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节

  沈珏答道:“嗯,已经商议过了。”方才他刚刚一回府,就见到母亲的人守在门边,等着他去无棱院。母亲是甚少如此急切等着自己回去的,看来,必是母亲听说了今日圣上启用王臻的事情,所以才急着让自己过去的。
  果然,一去无棱院,郑夫人什么都顾不得的立马问起了此事。沈珏将能说的都说后,也顺势跟母亲商议了去北通峰的事了。
  沈珏说完,见月恒还是不大放心的,赶紧接着道:“月恒不必担心,此次我们去北通峰必定名正言顺。”
  “明正言顺?”苏月恒惊问出声,立马翻身坐了起来。北通峰是什么所在?是当今软禁先帝王皇后,也就是沈珏真正祖母的地方,北通峰历来守卫森严,这么多年了,除了宗人府时有送供给过去,可是没有人敢去拜访的。
  何况沈珏如此身份在如此敏感之时前去探访?
  正常来说,他们是应该尽量避开才是。
  可是,沈珏现在跟她说,他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前去拜访?
  苏月恒惊问道:“健柏,到底怎么回事?赶紧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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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3章
  见苏月恒如此激动,沈珏轻轻将苏月恒拉到自己怀里,轻轻拍抚:“别着急,我慢慢跟你说。”
  “现在当今已经启用了安平将军王臻,既然要让安平将军去冲锋陷阵,皇上总是要拿出一点诚意的。比如说怀柔王家……”
  苏月恒懂了,要让别人卖命,总是要给点好处的,当权者的态度也是要拿出来的。最直观的除了赏赐之外,就是要对王家示好。
  要对王家示好,最有效也最有震撼的当然是对现在的虚空真人、之前的王皇后表示善意了。如此,就是他们的机会。
  这倒不失为一个见王皇后的好办法,苏月恒小小的兴奋了一下后,不过,苏月恒还是提醒道:“此方法固然可以,但也是要做好谋划才好。关键是要当今同意我们前去才是。”
  对此,沈珏自信的一挑眉:“他会同意的。”接着,沈珏将苏月恒往怀里带了带:“睡吧,明日你要早起随母亲一道去荣寿长公主府的。”
  苏月恒抬眼看着沈珏道:“看来,你已经谋划好了。”沈珏轻轻嗯了一声,紧了紧怀里的苏月恒,没有再说话。
  一夜好眠,第二日苏月恒果真跟沈珏一道起床。
  醒来,苏月恒就忙忙的梳妆打扮,沈珏也难得的闲暇一般在旁看着苏月恒梳妆。
  大爷在旁盯着,一时间让艾叶的压力倍增,好悬没手忙脚乱,幸好业务能力过硬到底周全了过去。
  艾叶的紧张,苏月恒的当然是有所察觉,虽然现在不好回头看的,沈珏现在兴致盎然的眼神如有实质般的打在身上,想要忽视都难的。
  在艾叶又一次差点掉了梳子之后,苏月恒忍不住嗔道:“还不去收拾,看什么呢。”
  苏月恒这随口一嗔,本以为以沈珏向来在人前高冷的样子,最多不过哼笑一声就转身了的,可是,今日出乎意料,苏月恒话音刚落,就听到男人带着几分慵懒道:“看你啊。月恒真好看。”
  虽然经常跟沈珏一起打趣,可是当着一群丫头面这样,到底还是差点让苏月恒的老脸红了,苏月恒轻轻啐了一声:“说什么呢。你。天天见,还没看够?”
  沈珏语气悠悠:“对月恒怎么能看得够?永远都看不够。”
  这男人越来越会说话了,苏月恒耳朵一红,下意识的想要嗔上一句,可经过了最初的惊讶过后,仔细品来,有的是说不出来的甜味儿。
  苏月恒嗔到嘴边的话,变成了呢喃一般的甜腻:“健柏,你……”
  自己不过梳个头,没曾想竟然经历了如此场面,艾叶一个紧张,手上的梳子差点又掉了。
  一旁伺候的茶梅赶紧提醒:“经心点。”
  看着一旁淡定的茶梅,艾叶不禁小小的检讨了一下,极力的要淡定下来。看看茶梅姐就是厉害,对于爷跟奶奶这甜腻的互动眉头都不带动一下的。
  接收到艾叶钦佩的目光,茶梅一脸过来人的自如,这有什么,待日后你见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二人甜蜜的用过早膳,苏月恒刚刚送走沈珏,郑夫人那边来人了请了。
  苏月恒赶紧抬脚往郑夫人院儿里去。
  见到苏月恒进来,郑夫人仔细打量了下苏月恒,点点头,不错,大方得体又不失娇俏。
  苏月恒也很是不动声色的悄悄打量了郑夫人几眼。郑夫人今天的打扮格外不同,少了平日里温婉的夫人装扮,竟然多了几分英气。
  郑夫人看了两眼苏月恒道:“可是准备好了?准备好了,我们这走。”
  苏月恒点点头:“准备好了。”
  郑夫人抬脚就走,走了两步,忽而停住了脚步,看着苏月恒道:“月恒可是认为我今日去荣寿长公主府太过显眼了?”
  苏月恒摇摇头:“不会。我认为刚刚好。我们此时去,正好。”
  这个问题,在沈珏对苏月恒说今日要随郑夫人去荣寿长公主府时,苏月恒就已经想过了。虽然说他们现在这样大张旗鼓的去荣寿长公主府,乍一看目的太明显,很容易让人生疑的。
  可仔细一想,这实际上是最合情合理,也最能说的通的。这京中,既然要去见虚空真人,那最好是找她亲近之人前去,可是这京中早已经没有西北王氏的人了。
  而郑夫人,早年间深得王皇后喜欢,又跟懿仁太子有过那么一段渊源,此时请缨前去相见,才是有理有据,合情合理的。毕竟懿仁太子已经离世了二十多年,郑夫人现在前去也无所谓避嫌不避嫌的。何况退一万步讲,就算要避嫌,人家镇国公都不在乎,你外人在乎个什么劲儿。
  有些事遮遮掩掩的,反倒引人怀疑,还不如光明正大,坦坦荡荡。
  婆媳二人来到门口,看着外面的马车,郑夫人上车之时,突然忍不住慨叹一声:“好多年没骑过马了。”
  郑夫人这样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苏月恒听懂了。是啊,这么多年来,郑夫人为了生存,估计是极力的压制了本性了。
  上得马车后,苏月恒看着郑夫人镇重道:“母亲放心,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策马尽情驰骋了。”
  郑夫人看着苏月恒清凌凌一笑:“嗯。我就等着这一天。”
  婆媳二人简短对话后,相对而坐。马车里顿时静谧一片,只余车轮碌碌之声。
  来到了荣寿长公主府,康宁前去递了拜帖。
  冷不妨见到镇国公夫人的拜帖,荣寿长公主府的门房很是愣了愣神。自家主子有多嫌恶镇国公夫人,他们都是知道的。镇国公夫人也是鲜少到府拜见,这么多年来,镇国公夫人登门的次数真是屈指可数的。
  何况,京中除了十分亲近的人家,一般拜访是要提前拜帖的,可今日镇国公夫人带着这大队人马到了门口才投拜帖,可不是让人奇怪的。
  奇怪是奇怪,但门房的人却是不敢怠慢的。不管是从镇国公还是从沈珏看,这镇国公夫人的车架都是要当一等一的贵客看待的。
  门房慌忙进去禀报。
  荣寿长公主听得人禀报,也是小小的愣了一下神,方才挥袖:“让她进来。”
  郑夫人跟苏月恒被直接带到了荣寿长公主面前。
  苏月恒随着郑夫人下拜:“见过长公主。”
  荣寿长公主直接略过郑夫人,对着在后蹲身福礼的苏月恒笑眯眯的一招手:“你这丫头,可是懒得很,好久没来了。来,近前来,让我好好看看。”
  荣寿长公主向来对苏月恒另眼相看,这可是沈珏那小子的宝贝,不能不给面子。不然,那小子知道了可是不依的,何况,这丫头本身也是确实讨人喜欢。荣寿长公主自然是愿意给几分面子的。
  要是平时,荣寿长公主如此给面子苏月恒是十分感激的,可是,今日,自己是跟着婆婆前来拜见的。现在婆婆还蹲在那里呢,荣寿长公主就将自己叫了起来。
  这可真是……
  苏月恒忍不住黑线,这可真是为难自己。这得亏是郑夫人这个很是开明的婆婆,这要是换了其他婆婆,今日过后,想必也是必不会让自己好过的。
  苏月恒踌躇的看了眼郑夫人,前面荣寿长公主双目灼灼,苏月恒不敢耽搁,赶紧起身向前。现在有求于人,还是顺着大佬的意思好了。
  大佬高兴就好,只希望荣寿长公主见好就收,可是不能将郑夫人晾的过久。不然,苏月恒还真是……
  在苏月恒走到近前,荣寿长公主抬眼打量了她一眼后:“嗯,越发的好看了,看来,健柏将你照顾的不错。”
  苏月恒心里都差点给跪了,荣寿长公主今日是来挑火儿的吧,要知道有多少当娘的最是见不得儿子对儿媳妇好的,您老人家还故意当着婆婆的面这样夸。不怕婆婆回去给自己小鞋穿啊。饶是苏月恒知道郑夫人一向宽厚,也忍不住心里忐忑了一下。
  苏月恒心里哀叹,长公主殿下,你真是冤枉你这弟媳妇儿了,你这弟媳妇儿对你们家的太子爷那可真是情深义重啊。你这样折腾他老婆,小心日后你弟弟回来了,找你麻烦。你赶紧让她起来啊。
  仿佛是听到了苏月恒心里的怨念,荣寿长公主拉着苏月恒说了几句话后,终于大发慈悲的开口了:“来人,给郑夫人看座。”
  苏月恒心里长吁一口气,可算是过了这一关。趁荣寿长公主没注意,苏月恒赶紧目含歉意的看了眼郑夫人,郑夫人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表示无妨。
  婆媳二人这一番互动,哪里能瞒的过荣寿长公主。荣寿长公主心里哂笑,这苏月恒也不枉健柏如此疼她了,是个好的,还知道心疼婆婆。
  苏月恒不知道自己这一眼,竟然奇异的在荣寿长公主面前刷了好感。
  要是知道的话,她肯定对荣寿长公主这护短的性子更是有了解。没错,荣寿长公主极为护短,她是讨厌郑夫人,而且从不掩饰对郑夫人的讨厌。但是,别人要因此对郑夫人甩脸子,那荣寿长公主也必是不依的。
  只要让荣寿长公主发现了人家对郑夫人不敬,荣寿长公主可是会毫不客气的当场喷人的。荣寿长公主向来认为,郑婉宜我欺负可以,你们欺负就不行。毕竟,这可是自家弟弟曾经心心念念的人,哪能容的了无谓之人冷眼的。
  此时,苏月恒当然不会明白荣寿长公主奇异的脑回路的,现在,她正凝神听着荣寿长公主跟郑夫人说话。
  荣寿长公主讨厌是讨厌郑夫人,但她也是深知郑夫人脾性的,何况,在此时如此时刻上门求见,必是有事的。
  荣寿长公主对着郑夫人冷哼了两声后,语气不大好的问道:“你今日登门,还真是稀客。你今日想必不是来跟本宫问安的,说吧,什么事?”
  郑夫人不以为杵,欠身道:“妾身今日前来……”
  “住嘴,你今日要是来说事的,就少给本宫‘妾身’来‘妾身’去的。”荣寿长公主最是恨郑夫人在自己面前这样自称。什么‘妾身’?谁的‘妾’?要是弟弟还在的话……
  先前郑夫人跟自己说话多是在公众场合,人多,荣寿长公主听了虽然觉得刺耳,但也不好呵斥的。毕竟,就算别人她不需要避忌,但是当今她还是要忌惮的。今日就她们几人说话,当然是可以好好训斥一番的。
  郑夫人梗了一下,虽然先前郑夫人对她这个称谓也是多有不愉的,可从来不曾像今日这般厌恶的。
  郑夫人愣了一下,她今日是来求人的,所以就想着姿态放低点,客气的称谓了一下,可竟然惹得长公主动怒了。算了,她不爱听,那就不用如此客气了。
  郑夫人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长公主殿下,我今日前来,是有事相求。”
  荣寿长公主看着她,面无表情的听着。
  见荣寿长公主并没有冷哼嘲讽,郑夫人松了口气,赶紧接着道:“昨日安平将军王臻启用的消息殿下已然知晓了。现在王将军为国冲锋陷阵,如此大事当是要禀报给虚空真人知道的……”
  荣寿长公主静静听完,垂了眼,拿起茶杯慢悠悠的饮着。
  听完郑夫人的话,荣寿长公主仿佛是意料之中,又仿佛是意料之外。想不到,郑婉宜今日前来,还真是为了虚空真人。
  方才听得郑夫人来访的消息,荣寿长公主心里是很快划过这个念头的,但是却也不过一瞬之间旋即抛了开去。她不确定郑夫人此时敢冒这个险前去。可是,现在听来,是确认无疑的,郑婉宜还真是为此而来。
  荣寿长公主直饮了半盏茶,方才放下茶杯,抬眼看着郑夫人道:“你可想好了?”
  荣寿长公主没有问原因,也没有质疑郑夫人的用心,而是直接问她可有想好。苏月恒瞬间也是五味陈杂,想必在荣寿长公主心里,虽然不了解郑夫人的苦衷,但是,她还是清楚郑夫人对懿仁太子的情感的。
  郑夫人重重的点了头:“嗯,我已经想好了。”
  荣寿长公主紧紧的盯了郑夫人几眼,没有从她眼里看到犹豫。心里也不禁为自己那可怜的弟弟高兴了一下,也许,他当年的深情也并没有错付。
  荣寿长公主看了郑夫人几眼,突想到郑夫人现在的身份,很想提醒她一下,她此举是否经过了镇国公的同意,可是,旋即,她不想提醒了。荣寿长公主傲然想到,自家弟弟是何等尊贵、风光霁月的人,自己最爱的女人要去看他的母亲,怎还需要别人同意?他们皇家同意就行了。
  荣寿长公主傲然点头:“行,这事儿我应了。到时本宫陪你们一道去见虚空真人。”
  荣寿长公主如此爽快的应下了此事,本来应当高兴的。可是,听得荣寿长公主也想前去,苏月恒一惊之下,不待郑夫人说话的,苏月恒已然先自开口阻拦道:“不可,此次殿下还是不要去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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