我又怎么会让你爷爷希望破碎？
想到这里，任江南再次回到了座位上，继续查阅那一摞厚厚的书籍，《剑宗秘录》。
一个夜晚很快就这样过去。
“铛……”
悠扬的大道梵音再次响起。
萧剑才从冥想中被唤了出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他忽然感觉大腿不再那么疼了。
“没想到，冥想居然还有如此奇效，既然这样，那以后就保持这样做吧。”
吃了早餐过后，再次进入了新一天的训练。
这是萧剑在开始白昼不分的修行之后第五天。
深夜，他照例盘膝而坐，很快的进入了入定。
身上渐渐萦绕了让人看不真切的氤氲雾气。
十多天的修行，已经让他能完全感应到周围的气。
有鸟儿的，有人的，甚至连周遭的植物都有气散发出来。
他能感觉到这些气正在不停的透过毛孔往自己身体里面钻，而身体里面不断的有浑浊的气被挤出来，这种感觉说不出来的舒服，现在，这一过程依然还在持续之中。
“任师兄，快过来看。”
方中再一次叫醒了正沉溺在剑宗秘录中的任江南。
“大道之气，这是大道之气，没想到这么快，原本以为会要十天，居然只用了五天。”
任江南几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大道之气淬体，将自身与天地之气完全融合，接下来就是开启天眼，天眼一开，内视五脏六腑，再养气于自身体内，是为大道九重境，养气境。
“这家伙，我还真是低估他了……”
庭院中央，萧剑正享受着这种说不出来的舒服。
天地的气源源不断的融进自己的身体，而自己身体感觉到越来越轻，他不懂修行，但他也知道当自己体内浊气完全被排出的时候，自己的身体就会彻底与这片天地融合到一起。
这一过程持续了很长的时间，终于，体内最后一丝浊气被排出。
萧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几乎透明，而自己的身体构造已经完全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并没有睁开眼睛，所以他很容易就能想到看清楚自己身体的不是眼睛，而是意识。
这种感觉，真的是无比美妙。
“对了，我得看看那个东西藏在哪里。”
萧剑调动意识看向了自己的心脏处，而那里，同样有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