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愧疚
和外面那些随便插着的长剑完全不一样的状态。
如果非常去做一个比喻的话，剑冢一二层之内的那些剑堆之中插着的长剑，就好像是在乱葬岗一样的。
竖着的长剑像是随便的简单的墓碑，看起来还都是一副饱经风霜的样子，至于下面的剑堆，就像是乱坟岗里面的那些坟堆，反正七零八落的，看起来阴森森的样子。
而这里，在深井之下的这么一个小小的天地之间保存着的这些剑，和外面一比较，看起来就像是高级公墓一样的，干净整洁，摆放整齐。
疯叟现在就站在那些剑的前面，一副激动的模样。而呆萌几人看看他们刚刚找到的很有可能是剑泪的玉瓶子，一个个面面相觑。
外面风言风语的已经传了一个月的时间了，别说是呆萌这些只是从别的地方听来一点点消息的了，就算是卡卡他们这些在藏剑山庄之内，也算是比较有地位的，得到的消息都是疯叟实际上是来偷取山庄之中产量非常稀少，功效奇特的剑泪的。
可是现在剑泪就在眼前，疯叟却是丝毫都不感兴趣的，只是专注而激动地看着不远处的那些剑，都这样了还有什么不懂的吗？疯叟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那些剑，根本就不是什么剑泪。
从藏剑山庄那边的反应来看，加紧了对剑冢的巡查，尤其是酒窖那边的，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不让人直接驻守在其中，但进入剑冢之内的巡逻却也要比以前多了不知道多少倍。尤其是对于酒窖之内的情况，更是非常的在意，不管是从哪一方面来，藏剑山庄那边得到的消息，就算是有点出入，但也不至于说是差别这么大才对。
那么也就是说，疯叟完全就是故意放出假消息，制造出来他的目标是剑泪的假象，实际上的目的，就是这里不知道有什么特殊的剑上面的。
而且就算是之前他们在酒窖之中相遇，在呆萌求助的时候，疯叟还是坚持要找到剑泪，看样子他实际上已经知道了剑泪是在什么地方，并且推测出来了他需要的东西是和剑泪在同一个地方隐藏起来的，这才会这么大费心机。
可到底是这些剑对于疯叟来说有着什么样的意义呢？竟然让疯叟这么坚持，不怕背负上骂名，冒着危险一直都在剑冢之内寻找，根据前面疯叟所说的话可以推断出来，期间虽然没有遇到什么大危险，但是各种小问题却还是不间断的！尤其还有被困住，甚至是困死的危险在。
可就算是这样子，疯叟也没有离开，而是一直等在这里，就算是见到了呆萌，明知道呆萌的身份是可信的时候，却还是欺骗了呆萌，对于呆萌的求助完全不顾！
到底是有着什么样的事情支撑着，让疯叟做出了这么一系列的选择呢？！
对于这个问题，呆萌也是非常想要知道的。
虽然从之前疯叟的言语之中可以听出来，疯叟对于美人师父这个徒弟，是各种嫌弃的，但是那种嫌弃之中所蕴含的感情，呆萌都可以判断出来是非常真挚的。如果那些表达出来的感情都是假的，那么不得不说疯叟的演技真的是非常的厉害。
可是呆萌并不相信，不相信有人能够将那样的感情完全演绎出来，尤其还是从幽冥谷出来的人。幽冥谷世世代代，只有一个师父，只有一个徒弟，也就是到了她和师弟这里才出现了异端。但按照美人师父的说法，实际上师弟都算不上是真正的幽冥谷弟子，就是招来的一个打杂的，为了打杂期间的事情能够完成各种任务，才会顺便调一下这个打杂的全职保姆的实力。
在这样一对一的情况下，尤其疯叟和美人师父两个人朝夕相处了不知道多长时间，肯定是要比她和美人师父的时间长的。
呆萌不相信，这么深厚的感情，疯叟都能够弃之不顾！
“师祖，你到底找到这些剑是为了什么？难道这些剑比美人师父还重要吗？！”
站在边上看着疯叟在那里激动了半天，确定他的情绪是稳定下来了的，呆萌这才开口询问缘由。
呆萌的心底还是抱着对于疯叟的信任的，这个信任并不是因为他们都同样出自幽冥谷，而是对于香君的信任。
之前香君既然说要呆萌来找疯叟，从疯叟这里得到的答案，就是说，香君是绝对信任疯叟的。对于强大的香君的信任，呆萌也选择了相信疯叟。
而事实证明，疯叟确实是对得起香君和呆萌的信任的！
“当然是你师父重要，负责的话，老头子我怎么会花费这么长的时间在这里？！”
疯叟本来稍微缓和下来的情绪，再次被呆萌所说的话带动了起来。
“当年的事情，虽然我没有参加，可要是当粗我能够站出来阻止一下，最后的结果不会是现在这样子。是我，是我害的你师父成了现在的孤家寡人，害得他无家可归！那么长的时间在幽冥谷之中相依为命，我看着你师父忘记一切，潜心学习谷中所有的知识，将全部的时间都放在了不断的学习之上，不管是阵法，剑技，轻功，心法，医毒炼药，暗器，只要是幽冥谷之内有的，他都去学习。”
一张口，疯叟就直接吐出了一个惊天大秘密！可是到后面，才刚刚将人的好奇心拉起来，他却转移了话题。
看着疯叟那一脸回忆的样子，口中说的应该是一个非常努力的弟子，是一个做师父的最想看到的弟子才对。可是疯叟脸上的表情，看到的却不是欣慰，而是忏悔懊恼。
“你师父确实是天纵奇才，哪怕在学习的时候有我在边上捣乱，他学习的进度却从来都不会降下来。全部的时间，每一天，就像是偃师制作出来的傀儡人一样的，不会疲惫，按时按点的做着一切，就算是到了睡觉时间，也是规规矩矩的像是一个雕刻出来的艺术品一样的姿势完美。”
听着疯叟的叙述，呆萌仔细回忆一下在幽冥谷之中的生活，为毛总觉得疯叟所说的人，和她所认识的，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人？！
“直到很久之后我才知道，哪怕就算是那短短的一点点休息时间，在睡梦之中，他的梦境都是没有安宁的。可是他从来不说，不管是遇到了什么样的困难，一个字都不说。哪怕就算是陷入到最可怕的梦境之中，睡醒之后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的，继续学习。你知道那样的感觉吗？！一眼看上去，你会觉得那就是一个世界上最厉害的偃师制作出来的堪称完美的傀儡。完美，执行力强悍，可再怎么完美，那也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样子！”
“也就是到了后来，在我不断的开解之下，他整个人的情况才好了起来。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应该是从梦境之中得到了一些提示，他开始乐于去回忆以前的事情了。”
听着疯叟的叙述，这明显是美人师父的一个转折，但是疯叟的语气却一点都没有轻松起来。
“可是香君他想要回忆，可作为一个失忆的人，又能够想起来什么呢？我虽然出生幽冥谷，但是在医术方面却并不是精通，所以对于你师父的失忆之症，完全没有办法。但是你师父不一样，他对于医术的研究非常的深刻，只是幽冥谷的中心是放置在了药物的炼制之上，你师父自己也是对于药物炼制更加有兴趣。可就算是这样子，他自己也可以对失忆之症有所方法才对。可是在一次他对自己施针之后，我在没有看到过他再去翻看任何和失忆之症相关的医术。我想，那一次其实他在治疗自己的时候，已经回忆到了什么，最后却选择了放弃，逃避了自己。”
呆萌将前前后后的因果关系理了一下之后，也就猜出来了一个大概的情况，看到疯叟话音落下，情绪还没有缓和，就将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
“美人师父失忆之前的事情，或者说造成他失忆的主要原因，其实他自己是有机会去想起来的，但是在最后关头，他自己因为对于曾经的恐惧，选择了放弃。而师祖你，不想看到美人师父每天看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却还是经常受到模糊记忆造成的梦境的影响，最后用师父的自由作为交换，实际上就是逼迫师父去主动想起来曾经的事情。只是你没有想到，美人师父竟然真的对于记忆就这么不管不顾的放着了，你要拉不下面子回去，顺便也是想要在谷外的世界找找看，能不能找到和美人师父曾经的身世有关系的东西，去刺激一下师父，从而让他想起来以前的一切？！”
可以说，呆萌的推测已经算是八九不离十了，事情的大概发展也确实是这样的。
疯叟，没有否认，但是大家都知道，疯叟这些年实际上也非常的不容易。尤其是之前疯叟情绪激动地时候所说话的，那满满的愧疚感，让呆萌他们对于当初的事情有了进一步的猜测。
“导致美人师父失去记忆，流落到了幽冥谷的原因，应该是十年前的事情，这件事情和当时的皇族有关系，和当时大部分的江湖门派都有关系。而师祖你当时，其实是知道事情大概会是什么样的发展走向的，但是因为你当时并不认识美人师父，也就是没有去阻止，但是等到后来再次见到失去记忆以及留在幽冥谷的美人师父，发现了他整个人的状态都非常不对劲之后，你就开始不断的愧疚，想要做点什么来弥补是吗？”
呆萌这一次的推测，是直接将疯叟不想要告诉别人的事情直接说了出来，这样的直言不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实际上是对疯叟的残忍。
果然，疯叟陷入了一阵的沉默，呆萌会想要继续追问，却被尚沄骞及是拦住。
好在没有让呆萌等待多长时间，疯叟就开口了。
“是啊，就像是说的，我是因为愧疚。虽然当年的事情，并不是我推动导致的，我只是冷眼旁观看着江湖上的纷争。可到底是因为我的冷眼旁观，导致了最后的一切。我没有想到，只是为了一些莫须有的东西，只是因为他们的欲念，最后竟然能够干出灭门一样的事情。如果我只是一个路人，没有什么实力势力的人，冷艳旁观也就算了，可我当初完全有能力阻止的，就算是没有办法和那些人直接对抗，但至少，你师父不会是现在这样的结果！”
疯叟说的痛心疾首，却在眼光扫到边上的长剑的时候，再次高兴起来了。
“知道我为什么要花这么大的力气来找这些剑吗？知道这些剑原来都是属于什么人的吗？”
看着面前疯叟眼中冒着异样的神采，话语之间竟然有一丝神经异常的端倪，呆萌都有点被吓到了，但是为了安抚疯叟的情绪，呆萌还是选择了接着疯叟的话询问下去，只是比起之前，语气要温和了很多！
“那师祖你是为了什么来找这些剑的呢？这些剑，曾经又都是属于什么人的呢？！”
说着的时候，呆萌还捕捉痕迹的扫了一眼就在疯叟身后的剑，数量非常的庞大，一把把在那里插着，虽然这里明显没有人来，根本没有人对这些剑进行保养，但是它们一把把的，却都非常干净，在蓝色火光的照射之下，还反射着幽光，寒气四溢，只是远远看着就知道，那些都是绝世神兵，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被隐藏在这里！
“我在外面的花花世界找了很久，找了很多当年的人，从他们的私人收藏府库之中寻找着能够刺激你师父的东西，可找来找去，却都不尽如人意，直到我听到了一个消息，让开始查找当年的事情到底主要参加的都有些什么人，从而寻找到了这些剑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