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残酷
“记住了!”众士兵齐声答道。
项伟祺一指近在咫尺的山谷,“那就好!记住!现在,这山谷里的人不是老百姓,而且天花邪魔!铲除邪魔,我们义不容辞!!大家绝对不能手软,都给我上!!!”
山谷里。
一顶顶帐篷连接挨靠。
被感染天花的患者正在各处休息着。
他们的脸上,身上,都起着各种水泡,红色小疙瘩等等,看上去非常吓人,本人也都非常痛苦。
“宋统领!宋统领!!项统领带着他的捷胜军过来了!!”一染病男子跑到其中一个帐篷中,对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说道。
魁梧男子起身出了帐篷,朝远处的入口处张望了一下,“大家伙,跟我来!”
听得他召唤,几百号人跟在他后面,向入口处迎了过去。
魁梧男子叫宋秉坚,是茗天将军属下破敌军统领,跟着他的,也都是茗天军的人。
他们是茗天军第一批过来阻止病毒传染的军人,不小心感染上了天花后,便也住进了这个山谷。
那通知他的染病男子,同样也茗天军的人,刚刚在门口要将午餐抬进来,发现了正过来的捷胜军。
两拨人在山谷入口守卫处迎面相遇。
“项老三,你带这么多人过来干什么?”入口内的宋秉坚看着外面铺天盖地而来,还有四周围山顶围着山谷,一个个将自己紧紧包裹住的捷胜军,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宋二哥……”项伟祺远远看着宋秉坚,声音有些哽咽。
他们两人,几乎同时进的军营,在曾经茗天将军还只是一个小头目的时候,一起跟着茗天将军鞍前马后南征北战,两个人,是能将后背交给对方的生死兄弟!
非常幸运,他们跟对了人,而且,幸运地在一次又一次的冲锋陷阵中没有死掉,两人都是在尸体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才有了今天这样的地位。
然而现在,他却要带着人,处死一心救人并没有任何过错的好兄弟!
看着宋秉坚和他身后的几百号兄弟,尽管他是军人,知道要服从命令,也预料到这次可能真的会碰到宋秉坚,但真正遇上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真的很难下得了手!
“宋统领!将军命令我过来剿灭天花邪魔!”终于,他提了一口气稳住情绪,慷声说道。
“剿灭天花邪魔?你的意思是说,要将我们这些身染天花的人都全部处死?”宋秉坚其实已经猜到了,不过还是想问清楚。
“对!”
“为什么?”
“如果天花邪魔控制不好,再蔓延开来,国将不国!”
“所以,现在要将所有感染上天花瘟疫的人全部杀死?”
项伟祺看着他,默然点了点头。
“这个,也是将军的意思?”宋秉坚还是有些难以置信问道。
“将军有将军的苦衷!”命令是皇帝下的,但执行是由将军来,这种有损声誉的事,肯定不能乱说,这锅茗天将军背也得背,不背也得背。
“我知道了。你去跟将军说说,只要有我宋秉坚在山谷一天,有我们这些兄弟在山谷一天,我敢保证,这山谷的人,绝对不会出去传染给其他人!”宋秉坚看了一眼山谷远处龟缩着不敢出来的老百姓道。
身为军人,他自然知道项伟祺所说的是什么意思,没有上面下旨,如此损毁名誉的事,将军肯定是不会做的。他也不是自己怕死,刀山火海这么多年,生死他早已经看淡了,只是山谷里还有那么多百姓,都太无辜了。
“将军已经下令了,”项伟祺举着军令硬起心肠一挥手,“二哥,你且先过去,待兄弟我玩腻了这花花红尘,也一并过去找你!”
他一声令下,捷胜军开始缓缓继续朝入口逼近。
入口里的几百号已经染上天花的军人,都默默无言,染上天花的死亡率太高,发病又那么痛苦,其实他们也越来越迷茫,现在项伟祺带人来处置他们,他们好像都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这时,在旁边不远处,一大支队伍急急冲了过来,拦在了捷胜军的面前。
“谁敢伤我坚哥!”为首的破敌军副统领高乐冲捷胜军怒道。
刚听说这事后,他带着破敌军的属下匆匆赶来。
“高乐!你想干什么!带着你的人速速离开!!”项伟祺斥道。
“哼!我们坚哥一生对大唐忠心耿耿、鞠躬尽瘁,现在却要被大唐处死,天理何在!”高乐愤怒道。
“你想造反吗!”
“造反我不敢,这次我们过来,是要带坚哥离开的!”
“你们要带他去哪?想当逃兵??”
“带他到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养病!坚哥,我们走!”高乐打开入口的大门。
宋秉坚没有动。
他虎目含泪地看着外面自己这班兄弟,“兄弟们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出去只会带着你们一起染病,你们,走吧!”
“坚哥!!!”外面破敌军的人都眼圈通红看着他,这个带着他们出生入死的统领。
“不必多说,速速退下,别被感染了,天花猛于虎!”宋秉坚说完,又朝项伟祺道:“既然将军心意已决,项老三,可否给我们每人备一碗酒,让我们喝完酒自己上路?”
“好!来人!备酒!!”
项伟祺让人将酒拿过来,遣一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给他们每人倒了一大碗酒,每人再给配了一把战刀。
这时,捷胜军的后面又传来一阵哄闹。
“将军来了!将军过来了!!”众人疾声高呼!!
所有人都自动自发地给骑马过来的茗天将军让开了一条路。
“将军,你过来,是要收回军令吗?”项伟祺骑着马激动地来到他身边。
茗天将军摇摇头挥退了他,走到近处跳下马,也从旁边斟了一大碗酒,缓步来到入口处。
“秉坚,众位兄弟,我茗天特来送大家一程,我,对不住大家!”他红着眼睛深深给入口里面的宋秉坚等人深深地鞠了一躬,双手将碗高举过头,仰头将酒大口大口地倒进自己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