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争吵
第二次来到祠堂，戚小小依旧觉得从祠堂之中散发出的阴寒之气太过渗人，若是可以，她一定不会进去。
但眼下是迫不得已。
“别怕，我会保护你的。”冥声音有些慵懒。
戚小小正色：“你还是先保护好自己吧。”
祠堂的门虚掩着，戚小小慢慢走进去，此时的她已经忘记了，自己本来是要杀了冥的，而怎么也都没有想到，眼下竟是在一同追击邪道。
狭小黢黑的祠堂之中并没有见到任何的人影，棺材依旧是保持着破裂的状态，而牌位也依旧摆放得整整齐齐，似乎没有人进来过。
不在这里么？戚小小心头有些惊讶，原本进来之时便以为一进来就会面对一场恶战，已经早早将铜钱剑取出来了。
冥注意到了变化，“你的铜钱剑怎么只剩下五枚铜钱？”
先前时候，明明不只是只有这么几个，冥低头看着，脸色有些不好，“给那些人了？做慈善的都没有你这样的舍己为人。”
说着，冥的语气又变得有些冷。
戚小小将铜钱剑收了收，“保护生人，这是我茅山弟子的职责所在。”
“又是职责，你心里除了茅山，还有整天都挂在嘴边的职责，还有什么？”冥立即嗤笑道，“可怜最后为了所谓的职责死去，也都没有人会记得你的恩情！”
“我做的认为对的事情，不需要别人记得什么。”戚小小终是想起了冥的身份，一时间有些矛盾，“你身为厉鬼，确实是不能理解。”
冥又是一声嗤笑：“是，我是不能理解，那么你又能理解我为什么陪着你来这里吗？”
四目相对，戚小小有些狼狈移开目光，“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等出去……”
“为什么要等？”冥一步步逼近，一直到将戚小小困在围墙边上，“眼下就可以弄明白的事情，为什么非得等到以后？你在逃避什么？小小，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装糊涂？”
“我……”戚小小说不出话来，冥给她的压力以及不知被什么扰乱的内心，这一切都昭示着有什么变了。
冥露出失落的神色，眼中隐藏着什么，没等戚小小看清，便听到一道兵刃相交的声响，清越的声音激荡在耳中，戚小小瞬间就清醒了。
邪道现身了！
“总算是出来了。”冥转过身，伸出手，一把将自动迎击的长剑握在手中。
“你竟然可以操纵武器。”邪道吃惊道，对于自己没能够偷袭成功，脸色极差，想都没想，掉头就要逃走。
但是冥哪里会给他逃走的机会，邪笑着追上去：“别跑啊，再来好好打一场，兴许你还有点机会赢，”
邪道身体一抖，回想起了先前与冥对战之时的落败，更是逃得卖命了些。
只可惜的是，还没能够出了祠堂，背后便传来破空的声音，以及冥的声音，“逃走，是永远都解决不了问题的。”
“你一个厉鬼，为什么要帮一个茅山弟子？她只是在利用你，你迟早都会被杀！”邪道拼命抵抗，试图说服冥，“你要是帮我，我可以让你脱离这个女人的束缚，从此自由！”
“自由？”冥像是被逗笑了，出手却是更加重是了一些，黑色的鬼气萦绕着，显得神情更冷。
“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我的自由，而你则在追求欲望。”
邪道身上的伤越来越多，看起来尤为狼狈。
而只要戚小小想要上前相助，冥便会挡住路，看似只是不经意之间的举动，实则是不想让戚小小出手而已。
“冥，你让开。”戚小小有些无奈，“这也是我的职责。”
又是职责，冥狠狠刺出一剑，邪道惶恐躲避，却依旧是被刺中了手臂。
“小小，你不应当是只是心怀职责，你多看看周围，看看我！”冥有些执着说道，而邪道则是趁着冥没有注意，趁机溜走。
冥没有去追，戚小小连忙追上去，却被冥拉住了。
“我会处理好他的，你不用担心。”
戚小小回过头：“你自己都受伤了！还说什么你会处理好，你能保证在不再受伤的前提之下做到吗？算了，你毕竟不是人，我跟你说这些你也不会懂的！”
戚小小越说越是激动，语气也越来越冷，她本来就不该心存侥幸放松，他毕竟是个厉鬼，而不是跟她一样是个人。
人与鬼之间，毕竟隔着一条巨大的鸿沟，跨越不了的。
戚小小使劲挣脱，提着铜钱所剩无多的铜钱剑，循着邪道的气息追踪而去。
“不是人？”冥静静看着戚小小离去的身影，双眸中闪过一抹血色，“可我成为鬼之前，也是一个人啊，小小，你全都忘记了么？”
戚小小并没有找到邪道，村子之中的气息极为混杂，尤其是鬼气与阴气极为深重，只要邪道将自己的气息融入其中，那就很难将其辨认出来。
追踪了好一会之后，戚小小才有些泄气了，已经将整个村子都找遍了，还是没有找到。
此时的浓雾依旧是没有散去，但已经没有了原来那样的冷，即便是没有了尾椎的刺青发热，戚小小也不会感到冷，反而是出了一点薄汗。
不知不觉，戚小小又回到了与冥起争执的地方，却是发现已经没有了冥的踪影。
“小小。”
戚小小猛然回头，待看清是谁之后，满心的高兴化作虚无，“怎么是你？”
来的人是张庆柏。
张庆柏像是没有睡醒，满脸的倦容，就连头发也都有些凌乱，就像是在倒在哪里谁了一觉之后才来了这里。
“出来逛逛而已，你要回去了吗？”张庆柏有些期待问道。
只可惜的是，戚小小并没有看出他的期待，仅是扫视了一眼了之后便收回了目光，“你不应该自己出来，既然你出现了，那就跟着我吧。”
张庆柏对戚小小本来就没什么好感，这话一出就不太乐意了。
“我跟着你做什么，你不是要忙吗？我回去就是了。”张庆柏有点不耐烦说道，“你就神神叨叨的，自个儿在这。”
说着张庆柏迈开腿就要走，戚小小也不拦住他，“你会回来的。”
张庆柏尽头咯噔一声，但嘴硬道：“绝对不会！”
戚小小的“开光嘴”现在是人尽皆知，他会回来？就算是碰上了脏东西也都不可能回来！
浓雾之中，气温也都下降了不少，张庆柏抱着前进。
村子并不大，只要走快点，那就没事了。
张庆柏注意到了两边全都开着的门，心头更是冒出了丝丝的不安，刚开始时候，这里的每一间屋子的大门明明是关得死死的，就连一点光都不给漏出去。
眼下竟然是全部都开了……
说不渗人是假的，但人天生就是有好奇心，张庆柏心头既是紧张害怕又有着好奇，走了一段路之后，他便听到了有些奇怪的窸窣的声响，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屋子里面。
仅是一眼，张庆柏浑身动弹不得了，他嘴唇颤抖着，放大的瞳孔中倒映出极为恐怖的场景。
在鬼火的映照之下，有几只浑身血红的小鬼正埋头吃着什么东西，那窸窣之声便是从他们的嘴里发出，而他们身下，正躺着一具尸体。
其中一只小鬼抬起头，双手将血红的内脏放进嘴里快速咀嚼着，便看到了张庆柏，血红色的双眸骤然兴奋起来，尚未凝固的血液从嘴角滑落。
很快，所有的小鬼都看到了张庆柏，嘴里发出听不懂的兴奋之音。
这个时候，张庆柏才看清楚了那具尸体的模样，内脏吞食殆尽，最后一只小鬼则是快速吸食脑浆。
一只只小鬼爬出来了，鬼火随之而动。
“啊！！！”张庆柏惊恐大喊，双腿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发软，但是同时也激发了他的潜力。
戚小小正在地面上画着追踪阵法，大老远便听到了那一道贯穿力极强的喊叫，便知晓张庆柏必定是遇到了什么。
于是好整以暇等着，不一会，那个说着绝对不会回来的男人不但回来了，正还是哭着喊着跑回来。
“小小有鬼！”张庆柏一见到戚小小就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直接就躲在了戚小小的身后。
那怂样，一瞬间令戚小小就连取消的念头都打消了。
抬头一看，好家伙，竟是将四只小鬼给引过来了，戚小小手中一柄铜钱剑横在身前，气定神闲，即便是心头并没有底。
“就是他们！”
戚小小冷冷道：“我眼睛还没有瞎。所以你这是将鬼物招来了，就想让我来解决？”
张庆柏脸色一下子就红了，但是面子上挂不住，硬着头皮说道：“这些鬼东西，你在行，你的职责不就是这个吗？赶紧将他们消灭了，别再让他们出来为祸世间。”
“我打不过。”戚小小耸耸肩道。
“不会吧！”眼看着小鬼们一个个都到了眼前，但是一旦靠近，那铜钱剑便发出一道威慑的光芒，直接就将小鬼震慑住。
但仅仅是震慑的话，那还是不够，需要的是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