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8)

  你可以把你之前贴在我头上黄色的纸,给我一张吗?黎秋白满脸兴致盎然的问。
  就只有这?
  不可以吗?黎秋白见他迟迟不答,低落下来。
  宿逸:可以。
  交易成立,黎秋白顿时又展露了笑颜,也没考虑过宿逸是不是在骗他,把他知道的信息和盘托出。
  里面一共有三个他竖起三只手指,又晃了晃手,一个人,两个鬼,那个人长得嗯很丑,那两个鬼也很丑。
  黎秋白又看向宿逸,笑了笑说:但是你很好看。
  宿逸:
  黎秋白继续描述着那个人的外貌。
  他是真的见过那个人的,在白天的时候。
  那是一个看着四五十岁的男人,很瘦,瘦得骨头轮廓都透过薄薄的衣物显现出来,长得不高,大概就一米六五左右,脸部颧骨很高,显得刻薄,眼睛很小,看似精明,下巴还留着一小撮的山羊胡茬。
  还有两个鬼,是一个女童和一个男童,脸色苍白如同墙壁上的粉,双眼是空的,眼睛都是一个黑黑的洞。
  他们是半个月前来的,那山羊胡茬的屋子里都是和宿逸那种黄纸,他还每天给男童女童点香火。
  宿逸一听这描述,就明白了那男童和女童是他养的鬼,生前越是受折磨,死后怨气越强,他对黎秋白的话持半信半疑的态度。
  黎秋白: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他伸出手,双眼亮晶晶的看向宿逸。
  宿逸甩给他一张符纸,那只是普通的符纸,上面朱砂画的符咒也只是半成品,但黎秋白看不出来,他对这些一无所知,他抬手贴在自己额头上,满脸期待。
  宿逸看着他一系列举动,陷入了沉思。
  他想,黎秋白刚才所说的话,或许不是在骗他。
  黎秋白撕下符纸:不对啊。
  他又贴上去,符纸飘飘荡荡的掉下来,黎秋白说:它怎么和你刚才用的不一样?
  黎秋白蹲下捡起地上的符纸。
  宿逸:你在做什么?
  黎秋白捡起符纸起身,抬手晃了晃,笑得毫无阴霾,那张苍白的脸都没有那般阴冷的感觉了,他道:这个很好玩,我就想试试我能不能用,如果我也可以用的话就好了。
  不能。宿逸一口否决,他得知了信息,便不再多留,抬脚离开了。
  黎秋白不远不近的跟在他身后,把手里的符纸叠了几个形状,放在手里抛了抛。
  宿逸余光看见,眯了眯眼。
  一般鬼魂,不借助外力是很难接触到实物的,但他眼前的这个,似乎能够很随意的控制好这一方面,且还对符纸这种旁人一眼就能认出来的东西不明不白,从遇见他起,宿逸就已经遇见了数个谜团。
  宿逸无声无息的回到了他住的房间,黎秋白也回了房顶,没有跟进来,宿逸从口袋里拿出三枚铜币,闭眼演算,铜币在空中一掷,掉落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睁开眼,待看到铜币显示出来的信息,眉头紧皱一团。
  算不出来。
  是算法太简单了吗?
  宿逸收了铜币,唯一能确定的,是上头那个,不是个普通的鬼,他暂时不能让对方离他太远。
  他对于危险的直觉,一向很准确,这是一种类似于属于野兽的嗅觉。
  一夜到天亮,早上宿逸出来,已经看不到黎秋白的身影。
  清晨的半山腰弥漫着白雾,黎秋白站在树边,看着前面的木屋,里面出来一个羊胡子男人,瘦瘦小小的,如同饥荒难民,整个人肤色黝黑,穿着也是灰旧。
  他没有看到黎秋白,佝偻着背在门前挂上一个铃铛,红线拉进了屋子里,他在屋内摇了摇铃铛,没过多久,黑漆漆的屋内冒出两团黑烟,黎秋白弹了弹指尖,那两团黑烟还没现形,又逃命似的钻回了坛子里。
  男人感觉奇怪,又摇了摇铃铛,这次坛子没有了反应,之后无论他再怎么摇,里面的小鬼都不肯再出来了,黎秋白轻叹一声,离开了这里。
  他想,再饿下去,他或许真的会饥不择食的食用同类了。
  夜幕再次降临,一场冥婚静悄悄的在进行,现场氛围诡异,没有人出声说话,李经莫被送进了一家没有人的院子,月黑风高,进入正房的大门始终打不开。
  这、这白天还是能打开的啊。
  李经莫吞了吞口水,手在不断的打颤。
  够了。宿逸道,你们都离开吧。
  他这话一出,也没人想多留,本就不多的几人迅速散尽。
  门打不开,这结果在宿逸的意料之中,如果他们的冥婚真的成了,李经莫的命格也会跟着改变,那么那死去的人就无法再占据李经莫的身体。
  他目光落在李经莫肩头那只剩一个脑袋在外面的魂体,他半边脑袋瘪了下去,还维持着死时的模样,一只眼睛怨恨的盯着宿逸。
  他现在已经能趁着李经莫没有意识的时候短暂的占据他的身体了,只怕再过两三天,李经莫就会被他吞噬。
  宿逸拿着一支钢笔,这是那只鬼死前用过的东西,上面还残留着他的气息,他们一路来的举动,其实并不是冥婚的程序,而是再一次的送行。
  他将一张符纸贴在了门上,刚才还死活推不开的门,被他轻轻一推就开了,宿逸抬脚走进去,对李经莫说:进来。
  李经莫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宿逸找到了那鬼曾居住过的房间,他让李经莫躺在那张床上,李经莫吓得都快哭出来了,宿逸只过去打开了窗户,说不想死就躺上去,李经莫咬了咬牙,还是选择了相信他。
  打开的窗户外,黎秋白突然冒了出来,他坐在窗户边,看了眼李经莫,又看了眼宿逸,宿逸见到他,眉头微皱。
  黎秋白:那丑八怪来了,在院子外面。
  随后,他看见宿逸把李经莫身体内的那只鬼硬生生的扯出来,那鬼的魂体都透明了二分之一,再之后,钢笔直直的插进了那鬼的心口,那鬼顿时没了,李经莫也晕了过去。
  在旁看戏的黎秋白叹为观止:你好厉害!
  那头,计划马上就要成了的山羊胡男人见自己功亏一篑,顿时怒火涌上心头,他昨晚听到村里来了个男人,说帮他们举办一场冥婚就能解决了这件事,知道对方是个有几分本事的,今天特意过来想看看,没想到还没来得及阻止,自己的心血已经被毁了。
  他做的这些阵法,都是有损阴德的事,到头来一场空,让他无法接受。
  走廊下,男人呼吸急促,他把手里的坛子放在一边,打开坛子,准备强行御鬼,他道行不够,这一下可谓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然而这次他算错了,这次他既伤不到敌人,还遭到了反噬。
  宿逸没等到男人主动出击,下去看时,男人已经口吐鲜血,跪倒在地,苍老遍布满脸,脸上皱褶如同树皮,他颤颤巍巍的看向宿逸:你你究竟是谁?
  说完,他直接死不瞑目的倒在了地上,七窍流血而亡。
  死了?黎秋白坐在窗台上,低头看着下面的场景,面对死亡,也依旧是看戏吃瓜的表情。
  宿逸抬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是你?
  没有没有,杀人要背负人命债的!黎秋白摆手,我只是让他们别出来。
  他指了指男人旁边的坛子。
  宿逸低头,他还没做出下一步的举动,周围突然变得阴气森然。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高贵的四体人投的地雷~
  *罒▽罒*谢谢支持!
  第68章 占有你的身体4
  无数鬼魂从四面八方冒了出来,这些都是羊胡子生前拘束的鬼魂,他没有能力一次性的驾驭他们,只能将他们压制,以备不时之需,只可惜这次着了道,没来得及使出来,人就已经先没了。
  他这种罪孽深重的人,下了地府都是要被油炸的命,这些鬼魂没了拘束,都自由了,其中不乏也有本就作恶多端的鬼魂,让他们逃出去,之后铁定会有不少麻烦。
  宿逸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
  整个院子内霎时间充满了阴气,黑气弥漫,天空半圆的月亮被乌云遮盖,空气中的温度都似降低了好几个度。
  黎秋白坐在窗台没有再出手,看着宿逸快速的设下阵法,将那些鬼魂留下,然后拿出一个锦囊收鬼,先稳定场面,之后再做打算,处于阵法之内越想要逃的鬼,就会越痛苦,现场充斥着鬼哭狼嚎。
  黎秋白处于阵法之内,却分毫不受影响,等到这里都空了,宿逸拿着锦囊,转头看向黎秋白,黎秋白眨了眨眼。
  宿逸念了句咒语,黎秋白感觉到一阵吸力,他拉住窗户边缘不放,说:我不想进去。
  宿逸默了默,收了锦囊。
  果然,对他不起作用。
  宿逸回房,叫醒晕厥的李经莫,李经莫迷迷糊糊的醒来。
  宿逸:走了。
  啊?李经莫还没回过神。
  宿逸:你要想在这里待着,随便你。
  李经莫回忆起来,一下从床上下去,抖着声音问:解决了?
  宿逸收了东西:嗯。
  李经莫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身体好像没有那么冷了,但是他还是有些不安,宿逸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递给他一张纸,上面写的是他的联系方式。
  他说:有问题可以找我。
  李经莫忽感脖子有些冷,他抬手摸了摸脖子,心中不安愈发强烈:怎、怎么感觉凉飕飕的?
  宿逸看向某个凑在他身旁看纸条的鬼,没有说话。
  他们各自回了各自的住处,黎秋白跟着宿逸回了他的住处,宿逸一夜没睡,在处理后事,黎秋白就在他房中的角落盘腿坐着待了一晚上。
  天色即将亮的时候,宿逸走到黎秋白的面前,黎秋白正无聊的玩着一只玩具跳跳蛙,这是他从这家人里的孩子房间里偷出来的。
  你要不要和我走?宿逸直奔主题的问他。
  黎秋白抬头,问:你就要走了吗?
  他迟疑的看了看窗外,说:可是我从来没有出过这里,外面很危险。
  谁和你说的?宿逸问。
  黎秋白:没人和我说。
  宿逸问:那你怎么知道外面危险?
  他用强硬的办法收服黎秋白也不是没有办法,但是很有可能最后两败俱伤,在没有摸清对手的底时,他不想再贸然出手。
  黎秋白理直气壮的说:我就是知道。
  说完他还认同自己般地点了点头。
  是吗?宿逸没有强迫,他转身回了桌前,整理着他包中带着的符咒,算着自己的胜率。
  这时,黎秋白又凑到他身边,问:你能不能留下来?我不想让你走。
  宿逸眼睛都没抬,从里面抽出一张符纸,不能。
  符纸来之前他没有准备太多,对付黎秋白恐怕不太够用。
  黎秋白戚戚然的叹了口气,片刻后,他妥协了:好吧好吧,那我就跟你走吧。
  跟着走自然是要跟的,但是太过积极就容易惹得宿逸怀疑了,他没打算那么早的暴露,目前宿逸的想法,都还在他计划之内,很顺利。
  嗯。宿逸收了符纸。
  清晨六点,乡下的人起得早,外面的鸡打鸣,有人伴随着鸡鸣起来煮饭,宿逸也整理好东西出了房间,他找到村长,和他说过事情解决后,就和他们道别了。
  他离开时,李经莫也出来了,想要和他一起离开,村里有人开着车送他们去街上,街上有车站可以买车票,这次车子一路很顺利,没再发生过波折,李经莫安心些许,就是总觉得车子里的空间有些冷。
  他们在车站买票分别,宿逸一路向南,坐了大半天的车到达了市中心,他找了间酒店开房,黎秋白也跟着进去了。
  他们的房间在六楼,进了房间,黎秋白就趴在窗户边看风景,一个不小心就栽了出去。
  这会儿已经是傍晚时分,宿逸拿出锦囊倒腾了许久,黎秋白就只能一个鬼无聊的四处溜达,宿逸在房间设了阵法,说他不能出去。
  黎秋白眼巴巴的看着他。
  宿逸眸色淡漠:可以看电视。
  那个吗?黎秋白指着电视问,那个不是用来爬的吗?
  宿逸没听明白:什么?
  黎秋白给他演示了一遍,他半边身体在电视后面,探出半边身体,挂在电视边抬头看宿逸,说:就是这样。
  宿逸:
  他不禁想这是谁教他的。
  宿逸走过去,想要打开电视,看到挂在电视上的黎秋白又有点下不去手。
  宿逸:出来。
  黎秋白飘出来。
  宿逸打开电视旁边的开关,电视画面就出来了,宿逸把遥控器给他,想看什么自己调。
  想着他不会调,宿逸又教了他一遍。
  十五分钟后
  黎秋白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就像是第一次吃到心爱糖果的孩子,宿逸很久没有一次性的说这么多话,停下来才觉自己今天耐心不错。
  黎秋白看电视看到了晚上十点多,宿逸去卫生间洗澡了,黎秋白侧躺在沙发上,枕着沙发扶手,拿着遥控器调动画片。
  突然,他闻到了一阵让他垂涎欲滴的香味,就像是一个成熟鲜红的苹果,散发出清香,甚至让饥饿许久的他能想象到红苹果一口咬下去的脆甜汁多。
  他情不自禁的从沙发上坐起来,寻着香味找过去,发现香味的来源就是浴室,他舔了舔唇,穿过了浴室的门。
  浴室中水声不断,宿逸一手撑着墙壁,闭眼面色强忍,每次调动阴气,他体内气息就会失衡,欲望也会突增,他一般情况下不会让这种事发生,这次事发突然,也是没有办之下做出的无奈之举。
  你好香。黎秋白嗅着他的脖子。
  宿逸才发现他进来了,猛地睁开了眼睛,黎秋白张嘴,在他颈侧咬了一口,舌尖轻轻扫过他微凉的皮肤,带起宿逸一阵战栗,他大脑有一瞬的空白,思绪就像是突然短路。
  他回过神来,反手掐住黎秋白的脖子,抓到了实体,他将黎秋白甩在浴室洁白的瓷砖上,淋浴喷头的水撒在黎秋白身上,他的头发被打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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