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6章 总算不是个没心肝的【四更】
依然是一种迁就她的口吻。
似乎搬与不搬,都只看她自己的意思。
但唐黎也从宋柏彦话里听出来,宋柏彦是想让她搬回来的,却又没用命令的语气,显然是不愿强迫她。
唐黎并未立即作答。
攥着筷子,她反问宋柏彦:“你过会儿忙吗?”
宋柏彦伸右手将餐盘往边上一撂,投在唐黎脸上的视线,透着温情,也是一如既往的宽容:“搞得神神秘秘,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想说给我听?”
言外意,就是不忙了。
唐黎站起身,先去锁上餐厅门。
再回到自己位置上,她毫不避闪地回望宋柏彦:“之前缅北村寨的阮,可能是我外公那边的旁亲。”
宋柏彦饮茶的动作一顿,抬头再次看向唐黎,神色仍是温和的:“他来找你了?”
唐黎点头。
她摸出昨晚阮给的全家福,放在桌上推给了宋柏彦。
“阮告诉我,我外公是暹国前首相李灏的弟弟。”
宋柏彦拿起照片,不用端详就认出了李灏。
李灏虽已退出政圈,李氏仍是清府最为显赫的商人家族。
而且,现任清府的府尹素帕,还是李氏旁系。
而李灏的叔父,也曾被任命为暹国海、陆、空总司令。
“阮说,我外公一直是暹国的卧底。”
李阮告诉她的身世,唐黎没准备瞒着宋柏彦:“当年我外公与桑帛的那场交易,李灏本想借此机会逮捕桑帛,后来出现变故,事态发展脱离他的掌控,我外公还有李灏的儿子,全都因此丧命。”
宋柏彦放下照片,又听到唐黎说:“能证明我外公是卧底的书面证据,在二十年前的混乱中已被暹国軍方销毁。”
“阮是去山庄找的你?”
“嗯。”
如果李阮是她表兄,那么,与宋柏彦也就是‘大舅子姑爷’的关系。
既然是亲戚,也就不必避讳那么多。
所以,唐黎选择实话实说。
“昨晚他来找我,后来原钦敲门,他就走了。”
关于伊萨的那部分,唐黎也和盘托出:“李灏独子是死于伊萨之手,阮潜伏在昆身边多年,就是为了抓捕伊萨归案。”
停顿了一下,她又补充:“如果伊萨被带回暹国接受审判,我外公的身份,或许可以得到恢复。”
宋柏彦的视线,重回唐黎的脸上:“阮跟你讲这么多,想必是希望你做点什么。”
唐黎没想到宋柏彦一猜即中。
她如实道:“李灏想让我去伊萨身边偷几个账本。”
但她没打算遵循阮的那个计划。
就在这时,宋柏彦拿起桌上手机起身,走到窗户前,似回了什么人信息,等他回来,唐黎没再继续往下说。
宋柏彦坐回餐桌前,也问她:“是准备随阮回一趟暹国?”
唐黎没否认。
一趟暹国之行不可避免。
目前来看,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她只有亲自前往清府,才能搞清楚关于她外公的一切。
“等阮再来找我。”唐黎道:“昨晚他走得太匆忙,确认过他讲的都是真的,再说别的。”
唐黎说着,不由得看向宋柏彦:“我去暹国,你会不会不高兴?”
“我有什么好不高兴。”宋柏彦拿起茶杯,又再次放下,“既然唐家的根在那里,你去一趟,认一认李家亲眷,无可厚非。”
此刻宋柏彦越是深明大义,越反衬出她的渣女本质。
她要做的事,并未顾及到宋柏彦。
一旦把宋柏彦考虑进去,她就会不想去搭理李家那些事。
可是理智告诉她,她不能只为自己而活。
当她决定任由她外公含冤莫白,终有一日将承受反噬之苦,这份苦,会报在宋柏彦身上,甚至累及整个宋家。
唐黎退开椅子,来到宋柏彦的身旁。
这个时候,解释得再多,也不过是欲盖弥彰。
唐黎在宋柏彦的腿边蹲下,双手攀在宋柏彦膝头,仰起脸保证:“我会平安回来的。”
宋柏彦望着依在自己脚边的小丫头,与一年前并无两样,却又多出几分坚韧,这种成长是浸润在朝夕间的,即使他不在身边,也能自己拿定一个主意,如同在缅北时那般。
他抬起左手,抚上唐黎的额头:“还知道要回来,总算不是个没心肝的。”
与此同时,国宾馆。
李阮从洪泰的房间出来,回了自己的住处。
洪泰此次来访,在s国统共待三天。
明日下午,就是返程。
他想再去见唐黎,只能今晚上。
关上标间房门,李阮仍在想洪泰那番话,洪泰是有专机,却也不能随便带一个s国人离境,所以,明天他走,唐黎必然不能同行。
手机响。
是李灏的视频电话。
李阮正想接听,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一道婉转女声随之响起:“客房服务,我来给您送清洗好的衣物。”
放下手机,李阮走向玄关处。
就在手握上门把的一刹那,他动作一滞,外面四五道刻意放轻的呼吸,让他没再着急开门。
他想到了那个与洪泰在媒体前握手交谈的男人。
李阮退回房间,带上手机和两本护照,悄然推开窗户,他住的二楼,几乎没任何犹豫,他就一跃而下。
然而,他落地的同时,屁股挨了狠狠一脚。
李阮:“……”
因为考虑到李阮还会来自己,唐黎没在檀宫留宿,吃过午饭就回去山庄。
当她看到来接自己的原钦破了相,有些诧异,尤其是他的右眼眶,像被人捶了一拳,嘴角也是青的。
上车后,原钦才回答:“半夜摘柿子摔的。”
唐黎一指他眼眶,原钦又解释:“柿子掉下来砸的。”
想到是自己要求摘的柿子,唐黎莫名的心虚,只叮嘱他记得去医院。
轿车驶离,何为也进了西翼办公区。
李阮见到宋柏彦本人,是在晚上十点多。
他虽然被绑了,却未离开国宾馆,只是被转移到其它楼里,骨折的左手臂,下午已由医护人员诊治后打上石膏,而他的右手则与床头拷在一块儿。
外面一直有人守着,如果他想上厕所,只需要喊一声。
——
唐小黎:表哥呢?表哥今晚咋还不来了?
李阮:失去自由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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