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无奈
但这次云间月猜错了。
皇帝早朝听闻消息,当即吐了口血,要不是何公公眼疾手快,说不定还要从龙椅上跌下去。
朝臣们吓坏了,一个个惊慌不已,生怕皇帝就这样嗝屁了。
等宫人们手忙脚乱地请了太医替皇帝查看时,一个个还守在承乾宫,说什么也不肯离去。
最后还是太后听闻消息赶到,强硬地将人撵走,这才罢休。
离去的路上,左青云同宋恒一起,撞上沈书群和张庭烨。
四人一起,秦国公远远地看了一眼,冷哼一声,倒是没上前来打招呼。
沈书群余光里瞥见秦国公青绿青绿的脸,不由笑了一声,道:“宋大人怎么看?”
宋大人没有感情,从皇帝吐血到现在,依旧无动于衷。
“皇上身体一直很好,不会有事。”宋恒淡淡道。
张庭烨眉毛一挑,看了宋恒一眼,没说话。
沈书群背负着手,轻笑道:“我倒不这么觉得。”
宋恒没接话,只转头看了沈书群一眼。
左青云沉吟片刻,问道:“沈大人为何这样说?”
“且不说皇上年纪大了,力不从心,”沈书群高深莫测地看向左青云,道,“就凭今日吐的这口血,往后必定也是元气大伤,就算好了,必然也是不如从前,有心无力……”
张庭烨冷冷打断他:“沈大人,慎言!”
沈书群浑不在意地甩了甩袖,看向表情始终没一点波动的宋恒道:“如今太子殿下不在京,宋大人为何一点都不担心?”
他这是有心试探。
宋恒听出沈书群话中的意思,心中暗骂了一句老东西!
但不说宋恒也是只老狐狸,在官场上磨砺了这么些年,心里再惊骇不已,也不会在脸上表现出来。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当没听懂沈书群这话的意思:“下官不知为何要担心,太子殿下在江南赈灾,不需要臣担心。”
张庭烨冷哼一声,对沈书群同宋恒这一来二往的试探表示不屑。
旁侧左青云甚至还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没敢接话。
沈书群哎呀一声,又道:“不知道你们方才看见没有,我可是看见太后进承乾宫时,贤妃娘娘同五皇子就跟在后面。”
在场的人都看见了。
就是秦国公的脸都气绿了。
宋恒还道这些人果然按捺不住,三皇子一脉一倒,立即就有人顶替了他的位置,当真是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留给他们。
“五殿下孝心好,其他几位殿下不在,他便为长,”宋恒斟酌着回答,“皇上出事,他自然是要在旁侍疾的。”
沈书群脸上的笑容越看越欠揍,又道:“哦,这样啊,那方才怎么不见淑妃娘娘和七殿下?”
左青云不太明白这战火怎么就从宋恒身上转移到了自己身上来。
他看了宋恒一眼,见他神色自然,不受半点影响,只是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辨不出喜怒。
左青云斟酌了一下,回道:“贤妃娘娘所在钟粹宫离皇上的承乾宫近,自然赶得快。”
言外之意是淑妃的翠微宫偏远,就算方才没赶到,之后肯定也会到的。
沈书群拿余光看着左青云,有些意外的拖长语调“噫”了一声。
左青云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紧张地冷汗都冒出来了,赶转移话题:“哎哟,往这边来的那人,下官瞧着怎么像是钦定侯?”
经他这么一提醒,众人齐齐往他说的方向看了一眼,果然瞧见季长随推着容玦匆匆往承乾宫而去。
让人意外的是,自从三年前出事后,到哪里都是一身便服的钦定侯,今日竟然难得穿了朝服。
一身黑红的正一品武官朝服,衣面上是金线绣的火纹,尊贵华丽。
头上带着玉冠,乌黑的长发根根束起,竟让他们有一瞬间觉得遇见了三年前那个意气风发,无人能阻挡的钦定侯!
他们主仆似乎一点都不着急,慢腾腾的。
瞧见他们这群百官时,还偏头看了一眼,好整以暇地朝这边点了点头。
有大臣窃窃私语:“钦定侯怎么在这里?”
“方才同谁打招呼呢?”
“谁知道,反正不是你我。”
旁人不知道,沈书群却看得清楚,容玦是在同宋恒打招呼。
沈书群眯了眯眼,没拆穿,只是道:“都在这里散了吧,张大人,一起去内阁?”
张庭烨点点头,先一步走了。
沈书群倒是没着急追上去,慢腾腾地等同宋恒道了别,这才悠哉地往内阁去了。
宋恒也没多留,同左青云告了辞,往兵部衙门去了。
承乾宫。
季长随推着容玦到时,刚好云间月也到了,两人打了照面,季长随主动退开,由云间月推着容玦进往殿内去。
容玦道:“你说你这父皇其中有几分是真心,又有几分是装的?”
“我哪里知道?”云间月白眼一翻,鄙夷道,“云夜阑一派暂时无力回天,皇帝不会眼睁睁放着不管。要扶持一位新皇子,不是贤妃就是淑妃。”
贤妃是长公主和太后的人,皇帝要慎重。
淑妃势单力薄,斗不过他们,更要慎重。
皇帝怕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逼到这一步。
容玦只是笑了一声,反手在云间月手背摸了一把,以作安慰。
云间月不领情甩了甩手,嫌弃道:“青天白日,矜持点行不行?”
容玦道:“本侯活了这么些年,不知道矜持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云间月哂笑道:“所以你脸厚如城墙转角。”
两人一路互损着进了殿,便立即收声,安静下来。
殿中太医还在为皇帝诊治,太后焦急地守在一侧,贤妃和淑妃各自站在一边,身旁分别是五皇子和七皇子。
太后听见动静,回头看了一眼,见是容玦和云间月,稍微松了口气。
“月儿,你来瞧瞧你父皇。”太后看了容玦一眼,招手让云间月上前去。
云间月“嗯”了一声,没着急上前,安置好容玦后,这才上得前去,在床榻边跪了下来。
“父皇?”她握住皇帝的手,轻轻叫了他一声,“是儿臣。”
皇帝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