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节

  “她赚再多钱,她一分也不给我花,我还跟着她过干啥?”
  “你以后哄着她点,她会不能你花?你个死心眼,你咋这么糊涂啊,这么大的事,你咋事先也不跟我商量一下?”
  夏爱国不耐烦道,“她那个死样子,见天儿跟个木头人一样,我早就看烦了,离就离了,我都没有舍不得,你有啥舍不得的。”
  夏老太差点没被夏爱国的话气死,她哪是舍不得孙慧慧,她是舍不得孙慧慧手里的钱!
  “你个傻子,她现在手里攥那么多钱,就是哄,也得哄着她跟你过下去,你嫌钱扎手啊?!”
  眼看着揪心了两天的事,成了真的,夏老太心里这个火啊,可夏爱国是她儿子,她心里的火又不舍得朝这个儿子身上发,张寡妇就成了她的出气筒,她身子一扭,几步就到了张寡妇跟前,抓住张寡妇的头发,朝着张寡妇脸上,就扇了几巴掌。
  “你个骚货,我家爱国以前没这么糊涂,肯定都是你教唆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是咋想的?我告诉你,就算是爱国跟孙慧慧离了婚,你也进不了我们老夏家的门,想进,除非象孙慧慧一样有本事,能挣钱给我家爱国花!”
  张寡妇又被揪头发又挨打,疼得她嗷嗷直叫,夏爱国赶紧费了老大劲才把夏老太的手掰开了,气急败坏道,“你都这么大岁数了,你管那么多闲事干啥?管闲事,死的快你不知道吗?”
  夏爱国除了是个二流子,他还是个二愣子,他眼里就没个亲疏之别,不管谁惹他不高兴了,他啥话都能说出来,反正这会儿夏老太是被夏爱国的话给气得只翻白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趁着夏老太被气得说不出话,夏爱国拽住张寡妇就往外走,一边走,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娘的,好不容易回趟家,也不叫人安生,往后我就不回来了。”
  夏爱国都走得不见人影了,夏老太才回过味来,气得拍着大腿哭叫,“老天爷啊,我上辈子这是造了啥孽啊,咋就养出这么个狗屁不通的东西来!”
  杨兰芝在隔壁听到了,撇着撇嘴,“她哪是上辈子造的孽,她分明是这辈子做了亏心事,,当初要不是她使坏心眼,孙慧慧哪能嫁给夏爱国?我看她这是报应来了。”
  夏喜平可不管夏家一家怎么闹腾,她现在就是一门心思的赚钱。
  没办法,白白浪费了两百多块钱,意味着她们一家搬去县城的日子,又得往后推了,所以她得赶紧赚钱。
  现在不论是慧慧制衣还是她的杂货摊,生意都稳定了下来,每个月,她差不多能进帐百来块钱。
  夏喜平不满足,她又起了别的心思。
  她想着,来杂货摊上买东西的,基本上都是镇上的人。
  农村不是没人买,是他们轻易不到镇上来。
  离镇子最近的西大营,走路过来,也得十来分钟,来回就得半个小时,要是没有要紧事,谁愿意跑这个路。
  可不来不代表不需要,特别是日用品,谁家都不少了得用。
  既然他们不愿意来,她就送货上门,就象当初卖冰棍一样,都送到家门口了,平时可买可不买的,说不定也就买了。
  这么一来,她赚钱就多了。
  至于慧慧制衣门口这个小摊,该摆还得摆,慧慧制衣现在有俩人,俩人还能看不住一个杂货摊?
  必竟这个年代的人,还没有一切向钱看,民风还比较淳朴,尤其是大家都是一个镇上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谁好意思白拿东西不给钱?要真那么干,叫人看见了,脊梁骨能叫人戳断。
  所以她这个小杂货摊,还真没必要一直守在那儿,下乡去转转,说不定就能转来不少钱。
  夏喜平把自己的打算跟孙慧慧和杨兰芝说了,杨兰芝觉着夏喜平这想法不错,她让夏喜平只管去,她平时在店里,多往外面瞄两眼就行了。
  孙慧慧却有些心疼,不想叫夏喜平再往外跑,反正她们现在挣的钱,已经不少了。
  孙慧慧向来没野心,只要一家人能吃饱饭,然后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她就心满意足了。
  可她耐不住夏喜平跟她磨,最后也只好答应了。
  夏喜平说干就干,第二天把杂货往她的小三轮车上一放,然后就下乡了。
  她从县城进的货,每样她都拿了一点,不过拿的最多的,是生活必需品,象肥皂毛巾牙刷牙膏,以及一些小孩子爱吃的,价格又不贵的零嘴,还有本子啊铅笔啊小人书等等,反正满满当当的装了一三轮车,乍一看,花花绿绿的,看着还怪吸引人。
  夏喜平觉着,这要是用挑子挑着,自己就是一标准的走街串巷的货郞了。
  夏喜平跟孙慧慧和杨兰芝说了一声,便骑着三轮车走了。
  夏喜平觉着,今儿个出门前,她应该翻翻黄历,看看今天是不是“不宜出行”,因为她走到镇口的时候,迎面就撞上了夏老太。
  夏喜平本不想跟夏老太说话,可夏老太老远的就往路中间一站,手一张,摆明了是要拦她,夏喜平捏了下手刹,没有下三轮车,居高临下地看着夏老太,“干啥?”
  “喜平我跟你说,你妈就是跟你爸离婚了,你妈也不能改嫁。”
  夏喜平嗤的一声笑,“你都不觉着你管的太宽了?”
  “好女不嫁二夫,你妈要是改嫁了,你叫咱老夏家的脸往哪儿搁?”
  夏喜平白了她一眼,“大清朝早就亡了,你还在这儿做梦呢。”
  夏喜平实在不想跟夏老太说话,便松了三轮车的闸,“让开啊,撞着了可不怪我。”
  第一百四十一章 想撬他墙角,没门
  夏老太怕夏喜平真撞她,赶紧闪到了一边,却又对夏喜平喊道,“就算你妈要改嫁,你跟小九也不能改姓,你是咱老夏家的人,改姓那可是对不住祖宗的事!”
  听夏老太这么一说,夏喜平又捏住了手刹,回头跟夏老太说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夏平涛生病时我垫的钱,你们啥时候还我?欠钱不还,是不是也怪丢老祖宗的人的?”
  夏老太脸上一黑,“平涛可是你弟,他生病了,你不该掏钱给他治病吗?”
  “别,我福薄,我可没资格给你的宝贝孙子当姐,所以那钱,我是借不是送,该还还得还,我给你们俩月的时间,要是还不上,那就别怪我翻脸了,到时候,你那宝贝孙子要是缺个胳膊少个腿了,你可别怪我事先没提醒你。”
  夏喜平说完,骑着三轮车扬长而去。
  夏老太差点没被夏喜平气晕过去。
  她今儿个到镇上来,就是想警告孙慧慧和夏喜平,不能叫孙慧慧再嫁人,要是孙慧慧非要嫁人的话,夏喜平和小九也不能跟着改姓。
  夏喜平和小九不改姓,她俩就还是夏家的子孙,日后赚了钱,还有夏家的份,要是这俩赔钱货改了姓,赚的钱,夏家就只有干看着的份儿了。
  哪知夏喜平不光不拿她的话当回事,反过来还问她要钱,不给钱就要动夏平涛。
  要是夏喜平真给夏平涛卸下个胳膊腿可咋办?
  夏老太猛的打了个寒战,顿时后悔今儿个就不该来!
  夏喜平怼了夏老太一顿,又把夏老太吓个半死,她觉得心情特别爽,走街串巷卖东西的时候,叫卖声是格外响亮,不管到哪儿,都能招徕来不少人围着她的三轮车转。
  她嘴巴甜,又能说会道,这么一圈转下来,三轮车上的东西很快就卖了个精光,这么一天下来,比平时多赚了三十多块钱。
  货卖的快,就得赶紧补货,夏喜平决定第二天去县城一趟。
  她可没想到,她的行踪,立马就通过方路的嘴巴传到了韩卫东的耳朵里。
  “哥,我看喜平姐货摊上的东西不多了,我估摸着这两天她就得去县城拿货。”
  “她不刚拿过货没多久吗?这回怎么卖的这么快?”
  “哥,喜平姐可会做生意了,她现在都是骑着三轮车去乡下卖,转一圈,就能把三轮车上的东西都卖光。”
  方路现在差不多成了夏喜平的死忠粉。
  方路虽然调皮不爱学习,可他佩服有本事的人,夏喜平脑子活络会赚钱,现在就是他崇拜的对象。
  听了方路的话,韩卫东只皱眉,虽然走街串巷的赚钱多,可也太辛苦了。
  方路见韩卫东没吭声,还以为韩卫东挂了电话,对着话筒喂喂了好几声。
  “我知道了。”
  方路听韩卫东这意思是要挂电话,赶紧对着话筒喊道,“哥,先别挂电话,有件事,我得跟你说一声,是关于喜平姐的,这事儿很重要。”
  “说。”
  方路开始讲条件,“两块钱。”
  方路怕韩卫东不理他,又赶紧补充道,“这事儿十万火急,你不听可是会后悔的。”
  “说。”
  方路知道,这是韩卫东同意他的条件了。
  “哥,我发现,最近老有个男的来找喜平姐。”
  “多大年纪?”
  “看着二十来岁吧,我打听了一下,他叫周康,是镇政府的司机。”
  韩卫东在记忆里搜索了一番,然后把周康从记忆中提溜了出来,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因为周康年轻,模样也不差,工作又体面,是他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韩卫东啪的一下挂断了电话,觉得有必要会会这个周康,要叫他知道夏喜平已是名花有主的人!
  想撬他墙角,没门!
  第二天夏喜平去县城拿货,车子刚拐进县汽车站的大门,便看到了韩卫东。
  看到是余仙镇的班车来了,韩卫东立马就跟在了车子后面。
  夏喜平的心里别提多暖了,她拉开车窗,冲着韩卫东摇着手,“韩卫东!”
  韩卫东看到她后,立马笑逐颜开。
  跟夏喜平坐一排座位的是一个老大娘,老大娘循声向外看了看,“你对象吧,长的可真精神。”
  当地人夸人,最好的一个词儿就是精神。
  “精神”不光指精神面貌,也指这个人的长相,气质特别出众。
  老大娘的夸奖,夏喜平听了很受用,冲着老大娘呵呵地笑。
  车子停稳后,夏喜平第一个下了车。
  韩卫东就在车门口等着,夏喜平刚一下车,他就抓住了夏喜平的手,两人你看我,我看你的在那儿傻笑。
  “同志,让一下。”
  夏喜平堵住了车门,车里的人下不来,便提醒夏喜平让路。
  夏喜平脸上一红,赶紧闪到了一边。
  韩卫东一手接过夏喜平手里的大袋子,一手拉起夏喜平,“走,先去吃点东西。”
  其实来的时候,夏喜平已经吃过了,孙慧慧起了个大早给她摊了两张鸡蛋饼,还给她熬了米粥。
  不过,夏喜平并没有拒绝韩卫东的提议,她觉着看着韩卫东吃东西,也是一种享受。
  夏喜平一边跟着韩卫东往前走,一边问韩卫东道,“你怎么知道今天我要来?”
  “我夜里做梦梦到的。”
  夏喜平瞪了他一眼:方路跟个盯梢的特务似的,见天儿在慧慧制衣周围晃悠,当她不知道吗?
  韩卫东派方路留意她的动向,也是因为关心她,所以她才没有说破。可韩卫东还以为他跟方路的行为挺隐蔽,竟然还想瞒她!
  夏喜平瞪的那一眼,软绵绵的毫无杀伤力,而且看在韩卫东的眼里,竟还有了些妩媚的样子,韩卫东心里登时就跟有个小猫在挠一样,心痒难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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