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节
她和祝福福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她们之间注定了不会有友情。
如今祝福福向她宣战,阮文倒也不怕。
只是左右听到她冷嘲热讽的,再好的脾气也是发作。
“祝知青嫁的如意郎君,我都忘了恭喜了。听说新郎年轻有为,与祝知青极为登对,想必是男才女貌琴瑟和谐,小谢同志在你看来不过是个失了宠的没用的人,还是留给我消瘦好了。”
说话间阮文忽的凑了过去,这举动让祝福福有些反应不及,都没能躲开。
她只听到阮文轻飘飘的声音,“不知道祝知青妙手回春能治得了他的双腿,那第三条腿能治得好吗?”
阮文其实就是为了气人,她也不认识祝福福的丈夫传说中的林三公子。只不过按照常理推断,一个连自己双腿残废的真相都要遮掩的人,说不定还有什么暗疾呢。
看到祝福福骇然的脸色,阮文就知道自己果真是冰雪聪明。
“祝知青加油哦,不然岂不是守活寡?”
若是旁人,阮文倒也不会用这般话来嘲讽。
不过这人是祝福福,她又讲什么底线呢。
祝福福勃然大怒,“阮文你!”她忽的戛然而止,看着撑伞过来的人,因为愤怒而潮红的脸,神奇的平静下来。
阮文这才注意到,罗嘉鸣过了来。
还真巧。
之前还说不要见祝福福,如今就来英雄救美了。
可惜……
“磨叽什么?在这里吹冷风很好玩吗?”
罗嘉鸣一脸的嫌弃,他飞快的拉了阮文一把,然后迅速松开了手,把伞往她那边挪动几分。
动作迅速,让阮文险些拿不稳手里的小筐。
“那个爆米花老板走了,我把这个给茶楼,回头让……”
“给我,回头我送过来。”
雨越下越大,祝福福看着消失在雨幕里的人,忽的笑了起来。
视而不见。
原来罗嘉鸣会这般对她。
一阵风吹来,斜风冷雨扫在脸上,混杂着从眼角落下的泪水,打湿了她的衣服。
“太太……”司机撑着伞匆忙过来,一脸的歉意,“刚才大小姐出门,我刚把她送过去。”
“没关系的。”祝福福轻轻一笑,“大姐肯定是有正事要忙,我不要紧的。”
司机松了口气,他还真怕三少的太太和两位小姐过不去,万一闹起来倒霉的只会是他这个小小的司机。
……
这雨水来得急又猛,地上不少的积水,阮文淌了水,脚上有些湿,虽说是夏天穿着凉鞋,但也有点难受。
罗嘉鸣丢了块布过去,“擦擦脚。”
阮文在那里忙活,“你这是怕我被她杀人灭口吗?”
罗嘉鸣:“……阮文,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没问题,你刚才连个眼神都不给她,自以为自己做得很好很潇洒,可是罗嘉鸣同志你知不知道,这样只会让祝福福更恨我,以为是我抢走了原本属于她的男人。”
罗嘉鸣:“你他妈的胡说什么,我来接你纯粹是因为看在谢蓟生的面子上。”
他其实在这边等了很久。
一大早去了局里上班,罗嘉鸣有些坐立不安,后来找了个借口出外勤,想着去阮文家问一下,看看谢蓟生最近到底什么情况。
阮文无疑是最了解谢蓟生的人,顶多被她嘲弄几句呗,这种事情经历得多了罗嘉鸣早已经习以为常。
孰料他远远就看到了林家的车往那边去,看到祝福福从车上下来,看到阮文上了她的车。
罗嘉鸣迟疑许久,这才跟了上去。
在茶楼外,他胡思乱想着,外面下起了雨,再去看时,就是阮文和祝福福并肩站在那里,明明是姝丽之姿,却是水火不相容。
他迟疑了许久,这才撑着伞,接了阮文送她回家。
结果,在阮文看来,自己竟然是好心办错事。
“祝福福向我宣战了。”
阮文笑了起来,“所以你说她会不会不择手段的来收拾我?男女关系上挑拨的确弱智的很,但却又十分好用。何况你刚才给我撑伞而不是给她,要知道就在你过去之前,我还嘲讽她老公不中用,满足不了她。”
车子忽的停下,正低头擦脚的阮文往前冲了一下,脑袋撞在副驾驶座的靠背上。
“祝福福还没有把我搞死,你先把我弄死得了!”
透过车子里的后视镜,罗嘉鸣目瞪口呆的看着阮文,“你他妈的还是个女人吗?”
竟然说这话!
看着柔柔弱弱一个人,怎么比市井泼妇还泼妇!
罗嘉鸣忽的懵了,这是跟谁学的?谢蓟生吗?不可能!
部队里的大老爷们闲着的时候的确经常说些荤段子,可谢蓟生从不参与其中。
这绝对不是谢蓟生教的,绝无这种可能!
“女人才了解女人啊。她觉得谢蓟生是废物,混不上去不受上面待见,那我只能说出她那真正废物的老公咯。谢蓟生行不行我不知道,不过她老公应该是真不行,不然怎么三两句话就开始贬低小谢同志呢。”
阮文揉了揉脑袋,觉得自己没脑震荡真不容易,“那个林三,怎么把自己弄废了的,别跟我说什么为了保护部队转移之类的鬼话,除非他今年四十五。”
罗嘉鸣看着那张活色生香的脸,他有些不太适应阮文这种态度。
这人对他冷嘲热讽惯了的,仿佛不讽刺他两句就不舒服。
而如今跟他八卦起了林三的残疾,这种自来熟,他觉得眼熟,对,阮文经常和那个陶永安这么闲扯,他有印象。
“你这是把我当自己人了吗?”
干嘛忽的扯开话题?
阮文有些烦,“不然你是打算当祝福福的眼线?承认了我就喊谢蓟生来打你。”看谢蓟生平日里护着的是个什么没良心的玩意。
“你就知道找他!”
“那我打不过我有什么办法,人要善于借助外界的力量,懂吗?”
阮文一向有自知之明,“说正经事呢,那个林三到底怎么搞的,还有他是不是不能人道啊?”
罗嘉鸣:“……”你把讨论人能不能人道当作正经事来谈?
他妈的阮文到底是什么妖怪,会不会把谢蓟生也感染的不正常?
心里头恨不得写出百八十篇小作文的罗嘉鸣终于开口,“他的腿,应该是小时候跟着他爹去马场,从马上摔了下来。”
“摔下来不该是骨折吗?不对,他是高位截瘫?”阮文忽的意识到什么。
罗嘉鸣拧了拧眉头,“不清楚,只不过这种事情又说不好,不知道后来怎么传的就传成了别的说辞,我也是听人说的,或许你再去问问别的人,还能有其他说法呢。”
车子重新启动,雨刷不停地工作,罗嘉鸣看着愣怔出身的阮文,他迟疑地喊了声,“阮文,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或许不应该问你。”阮文笑了笑,“这可真是医学奇迹,难怪林家非要娶祝福福呢。”
罗嘉鸣觉得她古怪,“我没查出来祝福福跟谁学了针灸。”
“人家的师傅是世外高人,传授医术的时候自然是避着人的,你查出来才有鬼呢。”那就是个挂比,你查得出来才怪。
车子停在了街上,罗嘉鸣撑伞送阮文回去。
走到自家门檐下,阮文正开门,忽又想起什么,“对了罗嘉鸣,有件事提醒你一声。”
这话让罗嘉鸣觉得不太好,“你以为……”
“祝福福很可能会去找你,或者她想要一个孩子,找你借个种什么的,劝你最好别消受这美人恩。”
握着伞柄的手背上勃着青筋,罗嘉鸣看着阮文的眼神几乎要喷火,“阮文!”
阮文门一推,把暴怒的人关在了外面。
“我就提醒一声,你别生气啊,气大伤身。”
最好不要出现这种情况,真要是出现了……
那她还真不太敢相信罗嘉鸣的定力。
阮文顺着廊檐往堂屋去,她推门的时候忽的感觉有些不太对。
地上有湿漉漉的脚印。
雨从外面潲过来,地上的确有些潮湿,但这廊檐本就建的宽,从中间往里都还算干燥。
地面上除了她的那两串脚印外,还有两行已经浅淡了许多,也宽大了许多的脚印。
阮文下意识地收回手,罗嘉鸣走了没?
自己现在高喊一声,来得及吗?
门从里面被人拽开了。
阮文跌跌撞撞的被带了进去,被谢蓟生抓了个正着。
“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我还以为家里遭了贼。”
她吓了一跳,好在是虚惊一场。
谢蓟生看着那惊魂未定的人,他擦去阮文脸上的雨水,“下雨天怎么还出去了?”
他刚从省城那边赶来,忘了带钥匙,只好□□进来。
这几天蒸腾得很,没顾得吃东西的人正在屋里头找点吃的,没想到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刚才跟谁吵架呢?”
雨声太大,他也没听太真切。
“罗嘉鸣啊,对了小谢同志,问你个严肃的问题,认真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