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节
“姥爷,你这个事可不能忽视啊,这样,我这趟回去博城之后,我就想办法给找个好大夫,到时候给你和我姥姥一块检查一下,您看行不行。”尚福海找他商量。
老人才是最不好说话,老小孩老小孩,真的和小孩一个脾性。
姥爷摆手:“查什么呀,我哪里也不去,竟添麻烦。”
他还是担心给下一辈添了麻烦,人活到这个年岁上,真的很多东西都看得开了,包括他们自身的生死。
若不然为什么网上总时不时的曝出来某某老人查出绝症后,放弃治疗……
然后老人的儿女就会被不明真相的‘键盘侠’给好一顿喷,事实上多数的老人到了古稀之年以后,真有什么毛病都舍不得花钱拿点药,不想给下一辈添一丁点的麻烦。
可惜很多年轻人都不懂这个道理,父母也好,爷爷奶奶也好,一点有病了不配合治疗,他们就会生出各种埋怨,自认为尽了孝道,却始终没想过老人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以至于还有一个词冒了出来,‘人财两失’。
尚福海不在意这个啊,他也不劝了,从心里打定了主意,等安排好医院,找好医生之后,就算让他母亲、小姨、两个舅舅轮番上阵劝服,也得把二老弄医院里去做个全面检查,不止是他们二老,还有父母,岳父岳母都要给他们定期做好检查。
尚福海这辈子有这个条件,他不允许哪位长辈真的到了病发时才后知后觉。
十五分钟左右,鸡蛋羹整好了。
尚福海还特意倒了香油,到了一点点醋,一点点酱油,拿了个勺子把鸡蛋羹成一道道网格状划开凉着。
然后把他带来的阿胶扒鸡给放锅里热上了。
这个扒鸡是他们东云的特色,借用了临县阿胶的名头,经过复杂的工艺把扒鸡蒸的例外都烂熟了,吃起来软糯可口,好消化。
老人吃也没事。
尚福海还给二老做了点小米粥,又炖上了一条买来的黑鱼。
这一番忙活下来就过了十二点半了,门口又有声音传来。
“娘…爹…”
“门口停的是谁的车,是不是家里来人了。”是大舅周秀清的声音。
尚福海赶紧迎了出来:“大舅,我过来了。”
“富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这孩子,来了也不给我打电话,我好过来做饭呀。”周秀清又埋怨开了。
尚福海朝屋里一指:“大舅你来的正好,我刚给姥姥和姥爷做好了饭,姥姥吃着哪,姥爷也吃着鸡蛋羹,你也一块吃两口。”
第367章 尽孝
姥姥手里拿着筷子夹了一块鱼肉往嘴里放,跟着也举着筷子招呼他:“秀清,你拿双筷子一块做下吃点,大海他做了很多,我们俩也吃不完。”
“就是啊,舅舅,你快坐下,我去给你拿碗筷。”尚富海直接去了厨房里拿了碗筷过来。
周秀清坐下后才想起一件事来,他问:“对了,富海,我都差点忘了,我看着门口的车上还有人啊,是不是你朋友?一块叫下来吃点。”
“你说魏刚啊,他不过来,我给他送过一些去吧。”尚富海已经拿着个大海碗盛了两大块鱼肉,又盛了些扒鸡,拿了两个馒头往外走。
周秀清皱眉,姥姥拿筷子一敲碗边:“秀清,你抓紧吃吧,别管那个了,外边车上那个人是大海的司机,不好意思过来吃,刚才大海已经叫了一回了。”
“司机?”周秀清念叨着,感觉这个外甥越来越神秘了。
他也从他大儿子周鑫鸿那里知道了一些零零碎碎的信息,可知道的还是不全,周鑫鸿也没给他过多的解释这些,对这个外甥竟然还随身带着司机,他很吃惊。
他印象里,只有那些大老板、大领导才配司机的,就说他大儿子现在都是副县级了,不也是自己开车?
“富海他现在是大老板了?”周秀清心里想着。
饭桌上的菜香味吸引了他,光闻着就觉得很香,怪不得他眼看着他娘吃了两块不小的鱼肉了,平时做饭可吃不了这么多。
老太太毕竟已经八十多岁了,这个年纪真心吃不了多少东西了,没一会儿她就放下了筷子。
“我吃饱了,你们吃吧,我抽袋烟。”姥姥自顾自的拿出一盒泰山来,抽出一支熟练的点上。
她抽烟已经几十年的历时了,这一茬是谁也改变不了了。
何况到了她这个岁数上,也没有人会刻意去改变她这些习惯了。
吸烟有害健康?
谁要是敢当面说着话,尚富海一准把他给打半残了,从印象里他姥姥就一直吸烟洗到八十多岁,这算什么?
姥姥不但吸烟,还喝酒,逢年过节全家人聚齐了,她是一准要喝上两杯的,小酒盅杯子。
周秀清问起尚富海怎么突然回来了。
尚富海这才告诉他刚从县里回来,也是从鸿哥那里知道姥爷身体不好。
周秀清叹了口气:“你姥爷这次摔倒,是脑血栓压迫了神经,还好当时扶着东西了,摔得不重,没有脑溢血,要不然还真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
尚富海心道,果然是这样。
他跟着说:“舅舅,姥爷再严重还能有我爸当初更严重吗,我寻思等转过年来暖和了带姥爷去京城再找那个医生给看看,你觉得行不行。”
周秀清神色舒展开了,接着又皱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挺矛盾的样子。
尚富海紧接着又说:“舅舅,这趟去京城给姥爷看病,所有的费用我出,只要你和二舅能够劝他跟着去就行。”
周秀清赶紧说:“富海,我不是那个意思……”
“舅舅,我知道,不过我现在真的挣了点钱,手头宽松,这个事你们就当给我这个小辈一个尽孝的机会,另外舅舅你和二舅到时候要是也能抽出空来跟着去就好了,人多了好照顾。”
“那行,我给你二舅说一声,我们劝劝,要是真能治好了,那是最好。”周秀清点头。
尚富海点头:“舅舅,我鸿哥最近是不是挺忙的?”
“可不是挺忙的,都有一段日子没回来了,成天的也不知道瞎忙啥,家里一点都顾不上。”周秀清有些埋怨:“当个熊官,也没见给家里做点什么事。”
“舅舅,你可千万别这样想,我鸿哥现在正是关键时刻,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掉链子。”尚富海意有所指,他说:“要是我鸿哥这一次能够一步登天,接下来就算我鸿哥不说什么,咱这一家子也能得到实惠。”
“也就你和你鸿哥一个想法,反正我是没看出来。”周秀清摇头。
看来大舅对大表哥的怨念不浅啊,他也很无奈,有些话不能直接说,老辈人的思维里,家里要是出个当‘大官’的,那绝对是光宗耀祖的事情,不说一定就得‘赚多少钱’‘得到多少好处’,最起码有点看得着的实惠,可是他这个大儿子当了官之后,他感觉什么好处都没捞着,还为了儿子的前途往外搭了不少钱。
“舅,我伟哥现在怎么样了?”尚富海问的是大舅家的二表哥周鑫伟,和大表哥周鑫鸿相比,这个二表哥就有点不务正业了。
干什么工作都稳不住,这山望着那山高,本身的本事不大,还有点飘,干什么活都是不愿意出力,可是他脑子又没那么灵活,这就让他显得高不成低不就。
想到那个小儿子,周秀清也是莫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他们两口子去京城了,现在好像是给什么团送外卖吧,他打电话回来说一个月能挣个万把块,我也不知道,也没见着他们的钱,孩子还丢给我和你妗子了,哎!”
“干美团啊?”尚富海想来想去,送外卖只有美团了吧,不过要是能踏实干得住,也挺好。
最起码不瞎捣鼓了。
周秀清反而更羡慕他兄弟家的小子,他说:“要不说现在当老师好,你看看你二舅家的表哥鑫鹏,冉家现在在一中当班主任,前几年考了老师编制,现在都买了两套房子了,还把最早的那套小的给了你玲玲姐住,你二舅和二妗子也跟着搬到县城里去了,多好!”
大约大舅对于大表哥这个‘熊官’的怨念也就来自于这里吧。
他兄弟都搬到城里去住了,他有个当大官的儿子,可他还是在乡下住着。
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尚富海很认同这句话,在这件事情,尚富海不发表任何意见。
姥姥吃了饭就有点犯困,她去另一个屋里火炕上睡下了,姥爷还在里屋床上躺着,不太爱活动。
尚富海就和大舅在堂屋里聊天,说着各种话题,周秀清这个当长辈的也问到了尚富海要不要二胎的事。
“富海啊,你们现在都年轻,生元宝的时候也快两年了,等明年开了春就准备要个二胎吧,反正你现在也不差钱,你爸也好了,到时候要是看不过来,让你妈去那边给你看孩子。”
“舅舅,再说吧,菲菲她调整好了再要,毕竟当时是剖腹产,这还没三年哪。”尚富海说。
周秀清就不同意这个观点,他说:“怎么就不行了,咱村里就有好几家子剖腹产不满三年接着又生了二胎,那个三年是医生吓唬你们的,两年多都差不离了,再说现在国家也放开了政策,正好要个二胎,下一步说不定又会放开三胎了……”
有个当官的儿子,周秀清对各种国家政策倒是了解的很全面。
尚富海就汗颜了,这个话题没法再聊下去了,他脸皮薄,接不住啊。
等到三点多的时候,周秀清的电话响了,他接了电话之后说了几句话,也有提到尚富海,然后挂断电话后,他给尚富海说:“富海,刚才你妗子给我打电话,家里那边有点事要去一趟镇上,你晚上不走吧,不走的话去我家吃饭。”
“舅舅,我一会儿就回县城了,和鸿哥约好了晚上一块和县里的宋县长吃个饭,鸿哥现在正是紧要关头,我看看能不能帮一把。”尚富海这么说。
周秀清并不是一点都不了解儿子的情况,他也知道大儿子现在正准备着再进一步,在这个时候,他这个当父亲的也不会给儿子添乱。
听到外甥这么说,周秀清感慨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那行吧,等下次有空了一定去我那里坐坐,吃顿饭。”
“好,舅舅,那我让魏刚送你回去。”尚富海把舅舅送出门来,招呼魏刚要送他。
周秀清直接给拒绝了:“这才几步远,我又不是走不动了,走走正好溜溜食了,锻炼身体嘛!”
行吧,您老怎么说怎么对。
再回到家里,尚富海没有去刻意叫醒姥姥和姥爷,他就一个人在堂屋里静静的坐着,把手机都给调成了静音。
姥姥这一觉醒来差不多就快四点了,看到尚富海还在堂屋里坐着,她说:“大海还在啊,我还以为你走了哪。”
“姥姥,我一会儿就走了,晚上还得回县里找鸿哥有点事。”尚富海一边说着,一边把放着20万现金的包给拿了出来,然后递给了姥姥:“姥姥,这是我今天刚取出来的20万,钱不多,你和我姥爷先花着,要是真觉得身体哪里不舒服,该去检查就做检查,可别硬靠着,姥姥,我给你保证啊,等过了年我就要二胎,到时候你可不能抱不动重外孙了啊。”
“嘿,你这个王八羔子这张嘴啊,这些钱太多了!”姥姥并没有拒绝。
她知道拒绝也没用,眼前这个外孙前前后后给他们老两口可是留下五六万了,那些钱大部分都还存着,这次给老头子看病,花了一部分,俩儿子本来还想着平摊医药费的,看到老太太轻轻松松拿出来那一叠钱,他们也有些懵,想不明白啊,老太太不声不响的还存了这么多?
第368章 国企改制?
尚富海说:“姥姥,甭管多少,你和我姥爷可劲的话,要是下次我回来你们能把这些钱花完,我再打滚着的给。”
“滚!”姥姥呵斥他。
尚富海是真的要走了,他拿着东西要出门的时候,姥姥又不舍得了,一直抓着他的手抚摸着一遍又一遍,怎么也不想放开。
里屋里边,姥爷在床上躺着,他听说外孙子要走了,就一遍遍的叮嘱:“大海,路上开车慢着点,别着急啊。”
不拘是姥姥姥爷,还是父亲母亲,每一次分别,他们都会这么唠叨‘路上开车慢点,注意安全,记得多吃点,天冷了多穿点衣服……’。
每每这个时候,尚富海都有种泪崩的冲动。
硬着心肠出来们,尚富海给二老关好了大门,让魏刚抓紧开车走人。
姥姥在堂屋里坐着,终究没有出来送她,年龄大了,情绪波动就不能太大,她也舍不得,可惜她也知道孩子大了都有自己的事要忙,哪能整天把他们都给拴在身边啊。
“清利,大海又给留了很多钱,你看看怎么办。”姥姥问老伴。
姥爷说:“先放着吧,等以后再说。”
“对了,还有大海给拿过来的那些东西,他不是说是补品吗,等老大过来了,让他拿点回去,他现在也是一身的毛病,得多吃点好的。”姥爷说,自己病了,也始终放不下大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