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节

  出不去也透不过气的大笼子。
  五月中旬一过,雨水也下得勤了。常常是还出着太阳,突然就下起雨来了。
  电闪雷鸣,闷雷滚滚。
  陈宛霜成亲的日子也定了下来,腊月初八。镇南王何家找人看的日子,说是吉日,易嫁娶。赵氏知道女儿的女红不好,又特意请了一位有名的苏绣师傅,专心地教女儿绣花绣鸟。
  陈宛霜苦闷的很,得空就来找白雪叙苦。
  这一日,天气晴朗。陈宛霜吃了午膳又来了景庑苑。
  白雪让人给她上了冰镇的梨子汤,笑道:“二婶母又骂你了?”二婶母望女成凤,对于陈宛霜学女红这一块,更是看得紧。
  陈宛霜叹气:“哪日不骂个几回呢,我都习惯了。她喜欢看我的绣品也罢了,还每次都挑毛病。说绿牡丹绣的像花园里种的草,一点层次都没有,颜色选线也不均匀。”她说话间又拿出一方帕子给白雪看:“大嫂子,你来瞧一瞧。我这一方鸳鸯戏水绣的多好,连师傅都夸我有了长进……我母亲竟然说是两只肥鸭子。”
  “她简直在侮辱我……不对,是侮辱苏绣师傅了。”
  陈宛霜猛灌梨子汤,无奈的很:“我心里有气又不敢乱发,简直要憋死了。”
  白雪接过帕子看,忍住笑:“针脚很均匀,眼睛也很圆。肥是肥了点,但还是能看出像鸭子的……”她猛然住嘴了,咳嗽了几声:“不,但还是能看出像鸳鸯的。可能……二婶母对你的要求太严格了。”
  “是吧。”
  陈宛霜秀气的鼻子皱了皱,还挺骄傲:“我觉得也是。”
  白雪背过身去,肩膀耸动好一会儿,才转过来若无其事的和陈宛霜说话。
  陈容与从父亲的书房过来,陈宛霜屈身行了礼,退出去。大哥都回来了,她待着也不自在。
  白雪笑着去挽陈容与的胳膊,和她讲陈宛霜的有趣:“三妹妹做的一手好诗,偏生女红很差。绣楼的师傅教了几年都无济于事。二婶母又给她请了会苏绣的。她天天苦不堪言的,好在性格好,要不然早受不了了。”
  陈容与揉揉妻子的头发,看她笑靥如花,心里也不自觉带了欢喜:“说起来性格好。我瞧着是你最好。”
  “嗯?”
  白雪一愣,“什么意思?”
  陈容与微微一笑:“我是说你的性格最好,很温柔也待人和气。”他所认识的人里面,都是互相算计的。真的是妻子的性格最好,也稳重。
  “你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白雪话说出了口,才觉得有些不大对。慌忙改口,却被陈容与拦下了:“我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白雪的小脸都羞红了,眼神里却带了笑意。
  “你的肚子倒是一天天长起来了。”
  陈容与伸手摸了摸:“感觉真的大了不少。”
  “这才到哪啊……”白雪也摸了摸自己肚子:“母亲说,等满了六个月,肚子一天一个样。我也会变得能吃能喝的。”她现在吃东西已经不吐了,却还是见不得大肉。母亲倒是吃的厉害,还最喜欢吃红烧肉。
  “能吃能喝是最好的。”
  陈容与俯身亲了亲妻子的右脸颊,“夫君还是能养活起的。”
  白雪悄悄拧了下他的胳膊,一点也不疼,倒是有些痒。
  “难得天气好,走吧,我陪你出去走走。”陈容与眉眼舒展,是化不开的宠溺。
  白雪应“好”,夫妻俩一起出了房门。秋菊远远地跟在后面,瞧着主子走上转角游廊。一阵风吹过来,空气里有牡丹花的香味。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在夫妻俩的身上。男人高大挺拔,女人娇小端庄。女人依偎着男人,脸上洋溢着笑容。
  男人还不时体贴的附耳过去,听女人说话。
  美好的像一幅画卷。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这里,正文就结束了。真的很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鞠躬】。还有两章番外,待会儿一并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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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1章 番外篇之一
  八月初十, 王明婵成亲。王家的请帖早早地派人送进了西宁侯府,是白雪和陈容与一起过去的。王氏马上要临产了,陈汝还从宮里请了上次给王氏诊脉的虞太医和几个接生婆婆。都安排在在陈家住, 单辟个小院子出来。
  马车停在王家大门外, 有小厮接过车夫手里的缰绳牵进马厩。陈容与夫妻俩先去坞裕堂拜见王尚书和王老夫人。
  “好孩子,快坐到祖母的身边来。”
  王老夫人瞧着白雪的肚子,喜欢的紧:“肚皮尖尖的,八成是个小子。”
  白雪抿嘴笑起来:“您怎么和虞太医说的一样呢?”虞太医如今常伴在母亲左右, 她去陪母亲说话,也趁着请了脉。
  王老夫人拉着白雪的手:“祖母年纪大了,也见多了怀孕的妇人。只胖肚子腰身不变的, 生下来一准是小子。就像你这样的。反之, 全身都胖的,基本上就是女娃了。”她又问道:“你吃饭的口味变了没有?”
  白雪想了想, 说道:“最近确实很喜欢吃些酸的。特别是酸菜鱼,总也吃不够。”
  “看看吧。”
  王老夫人一拍大腿,激动非常:“酸儿辣女, 这个是准的很。”她又特别交待陈容与:“你可要照顾好雪姐儿, 她的身子重了,和往常不一样。”
  陈容与笑着应下:“祖母放心。”妻子比他的命都重要,别说好好照顾了, 藏在心尖上都觉得不够。
  白雪左右看了一圈, 二舅母李氏坐在一旁,还有一些世家的妇人和小姐。就是没有看到钱氏。她问道:“母亲呢?”
  “你母亲在陪婵姐儿说话呢。”王老夫人喝了一口热茶:“我让丫头去唤她过来。”
  “不必了。”
  白雪拦住她:“婵姐儿今日出嫁,肯定是舍不得母亲。让母亲多陪她一会儿也好。我见母亲的时日还多着呢。”
  坞裕堂多是妇人来拜见王老夫人的, 女客们络绎不绝的进来。看到陈容与,总是要打量一番。身家好, 长相又实在是出众。有年轻的姑娘甚至还红了脸。
  陈容与倒没有什么感觉。他去哪里都被人围观,习惯了。
  午时左右,宴席马上要开了。王尚书便领着陈容与去了前院。王老夫人携着白雪的手,和众位女客一起也去了宴息处。好戏已经开场了,唱的是《喜鹊登台》。
  钱氏也过来了,坐在白雪的身旁:“婵姐儿刚才还和我说起你呢,猜测你应该到了。果然是来了。”
  “她们姐妹俩感情好,都想到一块去了。”
  宁氏笑着问起王氏:“二姐的身子可还好?”
  白雪笑了笑:“我正要说呢,三婶母就问到了。母亲要生产了,就是这几日,也不便过来。她准备的添箱礼我一并捎来了。”王明婵是王家第一个出嫁的孙系辈小姐,王氏给的是一套鱼鸟花虫的金头面。价值不菲。
  原本白雪也应该去见一见王明婵,姐妹俩叙叙话。亲自递上添箱礼。但民间有一个不成文的传说,新嫁娘出嫁当天不能够看到身怀有孕的女子,不吉利。不然,新嫁娘成亲后一辈子都不会过得幸福。所以,白雪才提前把添箱礼给了王老夫人。
  王老夫人心疼女儿,问了许多事。白雪都耐心的一一回答,“您不用记挂,都准备好了。大夫和接生婆婆都是从宮里面请来的,十分有经验。”
  “那就好。”
  王老夫人点点头,忧虑还是不减:“阿琴早过了适合生育的年纪……”
  “母亲,您要是实在不放心。等婵姐儿出嫁了,您去侯府里住一段日子,陪陪阿琴。”钱氏劝慰她:“再者,雪姐儿都说了,侯府里准备齐全。阿琴一定能顺当地产下孩子。”
  几人正说着话,不妨身后有人过来请安:“大嫂子安好。”
  声音很是熟悉,白雪转过头,却看到了陈宛柔。她身穿杏色绣海棠花褙子,发髻上戴着华盛。手镯上还带了几支玉镯子,叮叮当当的,显得格外华贵。就是看着瘦了许多,下巴都削尖了,脸色也不好。倒是浓妆艳抹的,眉目流转间,倒是颜色更倾城了。
  “四妹妹。”
  白雪抬眼看她:“好久不见了。”
  陈宛柔笑的温婉:“……好久不见。”她觉得白雪看她的眼神充满了鄙视和不屑。但是这种场合,她怎么说都是吴文璟的正妻,面子还是丢不得,“我隔一段时间回去看望祖母和母亲,她们都还好吧?”
  “承蒙你惦念,都很好。回去探望就算了,知道你忙,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白雪不想搭理她了,低头去端桌上的桂圆紫薯粥。
  陈宛柔却还在说话:“大嫂子,你这肚子是几个月了?”
  “六个月。”
  白雪回答了这一句,索性专心地吃起饭来。还让秋菊给她夹了一个油焖大虾。
  陈宛柔被无视的如此明显,再也无法若无其事地和白雪搭话了。宴息处的众人都窃窃私语起来,觉得陈宛柔脸皮子真厚。有几个知道些内情的还小声议论,觉得她是咎由自取。陈宛柔如坐针毡,她咬了咬唇,努力的不让眼泪掉下来。曾悦怀有身孕,也六个多月了。整个人都胖了许多。吴夫人喜欢的紧,直接让吴文璟给提了姨娘。
  吴文璟又从来不去她的院子里逗留,哪怕是吃个饭呢……眼见着府里的仆从都拜高踩低起来。日子煎熬的都快要过不下去了。有心想回去侯府里住几天,又心里不敢。她给旭哥儿写的好几封信也没有收到过回信。
  申时一过,赵家长公子赵淮微骑着高头大马和一众青年过来了。时辰是赵家算好的,王家也没有异议。赵淮微的脸上带着笑容,长得高大俊朗。先去了正室给王中淮夫妻磕头,又去了坞裕堂拜见王尚书和王老夫人。最后一挂鞭炮响起,乐声震天,王明婵由王晨濡背着送上了花轿。
  钱氏强忍着泪水,注射着女儿的背影很快不见了,小声和夫君说话:“时间怎么过得这样快呢,我明明还记得婵姐儿为了一颗冬瓜糖趴在炕上哭呢,一转眼就嫁人了……也不知道会不会适应?”
  王中淮的心里也不是滋味,却也安慰妻子:“好了,大喜的日子,不许给婵姐儿添晦气。客人们大多都要走了,咱们得出去送一送,不能失了礼节。”
  钱氏答应一声,抹了把眼睛,和丈夫一起出了正室。女儿出嫁,风风光光的,她心里也没有什么不高兴,就是舍不得而已。
  夕阳西下,晚霞布满了天空。
  白雪和陈容与在府门外上马车的时候,刚好碰见了吴文璟和陈宛柔。吴文璟在前边走着,陈宛柔在后面小跑都跟不上。俩人好像还分别上了不同的马车。
  白雪就一愣,吴文璟和陈宛柔的感情……感觉和以前很不一样,生分至极。不过,她很快就抛之脑后了。因为马车一走,她就困的直打呵欠。
  “是不是有些累着了?”
  陈容与把妻子搂在怀里,亲亲她的额头:“靠着我睡一会吧。等到家了,我再喊你。”
  白雪“嗯”了一声闭上眼睛,又听到他交待车夫慢一点。
  陈容与身上有一种干净的胰子清香味,好闻极了。白雪觉得很有安全感,她搂着他的胳膊,枕在他的肩膀,真的睡着了。连马车什么时候到的都不知道。一觉醒来,都在床上躺着了。
  内室里安静的很,陈容与正坐在床头看书。
  白雪好一会儿才认出是哪里,她迷迷糊糊地坐起来,伸手去搂陈容与的腰:“大哥,咱们不是应该在马车上吗?”
  她声音软糯,有一种刚睡醒的慵懒。
  陈容与爱怜地低头亲她,“傻瓜,现在酉时都过了,你还真能睡。”
  “酉时?”
  白雪抬头去看水漏,离得太远了又看不清,要站起来。但是她忘了还在搂着陈容与的腰,结果就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
  陈容与对于这太明显的投怀送抱有些懵,随后又被妻子挣扎着起来,结果挣扎了几次还是没有站起来……倒是折麽他欲罢不能。
  妻子怀着孩子辛苦,他体谅她。
  ……夫妻俩已经一个多月没有情.事了。
  陈容与放下手里的书,搂着妻子的肩膀亲了过去。很快有呻.吟声响起,帐子被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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