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深入敌窝
“等等，不是今天晚上给你吗？”语轻惨叫道，“你说话不算话！”
“因为我看你很闲，所以提前了半天。”墨轩钧一脸冷漠，“如果你还不开始工作，那就十点前给我吧。”
“别别别！”语轻吓得一秒变乖，“墨总您息怒，我现在就干活儿去！”
为了避免陈语轻每天借工作的机会骚扰自己，墨轩钧把她和沉云安排在了一个办公室里。
语轻抱着一大堆资料刚走出门，沉云脸上的职业假笑就变成了担忧的神色：“墨总，您真要让夫人管这件事儿？墨子章他对您怀恨在心，只怕会迁怒到夫人身上，故意给她下套。”
“她能应付。”墨轩钧对自己的女人很有信心。
别看陈语轻长了张好人脸，其实她精着呢，简直是只小狐狸。
不过这份信心的基础在于他还不知道墨家内部出了叛徒，更不知道陈语轻会因为那个叛徒差点丢了性命。
“子公司装修，这种事情为什么要交给我负责啊。”语轻边喝黑咖啡边用湿巾敷在额头降温，借此让自己清醒一点，“我是服装设计师，又不是室内设计师。”
不过这两个职业虽然服务的对象不同，但本质还是有相近之处的。
而陈语轻靠着这份相近之处，很快就发现沉云送来的这份资料有问题。
“沉云。”语轻熟练使唤起了墨轩钧的小助理，“陪我去一趟这家子公司。”
这家子公司在与总部相连的另一条街道上，正好与墨轩钧的办公室遥街相望。
沉云介绍道，这个子公司的负责人墨子章是墨轩钧的远方堂哥，之前在总部主管人事。前不久墨轩钧生病住院期间严查公司经济问题，发现他私下贩卖内招和校招名额，于是明升暗降，把他调掉到了这个还在装修期的子公司。
“墨轩钧也太狠了吧，居然把我派来仇人这儿。”语轻一脸郁闷，“看来想让他尽心配合我是不可能的了。”
沉云看语轻年纪小，怕她经验不足，斗不过墨家这些人精，于是不放心地叮嘱道：“他到底还要在墨家做事呢，所以明面上不敢对您怎么样。不过私下肯定会使绊子，您自己得小心。”
陈语轻和沉云刚出公司门，墨子章就接到了一通来自总部的神秘电话：“陈语轻和沉云已经在往你这边来了，东西都清理干净了吗？”
墨子章胸有成竹：“你放心，别说是墨轩钧他老婆那种外行，就算是专业装修公司的来也找不到毛病。”
车刚开到公司楼下，墨子章就已经带着秘书在大厅候着了：“陈小姐，沉助理，欢迎两位大驾光临。”
语轻跟墨子章礼节性地握了下手：“墨经理你好，幸会幸会。”
“公司这边我已经通知下去了，这次装修业务全权交给陈小姐负责？您有什么不懂的，随时可以找各个环节的负责人询问。”墨子章年纪不大，说话倒是一套接着一套，全是官腔，“不过墨总之前才清查完集团账目，最近正是风口浪尖的时候，所以这次装修我们并没有让公司里的人过手，全部外包给了乙方公司，您现在看到的这些施工人员就是他们外派来的。”
墨子章领着陈语轻和沉云在公司里转了一圈，语轻粗略地数了一下，发现每一层差不多有10个工人，三层正好30个。
语轻看了眼墨子章：“乙方一共派了多少工人过来，他们现在每天上几个班？”
“一共派了60个装修工人，三班倒，每个班次之间间隔一小时。”墨子章一直盯着语轻的脸，想看出她心里的想法，“陈小姐，有什么问题吗？”
“墨经理，我记得子公司之前申请的装修时间是三个月。”语轻蹙了下眉，“这次需要装修的范围是三层写字楼，从毛坯房开始装，免去了拆砸改造的功夫，如果让60个工人加班加点三班倒，一个月就能装好。这和你们原先申请的时间合不上吧。”
墨子章愣了一下神，可能没想到陈语轻一个大小姐会懂装修这方面的知识。
“墨总最近查得厉害，大家办起事来人人自危，所以想加班加点早点忙完交差。”墨子章给出了一个看似合情合理的回答。
陈语轻不置可否，又走到墙边仔细用指甲刮了几下涂料。
“陈小姐，这次装修用的是新型乳胶漆，既防水又防刮，还能吸附甲醛，对人体伤害很小，除了有点贵挑不出其他的缺点。”墨子章接过秘书手上的水杯往墙上泼了杯水。
水一泼到墙上就好像遇到了一层无形的保护膜，一点没被吸收，全部凝结成小水珠顺着墙面流了下来。
语轻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语气十分温柔：“到底是大家每天办公的地方，装修材料买好一点也是应当的。不过我看这灯有点不对劲儿啊……”
墨子章见陈语轻话锋突转，冷汗“刷”一下冒了出来：“陈小姐您是不是看错了，我看这灯挺亮的啊。”
“就是太亮了所以不好呀，刺得人眼睛疼，不方便员工在公司偷偷睡觉。”语轻俏皮地冲他笑了笑，“墨经理，我这人好开玩笑，没吓到你吧？”
墨子章暗自擦了把冷汗，在心里把陈语轻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一遍：“没有没有，陈小姐真是太有趣了，您和墨总简直天生一对。”
语轻假装羞涩地笑了一下：“看得都差不多了，不知道有没有已经装修好的房间，我想坐下来和墨经理聊聊。”
“暂时只装修了一楼的大厅，别的地方都在施工，又吵又有灰尘，实在不能委屈陈小姐。”墨子章惋惜地说，“不如我们去隔壁的咖啡厅喝一杯？”
“现在是工作时间，不太好吧。”陈语轻笑着拒绝了，“而且总部那边也有事需要我回去忙，就先走了。对了，墨经理，麻烦你联系一下乙方公司，让他们今天之内发一份物料清单过来。”
“今天之内？”墨子章被陈语轻打了个措手不及，“为了赶工期，他们都是超额预发材料，然后实用实结，而且人家也不止我们一个客户，今天之内估计赶不出来。”
“超额预发这个我可以理解，只要数量和你们报上来的没有差太多，我也不会放在心上。只是我今晚得给你们墨总交报告，他们的清单要是给晚了，我可就得挨你们墨总的训了。”陈语轻收起自己人畜无害的微笑，从眼底透出一股寒意，“墨经理，我这人有个习惯，我要是过不好啊，那和我有牵扯的人就一个也别想好过。”
出了子公司的门，语轻婉拒了墨子章送她回去的提议，和沉云开着车顺街道绕行一圈后又转了回来，就近开了个和子公司正对着的酒店开始补觉。
沉云本以为语轻带自己来开房是要监视墨子章，没想到她一进房间就开始睡觉：“夫人，您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发现我早回墨园睡去了。”语轻打了个哈欠，“我在看文件的时候就发现这个子公司的账目有问题，刚刚进去转了一圈，果然跟我想的一样。有人在勾结装修公司吃回扣。”
“所以您故意开玩笑说灯有问题，其实是为了诈墨子章。”
语轻回想起墨子章当时的反应，冷笑着说：“他肯定以为我是个外行，所以接待我的时候神情一直很放松，人在极度放松的情况下突然被人质疑，如果心里真的有鬼那反应肯定会很激烈。你看他当时那冷汗出的，估计整个后背都给打湿了。”
“这事儿要不要通知墨总？”
“我现在还只是怀疑，没有证据就不要打扰他了。”语轻开了空调，拿被子把自己一裹，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开始睡回笼觉，“你帮我盯着对面，如果看到有工人进出就点一下人数然后记下来。”
语轻一觉睡到了下午， 一起床肚子就开始咕咕的叫，倒还真应了墨轩钧那句“今天中午之前不交工作规划就别吃午饭”。
“我睡着这段时间里，有没有新的工人过来？”语轻一边点外卖一边问沉云。
“没有新来的，而且中午的时候有周围的餐馆进去送过饭，所以现在里面赶工的应该还是我们早上见到那些。”沉云揉了揉自己盯到发酸的眼眶，“墨子章不是说这里的工人三班倒吗，那还有两个班的工人在哪?”
“我们今天早上看到那批工人应该是要倒两次班的，所以才会中途给他们留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语轻皱着眉头苦思道，“既然白天是30个人倒两班，那剩下的30个人就只需要做晚上那一个班。这些工人都是按天计费的，有的做两个班，有的做一个班，最后拿一样的报酬，未免也太奇怪了。”
“装修公司又不是傻子，怎么会这样安排？”沉云嘟囔道。
陈语轻去门口接了外卖，边大口吃饭边撺掇沉云跟自己一起冒险：“事若反常必有妖，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做，趁天黑溜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