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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该死的求生欲[穿书] 第123节

  恶鬼从江落耳侧往甲板上看去。
  空中骤然亮起一道闪电,撕裂黑夜。轰鸣声震耳欲聋,暴风雨快要来了。
  在天地间猛然亮起的一瞬,雌鱼和雄鱼翻滚在了一起,地面上的粘液反着寒光。两头鱼七八百斤的重量,让地板都有微微震动。
  池尤兴致盎然地看着。
  这种事本来会让他兴致缺缺,连看一眼都觉得无趣。但现在么,倒是多了几分能让他多看几眼的耐心。
  在这副略有些诡异的场景中,江落却瞬间想起了池尤曾经被一部电视剧教会什么叫欲望的回忆。
  这两个鱼被池尤看着,不会教会这家伙怎么做爱吧?
  ……还是算了。
  为了以防这可怕的万一,江落后退一脚踩在池尤的脚上,双手用力,挣脱了池尤的手后迅速用巳蛇攻向恶鬼,自己则朝着血鳗鱼冲去。
  雄鱼闻到人类的味道越来越近,在求欢的时候被打扰,它暴躁地发出低低吼声,利齿大张,警告着让江落不要靠近。
  江落无视它的警告,跑入了滑腻的粘液地带时,他压低身子,借用着助跑的惯性飞速地滑向两条鱼。
  他手里拿着金色符文化成的匕首,双眼锐利。
  粘液将摩擦力降低到极限,在即将到达血鳗鱼身边时,压住雌性血鳗鱼的雄鱼凶狠地朝江落甩去尾巴。江落一手放在地上,漂亮地改变方向躲开雄鱼的尾巴,等快要撞上雄鱼时,他一脚踩上血鳗鱼的身体,借力往后一跃,一个优美的后空翻腾空而起。趁机向下刺去,江落手里的刀从雄鱼背后一直剌到脑袋,下一瞬,他干净利落地帅气落地。
  黑发青年这一套进攻思路清晰,动作轻盈漂亮。翻起身在空中划过雄鱼的脊背时,黑发飘散,在海风中张牙舞爪、嚣张至极。
  对付着巳蛇的恶鬼目光不自觉地定在了他的身上,目光如实质的在黑发青年跃起时浴袍滑落露出的大腿处扫视。
  这道眼神黏腻如毒液,可惜光洁紧实的双腿只露出短短一瞬,江落在下一刻已经落地,浴袍垂落到膝盖。
  恶鬼叹息一声,感觉到了无比的可惜。他的目光在江落的身上留恋不舍地打着转。从脖颈到手背,从小腿到脚踝,在他分神的瞬间,巳蛇第一次近了他的身,成功咬上了恶鬼的手臂。
  疼痛换回了恶鬼片刻的注意力,恶鬼不在意地低头看了一眼巳蛇,再次朝江落看去。
  黑发青年已经注意到他的视线,他擦过脸上溅落到了雄鱼的血,眉眼挑起地看了他一眼,伸手将衣服理回了原样。
  乌云翻滚的夜色下,泛着玉质冷色的手抚平浴袍,腥味浓重的甲板上气氛突然变得微微奇异了起来。
  人类与恶鬼隔着血鳗鱼分开站立,血液从雄鱼的脊背上喷洒而出,如同一个小小的血色喷泉。
  雄鱼痛苦地翻转了一圈,从雌鱼身上滚了下来。它愤怒地看着江落,对人类的仇恨大过了求欢的本能,雄鱼在地面上快速朝着江落而去。
  人鱼怪物的速度很快,类似人类的四肢支撑着它沉重的身躯,看上去好比一个长相恶心些的鳄鱼,但却是鳄鱼爬行速度的两倍。
  江落收回了手,视线重新放在雄鱼身上。面对面与雄鱼搏斗,危险可比他刚刚偷袭的那一下要高得多。雄鱼的牙齿锋利如鲨鱼,一旦被它咬上,顷刻间就能被它咬碎骨头。
  江落刚刚那一击是占据了雄鱼没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的便宜,正面对上雄鱼时,最好不要和它们硬来。他的余光在甲板四周上扫视,突然转身往扶手边跑去。
  雄鱼瞬间追着他而去。
  轰隆一声,豆大的雨水砸落在地,大雨终于落下。
  江落的身上只穿了一个浴袍和一个外套。刚刚洗过的头发瞬间被雨水打湿,船只被风雨吹得晃动,甲板上的雨水和血鳗鱼的粘液混在一起,变成了和溜冰场一样的效果。
  雨水蒙住了江落的视线,从他的额角滚到下颔。雄鱼的血水和雨水混杂,流到了唇边,江落尝到了一点腥味。他飞速脱着外套,将外套卷成绳状一端缠在自己手中。
  雄鱼紧追不舍,脚步声越来越近。江落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他扯起一抹笑,突然将速度提到极致,弯身一滑从栏杆最下方的空隙中滑下了船!
  雄鱼追得太紧,完全没刹住速度,也跟着湿滑的地面倏地从栏杆最下方滑了出去,从船上掉落的一瞬间,它看到拴在扶手栏杆上的人类笑容灿烂地朝它挥挥手,几秒中后,海面传来“噗通”一声巨响。
  雄鱼落水了。
  用外套缠在栏杆上拽住自己的江落看了眼深沉的海面,哈哈笑了两声,眉开眼笑地从船外侧重新爬到了甲板上。
  爬到一半,大雨中,一双皮鞋出现在他的手边。
  江落抬头看去,恶鬼先生一丝不苟的发丝被雨水打得凌乱,发梢滴着水,阴沉沉地垂在他的脸侧,将那张俊美至极的脸氤氲的鬼气森森。
  巳蛇的头颅被他捏在手中,金色蟒蛇裹紧着他的手臂,手臂和蛇相互僵持着,谁也不放开谁。
  池尤用本体赶来了。
  嘶——江落心道,差点忘了这还有一个更难缠的了。
  他往恶鬼身后看了看,雌性血鳗鱼已经爬走了。
  江落的目光移了回来。
  他实在想不明白,池尤为什么会再次来到这个船上?
  还专门换了本体回来。
  池尤每一次的行动都有强烈的目的性。但这次,江落实在搞不懂池尤的目的是什么。
  脑子里在想这些,江落也没有忘记爬上甲板,提防这只恶鬼再把他扔进海里。等双膝碰到甲板上,江落皮笑肉不笑地准备站起身,“看够了吗?”
  从栏杆下爬上来的黑发美人犹如惑人的海妖,腰身柔韧,身体曲线流畅而不失力量。
  恶鬼眼神幽暗,他弯下腰,压住了江落想要抬起来的头。
  池尤从来不会被任何人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勾弄得心绪起伏。
  比起这种肮脏又无意义的事情,他更喜欢人类皮囊下包裹着的恶意。
  人性、黑暗、腐败,越是烂泥,越是让他兴致勃勃。
  “你让我变了好多。”
  磅礴的雨声中,恶鬼贴近人类的嘴唇,湿气与寒风从他们的身躯之中穿过,唇与唇似有若无的相贴,海风席卷的声音就在他们耳侧,在漆黑动荡的甲板上,在冰冷亲昵的触碰下,恶鬼低低地道,“你成功让我分心了,江落。”
  人类的眼捷全是水露,血水已经被雨水打去,江落鼻息之间的热气跟随着海风席卷两人的气息,他被恶鬼压着,脊背挺直,一只腿还单膝落在地上,“我?”
  他嘴角勾着,觉得有趣地笑了,“那可真是我的荣幸。”
  “啊,”恶鬼慢条斯理地道,“你。”
  下一瞬,恶鬼便低下了头,压着江落后劲的手抬起,屈尊降贵地吻住了他早就想品尝的人类的唇。
  倾盆大雨从天而落,恶鬼的吻也和雨水一样毫无温度,但却更为可怖和强硬。密密麻麻地夺取了江落的呼吸和抗议,如同渔网一般从天而罩,没有分毫逃窜的空间。
  江落呼吸微微一滞,一秒之后,便双眼一眯,抬手抓紧了恶鬼的头发,用恶鬼的身躯支撑着自己,热情啃了回去。
  密集的风雨之间,黑沉沉的天空与海水之中好像只有这一艘安戈尼塞号,安戈尼塞号上只有这一个甲板处于世界中心。
  甲板上的一对仇人热烈的亲吻着,裹着血腥味和力的对抗,在不平的摇晃间进行着谁也不退让的厮杀。
  江落拽着池尤的衣领,猛得将他翻到在地。唇齿离开一瞬,下一刻又被恶鬼压下重新贴上了唇,两个人纠缠着往甲板内部翻滚了两圈。
  恶鬼将人类压在身下,他低笑着道:“这种时候,要聆听老师的教诲,不要忤逆老师。”
  江落两只腿绞住了恶鬼的双腿,顷刻间逆转姿势翻身坐在了恶鬼的身上。他冷笑着道:“像你这样占学生便宜的老师?”
  一拳向恶鬼面部砸下,被恶鬼包裹住手心。恶鬼巧妙地卸掉了江落的力道,反倒优雅起身,将江落的双腿环在自己腰间,带着黑发青年走到扶手旁,将他压在栏杆之上,“像我这样的老师,也会被你这样的学生害死。”
  他的手掀开了江落湿漉漉的浴袍边缘,在腿上肌肤滑行。
  江落哼笑两声,抓起他的手扔下,然后借着背后的栏杆倏地蓄力踹了恶鬼一脚,侧身挣脱出这窄小的空间,从恶鬼身后勒住了他的脖子,“说起这件事,我还没有问你——你为什么要问我是谁。”
  江落知道,池尤大概率是看穿了他不是原身。
  真是不甘,但不甘之外,胜负欲被前所未有的激发,让江落无比想挖掘出池尤最大的秘密。
  他又低骂了一声。
  池尤太高了。
  高到他从身后挟制住他时,能明显看出两个人那点身高差距。
  一定都是因为神像身体高,所以他才会这么高。
  暴风雨越来越大,甚至遮住了视线,江落的一个眨眼间,身前的池尤便被黑雾包裹着消失不见,转瞬出现在他的身后。
  江落反应迅速地格挡住池尤伸过来的手,凌厉地眼神朝后方射去。
  “这个问题,应该是我来问你,”恶鬼笑了笑,往后退了一步,轻松地避开了江落的一击,“体术不错。”
  他像个看到学生飞速进步的好老师一般,欣慰无比地道:“那么这节课,就让我来教导教导你的体术。”
  恶鬼侧过身躲开江落的踢腿,伸出两指,从江落的小腿弹琴似地快速往上飞跃,“体术,有时候可比术法更重要。”
  *
  说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在喘息之间滑到下颔。
  明明室外极其寒冷,江落的身体和心理却越来越是燥热。
  这样的燥热让他动作开始浮躁,也让他的心绪升起莫名其妙的闷热。他的速度在恶鬼的对打之中越来越快,雨水却没有为他带来一分清凉。
  不对劲。
  这绝不是运动之后自然的生理热度。
  江落突然停下动作,鼻息微重,他撩起眼皮看向恶鬼,“不打了。”
  一股蠢蠢欲动的炙热像是正在冒着烟气的柴火堆,江落舔舔湿润的嘴唇,眉心狠狠蹙起。
  怎么回事?
  这种感觉,也太像是吃了鹿鞭喝了大补汤后的燥热了,快要把他整个人都给烧了起来。
  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口,突然想起来被他诱导跳下海水里的雄鱼。
  难不成是发情期的雄鱼的血落到了他的嘴里,所以才……
  想到这个可能,江落的脸色骤然黑了下去。
  第98章
  江落被雄鱼的血水功能给恶心到了。
  自己发情了还不够,血液竟然还有这种功能。其他的不说,雄鱼的血得有多脏?
  江落被这一下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但面对着恶鬼饶有兴趣的探究目光,江落还得忍下这脾气,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此时此刻,绝对不能让池尤看出些什么,否则江落今晚真的是吉凶难料。
  他是对池尤非常、非常感兴趣,可那是对仇敌的兴趣,羞辱仇敌那江落非常愿意,至于被仇敌羞辱——
  这不可能。
  江落呼出一口热气,将身体涌上的燥热强压下去,拧了下浴袍中的雨水,与平常无异地道:“这节课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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