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
怎么说呢?
沈卯卯说顺便只是为了不让任妈妈掏钱, 她赶过来的目的不纯,但确实是专门为了任玥这个人来的,如今听她这么一说, 莫名让人觉得有些不自在。
男人闻言点了点头, 客套地对两人说道:“这点事儿还麻烦你们跑一趟, 一会儿要不要吃点东西?正好下午还有一桌酒……”
沈卯卯没兴趣喝任玥的丧酒,礼貌地拒绝了他。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骨灰焚烧完毕,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叫家属去收敛骨灰,任妈妈抱着骨灰盒去了,任爸爸则在外面点了根烟。
工作人员过来制止他:“先生, 这里禁止吸烟。”
男人不好意思地笑笑,对她们俩说道:“我出去抽根烟。”
沈卯卯道:“请便。”
等他走远,她才对娄京墨说道:“你说这个游戏的选人的机制到底是什么呢?你会进入游戏, 金毛会进入游戏,但这样的人却还在逍遥快活着……”
娄京墨道:“可能是在反讽这个世界吧。”
沈卯卯:“恶也是有程度的,判刑还分三年五年, 大家罪恶等级不一样, 却都被一股脑地拉进游戏里, 这样本身就是不公平的吧?游戏制作者自诩为神,却又没办法像神一样做到真正的公平, 不公平的惩罚罪恶的游戏又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娄京墨后背靠在墙上, 慵懒地屈起一条腿, 不紧不慢地回答道:“从另一个角度来看, 也许游戏根本就没有制作者, 神只是玩家臆想出来的产物, 规则也由玩家自己脑补而成, 所谓的‘玩家都是有罪之人’的发言,没准是因为发言人本就心里有鬼。”
听她这么说,沈卯卯的脑海里不由地浮现出了一个画面:第一批随机玩家在游戏中相遇,巧合地发现大家竟然都刚做完坏事没多久,于是立刻拍板,四处宣扬做了坏事就会被拉入游戏的消息……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场面有点憨。
收敛完骨灰的任妈妈眼眶又红了,她抱着骨灰盒,带着沈卯卯和娄京墨出去找到了正抽着第二根烟的任爸爸。
接下来要去墓园,任家有亲戚开车在殡仪馆外面等着,为了防止尴尬,沈卯卯和娄京墨另打了一辆车跟在她们。
墓园里倒是有很多人,应该是任家的亲戚,沈卯卯扫视了一圈,并没有看到记忆中那个人的身影。
任妈妈在工作人员的指挥下把任玥的骨灰盒放在对应的地方,周围一圈亲戚小声交谈着,言语之间是对任玥死亡的可惜。
娄京墨问她:“没有?”
沈卯卯点点头:“人不在。”
娄京墨道:“卡牌都被拿走了,确实没有什么再留下来的必要了。”
沈卯卯不信邪,又找任妈妈询问那个女人的情况。
任妈妈看了一圈,也有些奇怪:“她说今天会来的……我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别出什么事了……”
说着从包里翻出了一部沈卯卯很眼熟的手机,不太熟练地在通讯录里翻找起来。
沈卯卯就站在她身前,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屏幕上的内容。
她看着任妈妈翻到一个备注叫芊芊的手机号,直接用卡2打了过去。
手机听筒里传来“嘟”的一声,紧接着是一道机械的女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请稍后再拨……”
任妈妈尴尬地放下了手机:“估计是有什么事吧。”
沈卯卯安慰道:“没事,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如果她那个师傅真的是游戏玩家,又在第一时间取走了犹大卡的话,那么她必然都知道沈卯卯娄京墨与她之间的恩怨,所以根本就不会留在原地等她们找上门。
目前她们算是白跑一趟了。
没找到犹大,就没办法知道任玥到底因何而死,娄京墨就始终没办法安心下来。
葬礼结束一行人张罗着去饭店吃席,每个人的脸上都看不到多少悲伤,像是死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而不是她们血浓于水的亲戚。
事后沈卯卯拒绝了任妈妈的酒席邀请,和娄京墨直接离开墓园。
任爸爸叼着烟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嘟囔道:“看她们的样子,应该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吧?”
任妈妈道:“有钱有什么用?参加葬礼都不知道随礼的。”
“反正现在家里有钱了,你还在乎那三百两百的?”
“你还会嫌钱多怎么的?”
“那倒是不会……”
……
娄京墨觉得,既然活蹦乱跳了这么久,沈卯卯估计是不会死了。
而让她再回过头看看前段日子担惊受怕的自己……她选择不看。
沈卯卯还在想为什么死的是任玥不是自己,思来想去只能把原因归结到犹大这张卡是个坑上面。
有了西门彼得的前车之鉴,沈卯卯有理由怀疑,犹大这张卡也有什么负面效果。
两人返回南城,娄京墨终于不再把沈卯卯当成需要照顾的小婴儿般寸步不离地守着,转而开始忙碌自己这几天落下的事业——毕竟霸道总裁也是不能靠西北风果腹的。
回家后又过了两天,娄京墨从网上订购的冰柜到了。
两人看着被搬运到客厅的冰柜,均是有些沉默。
半晌后,娄京墨幽幽感慨:“没想到,冰柜比你先到了。”
沈卯卯白了她一眼:“盼着我点好,行吗?”这一看就是确定她不会死了,所以敢跟她开这种生死的玩笑了,也不知道是谁前几天觉都睡不好。
她拍拍冰柜盖,无奈道:“现在这东西放哪儿啊?”
娄京墨不想留着它,把这玩意儿放家里会让她觉得非常非常不吉利。
沈卯卯倒不是很在意,她觉得买都买了,把它放在在厨房里用来冻肉冻菜也是极好的。再说句难听的,万一任玥的死只是虚晃一枪,那这冰柜没准就是她以后的家了,自然要好好留着。
娄京墨拗不过她,还是跟她一起把冰柜抬进了厨房,随便找了个角落把它安置好了。
沈卯卯拍拍手,心里还挺高兴,莫名产生了一种“和女朋友一起布置家园”的感觉。
几天后,许久未见的金毛领着没人带的小侄子徐简兮又过来了。
徐简兮小朋友还记得沈卯卯,一见到她就高兴地扑了上来,给了沈卯卯一个大大的亲亲。
不远处的娄京墨眯起了眼睛。
为了保护自己可怜的外甥,金毛连忙带他去隔壁玩玩具,半晌后自己回来了,对娄京墨说道:“小楼姐,那天你跟我说的话我回去之后考虑了很久……”
娄京墨颦眉:“我说过什么?”
金毛:“……”
沈卯卯笑着推了娄京墨一把:“别打岔,让他说完。”
金毛顿时有了点底气,对沈卯卯露出了一个感激的表情,继续说道:“当时小楼姐你告诉我你不可能永远当我的代练,回去后我想了很久,还是鼓起勇气自己试着联系了一个新人,蹭了他的副本。我明白的,你是为了我好,永远活在庇护之下的人是没办法真正成长的,只有他自己能够直面恐惧,那才是成长本身所表现出来的东西。”
娄京墨掏了掏耳朵。
什么为他好才让他自己闯副本的?那纯粹是因为她觉得付出和收入没办法成正比了而已。
了解她的沈卯卯已经猜到了接下来她要说什么令金毛目瞪狗呆的话,连忙捂住她的嘴,问金毛:“所以你是去副本里喝了鸡汤?”
金毛道:“其实是我发现副本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里面的鬼怪也没什么新意,一点也不可怕,我自己完全可以应付过来。”
沈卯卯颇为羡慕地说道:“真好啊……我也要被娄京墨狠心丢下自己历练了,我要是……”
她话还没说完,金毛就嗷的一声哭了出来:“兔子姐!小楼姐也不帮你代练了吗?那我们一起吧!我一个人不行的呜呜呜呜!”
沈卯卯:“……”你刚才不是还觉得自己很行吗?
金毛哭成了一只两百多斤的狗子:“哇呜呜呜呜太吓人了……我差点就死在里面了,为什么我没做一个好人?如果可以,下辈子我不要做人了呜呜呜呜……”
沈卯卯哭笑不得地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他,仿佛从他头上看到了那句经典台词——“从前我没得选,现在,我只想做个好人。”
她瞥了一眼自己老婆,在确定她没有意见以后,就答应了下来:“组队也行,但是我比较菜,如果你不嫌弃……”
金毛连连说道:“不嫌弃不嫌弃不嫌弃!能和兔子姐一起过副本,真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娄京墨的眼睛又眯了起来。
她的眉眼本就冷冽,如今眯着眼睛,气势当然更胜从前,锐利的视线如同两道钢针般刺进他的肩胛骨,竟让他有一瞬间僵了身体,生出几丝恐惧之感。
但他转念一想,法治社会,娄京墨难道能当着沈卯卯的面把他当街咔嚓了不成?于是胆子立刻大了起来,继续吹捧沈卯卯:“兔子姐,你真善良……我下次本就在几天后,不如我们一起商量商量对策?”
沈卯卯:“你想怎么准备?副本情况瞬息万变,随机应变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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