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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 第74节

  她感觉这个卧室缺少新鲜的氧气。
  克劳斯问:“你订好车票了吗?”
  “订的不是车票,”景玉纠正这点,她告诉克劳斯,“东西太多了,我开车子搬过去。”
  从慕尼黑到曼海姆,四小时车程。
  景玉十分感谢先前克劳斯督促她考到了驾照,并让司机陪伴她锻炼车技。
  果然用得上。
  克劳斯问:“我送你的那辆车?”
  之前玩完飞行棋结束后,景玉从克劳斯这里得到一辆粉红色的劳斯莱斯。
  “不行,”景玉摇头,“那个太小了,不能拿来搬东西。我租了一辆空间大的车,能装很多呢。车的租金很便宜,还给了我折扣。”
  房间有点热,大概是空调温度开得太高了。
  景玉从桌上拿杯水,喝下去,胃里面燥热仍旧在,火辣辣的。
  她有点口渴。
  放下杯子后,她开始试图找空调遥控器,没找到。
  景玉低头,想用手机连上控制系统,但不知道为什么,平时很灵敏的遥控系统,在今天却像是失灵了般,她尝试了好几次,手机屏幕仍旧停留在转圈的圆圆符号上。
  克劳斯从她身边经过,他并没有摘掉黑手套,拨开窗帘,微微打开一条缝隙,外面的光透过来。
  这里是第十四层,周围的建筑物都不是很高,对面是漂亮的街景,能够清楚地看到老美术馆。
  今天周一,老美术馆闭馆,在十个小时之后,才会再度开放。
  那个时候,景玉应当已经离开慕尼黑了。
  克劳斯问:“找到住处了吗?”
  景玉点头:“玛蒂娜和她男友帮我联系好了,是个很漂亮的公寓。”
  克劳斯说:“很好。”
  两秒后,他又说:“如果有需要,你依然可以向我寻求帮助。”
  景玉抬头看他。
  克劳斯先生很冷静,也很理智。
  他穿着正式的衣服,身材挺拔,站在窗帘旁,注视着景玉脖颈上佩戴的家徽吊坠,浓绿色的眼睛像漂亮的宝石:“我不希望自己精心培养出的宝贝,要继续品尝她本不该吃的苦头。”
  景玉侧脸,她问:“你今天来,只是想说这些吗?”
  克劳斯说:“还有,祝你生日快乐。”
  他看上去真的很像一个标准的绅士。
  景玉靠近他,微微仰脸,确认:“你没有其他话想对我说吗?”
  克劳斯沉默了。
  景玉站在他的面前,身高差距太大,让她没有办法平视对方,但这并不影响景玉靠近。
  她已经走到克劳斯身边了。
  克劳斯没有摘掉手套,他还在触碰着窗帘,微微眯着眼睛看景玉。
  外面的喧闹声还在,有人试图打开卧室的门,拧了两下,没打开。
  对方拍了拍木门,大声问:“hello?有人吗?”
  景玉和克劳斯都没有给出回应。
  景玉看着克劳斯始终佩戴着黑色手套的手,忽然起了点戏弄他的心思。
  她问:“你刚刚开窗帘做什么?怕我吃了你吗?”
  这是她留在慕尼黑的最后一晚上了,德国说大不大,但也不算小,至少是两个城市,在不同州。
  今后,如果不是刻意联系,大概也就再没有见面的机会。
  现在,景玉说话也带着点调侃和随意。
  克劳斯礼貌地问:“哪种吃?”
  他真的很严格,在合约结束后,两人连最基本的肢体接触都没有。
  景玉笑了,她忽然觉着自己刚才的念头有点点幼稚。
  从侧边桌子上顺手拿了一个小蛋糕,景玉举到克劳斯面前:“这种——呃!”
  话没有说完。
  方才还在和她平静聊天、保持距离的克劳斯先生,忽然拽住她手腕,用力拉她贴近自己。
  这是自从合约结束后,他第一次主动触碰景玉,景玉感受到他手掌心的炙热,还有力度。
  猝不及防被扯住,景玉担心会打翻蛋糕,牢牢地握紧、护住它。
  克劳斯侧脸,咬着右手手套,摘下,松开。
  黑色手套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克劳斯苍白的手指沾点樱桃下方的奶油,慢慢地抹在景玉嘴唇上。
  他低声说:“可是我想吃你。”
  “另一种。”
  第57章 五十七颗
  蛋糕被克劳斯从她手中拿走,放到桌子上。
  他只有一只手仍旧戴着黑手套。
  景玉坐在桌子上,现在这个高度仍旧不能让她和克劳斯对视。
  她的手搭在克劳斯肩膀上,虽然比刚才好些,但这个高度并不能令她满意。
  还不够。
  景玉想。
  她还希望更高一点,再高一些。
  克劳斯没有说话,他侧脸,细细亲吻她唇上的那点奶油。景玉闭上眼睛,她清晰地听到自己并不太妙的心跳声。
  现在的事情发展有点不太糟糕,有点超乎她的意料。
  但,享受当下,只享受一次。
  景玉这样对自己说,她真的太累了,不想再去思考这些复杂的东西了。
  上帝啊,请让她堕落这一回。
  她搂住克劳斯的肩膀。
  两个人谁都没有提合约的事情,也没有提什么规则、约束、距离、礼貌。
  道德,礼仪,羞耻。
  在这个时候,这些东西其实都可以暂时地抛掉。
  克劳斯将窗帘拉的严严实实,桌子上的奶油蛋糕被打翻。
  不喜欢将粘腻食物弄到手掌上的克劳斯先生,今天并没有在意这些凌乱的东西,他将最后一只黑手套摘了下来,随意地扯出纸巾,胡乱擦拭手上沾到的奶油,揉成一个纸团,径直丢进垃圾桶中。
  景玉第一次见克劳斯先生如此不注重仪表。
  第一次见他这样失去控制,甚至可以用迫切这个词汇来形同。
  外面嘈杂的音乐还在继续,炙热的音浪腾腾向上,狂热,景玉搂住克劳斯先生的脖子,脸贴在他锁骨处,叫他:“克劳斯。”
  克劳斯按住她的腰,提醒:“是’先生’。”
  景玉仰脸,她吸了一口冷气,声音有点颤,但仍旧坚持:“……克劳斯。”
  克劳斯没有继续纠正她,他只是亲亲景玉的黑色头发。
  外面又有人开始敲门,甚至尝试拧动门把手,看看能不能进来。
  他们还在问:“hello???”
  无人回应。
  没有人能分心回应。
  选择在外面举办派对是正确的,很多醉鬼没有自我约束能力,找个地方就想睡觉。克劳斯先生不会允许这些人在自己的地盘上狂欢,他很注重个人的隐私。
  刚才克劳斯进来之后,关上门;
  景玉反锁的。
  整个公寓如此闹,吵吵嚷嚷,灯光乱摆,啤酒杯打碎,酒和蛋糕、奶油都混合在一起。而这个房间中,两个人都压着自己的声音,克制着不让呼吸声太大。如此嘈杂,面积无垠,他们两个只拥有彼此。
  其他人都在尽力地把歌声弄大,唯独克劳斯和景玉控制着快要压不住的声音,在暗处接吻。
  景玉猛然往后缩了一下,又被克劳斯压着后背贴近他。她睁大眼睛看着克劳斯,看着他漂亮的绿色眼睛,她想说些什么,但现在不行。
  她只有一个小心翼翼保护好的酸橙子。
  景玉侧脸,用力在克劳斯脖子上留下一个深深的牙印。
  神明在上。
  是否能够庇佑她这个非信徒。
  -
  这个狂欢派对一直持续到凌晨四点,才结束。
  大部分人互相搀扶着离开,也有一些不省人事的醉鬼,随便找个地方,倒头就睡。
  中途希尔格给景玉打了个电话,景玉迷迷糊糊地告诉他,自己刚刚不小心喝多了酒,现在正睡觉,不需要担心,谢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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