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境长城上的王者 第63节
第153章 风谲云诡
杰诺斯·史林特能成为守备队司令,其实是多方势力商议妥协后的偶然产物。
君临守备队作为七国最大都市的管理队伍,这样一个油水衙门,王领尤其君临本地的势力们哪个不是挖空心思往里面钻,怎么可能让一个屠户出生的平民当上司令?
坦格利安王朝三百年的历史,君临守备队一直都是维持这样“一半国王征召,一半王领各家派遣安插”的构成,司令也一般是王领家族的人……王领势力是国王的直属封臣,他们的利益与国王息息相关,所安插的人手自然也忠于国王,这种人员架构看似有架空国王的嫌疑,其实并不威胁铁王座的统治。
篡夺者战争结束后,劳勃取代龙家坐上铁王座,王领的家族全都成了他的封臣。这些家族经过战争的摧残,压根没了替坦格利安家报仇和复辟的念头,劳勃为巩固统治、安抚这些紧张的坦格利安旧臣,也图省钱省力,便没有对前朝遗留下来的“传统”作大刀阔斧的改革,而是对守备队的现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新国王“坦坦荡荡”,反倒是王领各家心虚之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己忍不住要加戏:与其在守备队司令这个人事选择上像过去两百年中一样明争暗斗,让劳勃看着不安,不如主动唱一曲忠诚的赞歌。他们派出代表向琼恩·艾林表示——守备队的下一任最高长官,即司令的选举,王领诸侯不作任何干扰,候选人也不从他们中任意一家出,而是选择君临出生的平民,让他只受新国王的直接指挥!
守备队司令按习俗一般从七门守备队分队长中选出,七个中平民出生的仅有两个,一个又在兰尼斯特大军破城时战死,于是,杰诺斯·史林特作为唯一还活着且符合条件的守备队分队长,就这么成为了那唯一的幸运儿。上位后靠着给王家卖力干脏活收拾残局,很快又取得了新主子的宠信,从此踏上了飞黄腾达之路。
杰诺斯·史林特总是宣称自己能混得好是因为“朝中朋友多”,但提利昂一句话粗理不粗的形容就能完美地揭露他的真面目:劳勃的一条狗而已。若不是因为劳勃存在,哪个贵族会鸟他一个屠户出生的粗鄙之人?随着他在毫不知觉地情况下冒犯了一个本世界的新兴利益集团,他的那些原本集体推他上位的“朋友”们,在提利昂的游说下又一夜间变成了他的掘墓人,在这些大佬们拿了提利昂加量“分红”后的点头默许乃至配合下,整座城市都开始暗中酝酿起一场风暴……而风暴中心这位横行君临十几年的守备队司令,好日子终于要到头了。
……
在守备队司令扳倒作战火热进行的同时,红堡的高墙内,另一场顶层贵族间的对峙和较量也正在紧张地进行着——双方悄无声息地开始对内部作人员调动,史塔克家的厨师、管家和士兵开始接管红堡的厨房、仓库和各大门;御林铁卫们则带领数量不多的红堡守卫受命聚集到了王家居所四周贴身护卫国王。瑟曦虽贵为王后,在劳勃还活着的情况下却是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一反常态地不回自己住处日夜与儿女呆在一块,期望孩子们能当自己的挡箭牌和护身符,而兰尼斯特家的红袍们则在她的要求下,守护住了王子和公主所在……
君临城内上下皆暗流涌动,稍微鼻子灵敏些的人已经能嗅出要变天的味道。而仿佛注定的是,现在,这上层下层两场斗争,巧而又巧地汇合在了国王的“狗”身上。
……
“劳勃,你的这个守备队司令,到底是个什么人哪!”首相塔内,艾德叹了口气,把一沓纸扔到了国王面前:“瞧瞧他干了些什么事情吧。”
“怎么,有人要搞他?”劳勃这些天喝的酒比过去十几年间任何时候都少,难得不满脸通红的模样,还颇有威严:“不用看了,肯定是瑟曦那女人搞的事情,她现在已经把兰尼斯特家那一百多个红袍弄到了身边,若不是心虚,怎会如此?光论在红堡内的士兵数量,咱们可不占优势,兰尼斯特家的士兵训练水平不低,要是这时候守备队出了点什么乱子,我们就没有底牌了。”
“哦,陛下认定是王后策划了这些举报?我倒持反对意见,随便看了看上面这些内容,全是实名检举信,举报人下至平民百姓和君临各行业商人,上到王领诸侯,形形色色,甚至连守夜人都插了一脚。要是兰尼斯特家能遥控得了全部这些人,我现在就该收拾收拾回临冬城老实呆着去了。”艾德面无表情地叙述着:“而且,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经过一天的初步调查,这些信中的内容全是有凭有据,一点不像是临时捏造。其中有一桩强抢民女的事件甚至被艾莉亚撞见了,你觉得我的小女儿,会被人收买了骗我吗?”
“强抢民女?你就喜欢夸张……史林特那憨货,顶天了也就是口头调戏下路遇的姑娘、再拿点下属送的礼,最多朝那些做生意的人收点好处费罢了。唉,算了,我倒要看看……”劳勃抓过那一沓纸,拿回面前翻看起来。
嘴上虽说着不信,但随着把艾德交出的信件一张接一张地阅完,劳勃那张肥硕脸上不以为意的轻蔑神色渐渐褪去,开始难看起来……看完五六份后,意外和不悦彻底转化为了愤怒。没有继续看下去,七国之君啪一下将信件们甩到桌上:“简直太放肆了,这君临到底是我的君临,还是他的君临?史林特这个守备队司令,我看他是当到头了!”
“陛下先前不是信誓旦旦地说,‘我比你更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么?”艾德抱胸看向劳勃,对他的表现丝毫不感意外:“看来,陛下对自己身边人的了解,没有想象的那么全面嘛。也许,十六年前的杰诺斯·史林特真是个憨货,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人是会变的啊,更何况身处都城守备队司令这种有权有兵的高位?”
“好吧,我承认,这史林特身上的问题,是比我想象的要严重,我被他在我面前装出的老实模样给骗了。”劳勃脸上浮起的怒色缓缓消退,又怀疑起来:“但你不觉得这太巧了吗,在这我最需要守备队派用场的时刻,这些举报怎么恰好就一股脑全冒出来了?”
“难道怪我?这难道本不该是你那法务大臣弟弟的活?要是他早点干实事,人家何必等我这个新首相到任了越过他来找我?”艾德连续反问了三句,叹了口气:“不过,这回突然冒出这么多直接到我桌上的举报信来,原因我倒是猜得到——守夜人产业,你应该知道,前不久你给它的创建者批了免税权的。”
“嗯……我记得这回事,当时我喝了点酒,随口就答应了这事。”劳勃有些不愉快地解释道,“但既然话已经出口,自然没收回的道理,也不差他那点税了。”
“你总是这样,不过这回我倒觉得这决定没问题。长城守军正面临前所未有的困境,决定自力更生解决问题是好样的,铁王座不能给予直接支持已经是不像样,免掉点税赋不过分。可你那个守备队司令倒好,连你都不收税的产业,他倒眼红要去弄点油水,这简直是吞了龙胆……守夜人军团虽说不归我管辖,但出了什么事情一向都是先想到来找我的,这虽然不合规矩,但谁让北境是守夜人军团存在的第一受益者呢?我认识许多守夜人,其中便包括艾格·威斯特这小子,只消他告诉别人我艾德·史塔克是个会管闲事的人,原先找不到地方投的检举揭发,自然就全到我这边来了。”
劳勃脸色阴沉地嘀咕着:“杰诺斯这混账东西,我回去得好好敲打敲打他。”
“好好敲打敲打他?”艾德这下是真感到惊奇了,连音调了提高了不少:“你没仔细看我刚才给你的信件么,就这么一个把君临弄得乌烟瘴气的人,你居然还想留他?”
劳勃自觉理亏,哪敢答是:“就算要动他,也得先等把瑟曦那女人和他弟弟搞定了再动吧?”
“到底是什么给了你‘这是一个烂人,但一定忠于我’的信心?”艾德毫不退让地坚持道:“毫无底线的人在什么方面都不会有底线,永远都不可信任。我倒认为,只有先把君临守备队交到一个忠诚且可靠的人手里,我们接下来的计划才能安安稳稳地实施!”
“就你事多!你信不信我现在直接下令守备队进红堡把瑟曦和詹姆都抓起来,接下来就屁事都没有了?到那时候,你想换谁当守备队司令就换谁,你乐意让你女儿艾莉亚干都随你,怎么偏偏就要和我对着来!”
“现在抓捕瑟曦,理由呢?因为谣言说他们两个乱亻仑?”艾德实在忍受不了国王又对早已议定的计划反悔:“而且,屁事没有?当泰温公爵领着维斯特洛衣甲最鲜亮、武器最锋利也最残忍的佣兵和军队来兴师问罪时,你会将其称为‘屁事没有’?”
“他要是敢起兵,我就让兰尼斯特家和坦格利安家一样灭亡!”
“劳勃,你不是小孩子了,不要说这种胡话!”艾德终于也有些生气了:“你在谷地刚刚动用了一次你的封君权力,整整一年之内封臣都没有为你作战的义务了!紧接着再和泰温公爵打,你拿什么来支付军饷?还是说,你就那么急着要休掉瑟曦,好去娶那个这些天一直在红堡里你我面前转悠的提利尔家姑娘?”
“注意你说话的方式,你现在面对的是国王!”劳勃习惯性地咆哮起来,“我和玛格丽·提利尔说了让她别来烦我去找罗柏,是你那儿子自己昏了头要向我请求对佛雷家赐婚的!”
“是是,是我没管教好儿子,这事咱们不提了。您是国王,您有权作最终决定。但我得提醒陛下,谣言暂时还仅停留在谣言阶段,只要我们还没有拿到实证,它就永远是谣言!”王子和公主的发色确实是一个疑点,但艾德一向谨慎——如果这金发—黑发的问题是他自己经过努力调查出来的,他会相信这就是真相,但现在这条“证据”却是小指头通过谣言硬塞进他耳朵里的,逆反心理作祟下艾德反而心存顾虑:“陛下要是坚持按自己所想来蛮干,我没意见,但请允许我先辞去职务,您再开始您那‘果断又迅速’的解决计划!”
“好吧好吧!”劳勃恼火地锤了锤桌子,奈何拿一个不惧自己发火的人终究还是没办法:“你现在就调查这该死的史林特的吧,但记住,下一任守备队司令一定得是我们的人……啊,你这天杀的北方佬,你是真不知道,我现在一想到外面传的那些话,就恶心得要死,哪里硬得起来去和瑟曦再生一个孩子?要是我在你终于把真相调查清楚前死了,一定是被你害死的,你下了七层地狱我也会来找你算账,记住了!”
第154章 要么赢,要么死
君临守备队在提利昂宣称“三天”中的头一天仍然照常骚扰并刁难守夜人产业的正常运作,直到提利昂带人露脸,才假装给面子地退却。但史林特毕竟不是完全没有信息来源,到第二天,随着风向的奇怪变化,察觉到异常的他已经下令金袍子们停止动作。
守备队东营内,这位司令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内,与自己的心腹讨论着刚刚离开的那名神秘访客。
……
“那是王后的人?”亚拉尔·狄姆,史林特的头号党羽吃惊地问道:“王后派人来找你干什么。”
“给我送了一份大礼——那人告诉我,王后那侏儒弟弟正和那个叫艾格的守夜人联手整我,说服了许多王领贵族向首相实名给我套了一堆罪,想把我搞下守备队司令的位置。”史林特表情僵硬地说道:“怪不得昨天我去几家店铺串门时,感觉他们对我态度不如往常客气,肯定是他们背后的主子授意他们也实名检举我了!”
“啊?”亚拉尔转不过这个弯来,“王后怎么会管这种事情?而且她还是提利昂的亲姐姐,为什么会出卖弟弟帮我们?”
“堂堂王后,在宫里有些眼线,能知道些内幕消息岂不很正常?”杰诺斯阴沉着脸,他开始意识到自己可能不该和守夜人办事处过不去了:“至于为什么要帮我……呵呵,她想收买我替她造反,弄死国王赶走首相,推她那不知道是谁的种的儿子上台。答应给我的好处就是,事成后把这些检举全压住,并封我为贵族。”
“造反?”亚拉尔吓了一跳:“这么说,传言中她和她弟弟的事情是真的,现在国王回来了奸情捂不住,准备搏一把了?”
“看来是这样子了,亚拉尔,如果你是守备队司令,会不会答应?”
“大人,这……恐怕成不了吧,劳勃国王咱们守备队的弟兄们个个都认识,到了陛下跟前他随便吼一声,兄弟们肯定立马就把咱们绑了交给国王了。”
亚拉尔·狄姆结巴着说道,其实这不仅是士兵们认识国王的问题,只要军官的统帅力够,给的好处也足,什么样的国王推翻不了?可现在的局面是:一边是武功赫赫、威望无双的开国之君,给守备队全体士兵发工资的七国之主;一边是毫不体恤下属、还喜欢克扣掉兄弟们军饷的守备队司令——史林特仗着劳勃的支持作威作福没问题,但造后者的反……谁会跟着一条掉过头去咬主人的疯狗干?
守备队有一半士兵是忠于国王的王领诸侯的人,而剩下来的千把个里,大部分又对司令恨得牙痒……就算守备队东营的一百多个兄弟对史林特算是忠心耿耿,但这种仅靠“正常发饷”维持的浅忠诚,怎么可能驱动得了他们造国王的反?
史林特对此心知肚明,他点点头:“我也觉得不能成,国王前两天召见我,言语间不就是已经有对兰尼斯特家动手的意思了?陛下对王后已有防范之心,守备队的弟兄在没国王调令的情况下,只怕连红堡的门都进不了,咱们又没攻城设备,造个屁的反?瑟曦这娘们是自己死到临头,还想拉我垫背,我呸!那三个孽种但凡有一个是老子的,我说不定还陪她干一票大的,她又没陪我睡过,我图什么替她玩命?”
亚拉尔松了口气:“看来大人没答应。”
“我答应了。”
“啊?!”
史林特瞪了心腹一眼:“蠢货,答应了就要干吗,我还能向陛下通风报信立功啊!”
“原来是这样!”亚拉尔松了口气:“可既然如此,那大人打算如何应对守夜人和那矮子的扳倒您的手段?”
“唔……简单。提利昂和他姐姐关系不睦的传言居然是真的,在这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兰尼斯特家自己人之间都不互相通气,还在各唱各的戏,简直可笑。”史林特脸上狞色一闪,“既然那个什么‘守夜人产业’搞我,你说,我这时候告诉国王,其实守夜人产业的老板是提利昂·兰尼斯特,而王后又曾经找人来试图收买我谋害他,陛下会怎么想?”
亚拉尔·狄姆想了想,摇摇头。
“你就从来不动脑子!陛下一定会以为,是王后收买我不成,才指使她弟弟想把我搞下台啊!”
“有道理啊!”
“只要国王还信我,我就能给自己争取时间。”杰诺斯·史林特深吸了口气,好多年了,他从未体验过这种大难临头的感觉——他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守夜人产业能有这种能量,大意了:“不过是个女人而已,艾格和提利昂这两个家伙,居然就想置我于死地,既然他们先出手,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难道不是你先出手捣的乱么,难道还不许人家报复?亚拉尔·狄姆心中暗道,但毕竟和史林特在一条船上,必须得帮大哥:“大人,怎么做,您说吧。”
“把这两个人都干掉,和他们合伙那帮想扳倒我的蠢货自然也就乱了阵脚。一帮为了赚钱而走到一起的乌合之众罢了,只要领头的一死,剩下的肯定就只顾着争抢守夜人产业这块大肥肉,没工夫理我了。”史林特咬牙切齿地说道。“为护着一个小妞和我作对?老子把你们弄死了,不仅照样睡她,还要逼她替我抢一份守夜人产业的遗产回来,花你们的钱睡她,花你们的钱替我养儿子!”
“好主意长官,听说那个妮娜在守夜人产业里是管账的,收了她,让她替您弄点钱回来再容易不过了!”亚拉尔·狄姆惊喜道,但随即有些迟疑:“可大人,这两个家伙毕竟不像去年答应琼恩·艾林出面指证你的那两个傻子,而且这时候也不对——陛下前两天才命我们整顿好守备队以便随时派用场,我们现在大张旗鼓地调动兄弟们去报私仇,弄死两个有头有脸的人物,陛下怪罪下来,不好办吧……而且,首相那边已经开始调查,咱们总不能把首相也弄死吧?”
“谁让守备队的弟兄们去干这事了!你那些狐朋狗友呢,还是让他们办!”史林特皱眉思索着,“首相那边,只要我去告诉陛下:‘兰尼斯特家已经做好了谋反准备,随时会动手,请尽快做出决断’……以陛下的急脾气,肯定会先下手为强。只要红堡内动乱一起,狮狼鹿咬作一团,你觉得首相还有功夫管我这个小角色么?”他脸上渐渐露出得意的表情,“等到咱们帮劳勃国王拿下兰尼斯特家,控制住君临立下大功,就算首相继续追查,大不了也就是功过相抵……性命无虞!更别提接下来肯定还要和泰温公爵打仗,兵荒马乱的,谁有心思查我!”
“大人好计策!”亚拉尔·狄姆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大哥除了心狠手辣外,还有这等头脑,这计划简直天衣无缝!
“不是我有好计策,而是你们太蠢了,我不得不自己想办法!行了,尽快去办,我要那两个不知好歹的家伙今天就死!他们多活一刻,我就多一分掉脑袋的危险!”史林特也为自己能想出这种完美计划感到洋洋得意,然后脑中灵光一闪,又补充了一条:“等下,提利昂别去动他,这毕竟是个兰尼斯特,等陛下的指示来了再动手更好。他老爹泰温毕竟是在西境,万一和咱们国王将来达成什么协议换回儿女和外孙,事后要追查这侏儒儿子的死来,那我们说不定会被艾德·史塔克那死板的东西给卖咯。”
“卡斯特梅的雨季”威慑力毕竟是太强,即使远在君临的守备队司令,竟也有点悚泰温公爵的报复。
“好,属下这就去办。”
“回来,急个卵子!”史林特拍了拍桌子,“还有一件事,我不说你肯定想不到。这个艾格·威斯特原来是守夜人游骑兵,还有个外号‘异鬼杀手’,据说身手了得,能和多恩亲王‘红毒蛇’都过几十招。你那些流氓朋友欺负欺负平民百姓没问题,对付得了这种硬茬么?我给你批个条,去武器库领两把弩出来,偷偷带出去给你那些朋友,告诉他们,先花点时间练熟了再动手!”
“是!”
亚拉尔·狄姆拿了弩、箭的批用条离开了守备队司令的办公室,杰诺斯·史林特则站起来,慢慢走到窗边。
……
这回,若非瑟曦这娘们及时送来关键情报,自己差点就在这阴沟里翻了船,说起来还真得谢她。可惜,想拉自己干那要掉脑袋的谋反之事,那是不可能的……权力的游戏让这些该死的贵族玩去,像自己这样没出生没背景的人,抱紧一条大腿就够了,上有老母下有一堆妻儿的,陪一个和亲弟弟上床的疯女人打天下?笑话!
这是七神眷顾自己啊,看了看一街之隔外正忙碌着的守夜人办事处,史林特露出冷笑:很快,自己的后宫里又会多一个女子,越难到手的女人玩起来才越有滋味,只要这丫头别有替自己老板报仇什么的蠢念头,自己一定会好好宠爱她的。
……
第155章 君临乱始
艾格穿越前既没当过大老板,也没做过国家领导人,对于资本的力量有多么恐怖,在亲身体验到之前真的是想象不出。守夜人产业,这个建立成长不过半年的商业体,提利昂将其比作自己的女儿——这个仅半岁的“女娃”,生命中第一次挥舞稚嫩的手臂挥出一拳,胜利的天平几乎就一边倒地向她倾斜!
第二天尚未结束,就连坊市间消息最不灵光的店主商人,都已经开始在茶余饭后神秘兮兮地告诉家人朋友:“杰诺斯·史林特,马上要倒大霉了”。
提利昂说三天内拿下此人,如今看来,竟是有希望实现。
……
在与合作伙伴的互相通气中艾格已经得知,所有与守夜人产业有利益关联的君临势力全部对提利昂让守备队司令换人的决定点了头;即使那些尚未入伙的,也在提利昂派人打招呼后表示不会通风报信或是插手阻挠……王领诸侯间甚至已经开始筹备代表间的会面,好决定下一任司令的人选了。有了一次教训,这回,他们可不打算再把这关键位置下放给无关的君临市民了。
现在,只等首相有所动作,艾格所做的一切准备工作便能派上用场!
(这大概就是大势所趋吧,或者难听点说,墙倒众人推?)艾格从钢铁门守备队的驻地走出来,一边为又获得了一些史林特劣行的证据而感到愉快,一边想着。
敌人已经注定会倒,现在决定提利昂的姓到底要不要倒过来写的最后、也是唯一因素——就是艾德·史塔克什么时候才会正式决定将其革职并逮捕进行调查了。
兰尼斯特,用维斯特洛的文字倒过来写,似乎应该念瑞特斯涅尔?为提利昂的姓倒过来写的正确念法感到莞尔,艾格解开拴在钢铁门守备队驻地门口的马,翻身骑上去,在暮色中踏上了回住宅的路。
守备队可争取军官的名单上还有一半没见,但已经没必要再去拜访,光目前掌握到的黑材料,就已经够让现任守备队司令被砍十次头了,对付敌人,原来有时候真的用不着刀剑。
“这两天到处跑来跑去,辛苦了,明天办事处全体员工放假休息,去城外的守夜人产业园避避风头,谁知道史林特这条疯狗会不会急起来跳墙呢,等他被控制了我们再回城。”
现在“守夜人后勤保安队”的人数已经扩充到超过一百,再加上大批的员工,就算史林特反应过来带着心腹上门拼命,也完全不虚了。
“是。”贾昆永远都是一副惜字如金的模样。
“走,回家,睡觉。”
……
夜幕刚刚降临,君临城尚未入眠,街道上虽然没了多少行人,但各种声音依旧从四面八方传来:猫在小巷间撕扯打架、狗在自家门前吠叫、欢声笑语从酒馆中溢出、歌声和喊叫也时不时飘入耳中……在这片七国第一大城市的嘈杂背景音中,两人迎着西天最后一抹光亮,骑马经过繁华的主街道,回到了安身的住宅区。
右转进入支道,他们很快骑到了离“家”仅几百米的地方,但十分突然地,贾昆主动开了口:“停!”
“嗯?”这场权力斗争接近尾声,艾格心里的一根弦也始终紧绷着,闻言立刻勒马:“怎么了。”
“一根绳子。”
借着大气层散射残存在天空中的最后一点亮度,艾格很快看到了贾昆所说的那根绳子,它软绵绵地荡在地上,两端探入道路两旁的房舍间,看上去毫不起眼,但可以想象:若是两人毫无察觉地向前骑行,经过时绳子绷直,必然会绊倒马匹将他们摔下坐骑——万一运气不好被马压住,不死也至少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