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雪倾颜

  (一)
  寒风呼啸,鹅毛大雪纷飞,神圣历八百九十四年冬,柔然帝国下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雪。仅仅一夜间,整个帝国处在了厚厚的积雪之中。山川湖海,城镇乡村,银装素裹,一片白雪皑皑。
  直到翌日清晨,风雪也未曾有停止的趋势,且越发地猛烈了起来。天地间飞雪漫天,白茫茫一片,蔚为壮观。
  瑞雪兆丰年,红梅报新春。对于柔然帝国的普通民众来说,这场大雪让他们欣喜。因为这也许预示着下一年将有一个好的收成。可是,对于柔然帝国皇室来说,却是一场噩梦的来临。
  帝都皇宫,对于一般的民众而言,这是一个豪华至盛、纸醉金迷的地方。生活在里面的人,不愁吃,不愁穿,穷奢极欲,醉生梦死,享尽了人间欢乐。
  富贵、奢靡,无疑是老百姓对皇室的固有印象,成为了皇家的代名词。
  然而,就是这令万千人艳羡的皇宫,却在这大雪纷飞遮天蔽日的日子,上演了一场惨烈的杀伐!鲜红的血水,流淌满了积雪的宫殿,雪白与鲜红交织,是那样的触目惊心。
  雪凝殿外,两名豆蔻年华的少女正向着皇宫的一处偏门飞奔,想要从这混乱的皇家宫殿之中逃离出去。两人都长得十分美丽,其中有一人,更是绝艳到极致,身穿凤衣,挂着晶链,贵气十足。
  好不容易来到偏门外后,她们立刻和另外一名女子回合在了一起。然后,她们骑上那名女子早已安排好的骏马,向着皇城城门飞速奔驰而去。马蹄扬起,溅起无数雪花。
  大约十几分钟后,她们终于逃离出了皇城。
  而也就在她们冲出帝都城门的时候,一支十数人的骑兵队从皇宫内冲了出来,冒着迅疾的风雪,向着她们追赶而去。
  (二)
  “轰隆隆……”
  三名少女正骑着马飞奔,忽然听见后方响起如雷般的马蹄声,当她们回头望去,只见十几名身披军甲手持长枪的骑兵正向着她们追来。
  暗呼不好,她们当即奋力抽动手中马鞭,进行加速,想要摆脱。
  可是,那些骑兵所骑乘的都是训练有素、膘肥体壮的战马,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速度非比寻常,任她们如何加速,也无法彻底摆脱掉他们。
  没一会工夫,三名少女就被追上了,那十几名骑兵将她们团团包围在了里面。
  “公主殿下,卑职奉神武将军之命,请你回帝都。”十几名骑兵中,那为首之人对身穿凤衣,颈挂紫晶水链的绝艳女子道。说话的语气有点冷,颇有不从便要强行将她们带走的意思。
  一行清泪无声地自绝艳女子脸颊上滑落而下,然后她抿了抿嘴唇,倔强地道:“不,我不回去!”
  “既然殿下不愿意跟随卑职回去,那就休怪卑职动手了,军令不得不受!”为首之人冷声道。
  说着,他一声令下,身边的十几名同伴便向着女子几人围拢了过去,准备强行带走。
  “公主殿下,这里由我顶着,你们先走!”
  就在这个时候,皇宫偏门之外与绝艳女子回合的那名少女抽出了佩戴在腰间的宝剑,对着绝艳女子道。
  然后,她驾马向着朝绝艳女子而去的骑兵冲了过去,手中宝剑起落,寒光道道,闪现空中,刺眼夺目。
  也就在她与众多骑兵周旋之际,绝艳女子趁着混乱,冲出了包围,率先向着远方奔驰而去。
  “枫,你真的杀了父皇吗……”不断纵马向前奔驰的同时,绝艳女子自语道。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自脸颊上滑落,止都止不住。
  (三)
  周围的景色如风般飞掠而逝,不知什么时候,她来到了一座古旧的破庙前。由于风雪刮得越来越大,已经没法再继续前行,她决定先进破庙内暂避风雪。
  推开破旧的大门,将马牵入庙内系绑到一颗古树上后,她迈步走进唯一的一座大殿内。
  尘封土积,蛛网纵横,塑像亦已残缺不全,大殿一片破败荒凉,相对最完好的物品,恐怕非蒲团莫属了。
  掸去蒲团上积满的灰尘,女子坐在了蒲团之上,进行短暂地休息。经过一夜的奔逃,她也确实是累了,打算等风雪略微小点后,再继续骑马奔逃。
  然而,蒲团都还未坐热呢,外面就传来了马的嘶鸣以及人声。
  伴随着“哐当”一声响,古旧的破庙大门被推开了,然后径直冲进来十几人。每一个都身披金属战甲,手持锋锐的武器,杀气腾腾。
  那为首之人手中,拎着一个血淋淋的头颅,虽然长发飘散,掩住了半边的脸,不过还是可以认出样子,赫然是之前抽出腰中宝剑的那名少女。
  绝艳女子见到少女的头颅后,当即失声痛哭了起来。原本一起奔逃出皇城的好友,没想到再见面时,竟已是生死相隔。
  至于之前跟随着绝艳女子一起奔跑出皇宫的少女,亦被这些军士所擒。她的身上都是鞭子抽打过的痕迹,显然在来到破庙之前,她遭受过十分残酷的毒打。
  “拿下!”
  那为首之人见到绝艳女子后,直接喝令身边的两名军士擒拿住女子。
  “放开我!”
  绝艳女子挣扎,可她再怎么挣扎又怎么敌得过两名军士的气力呢?他们经历过战火的洗礼,那强壮程度根本远非养尊处优、娇生惯养的少女可比。
  就在绝艳少女就要被抓住的时候,忽然自破庙门口走进来几个人。
  其中一名锦服华裳的青年,见到里面的一幕后,毫不犹豫地拔出了腰间的配剑,解救绝艳少女。
  见青年出手,跟随他而来的其余几人亦纷纷拔出了手中的剑,与军士相斗。
  突然进来几人,拔起剑向他们出手,十几名军士刚开始显然愣了愣,不过他们毕竟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很快便恢复了冷静。见几人持剑朝他们杀来,他们纷纷亮起各自的兵器进行迎击。
  可是,不得不说,这刚进来的几人皆是武功高手,十几名军士虽然在数量上占据优势,却还是不敌。
  最后,无可奈何之下,十几名军士只好放掉绝艳少女以及和她一起逃出皇宫的女子逃跑,毕竟保住性命才是最要紧的。
  (四)
  绝艳少女本以为自己逃脱不了,要被十几名军士带回皇都了,不曾想突然出现了几人,将十几名军士溃败,救了自己。
  她本想好好感谢这几人,可是当她看到青年男子的面容后,顿时面露尴尬之色。
  绝艳少女本名雪倾颜,是柔然帝国光武大帝唯一的女儿。几天前,傲天帝国皇子凌云来帝都求亲,可是被她不留情面地拒绝了,让人十分地难堪。而青年男子竟然正是几天前那个被她不留情面拒婚的凌云。
  一个曾向自己求婚,却被惨遭拒绝的男子,却在自己有难的时刻救了自己,倾颜此时的尴尬可想而知。
  不过凌云并没有计较几天前的事情,在得知柔然帝国帝都目前的情况,了解倾颜此时的处境后,欣然表示愿护送她一程。
  可是倾颜也只是在知道宫内发生叛乱后,匆忙逃出来而已,并没有具体要去的目的地。最后在凌云的建议下,她和凌云一起赶往了傲天帝国,打算先在那避险,料想叛军再强,也不敢贸然闯入他国领地来抓她。
  倾颜来到傲天帝国后,凌云专门给她找了一座府邸供她居住,豪华精致程度,丝毫不比她在柔然住的宫殿差。
  凌云对她亦关怀备至,经常来她居住的府邸,看她居住地是否舒适,下人是否有怠慢的情况。
  有时候还经常带她去一些风景优美,好玩的地方,陪她散心,舒缓悲伤情绪。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倾颜觉得凌云和传闻中的很不一样,并不像以前听闻的那般,是个纨绔子弟,整天吃喝玩乐不务正业。
  在她如今的印象中,凌云谦逊、有礼,文武双全,简直近乎完美。如若不是心中有人的话,在了解了凌云是这样近乎完美的人后,对于他的求婚,说不定她还真会答应。
  凌云的关怀备至,细心周到,让她颇为感动。
  (五)
  转瞬间两个月已经过去,在这期间自柔然帝国传来的消息,曾一度令倾颜心碎。
  原本她根本不相信,那个拥有世上最温柔眉眼、最明媚笑颜,让她倾心的白衣少年会谋害她的父皇。哪怕逃出皇宫之时,他叛乱的消息和传言满天飞,哪怕骑兵说奉他之命前来追她回去,她都不愿意相信,那个温柔善良的少年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相信一定是有人在诬陷他,让他背上叛国、大逆不道的罪名,替那些真正的黑手背黑锅。可是直到一封信的到来,让倾颜彻底断了心肠。
  那是他的亲笔信,他的笔迹她再熟悉不过。读完信的一刹那,眼泪克制不住地自她眼角滑落了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为什么你要谋害父皇?……”拿着信笺,她的手在颤抖,梨花带雨,让人怜惜。
  那个她原先打死都不愿意相信的事情,现在却不得不信。真的是他,那个让他爱得无可救药的少年,杀了他最亲最敬的父皇。
  倾颜那原本还能勉强支撑的天空,一下子坍塌了,像是天崩地裂了一样,支离破碎,残败不堪。她的内心世界,一片血肉模糊。
  (六)
  一个月后,傲天帝国帝都内一片喜庆之色,身为皇子的凌云要结婚了,而结婚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倾颜。婚事由凌云的父亲傲天大帝亲赐。
  本来倾颜并不同意,但是在她偶然间见到了一个人后,改变了主意,同意了这门婚事。
  大婚当日,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张灯结彩。数十里的红妆从街头排到了巷尾,满城的道路都裹着红丝带,悬挂着大红灯笼,一片喜气洋洋,就如同过年了一般。
  街道两旁,站满了维持秩序的帝国士兵,一个个都如苍松般挺立,气势恢宏。
  士兵后面则是涌动的人群,人头攒动,摩肩接踵。个个踏足前进,伸头探脑,欲一观这难得一见的浩大婚礼。
  傲天帝国皇室的婚礼,不得不说十分气派。迎亲队伍,长达数里,浩浩荡荡,远远望去,仿佛一条红色巨龙在移动般。
  礼乐队伍走在最前面,沿途一路吹吹打打,更增添了热闹气氛。
  拜完天地,倾颜被带入了装饰得华丽喜庆的新房之中。
  (七)
  昏暗的新房内,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等一系列的大婚物品和陈设一应俱全,且布置得很精致很有新意。显然对于这桩婚事,凌云和他父亲傲天大帝都极为的看重。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倾颜坐在婚床边上,静静地等待着凌云的到来。
  四小时后,凌云终于结束了外面的应酬,走了进来。头戴束发嵌宝紫金冠,身穿镶金大红喜袍,这一天的凌云可谓无比地帅气。
  他走进来的时候,走路有些摇摆,脸上红润一片,显然在外面被人灌了不少酒,此时有些微醉。
  不过,凌云醉的乐意,醉的开心。终于将倾颜娶进了门,哪怕再喝十坛酒他都乐意,此时的他心里是说不出的喜悦。
  “倾颜,我终于娶到你了。”烛光闪烁,看着一身凤冠霞衣的倾颜,凌云有些激动地道。然后他拿起秤杆便揭去了倾颜头上的红盖头。
  随着盖头渐渐掀去,露出倾颜那绝美的容颜。此时的她,秀美灵动,美到无暇,美到无可挑剔,如同上苍最完美的艺术品般。
  随着倾颜头上的红头盖越来越少,凌云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
  可是,随着一道寒光闪现,他的笑容突然呆滞了,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为什么?”看着倾颜那纯净的眼眸,凌云齿缝中挤出难以置信的声音。
  闻言,倾颜的嘴角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语气有些森冷地道:“是你杀了我父皇,不是吗?是你安排了那一切,让我失去了家,不是吗?”
  说着说着,倾颜的情绪激动了起来。双手一用力,刺入凌云心口的匕首顿时又深入了几分。
  匕首被倾颜涂抹了剧毒,仅仅一会的工夫,凌云的嘴唇就已一片黑紫,脸色差得如同白纸一般。
  (八)
  “你……你怎么……会知道的?”凌云艰难地开口道。这件事是绝对的机密,除了少数几人外,其他人应该根本不知道才对。
  他不相信那些知晓秘密的人会出卖他。
  闻言,倾颜的表情顿时变得痛苦了起来,似乎想起了一件让她十分不愿意回忆起的悲伤事情。
  “就在我答应与你结婚的那天早上,我遇到了许枫,是他告诉我的。”倾颜道,眼角有泪在滚落。
  什么?听了倾颜的话,凌云惊愕。许枫早已死了才对,为什么还会出现在傲天帝国帝都!
  “难道……仅仅因为你爱他,你就……相信他,认为是我……杀了你父亲,做了……那一切?”凌云很是不甘地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未免也太过可悲了。
  布了那么大的局,做了那么多手段,让所有人都认为是许枫背叛了柔然帝国,杀了光武大帝。可是对于倾颜来说,这所有的“确凿事实”,却还比不上许枫的一句话。一句话,就让她相信了另一个完全相反的事实。
  “当然不是……”倾颜哽咽,眼眶中的泪水越发多了起来,最后止都止不住,泛滥成灾。
  “因为相信他叛乱的事实,所以在见到他的那一刻,我才对他动了匕首……”倾颜道,原本明丽无暇的眸子,此时红肿无比。
  “我恨他,真的好恨好恨……我恨他杀害了父皇,更恨他欺骗了我,明明是个不好权力,喜欢平淡生活的人,却在一夜间变得穷凶极恶,为了皇权而不择手段……”
  “可是,明知道我要杀他,也明明有能力躲过那一匕首,他却没这么做,反而眉头都不眨地任由匕首向他刺了过去……”倾颜泣不成声。
  “倾颜,如果你真的那么痛恨我,如果你真的恨不得杀了我的话,那么就杀了我吧。我愿意死在你手里,因为我爱你,虽然我不敢保证说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就一定是我。”
  “我被追兵追杀得走投无路,最后坠落悬崖,险死还生。本应该早已死去,但是心中的一份执念却让我苟延残喘到今天。我放不下你,我怕你受到伤害,在没有确保你安全的情况下,我不敢去死。现在,看你生活地好好的,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当初的一切都是凌云布置的后手,你虽然不信,我却还是要说,因为我怕他有一天会对你不利。我说了,哪怕你不信,但至少在你脑海里有个念头在。希望他是真的爱你,希望他真的能够让你过得幸福。”许枫停顿了会,有些悲惋地道:“我这残废之身,已经不配再拥有你。死去,也许是最好的解脱……”
  一想起许枫死前的那些话,倾颜的心中就如刀在绞一般,痛到了极点。那个时候,她真的想和他一起去死,可是她不能,因为她还有事情没有做,一切的因果需要她去了解。
  “呵呵……”
  听着倾颜的话,凌云忍不住冷笑了起来,很大声,但是内心的苦涩除了他自己以外,恐怕无人能知。
  (九)
  七年前,他随他父皇一起去柔然帝国拜访光武大帝。
  他清楚地记得,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在一颗雪枫树下,他与她第一次相遇。
  那时的她,清新得如花树堆雪,让他深深心动,自此无法忘怀。
  将来我一定要娶她,让她做我的妻子。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后,便有的想法。哪怕以后未再见过面,哪怕三年、四年,他都未改变过。
  直到一年前,他听说了她和许枫的事情,一下子不安了起来。他认识许枫,当初他第一次遇到她的时候,许枫就和她在一起。
  半年前,传出她和许枫要订婚的消息,他那不安的心越发地焦躁了起来。
  于是,他便找到了他的父皇,向柔然帝国提亲,进行联姻。他觉得两国联姻,关系到两国关系,光武大帝应该会将他的公主嫁给自己才对。
  可令凌云没想到的是,光武大帝竟然疼惜女儿到不顾两国关系,她的婚姻大事,让她自己做主。
  她本就有心上人了,又怎么可能嫁给别人?联姻这事,自然以失败告终。
  可是即便失败,凌云却不甘心,她是让他第一个心灵悸动的人,他不想放弃她。
  于是便有了“许枫谋反”等一系列的事情。
  虽说实施这一计划,有一部分是为了政治需求,但是对于他而言,绝大部分,还是因为倾颜!
  他想要完成七年前自己的承若,他想要娶到,在这个世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让他心灵悸动的女子!
  在倾颜同意嫁给他的那天晚上,他真的高兴疯了,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他又怎能想得到,她嫁给他是假,要杀他才是真!
  付出那么多,处心积虑,换来的却是一柄染了剧毒的匕首……泪水流进凌云的嘴角,满满地苦涩味。
  虽然被倾颜一匕首刺入胸口,但是凌云没有叫人。因为他喜欢他,因为他爱她,深深爱着她。
  他坚信自己对倾颜的爱绝对不会比许枫少。
  “如果,你……真的很想我死的话,我……我成全你。”瘫软在地上,凌云喘着粗气,艰难地说道。
  他和她已经拜过天地了不是吗?也算是实现了当初对自己的承诺了。虽死他也心满意足了,因为她已经是他的妻子了,哪怕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说着,凌云一把抓住了倾颜握匕首的手,然后猛地用力,向自己的身体捅了进去。
  凌云死了,死的很凄惨,但是他的脸上却露出了笑容,欣慰而满足。
  倾颜终于报了仇,可不知为何,此时的她心里没有任何的快感,有的只是落寞与孤单。
  她的心像是一下子被人挖掉了一般,空落落的,找不到一丝的归属感。
  许久后,她走上了一条她从未曾走过的道路,去与一个拥有着世上最温柔眉眼,最明媚笑颜的白衣少年相会。
  风儿天地追,四季又轮回,
  落寂的故事,又有谁来绘?
  苦涩的青春,淡忘的泪水,
  孤单的曲笛,已无人来吹。
  三生石畔,彼岸花开,唯有心意碎。
  奈何桥上,孟婆汤饮,愿来世再会。
  望一世花开落尽,
  听一曲爱恨纠缠。
  恋一场风花雪月,
  携一生红尘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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