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节

  阮文点头,“我的确有这个打算。”
  “可是我怕市场接受不了。你也知道我们现在能够打入欧美市场是拜tts所赐,可她们那帮人崇尚天然自由,好了伤疤忘了疼。我估摸着很快她们又会重新用起了卫生棉条,到那时候使用卫生巾的人群会大幅度的缩水。做高端品牌的话没问题,但是如果客源不能保证……”
  “所以咱们得开拓市场。”
  开拓市场,往哪开?市场哪是那么容易开拓的?
  打开欧美大门是有天时地利的契机,他们这次还能延续好运吗?
  国内市场是不指望的。安心的卫生巾上市那么久,到现在使用人群也是以机关单位人群为主,国内的销量又被山寨卫生巾压缩,虽然现在没再有人闹事,但市场占有率还下滑了不少。国内最大的市场在农村,然而大部分的老乡压根用不起。
  国内市场没指望,又去哪里开拓市场呢?
  阮文看到了那边的布店,“亚洲市场那么大呢。国内指望补上,不还有日本韩国东南亚吗?”
  “你说亚洲市场?”陶永安有些迟疑,“可日本那边有欧文。”他已经先一步占领了日本市场。
  “我知道,不过欧文的经营重点是在美国。回头他会把重心放在美国那边,所以不用担心。”
  不担心才怪呢。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说欧文是混血儿,他一直想得到自己美国爸爸的认可。可是日本这边有他的根基,他怎么可能轻易的放弃呢?”
  阮文十分的坚决,“相信我的判断,我们就主打亚洲市场。”
  第222章 222竞标
  陶永安除了相信阮文,似乎也没什么别的办法,毕竟牵扯到经济管理,他是真不懂。
  两人聊着就到了布店这边。
  店面里十分的冷清,老板看到有客人过来,十分热烈的迎了上来。
  阮文指了指陶永安,“我哥要结婚了,想要给他做几身衣裳,老板有什么最近正流行的料子都拿出来瞧瞧。”
  老板十分热情,他上下打量着陶永安的一身打扮,最后给选的是灯芯绒和牛仔布。
  又是牛仔布。
  陶永安捏了捏这布料,“这个之前没怎么见人用过。”
  “大城市里很多年轻人都喜欢这个,你适合这个。”
  阮文趁机取笑,“哥,老板夸你年轻呢。”
  陶永安撇了撇嘴——谁是你哥呀,你哥在首都呢。
  “这灯芯绒我穿着不合适吧。”而且还是绛红色的,感觉怪怪的。
  “穿上就是最时髦的崽儿,你穿着不合适谁穿着合适?老板给我扯……”阮文想了想,“大概得做五六套衣服,上衣和裤子都要,你看着来。”
  这算是大单,老板连忙给裁布料。
  阮文在那牛仔布上摸了一下,这靛蓝色的布似乎被晒了似的,有些褪色。
  “老板,最近生意不怎么景气吗,我看这料子有点掉色儿。”
  老板叹了口气,“这话咋说呢。”
  “没事,您慢慢说。”陶永安嘴贱兮兮的,被阮文瞪了一眼后转过头去,他压根就没放心上。
  “料子倒是好料子,只不过最近这风雨飘摇的,大家也不怎么敢乱花钱。我这里的料子除了这个牛仔布是从市里拿的,其他都是从二棉厂这里弄得,我有亲戚是在那边上班嘛,价钱便宜了点。”
  本来是指望着过年的时候,家家都扯两尺布做新衣裳,布店的生意也能红火点。
  “狗娘养的张爱民带着那个小会计跑了,大家都说二棉厂干不下去了。这不,棉厂工人的工资也没发下来,厂子里的人就拿着仓库里的布料去外面卖来抵工资,他们卖的价钱比我这进价还低呢。你说还有谁来我这里买呀?”
  老板又嘟囔着骂了几句狗娘养的、断子绝孙之类的话,就连吐唾沫的时候都带着狠劲。
  阮文皱了皱眉头,“那没人去抓张厂长吗?”
  “怎么抓呀,抓不到!”布店老板猛地一拍大腿,“这日子就这么挨着呗,谁也不知道能撑多久,说不定年后我就不开这店了。大妹子你家兄结婚,你们家里人也做新衣裳吧?我给你便宜点,你多拿点呗。”
  阮文想了想,“那你再给我挑个家里头老人能穿的,给他做棉袄,要挡风耐寒的。”
  “这灯芯绒就行啊,这布又好看又厚实,给老人家做大棉袄最合适。”
  陶永安一旁风中凌乱,怎么又成了老人家适合穿的了?
  这老板满嘴跑火车,也就阮文脾气好,瞧他生意不景气就买了那么多。
  不过阮文属于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那种,到最后这些布料还是陶永安扛着。
  “你这又是年轻又是年纪大的,买这么多布料干什么?”
  “拿到村里给村长,还有老支书做衣服呀。”
  陶永安恍然,“说的倒也是,你倒是挺有良心的。”
  “那是。”
  虽然阮文就这么一句话,压根没再说什么,但小陶同志觉得自己被骂没良心了。
  “要不我回去再买点?”他下乡插队的时候,村里的老支书和村长对他倒是挺不错,当初恢复高考的消息刚传来,村长还鼓励他去备战考试呢。
  “不用。我买的多,回头你衣锦还乡时捎带着些回去就行了。”
  陶永安顿时眉开眼笑,“还是你想的周到。”
  阮文让陶永安先回去,她自己去服装店那边看看。
  这年头安平县一个小县城也没啥正经的服装店,其实就是一个小作坊。阮文过去的时候,店里关着门,她看了看到底没有在这边久留。
  到了招待所刚好看到邱爱梅。
  她跟陈主任正在往外去,看到阮文邱爱梅脸上有些尴尬,颇是有几分被人捉奸在床的窘迫感。
  “您不是晕车吗,怎么多休息一会儿?”阮文的嗔怪让陈主任有一丝迟疑。
  阮文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看我回来的刚巧,方便带着我一块过去吗?”
  邱爱梅在那一瞬间觉得阮文已经把她给看透了。
  她不算是什么厚脸皮的人,尤其是想到明明是自己求阮文来帮忙的,却又瞒着阮文干这事儿实在是不太地道。
  二棉厂如今的会计室主任邱爱梅扇了下自己的脸,“都怪我考虑不周全,是我想着让陈主任去看看那群老工,安抚他们一下。”
  一方面是想要安抚老工人们,另一方面也是想要老工人们趁机向陈主任诉苦。
  陈主任本来就不是什么硬心肠的人,看到昔日一起工作的工友们这会儿一把鼻涕一把泪,动恻隐之心那是人之常情。
  说实在话,邱爱梅真不敢确定,阮文会不会帮二棉厂。
  既然陈主任来了,那就在她这边说道说道。
  如今被阮文戳破了用意,邱爱梅觉得脸上烧得慌,“是我心思多了。”
  阮文看着又要给自己一巴掌的老大姐,连忙拦住了她。
  “您别这样!”
  这种小心机其实阮文也没有那么的烦。
  自己在二棉厂工作时间不算太长久,也难怪邱爱梅会选择陈主任来帮忙。
  要是她肯定也优先选择陈主任,毕竟这是跟二棉厂最有感情的一个人。
  一旦陈主任想帮忙,那阮文肯定也不会袖手旁观,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会搭救一把。
  “这件事先不着急,梅姐先把工人组织起来。厂里还有多少存货,有什么品类。生产线如今有几条,仓库里还有多少原材料,能够支撑着生产多久,另外就是那些款项,你把但凡是能叫的上来账目都整理出来,等着明天或者后天,就明天下午吧,到时候我和陈主任去厂里和大家开一个碰面会,来谈一谈未来棉厂怎么发展。”
  两个中年妇女都看向了阮文。
  陈主任的眼神里带着微微的诧异,“阮文……”
  邱爱梅惊诧之后是惊喜,“好好好,我马上去办这件事。”
  她生怕阮文反悔似的,连忙应下来去忙活。
  看着离开的人,陈主任拧了拧眉头,“你有什么想法?”
  “是有一点,不过还没想好。您放心好了,这里好歹是我当年起家的地方。我可不想日后飞黄腾达了,被人戳脊梁骨说‘阮文,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明明有能力救二棉厂一把却袖手旁观,简直猪狗不如’,你说这多影响我的名声呀。”
  这话透着满满的孩子气,让陈主任笑了起来,“那行,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跟我说。”
  “那您现在就好好的回房间去休息,过会儿小陶同志从饭店带回来好吃的,咱们好好吃一顿祭祭五脏庙。”
  陈主任其实是阮文带回来的吉祥物。
  这个吉祥物能够帮助威慑工人,当然想要把这事处理妥当,还得跟县里和市里打招呼。
  县里头倒是好说,钱书记对阮文要投资这件事十分欢迎,这边解决了之后阮文下午的时候开车去了趟市里。
  阮文找到了市国资委的马主任。
  “你是说你想要投资二棉厂?”
  “我和我哥都在二棉厂工作过,我姑父更是为了保护国家资产牺牲。如今二棉厂有了困难,我能力有限,不过还是想要竭尽所能做点事情。”
  现在这种民间资本介入到国有资产中的事情并不奇怪,甚至比比皆是。
  马主任连连点头,“是这个道理,不过这到底是国营工厂,你要是想要拿下来,还得去省国资委点头才行。这样我给省里打个电话,你要是方便就找人当面说一声?”
  请国资委的主任或者副主任发个话,这事他也就能顺理成章的给搬下来。
  倒不是马主任在推脱,只是这责任重大没省里发话,他哪敢啊。
  二棉厂上千名工人背后可就是上千个家庭呀,这零零散散的得牵扯到上万人的生计。如果二棉厂破产,自己这个市一级的国资委主任脸上没半点光彩。
  可到底是国有资产,也不能由着民间资本介入。
  何况马主任也知道,阮文能量大着呢,和省里那边关系都很好。压根都不需要他打这通电话。
  但他这多少也卖一个人情嘛。
  至于阮文领不领这个人情,那就是另一说了。
  阮文自然是明白这些弯弯绕绕的,“那就麻烦您了。有您在中间帮忙说话,我这事情也就好办了。”
  “都一样,都一样。”
  马主任是个敞亮人,他当即就打电话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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