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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后恶婆婆只想养老 第39节

  虽然今天托人捎信回去了,但先前并没有去江陵的计划,正好跟冯小吏说一声,让他代为转告。
  随便也有向他打听一下临江县城几大富商势力的意思。
  虽然李延睿的事根源还是出在书院,但在外面能经受这么多的挫折,到底谁是幕后黑手,江婉不打听出个眉目来哪里敢放心?
  冯小吏虽然没权没势,但到底是县城的老住户,熟悉城里的每条街巷,认识不少三教九流的人,江婉虽然来这一趟,但直到现在仍然两眼一抹黑,想要寻得蛛丝马迹,根本无从下手。
  去江陵府的马车还在等着,江婉只简短的将李延睿的事情说了一下,让冯小吏帮着打听打听能使唤乞丐和客栈老板的人。
  “婶子跟我客气什么?你跟李二哥下江陵还不知要怎样的花销呢,银子我是万万不能收的!不过是让人打听点事罢了,都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兄弟,谁还要银子!您这是把我当什么人了?”
  “我知道冯小哥仗义,也是靠得住的人,你已经帮过我们不少了,但这点银子是麻烦兄弟们的跑腿钱,没得他们出了力还要你破费的道理。”
  江婉将手里准备好的散零银子又往冯小吏手里推,“你李二哥的这事,我除了劳烦你,也再想不出还有第二人,你就别推辞了,告诉兄弟们一声,等有了结果,我回来还有重谢!”
  出钱办事是交易,帮忙的性质是索取。
  什么样的交情都禁不住无休止的索取,江婉向来都认为世上最难偿还的债务就是人情债。
  本来拿钱办事这只是江婉向来的行事风格,却没料到后来给了她意外之喜。
  当然这是后话。
  别过冯小吏之后,载着江婉母子的马车一路向江陵府进发。
  从柳镇来临江县时,她急得火急火燎的,根本没顾得上感受路途的颠簸就到了,现在才真正体会到科技不发达时代的行路之难。
  临江县前往江陵府的是官道,黄土路面上坑坑洼洼,到处是负重车辙碾压留下的深痕,挤压出来的黄泥堆积形成的‘山’与车辙留下的‘海’宛如山路地理图,将马车的木制轱辘不断的抛高抛低。
  江婉坐在车里,就像处于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完全迷失了方向。
  想不到前世都拿过驾照的人,坐马车竟然华丽丽的晕车了。
  但路上他们并不敢耽搁。
  刚从冯小吏的口中还打听到了消息,这位新上任的学政大人正四处巡考,刚离了临江县回江陵府,谁也保不准明天他又去了哪里。
  等到再次从马车上下来时,江婉已经软得跟一根面条似的,软塌塌的不说,一张脸也白得吓人。
  一路呕吐,早让肚子里本就不多的存货吐了个干干净净,整个人气息奄奄。
  李延睿吓得不轻,马上就要找客栈投宿。
  可眼看见太阳落山,夜幕降临,又是一天要过去了。
  找说法这种事越快越好,李延睿的前程耽搁不得。江婉还是强撑着赶紧去府学。
  跟县学一样,每个州府还有更高一级的府学。只是每年接收的学生极少,且个个都是各地县学的佼佼者。
  临江府文运不昌,这几天都没有学子能够考入。
  其实这次的岁试也是帮助府学选拔学生的考试,如果李延睿的策论不出问题,他就很有可能入选。
  “娘,要不咱们还是先歇歇,明天一早过去吧,反正现在府学也下学了。”李延睿总觉得他娘就要撑不住了,那么苍白的一张脸看得他揪心不已。
  “至少今晚必须打听到学政大人的行踪。”江婉咬了咬牙。
  第64章 孑然一身
  嘉裕江贯穿大虞国东西两端,其细小支流遍布全国,形成一张密实的水网。
  江陵府就坐落在嘉裕江的中段,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让它成为独一无二的水上枢纽,哪怕历经朝代更迭,仍然无法撼动其首屈一指的江湖地位。
  岁月的沉淀,厚重而繁华,江陵府俨然天堂一般。
  处处烟柳画桥,流水人家,数十万的常住人口参差散落于大街小巷之中,华灯初上,千灯万火将整片夜空点亮,高楼内外处处衣香鬓影,曲乐悠扬。
  望江楼高耸入云一般,独霸全城美景。
  从江面拂来的微风带着轻笑软语的熏香,穿过轻舞的纱帘,染透一室的风情,连一桌、一椅都透着奢华。
  但一切的红尘俗景却在一方棋局前戛然而止。
  金丝楠木的棋盘在煌煌灯光下泛着点点金光,玉质棋子不带丝毫瑕疵黑白分明,一看就知绝非凡品。
  似乎可以预见宽衣大袖的对弈者沉吟端坐,胸有丘壑,手起子落间,风起云涌,一局残棋中感悟尘世跌宕的出尘场面。
  然而——
  “……起手不悔大丈夫!衍之你还懂不懂规矩了?”
  “规矩?这话从你子集的嘴里说出来还有什么规矩!你说我哪里不丈夫了?我走这里,哦不,是这里。”
  “丈夫?谁的丈夫,你可是连个女人都没有。衍之,你这回可想好了?看我大龙绞杀……”
  “呸,你又收了哪家的好处,又想卖我?不,不,我明明落子此处!”
  “……”
  屋里的争吵声飘散到门外两个少年仆从的耳朵里,两人都忍不住捂嘴偷笑。
  恐怕谁都想不到,人前以端方刻板冷漠无情闻名的两个人,私底下会是这副无赖小儿的样子。
  棋局在一片棋子哗啦声中结束,不分胜负,黑白混成一团也分不出胜负,两人你来我往的耍赖之语才渐渐停歇,只留下红泥小灶上铜壶里的水开花沸腾的声音。
  不一会儿,满屋的茶香荡漾开来,才慢慢有了些许清雅之意。
  “江陵繁华诚不欺我也!”
  感叹之人斜倚窗前,浅啄了一口茶水后,细细的把玩着手中细腻温润的青瓷茶盏,身体前倾,目光玩味的俯瞰脚下入了夜仍旧熙熙攘攘的人潮。
  他穿着一身极平常的深蓝色织锦长袍,束了袖口打着腰封,着装极其干练,衬得人长身玉立,细看那束发的金冠,上面隐约盘踞的螭龙,不经意间透露出主人尊贵的身份。
  刀刻斧凿般立体的脸上,有一双锐利深邃的眼,嘴上一圈精心修剪过的像小刷子似的短须极有辨视度。
  这不是前段时间大闹金銮殿的晟王又是谁?
  这位当朝皇帝仅存的兄弟,比太子还小两岁的皇叔,在市井留下不少传奇故事。
  让人津津乐道的不仅有他立下的赫赫战功,更有他冷若冰霜的不近人情,和能令小儿止啼的恐怖容貌。
  每个人说起他,都有不同的形象,不过无一不是既敬畏又害怕的样子。
  听说他打小便被皇兄丢进军营教养,十三、四岁时就能领军作战,后来更是长成身高九尺,满身横肉的彪形大汉,一道刀疤贯穿全脸,能生啖人肉,曾经靠他那可怖的容貌生生吓死过敌军将领!
  然而此刻的晟王漫不经心的赏着景,除了身姿挺拔一些,实在与普通客人无异。
  “那就在这里多留几天。”从晟王的身后伸过来一双手,迟疑了下又缩了回去。
  “师兄,或许也只有你这里才能收留我了吧。”前面的人毫无察觉一般,依旧是平淡无波的声音。
  但那一声师兄,却让陆子集猛眨了下眼,这回手毫不迟疑的落到了晟王的肩头。
  像小时候那样拍了拍他,“这天下还有哪里是你去不得的?别胡思乱想。”
  其实世人皆不知,晟王还小时与他和太子一起师从太傅学文。他年长十多岁,总被叫师兄,相处得跟真正的师兄弟一般亲近,后来晟王替太子殿下背了黑锅才弃文从武去的军营。
  这些年保国守土,立下赫赫战功,回来时已过而立之年,仍旧孑然一身。
  ……
  江婉和李延睿下了车直奔府书院。
  正好洪教谕也在府城,这次一定能讨个说法。
  好在雇佣的马车就是以府学为目的地的,下了车沿着一溜儿台阶上去,就能看到高耸的书院山门。
  江陵府没有山,书院就建在府城边上地势最高之处。
  不愧是府城,书院的规模比临江县的要大很多。
  光那道雕刻了无数名家书法的门楼就已经足以傲视整个江陵府。
  还没进门,书院门口的参天古木绿意幽浓,营造出了远离尘世之感,令人心静神宁,对书院里面不免心生向往。
  可惜江婉母子来得不是时候,此时的府城书院已经下了学,大门紧闭,窥不见里面的丝毫光景。
  只能看到门上‘考古证今,致用要关天下事;先忧后乐,存心须在少年时。’大气磅礴的对联一副。
  李延睿站定,将对联内容大声的诵读出来,肉眼可见他的神采越加飞扬,脸上疲态一扫而光。
  江婉不知这对联是何人所作,对李延睿当下来说,还蛮应景的,也不禁赞叹的连连点头。
  好在书院虽然下学关门,但还有院丁值守的值房,母子俩只是来找人,但凡能提供个线索都是极大的收获。
  可是从老门房的嘴里得知,临江县的洪教谕已经返乡,都不知道是在哪段路上错过的。
  学政大人则行踪不定。
  这就让江婉和李延睿麻爪了。
  “那请问老院公,可知学政大人可有常去之处?”
  江婉强撑着的身体早已摇摇欲坠,但还是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死马当活马医,多问一句是一句。
  难得跑这一趟,来都来了总不好空手而回。
  府城书院的老院丁年纪也不小了,但人要比县书院的那个和蔼很多,见母子俩都一副心急如焚的样子不免心生怜悯,特别是见江婉那一脸的惨白,实在于心不忍。
  “学政大人的行踪哪是老朽能知道的啊?”
  “不过,近日大人来了贵客,已不大来书院了,你们在此处久等也不是个事儿。”他停顿了下又缓缓的道:“咱们江陵城中,望江楼最为奢华,向来为待客首选,两位不妨去碰碰运气,能不能遇上老朽倒不敢打保票。”
  尽管只是猜测,但对于两眼一摸黑的外乡来人,他这个建议已十分靠谱。
  江婉拉了李延睿连连道谢!
  第65章 得来全不费工夫
  经过一夜的休整,第二天一大早,江婉带着李延睿就赶到了望江楼的楼下。
  怪不得老院丁给他们推荐了这个地方。
  哪怕繁华如江陵府城,望江楼依然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飞阁流丹、雕梁绣柱,这些原本是江婉脑海中对古代建筑认知不多的几个形容词,如今总算是找到了现实模板。
  望江楼足有八层楼,每一层都装饰得金碧辉煌,特别是凸出的露台,或临街或临江极具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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