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风雨欲来
朝阳，伴随着天边的云霞升起。
乌水县外不远处的官道旁，堆积着一地尸首。
虎贲卫算上秦安，一共七人，匈奴马匪，一共十四人，此时此刻，只有秦安与万人雄两人活着。
其余人等尽皆战死！
万人雄胸前中了一刀，弯刀削去了他身上一块肉，并且险些伤及内腑。
这是之前他为救秦安所受之伤。
可以说若不是万人雄，此刻秦安已经死了。
即便秦安有瞬光拔剑斩，还有碎星拳之威加持，但煞气用光，灵力耗尽之后，余下的，还有刀刀见血，拳拳见肉的搏杀！
这一战，是残酷的，即便秦安手中已经见过鲜血，也不免心神动摇。
眼睁睁望着一具具尸体倒在自己脚下，望着之前还一起谈笑风生的同袍，化作冰冷的尸体。
这种震撼，根本不是用语言能够形容的。
那个喜欢开玩笑，但却会细心的为秦安讲述虎贲卫中各种消息的李峰，被匈奴腰斩。
盘算着要多积攒些银钱，等待乌水县的阿花去咸阳找自己成亲的郭秋，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还有一名叫做樊胜的同袍，他家中妻子刚刚为他生下一个可爱的女儿。
如今女儿连父亲都不会叫。
樊胜便死在了这一次匈奴的夜袭之中。
万人雄跌坐在不远处，能看得出来，他的眼眶有些发红。
包括秦安在内，所有人都是万人雄多年以来到各地遴选出来的士兵。
每一个他都知之甚深，每一个都有深厚的感情。
而此刻，他们都化作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没了往日的笑颜。
即便是见惯了战场杀伐的万人雄，此刻都有些受不住，足以看出情况到底有多残酷了。
“郭秋的女人在乌水县，我们要不要将他的尸体送回去？”
秦安低沉的开口，但却被万人雄拒绝了。
“没有时间了，匈奴已经深入此地，情况不容乐观，我们必须尽快将消息传回咸阳！”
“这里的兄弟们...让乌水县的人来处理吧。”
秦安能清晰的听出，万人雄的声音在发颤。
郭秋，李峰，樊胜等人，都是他的好兄弟，但凡有机会，万人雄何尝不想送他们最后一程。
但是，国事终究高于家事。
这是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争的事实！
秦安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万人雄的选择是正确的。
翻身上马，与万人雄去往乌水县，通知县丞收殓尸体，好生抚恤，随后快马加鞭，奔赴咸阳！
临行前，秦安最后看了一眼郭秋的尸身。
回想起两人单独经历的一切。
他记得郭秋高兴的掰着手指头盘算，喜酒要摆几桌，又在盘算哪位宾朋会多给一些礼金，哪些人太抠门，说不定会来白喝喜酒。
或许，这就是郭秋心中最重要的事情了吧。
跟他心爱的阿花成亲，生几个大胖的小子，开开心心的生活着。
可惜，一切都不能如愿了。
那昨日才见过情郎，今日便要来收尸的阿花又是何种想法，秦安似乎永远不得而知。
或许，这就是战争铁蹄下，最真实的普通人吧。
......
奔赴咸阳的路上，秦安一直在打听关于大秦与匈奴最近的情况。
万人雄知无不言。
通过此前一战，万人雄对于秦安的看法再度改观，甚至心底浮现出无限的骇然。
跟随他征战多年的好兄弟战死了，他曾经引以为傲，并且亲自训练的士兵，也死了。
但是秦安活了下来。
那令人惊艳的武技，还有仿佛蕴含生死之力的铁拳，无不在向万人雄诉说着秦安的强大。
更重要的是，秦安面对危急时刻的冷静，是万人雄为所未闻的。
这种冷静，按理说只有沙场之上百战余生的老兵才能具备。
产生在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身上，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万人雄最终只能将一切都归结与秦安是生而知之的天才，但他却不知道。
或许这个世界真的有生而知之。
但秦安却不是这样的人。
他的冷静，他的沉稳，都是一点一滴磨练出来的，经得起推敲，更加经得起变故的洗礼。
所以，为了尽可能的培养秦安，万人雄几乎倾囊相授。
将自己所知的一切，全部告知秦安。
当中包括了万人雄对于大秦与匈奴之间战事的理解。
只不过万人雄毕竟只是一名伍长，虎贲卫中军职最低的存在，他无法通过自己的看法，窥见战事全貌。
只是本能的用一名士兵的角度，发表自己的看法。
匈奴都是披发左衽，茹毛饮血的野兽，见到一个就杀一个！
这就是万人雄最质朴的想法。
但秦安却有不同的看法。
他知道，匈奴共分十八部族，平日里各部族各自为政，战时共同受到匈奴可汗的带领。
而在这十八部族中，又分为日月两部。
日部好战，此前秦安他们所遇的匈奴，应当就是日部之人。
但月部却是亲秦的，并且还时常与大秦通商。
虎贲卫专用的匈奴马，便是月部与大秦通商而来。
一直以来，与大秦开战的，也都是日部，这才是真正与大秦结下血海深仇的部族。
如果按照万人雄的想法理解，匈奴日月两部都要赶尽杀绝，这对于目前的大秦国力来说，是绝对不可能完成的是事情。
毕竟除了匈奴之外，天元大陆上可还有其余六国虎视眈眈呢。
只不过秦安知晓，自己的想法对万人雄来说有些太过超前了，他并不能够理解。
所以并未提及此事。
只是对大秦与匈奴之间的战事，进行了一些分析。
有一件事目前是能够肯定的，匈奴马匪并非无差别的选择袭击他们。
必然是经过预谋，并且早前便已经知晓，秦安他们正是虎贲卫士兵。
如此一来，匈奴马匪仍旧冒着暴露的风险展开夜袭，势必是受到了日部，或者匈奴可汗的授意。
这一次袭击，或许是一次试探。
试探大秦的底线，为下一次大规模开战，做出准备！
所以，最终秦安给出的结论是，经过三年时间的沉寂，匈奴厉兵秣马，恐怕很快便要大规模发动战争了。
这的确是军国大事，必须尽快将消息传回咸阳，早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