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0节

  “不必了,一起给长乐云家。”
  “遵命!”
  聂缺身边的人之前无比怨恨方运,但得知方运是虚圣后,怨恨消散,听到方运赐死,反而和聂缺一样,都松了一口气。
  虚圣赐死,意味着方运饶过他们的家人。
  聂缺一抱拳,转向各方,朗声道:“老朽聂缺,出卖人族,罪该万死,绝无怨言!希望诸位转告老朽亲友,方虚圣胸怀天地,对我等的惩罚已经不能再轻,实乃仁慈至极。老朽,心服口服,告辞!”
  说完,聂缺拿出一支毛笔,注入才气,形成文宝笔,最后拔出书生剑,自刎。
  “多谢方虚圣开恩!”一个举人把墨砚制成举人文宝后,拔剑自杀。
  云奥的惨叫声越来越弱。
  砰!
  众人惊骇地看到,云奥的头颅如同被无形的巨力从两侧挤压,砰地一声炸开。
  文宫彻底炸裂!
  云奥死亡。
  不多时,两百余人倒在地上,尸横遍野。
  龙纹米无法染透的斧山黑土,被众人的鲜血染成暗红色。
  云菏长长一叹,道:“一亩龙纹米,三百故人血。何苦!何必!”
  康行知却非常淡然,道:“这还是死的少。为了一片龙纹米田,死上千人的事都发生过,灭家灭门更常见!也就方虚圣仁慈,换成别人,这两千人都得陪葬!”
  “的确,老夫有些过于伤春悲秋了。”云菏轻轻点头,承认自己错误。
  方运道:“既然龙纹米田和圣血玉已经到手,那按照先前的方式分配,最后……”
  方运又扫视周围,道:“行知先生,您负责把战场清理一下。”
  “此事就交给在下!”康行知立刻开始命令众人收拾战场。
  方运看着云菏,轻声一叹,道:“云伯父,我需要说一下实情。”
  于是,方运就把自己遇到云捷的真正经过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云菏感叹道:“您为云捷报仇,甚至没有和云捷达成真正的约定,按理说一切东西都归您,您却愿意拿出一半的龙纹米田给我们云家,我们云家上下应该感恩戴德。可谁知道出了……罢了,他们不提也罢,实在有些张不开嘴。”
  云杰英在一旁点头,云琥云奥父子虽然有大罪,可终究是云家人,云菏又是厚道人,再怎么样都已经死了,也不会说太过分的话。
  处理战场需要不短的时间,方运与云菏说完后,找不到话题,站在原地。
  其他人十分想攀附这位人族虚圣,可地位差距骤然加大,不知道该说什么。
  附近的气氛有些尴尬。
  云照尘微微一笑,传音道:“方虚圣,你那里人多嘴杂,可愿过来一叙?在下有两件要事相告。”
  方运看向云照尘,轻轻点头,对云菏道:“我去去便回。”
  目送方运脚踏平步青云飞远,云菏感慨万千,道:“人与人,果然不能比啊。方虚圣如此高的地位,临行前都与我们打个招呼,乍一看不算什么,可这细微之处恰恰体现他公开身份后,地位有了提升,对待我等也和以前一样。这,才是真正的礼!”
  云杰英轻轻点头,随后不好意思笑道:“方虚圣还真是平易近人,怪不得我向他讨论有关经义的问题,他总能高屋建瓴,令我茅塞顿开。他的智慧高度,不仅仅是文位高,也不仅仅是头脑高,而是有时代的差距,我至少落后十个甲子。”
  “落后方虚圣六百年?杰英啊,你当了虚圣的学生,就喜欢说大话了。”一位老举人开玩笑道。
  众人一笑,望向方运。
  方运飞到云照尘的近处,双方寒暄几句,就脚踏平步青云,徐徐在山间漂浮前行。
  “方虚圣,据我所知,圣元大陆的圣院若抓拿罪人,会发布通缉文书吧?”
  方运道:“的确有通缉文书,简称‘圣院通缉令’,不过除非罪大恶极,否则至少是逆种大学士才会出现在圣院通缉令上。”
  云照尘道:“血芒古地也有类似文书,叫做‘圣庙通缉令’,只不过,您也知道血芒古地没有统一的圣庙,所以各城的城主都有资格发圣庙通缉令。”
  方运一愣,道:“云城主的意思是……”
  云照尘颔首道:“您猜的没错,有人对您颁布了圣庙通缉令!”
  方运面若寒霜,没想到自己的敌人竟然做出如此卑劣之事,无论是西海龙宫、雷家或宗家都有嫌疑,但现在自己没有任何证据。
  云照尘无奈道:“我知此事不简单,所以在聚云城一直压着不颁布。我暗地里派人查了,但查不出具体是何人所为,只能猜测跟外界有关。可惜,这里是血芒古地,就算查到证据,也不能用圣元大陆的律法解决。”
  “那就用我的律法解决!”方运斩钉截铁道。
  云照尘目光一亮,微笑道:“方虚圣好胆气!这事,您知道即可。我不同意,哪怕是卫皇安,也不敢来聚云城中拿人!”
  “谢过云城主。”方运客气地道。
  “至于第二件事,则非常重要。就在一个月前,有人在斧山上空发现龙族大殿虚影!”
  “什么?”方运异常惊讶,很清楚龙族大殿意味着什么,因为敖煌念叨过不下十次!
  第1138章 龙族大殿
  “看来方虚圣知道龙族大殿。”云照尘微笑道。
  “血芒古地的龙族大殿,和传说中的龙族大殿是一回事?”方运问。
  “应该没有区别。您也知道,龙族曾经是万界之主,龙城中的大殿多不胜数,整座龙城比圣元大陆都大。龙城浩劫之战时,许多龙族大殿或被粉碎,或被打飞,流落各界。只不过,谁也无法确认血芒古地的龙族大殿是龙城的何处大殿。如果是龙城的战库,大概会得到许多奇特的神兵;如果是龙族的花园,会有许多的草木神物。可如果是普通的大殿,大概只能得到一些装饰类的神物。但无论如何,进入龙族大殿都有莫大的好处。”云照尘道。
  方运道:“确实如此。据说众圣殿圣像的材质,就是取自一座龙城大殿,有着非常奇特的力量,可以源源不断吸纳众圣遗留在天地间的残余力量。这座龙族大殿是什么外形?”
  “只听说是龙族大殿的一角,而且是虚影,具体是哪里,卫皇安大概能知道,但我们这些人就未必知道了。”云照尘道。
  “是卫皇安的人发现龙族大殿?”
  “是的。他本来想隐瞒这个消息,但熊族那边也有人发现,最后走漏消息。追杀云捷的那些熊妖,恐怕就是十大部落探查龙族大殿的众多队伍之一。在来这里的路上,我见过七只黑鸦,这在以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云照尘道。
  “那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件事?”方运问道。
  云照尘看着方运,微笑道:“老夫来这里之前,基本确定云方就是方运,当时只是想见个面,聊一聊圣元大陆的状况,告诉您圣庙通缉令之事,让您小心。直到看了您的战斗之后,老夫才下定决心,邀请方虚圣一起前往龙族大殿。”
  方运沉默不语,若是圣元大陆的大学士邀请,只要知根知底,完全可以一起探索,但血芒古地不一样。
  血芒古地是三大叛徒古地之一,这里的人不像圣元大陆的普通读书人那般讲规矩。
  这几天,方运在云家见多听多相似的事情,这是一个宗法制的古地,只要没有族老制衡,家主可以随便杀人,之后只需要捏造一个罪名即可,因为这里没有完善的律法。
  云照尘身为城主,在聚云城生杀予夺,名声虽然很好,但谁也不知道他暗地里做过什么。
  在圣元大陆,若虚圣有难,大学士绝对会搏命相救,可在血芒古地,能不落井下石就是好人。
  “我对龙族大殿的兴趣并不大,如若不是特别重要的大殿,不去也罢。因为据我所知,龙族大殿再残破,也有一些强大的守卫,一些龙族大殿中甚至有龙族的仆从繁衍。据我所知,那些守卫最差的也是妖侯层次,相当于我族翰林,一般都是妖王,甚至有大妖王。”方运道。
  云照尘仔细看了方运一眼,露出遗憾之色,道:“原来如此。不过,大多数城主的看法是,这座大殿不会太普通。”
  “可有什么说法?”方运问。
  “斩龙台分为斩龙刀、囚龙索和镇龙座三部分的事您知道吧?”云照尘问。
  “当然,我还知道,据说囚龙索和镇龙座完好无损,但斩龙刀因为屡次参与大战,最后崩成四片。传说其中一片斩龙刀碎片就在血芒古地……我明白了。血芒古地诸位城主的意思是,这龙族大殿,恐怕跟斩龙刀有关?”
  “方虚圣不愧人中龙凤,我们的确如此猜测。”云照尘微笑道。
  方运想了想,道:“跟斩龙台有关的龙族大殿,理当有三种。”
  “哦?方虚圣您对龙族很了解?可否告知一二?”云照尘大为震惊,眼中流露出希冀之色。
  方运微笑道:“既然云城主告诉我龙族大殿之事,我自当投桃报李。第一种大殿,自然是存放斩龙台的地方,也就是龙族的‘大监察院’,毕竟斩龙台由龙族大监察使掌握。第二种大殿,就是‘龙狱’,刑场就是龙狱的一部分,既是囚禁龙族的地方,也是斩杀孽龙之处。最后一种,应该是龙城城墙后的战备各殿了,毕竟后期斩龙刀经常与古妖大战,要出现在城墙附近。跟祖帝那个层次的古妖作战,战后必然会立刻送入战备殿温养,修复细微的破损之处。”
  “温养?理当如此,半圣和大圣在完整的斩龙台面前不堪一击,若敌人是祖帝,同样手持强大的至宝,斩龙刀再厉害,也会不断有损伤,直到崩碎成四片。方虚圣真是知识渊博,在下远远不能相提并论。”云照尘由衷地称赞。
  方运微笑道:“没什么,你身边要是天天有人念叨这些传说杂事,你也会很清楚。”说话间,方运流露出怀念之色,不知道敖煌现在情况如何。如果能进入龙族大殿,平日里敖煌说的那些废话或许能派上用场。
  云照尘也不追问缘由,微笑道:“那大殿无论是大监察院的一部分,还是龙狱的一部分,哪怕是战备殿的一部分,都要比普通的龙族大殿好太多。更何况,血芒古地的那片斩龙刀碎片或许就在那座大殿之中。如此一来,方兄岂不是一定要走一趟?”
  方运心中思索,血芒古地发布了圣庙通缉令,让三个月的变数空前难测,既然是血芒古地的龙族大殿,真可能保存着斩龙刀碎片,毕竟那碎片乃是至宝,没有智慧也起码有灵性,基本会停留在熟悉的地方。
  更何况……方运是文星龙爵!
  哪怕现在没有在血芒古地停留三个月,不算完整的文星龙爵,但起码算半个,一旦进入龙族大殿,无论是跟大学士还是妖王比,都有巨大的优势。
  方运道:“我就不藏着掖着了,如果是这三种大殿,我很想进去看看,或许能得到奇异的宝物。至于斩龙刀碎片,只是说说而已,得到的可能性太小。就算见到了,不要说收取,恐怕会被它散逸的气息灭杀。”
  “哈哈……方虚圣快人快语。好!我已经联系了几位要好的城主,一旦龙族大殿化虚为实,就联手闯入,现在加上方虚圣,把握更大。”云照尘爽朗地笑道。
  “还有别人?一共几人?”方运问道。
  云照尘露出遗憾之色,道:“本来是七人,可惜其中一位大学士被莫遥收买,只剩下六人。”
  第1139章 龙城废墟
  “莫遥?倒是听说过他,据说在卫皇安成为大学士之前,他是公认的第一大学士,直到卫皇安斩杀一头圣族妖王后,血芒古地纷纷改称卫皇安为第一大学士。不过还有另一种声音说,莫遥当年的名声一直不下于卫皇安,又比卫皇安大了十岁,实力必然稍胜。两人有没有交手的记录?”方运道。
  云照尘微微一笑,道:“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两年前老夫见过莫遥与卫皇安试剑。”
  “哦?结局如何?”方运问。
  “莫遥老而弥坚,稍胜一丝。”云照尘回答。
  方运露出了然之色,道:“看来莫遥大学士还是有争胜之心。”
  云照尘遥望远方,道:“在这血芒古地,与天争,与熊妖争,与其他城市争,与外人争,与自家人争,断不能有不争之心。犹如在圣元大陆,如果失去与妖蛮的争胜之心,那人族也就完了。”
  “照尘先生说的是。争斗,是人族进步的动力之一。”方运虽然不喜争斗,但也必须承认,争胜之心往往能激发人进步。
  云照尘道:“那就说定了,你我一起回聚云城,待到龙族大殿现世,便联手前往。”
  “除了你我这一队,我血芒古地人族还有多少支队伍?”方运问。
  “卫皇安与莫遥的两只队伍最强,囊括了前线城市七成的大学士,每支队伍大概有十一二位大学士,如若分类,可以说是一流队伍吧。之下,就是四到七支队伍,像咱们的队伍,只能算二流。此次准备前往龙族大殿的大学士,大概占所有大学士的八成左右。”
  “血芒古地一共六十余大学士,也就是说,还有十几位大学士不准备去?”方运问。
  “龙族大殿危机重重,就算再顺利,也至少会陨落十位大学士,有人不去实属正常。一旦有大学士陨落,那活着的大学士家族必然可以得到更大的好处。”云照尘冷冷一笑,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熊妖那里呢?”
  “必然是十大部落各自招兵买马,组成十支队伍。其中最危险的是有圣族血脉的‘怒斧部落’,还有四个十代王族的部落,其余五个部落威胁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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