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情到浓时

  清晨。
  雨停了。
  泥石流过后的大地,恢复了平静。
  志愿者们在收拾着疮痍,照顾着昨晚从泥石流塌方下面刚陆续救起来的伤者。
  一座供伤者休养的帐篷内,莫悄悄睫毛砰的动一下,睁开眼睛。
  头有些沉沉的,摸摸额头,好像有点发烧,估计是昨晚淋雨的原因。
  但伸展了一下四肢,幸好并没什么大碍。
  昨晚的一幕幕,流水般清晰涌入脑海中。
  她撑起身子,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早已换下了,此刻从里到外,干干净净,手臂和腿上的一些擦伤也全都上了药,包扎了。
  环视周围,目光一定。
  容渝正倚靠在帐篷的一角,合着眼睛,似乎在闭目养神。
  他身上的衣服还没换,估计只是随便擦了一下,头发略显凌乱,脸色也有些憔悴。
  手指被白纱布包了一层又一层。
  她心里一跳,知道他昨晚为了救自己,人手掘土了很久,手指只怕伤得很厉害。
  昨晚他拥着自己的一幕幕场景浮于脑海,心头一股股暖流涌上来。
  下意识便掀开毯子扑过去:“哥……”
  容渝被惊醒,看见她醒了,还抱住自己,略有些尴尬:“你醒了。”
  “嗯,醒了。”
  “昨晚回来后,我让救援队一个小护士给你换的衣服、洗的澡。”他怕她误会了,解释。
  莫悄悄听了,倒有些遗憾:“哦,是吗?”
  容渝感觉帐篷内的气氛开始升温,避开她眼神:“你还在发烧,我去给你拿退烧药。”
  说罢,从她的手中抽出,似乎怕弄脏了她。
  “拿什么药,别动,你自己都受伤了!给我看看你的手,要紧不要紧?医生给你看了吗?……不行,我带你现在离开这儿,会京城去看医生。”莫悄悄拽住他手腕,不许他多动。
  那么坚硬的泥土,靠机器挖都不容易,何况是靠他一双人手将自己从泥里挖出来……不知靠的是什么毅力!
  这双手若是不好好休养,只怕会被废的!
  他看着小丫头忙乱又紧张地快哭出来的样子,蓦然,唇一动,沁出几分淡笑。
  莫悄悄注意到他的笑,眼泪憋不住,夺眶而出:“你还笑,你是游戏天才,你的手是做游戏的,要是废了怎么办?谁让你用手把我刨出来的?你以为你是变形金刚啊?你就不能等机器来吗?”
  他终于抬起拇指,擦去小丫头眼角的泪:“我没事。”
  她这才止住泪水,又似乎被他亲手抹眼泪而震了一下,回想起昨晚他刨出自己抱着自己,为自己做人工呼吸的一幕,蓦然抬起脸,凝望着他。
  他察觉到自己的举动勾起了气氛中的温度,收回手,转过身:“你先休息会——”
  话还没说完,莫悄悄已一把冲过去狠狠抱住他的窄腰:“容渝,我知道,你对我是有感觉的……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这次,她没有叫他哥,而是容渝。
  此刻,此地,无人认识他们,更无人知晓他们的关系。
  她和他,只是关系最纯粹的一对男女。
  是一对心中有对方的男女而已。
  这一句话,让被抱着的男人身躯重重一弹,继而,声音传来:“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你知道,我们在一起,会是什么样的局面吗?”
  是l伦。
  会被莫家蒙羞,会被外人嘲笑。
  他们也一辈子不会见光。
  昨晚看见她被活埋时,或许他真的一度失去过自控能力,心中隐藏的野兽冒了出来。
  可是现在,意志力又回来了。
  他要保持冷静,看清楚眼前的女孩,她不是别人,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
  她可以胡闹,他不能。
  莫悄悄沉默了一会儿,小脸一动,似乎有什么想说的,却欲言又止,只能咬咬唇:“我们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就不信华夏这么大,会容不下我们区区两个人!”
  “所以你是打算放弃你的家庭,爱你的父母,让他们和你断绝关系?”
  她一顿,继而咬牙:“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你放心,爸妈不会怪我,会谅解我的,我不会放弃他们,他们也不会跟我断绝关系。”
  不会怪她?谅解?怎么可能?
  容渝只当她在胡说,转过身,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腰上缓缓抓下来:“够了。已经够了。你该回去了。”
  “容渝!”她红了眼眶,“我可以走,不过,你先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是真的不喜欢我吗?如果我不是莫少雄的女儿,不是你的妹妹,只是个和你没血缘的女孩,你会和我在一起吗?”
  若是对她毫无感觉,昨晚他怎么会不顾性命冲进塌方区,用双手救出她!
  他凝视着她,很想要像上次那样残忍地拒绝她,不知为什么,却再也说不出口。
  心里,却有个声音在回答她……
  会。
  如果她与自己没血缘关系,他或许早就与她在一起了。
  他不能否认。
  面前这个执着坚定,勇往直前的小姑娘在某一天,早就走进了他的心底。
  最开始,可能觉得她和小时候在孤儿院的苏莞有些像吧,倔犟起来,都是那么执着坚韧。
  可慢慢的,她早就与苏莞的影子分开了,她就是她,不是任何人。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女孩,偏偏是他的异母妹妹?
  他不说话,莫悄悄却已经听到了他心里的答案,脸上露出璀璨的笑容,踮起脚,搂住他脖颈,吻上他的唇。
  与昨晚一样,她的唇柔嫩,却不再冰凉,而是多了火热的温度。
  他失神片刻,情不自禁地第一次没有反抗,甚至,还顺着她的亲吻裹住她的舌,缠绵起来。
  这一吻,昏天暗地,似乎忘记了所有琐事烦忧,也暂时放下了两人的关系和身份。
  只记得一件事,就是两人对爱着对方的。
  他顺手扣住帐篷的门帘,免得有人会进来,用那只伤得比较轻的手抱住她的腰,将她抱到了折叠床边。
  交缠间,两人双双倒下。
  缠绵热吻中,他一颗颗解开她衣裳的扣子,感受到她柔软的身体逐渐变得紧张,宛如一朵即将盛开的花朵,又听见她情到浓时的呓语:“容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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