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5)
谢曜灵仿佛感觉不到那烫人的温度,沿着茶杯摸到盖子,轻轻掀开之后,一阵扑鼻的浓香袭来
比起前些日子喝到的那名贵茶叶,这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尽管谢曜灵好似天生就会品茶,她却没有惯喝好茶的奢靡爱好,闻言只是捏着杯盖,许久都没什么动作。
心底莫名其妙地涌上来一阵不适。
与此同时。
沈棠提溜着行李和小花搬进了剧组,在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小心翼翼地在靠外的床沿边整齐地码了好几个枕头,生怕自己睡着睡着又滚下去。
除此之外,她睡前还在被子的四个角上找东西压住,生怕自己睡着睡着就又被团起来,每天早上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小花来一场拯救沈棠大作战
想想都够丢人的。
如此平安过了几天之后,就到了即将进行开机仪式的前一晚。
沈棠凌晨两点的时候起夜,听见酒店外面大大咧咧的吩咐声,让她上完洗手间之后从猫眼里一窥
好几个提着大包小包的人从她门前经过。
隔音不太好的酒店门连码都不想给她打,如实转达门外的声响:
快快快!云姐还急着睡觉呢,你们动作快点。
衣柜不够用就暂时先放箱子里,明早起来之后先去买,对,鞋子也一样!
沈棠睡眼惺忪地转动自己迟钝的小脑瓜,反应了许久才想到:对哦,女一号云想容这几天都没进组。
所以这是特意赶在开机前过来?
行程还挺紧凑。
沈棠打了个呵欠,想起明天要凌晨四点起来的事情,顾不上在这里听指挥,一个猛子重扎进被窝里,努力让自己绑上火箭蹿回睡神的怀抱。
结果睡着睡着感觉有点挤,她又不太舒服地起来,抬手把床沿边的枕头挥落,又将脚下的两个包踹掉,完全忘记垫它们的理由,自在无比地钻回宽敞的被窝里。
一夜无梦。
第二天,天还未亮的时候,小花在外间沙发上被闹钟铃声差点搅碎脑子,从沙发上摔了下来,还没睡醒就惦记着要来喊沈棠:
棠棠小姐姐,该起床啦~不然开机要迟到了。
沈棠在被窝里迷迷糊糊地发出一声:唔。
她只求向天再借五分钟。
小花抬手看了看睡前忘记摘的表,对沈棠说道:那我去刷个牙,等我刷完牙你必须得起来啊。
沈棠脑袋还塞在被窝里,只对她动了动脚趾头,比了个心。
小花:
五分钟过后,沈棠艰难地从被窝里坐了起来,大被子在身上卷了卷,让她习惯性地喊出一声:老
花!话到一半,她想起了自己身处何方。
小花端着漱口杯快步跑来房门口,没空惦记沈棠突然给她暴涨五十岁的事情,赶忙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沈棠艰难地作势要从被子里爬出来,对她伸出手:
帮我
说着,她十分轻松地从被子里爬了出来。
沈棠茫然地低头看了看身下的被子,又看了看站在门口茫然动了动牙刷的小花。
几秒钟之后,她相当冷静地续上前文:帮我关个门,我换衣服,谢谢。
半小时之后。
沈棠坐在片场角落里看着工作人员布置祭祀开机仪式要用到的祭品,她盯着猪头那张脸上的蜜汁微笑,喃喃自语道:
我觉得哪里不对
昨晚半夜没东西压着,为啥她早上起来好好的?
说起来,晚上睡觉用被子给自己打了死结,这才更不科学吧?
旁边的小花用手肘碰了碰她,棠棠姐,别不对了,要开始了。
沈棠回过神来,正看到云想容从自己身边经过,也不知是体质还是什么原因,肩上还有一方大红色的披肩。
云老师。
她礼貌地喊了一声。
云想容目不斜视地从她身边经过,披肩顺着她脖颈弧度自然交叠,露出其间一枚装饰性的挂坠,像是深蓝色的宝石,形状有点特别。
沈棠知道她不会有反应,自顾自喊完就想继续注意开机仪式,没成想略一抬头,便被那挂饰吸引了心神。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欧朋友说谢曜灵对沈棠的情感很奇怪,我在这里明说一下,不算剧透,不知道会不会更好地帮助大家理解:
就是老谢她一方面因为小时候的事情,有对沈棠习惯性的招呼,另一方面,她总是会莫名其妙对沈棠生出类似喜欢的好感,但是这个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原因,她又会习惯性地想克制这种情感,所以就形成了现在这种要撩不撩的感觉。
但是很快就会好的!!!
以及,沈棠自己,大概只有一个表情包来形容:哈?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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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026
云想容的模样在淡妆的修饰下,清纯似出水芙蕖, 不论是那小巧精致的口鼻, 或是弯弯细细的眉头,还有那对璀石一样晶黑的眼眸, 一颦一笑间都能激起人心底的怜爱。
尤其是她脸蛋不过巴掌大小,更是将她的精致衬如春日枝头的红海棠,有种小家碧玉的秀美感。
这样的人, 若是披着华袄貂裘, 便是灼灼耀耀, 若是穿着普通的粗布衣裳, 也有楚楚可人的风景, 不论怎么看,都有独特的让人着迷的特质。
喜欢她的粉丝更是能将她的海报贴满卧室一墙,用她一个人的街拍编织出千万种风景。
和沈棠这样稍有些色彩, 便显出三分妖艳的货色很不一样。
沈棠当然不会觉得自己能和云想容是一个类型的人,加上又有钱熹嘱托的话在前, 她更是只打算和这位女主角安安稳稳地对戏, 散场之后各不相干。
视线随着云想容移动的方向连续跟了十来秒, 这是让她都有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视野里明明只剩下背影, 刚才惊鸿一瞥的挂坠模样却还在脑子里摇晃。
尤其是那深蓝的颜色, 乍看像是宝石, 但跟沈棠惯常见到的蓝宝石色泽又不太一样,更像是
深蓝色的鹅卵石。
但是她从出生到现在还没见过有这个颜色的鹅卵石。
沈棠挠了挠自己的下巴,在脑子里手动堵住那通向宇宙的脑洞, 试图将注意力放回导演们的开机仪式上。
但就跟中了邪似的,有些东西她越不想去回忆,那记忆就越要在她脑子里打转。
仿佛魔术师手里摇晃的怀表,左、右、左
此时导演已经插完了香,整个开机仪式看上去十分顺利。
有媒体在旁边拍着,沈棠不太敢将自己的困意表现得太过明显,她只不着痕迹地朝镜头拍不到的边缘处挪了挪,视线从场上逡巡而过,想找点让自己不睡着的办法。
不知道为什么,那只祭祀用的猪头总是让沈棠一看就想笑,憋着笑意的功夫里,那点儿催眠似的困就下去了,沈棠打算就这样熬到开机仪式结束。
只是看着看着,在她的视线范围里,祭祀用品之后的那个香炉中,原本已经插好的那束香当中,有一根似是不稳,慢慢地往旁边倒去。
在这个过程中,燃烧着的香无声息地灭了。
上香讲究的是敬奉神灵,让他们能够享受香火的供奉,那香冒起的方向更是通天的方向,若是香燃烧到一半没了,要么是神灵不愿意接受,要么就是香点的不好。
就在沈棠注意到的时候,同样有副导发现了这一幕,讲究吉利兆头的总导演于是又不辞辛劳地再点好一束,重新插了上去。
这一次没有再出任何瑕疵。
只不过,谁也没看到的角落里,云想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自己脖颈上的那块装饰品,齿缝中轻飘飘溢出一个字:
乖。
第一天并没有沈棠的戏份,是云想容饰演的主角阿碧刚进宫,参加选秀的桥段。
只有皇帝和皇后坐在高高的位子上,还是嫔位的庄琬连在下座喝茶的资格都没有。
不过沈棠还是遵循着老规矩,在旁边观摩着云想容的演技。
小花见到她的打算,也在剧组帮着工作人员搭把手,准备在其他人那里混个眼熟,也好在以后戏里让他们多照顾沈棠。
沈棠看着云想容流畅自然地在机位能拍到的角度里出现,又远远地看到导演所在的镜头内容,发觉对方不仅仅是能够找准机位,甚至连出现的脸庞角度和分寸,都掌握的刚好。
被ng的反倒是刚上来还没怎么入戏的皇帝。
沈棠稍稍地嘟了下唇,在心里想道:其实云想容拿的那个金草奖影后,好像也没有很水啊?
比起好多年前刚上电视荧幕那副脸也僵,嘴也僵的样子,进步得可不是一星半点。
沈棠看着她,眼里下意识地流出几许羡慕:
她也很想有大量的资源,通过无数次的磨砺,将自己打磨成在镜头里闪闪发光的样子。
这个想法只在她的脑海里飞毛腿一样地闪过,沈棠很快又将注意力放到了云想容的镜头上,但是她总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儿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珠子
隔着导演的镜头画面看还好,一旦她盯着云想容看,视线就好像有自己的意识,三番两次地朝着云想容的脖子那里看去。
也许是她的目光给对方造成了困扰,云想容在穿着宫装走路的时候,竟然差点被裙摆绊到。
所幸她极快地借着虚扶她的婢女,抓了把实的,及时稳住了。
但因为身形摇晃得十分明显,这一幕只能重来。
在导演喊卡的时候,云想容的目光极快地往场景外一撇,明明是侧对着沈棠的方向,刚才注意力也一直都在戏里角色的身上,这时候却直勾勾地朝沈棠所在的位置看去。
乌黑的眼珠子情绪难明地瞟了一眼沈棠,好像在谴责她的视线骚扰。
沈棠莫名其妙地心虚,只好从原地站起来,往不远处走去。
小花刚才被化妆师借去当助理,帮着给群演上妆,但余光一直注意着沈棠,这时候看到沈棠有事起来,快速放下手里的粉扑,小跑过来问道:
棠棠你怎么了,口渴吗?我去给你买点水。
沈棠在她过来的时候,目光就在剧组里转了一圈,没找到太新鲜的事情,只对她摆了摆手:不用,我研究一下剧本。
她发现,当自己不盯着云想容看的时候,目光就不会总跑到那人脖颈挂坠上去。
沈棠拿了张小板凳在剧组角落里坐着,翻着剧本的同时,暗暗吐槽云想容奇特的鹅卵石项链:
那怕不是吸睛石吧?
能给她把眼珠子都粘走的那种。
不过一说到眼睛,她就想起来自己这双招子好像来源于谢曜灵,禁不住用手去摸了摸眼角,感觉这眼窝下有种镶嵌了别人东西的不真实感,但不论是闭上睁开,还是眼角皮肤的触感,都是那样的自然。
她决定把谢曜灵所谓的赠眼这事当成真的。
卖她的人是沈家,要是连谢曜灵都一起记恨上,好像又显得她有些狼心狗肺。
沈棠心想,其实自己是该对老谢好那么一点点。
但是为什么偏偏沈家要自己结婚的对象是谢曜灵呢?
如果不是的话,自己应该能对谢曜灵更好些。
沈棠有些遗憾地想到,比如晚上睡觉的时候用被子偷偷把她捆起来这件事,她可以暂时装作不知道。
在化妆师旁边拿着散粉刷的小花涂抹完了一张脸,换下一张的间隙里,见到沈棠盯着手里剧本,跟着变化的面部表情,不由在心中喟叹一句:
虽然棠棠嘴上没门,但是在工作上还是很靠谱的嘛!
可以说是相当敬业了!
整一天下来,沈棠都在剧组开拍的场地附近观摩旁人的戏份,甚至临走时还带着小花在剧组里帮着收拾了会儿设备,导演向来喜欢勤奋肯学的演员,收工的时候还喊上她们一块儿去吃夜宵。
因为女明星容易被体重困扰,夜宵也不会选择太过油腻且热量高的烧烤之类,只吃了当地的一种特色蒸粉。
即便如此,云想容也没有加入夜宵的队伍。
在众人随着导演一同往影视城外的夜市走的时候,她和一干助理留在了原地,旁边的贴身助理小慧及时凑了上来,温声细语地问道:
云老师,时候不早了,您要回酒店休息吗?
云想容嘴里有一下没一下地嚼着薄荷味的口香糖,闻言用手在鼻梁山处的墨镜上抵了抵,漫应道:
嗯,这会儿风有点大,我的披肩呢?
小慧立刻转头去让其他助理找来,然而翻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见到来时那条大红色披肩的影子,甚至还能听到旁的助理边找边嘀咕:奇怪,我记得我放这儿了呀,怎么不见了?
云想容的脸上即刻就没了笑意,神情发冷的时候,颇令助理们有点心惊胆跳的感觉。
小慧不由得缓声安抚道:云姐,您在这等等,我这就去看看。
云想容的耐心耗尽,墨镜下的视线懒懒散散地一撇,将小慧看得倏然打了个寒战,才慢慢地开口道:不等了,我冷得很,先回酒店了,你跟他们什么时候找到,什么时候回来那条披肩的款式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