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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械男神[未穿古] 第33节

  不过这样一幕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劫云就察觉到渡劫者所在位置的下方聚集了一大堆僵尸,代表仙界天道的劫云决不允许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现这种阴邪之物,于是劈向风且吟的雷霆力度加大了五成,其中分出一半狠狠劈入了地底!
  轰隆一声,围在纪珩身边的僵尸被雷劫劈得灰飞烟灭,连同最中间的纪珩,也被电流从头电到了脚,有部分溢散的电流要流入地底,却被纪珩的身体又吸了过去。
  这金丹期的雷劫远远不是那些普通雷电能比的,其中蕴含的能量比普通雷电高出几十倍,这一通雷击就把纪珩的第一个能量槽填饱了大半。
  升级之后,纪珩有三个能量槽,一个装太阳能,一个装灵力能,一个装魔气或者邪气。这些能量槽装满之后,又由机体内部的装置将之转化为能支撑机体运行的电能。通常一个能量槽的能量转化完毕之后,利用率只有百分之八十。可现在,导入他体内的,是不需要任何转化就可以直接运用的电能!
  看着代表能量的第一个沙漏显示为全满的状态,而第二第三个沙漏只有三分之一的状态,纪珩眉峰动了动,他抬头,双手透视过头顶的石块、木板、客栈的屋顶……看到了电光闪闪的劫云。
  第54章
  金丹修士要渡过的雷劫一共有五道。一道比一道炫目,一道比一道强大。
  等到第二道雷劫劈下来的时候,整间客栈都被雷霆强大的力量劈成一片看不出原来模样的废墟。
  滚滚烟尘中,风且吟盘膝坐在地上,他双目紧闭,周身雷光游走,俊美昳丽的面容上一片肃穆。
  第二道雷劫劈下来时残留的电力窜进他的身体里,将他这些年体内淤积的暗伤一一劈碎,等到风且吟消化好这道雷霆之力,浮在天空中的劫云发出一阵阵闷响,第三道雷霆落了下来,紫白色的雷光笼罩在他身上,将他发上的灰色发带劈落,电力流入他体内,将那些隐藏在骨骼缝隙里的杂质统统清除。
  风且吟只觉身体一轻,灵力流水一般淌过被雷电之力清洗过的地方,带来一阵阵畅快和清爽。
  第四道雷霆落下,磅礴的雷电之力狂风一样扫过地面,被它波及到的东西俱都化作齑粉随风消散,方圆百里的人畜绝迹,没有人能在这样的天威下还能维持镇定。
  虽然做足了准备,但风且吟毕竟是第一次历劫,以他如今的实力能在雷劫落下之前大致感知到其威力,这第四道雷霆如猛虎下山般的架势着实令他心生忐忑。
  他想要从乾坤袋里取出之前准备好的防御法器,但是意念刚刚动起,忽的想起了下山之前裴玉师兄说过的话,他说倘若还有余力,最好不要抵抗雷劫。而他历劫到现在,身体不但没有半分受损,力量反而精进不少。
  思及此,他便一动不动,任由那气势万钧的雷霆落到他身上。
  强悍的雷电之力刺入身体时,每一寸皮肉都不由自主地痉挛起来,那些电力钻进皮肤,透入血肉,清除杂质的同时也将他的体魄锤炼得愈发精壮强悍。
  风且吟眉间的竖纹渐渐松开,体内灵力循环往复,生生不息。每一团灵力都化作雾气,而后聚成水滴,渗入周身灵脉之中,流通身体的每一处骨骼血肉,每一次循环,他都能明显得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又精进一分。
  雷霆之力淬炼肉体的功效果然不同凡响。
  风且吟静静盘膝坐着,抓紧时间吸收经过一道雷劫过后天地间涌过来的纯粹灵力,丹田处的金丹在一次又一次的运转淬炼中愈发精纯耀眼,形成一枚散发着灿金光华的圆润珠子。
  最后一道雷霆了。他心道,等这最后一道雷劫过去,他的金丹境界,便能彻底稳固。
  然而这念头一过,他心头倏忽一惊。裴玉是剑宗难得的奇才,然而就算是他,在历金丹劫的时候,也是九死一生,连本名灵剑净邪都被劈出了两道裂痕,险些就此陨落。这雷劫既是机缘也是天罚,甚至是死在这天罚下的金丹修士也不是没有,怎的轮到他历劫了,就如此顺利?
  况且,刚刚劈到他身上的这道雷霆,虽然厉害,却远远比不上他在此之前感知到的强度。究竟是他的感知出了错,还是……有什么东西,先于他分走了这雷霆之力?
  难道是这地底下的邪物?是什么样的邪物,才能令雷劫分走大半力量专门去对付?而这样强悍的邪物,可不是那个叫福伯的魔修能养得起的。究竟是什么……
  未等他理清思路,上空的劫云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一道紫红色的电光在劫云中心逐渐成形,宛如一头狰狞的远古凶兽,从乌云中心探出身躯,带着喷薄而出的怒意俯冲而下,这澎湃浩瀚的压力甚至令整片大地都微微颤抖起来。
  这样强悍的力量几乎等同于元婴期修士的一击,绝对不是现在的他所能抗衡的!
  风且吟凝神观察,同时分出一部分灵力探入乾坤袋,确保在雷霆落下的一瞬间祭出法宝抵挡。
  不出意料,这道极其强悍的雷霆在落到他身上之前就被另一股力量分走了,等到劈到他身上时,只剩下三分之一,强度刚好适合他淬炼身体又不会被雷霆之力弄伤。
  几乎是雷霆落到他身上的瞬间,他的散开神识探入地底,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邪物,“帮”了他这么大的忙!
  然而下一刻,他就看见了令他毕生难忘的画面。
  只见那地底的石室中,一个黑衣黑发的男子微微垂头,身体笔直地立着。他的身体完全被一团紫白色的雷光所笼罩,那雷光中还夹着几丝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入他的体内。然而他脸上没有半分痛苦,挺拔的身体甚至连一丝颤抖也无。
  那如画的眉目在炫目雷光的映照下不但没有半分模糊,反而愈发显得轮廓深邃,俊美绝伦。待到将那雷光完全吸纳进体内,他终于睁开了双眼,当那浓黑的睫羽缓缓抬起时,好似有一片飞絮轻飘飘地落在了风且吟心上,撩拨得他心痒难耐,却又舍不得将之吹掉。
  他也终于看清了他的双眸,不是预料之中的黑色,而是天空一般的美丽蓝紫色,其中甚至有意义不明的一窜字符一闪而过,快得恍若错觉。
  但风且吟知道那绝对不是错觉。他虽然拜入剑宗门下,名义上更是剑宗掌门逢春真人的嫡传弟子。但实际上他并没有修习逢春真人传授的任何功法。他所修炼的,一直是从血脉传承中得到的法门,一条直指渡劫期甚至飞升大道的通天之路!
  正因有了这得天独厚的功法,他才能在短短的十六年内修炼至金丹,才能见到许多普通修士即便是修行到元婴期也不一定能看见的东西。
  正因如此,他肯定自己刚刚绝对没有看错。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寻常人会有那样的一双眼睛吗?
  这一刻,他的脑子里,电光火石间闪过许多画面,有十六年前和纪珩第一次重逢的情景;有当年他们一路逃亡被董先生救下,共同在山上生活的那段时光;有纪珩为了救他掉下千金峰的记忆;还有几日前,他们再一次重逢的样子……
  所有的疑点在这一刻骤然浮出水面。他十五岁遇见的纪珩,同二十岁见到的纪珩,没有一丝变化,十六年前,纪珩明明还是个凡人,却能驾驭连当时已经是半步筑基的裴松都难以驾驭的云舟,而完全爆发的千金峰可是连金丹期修士也不敢轻易涉足的地方,可当年纪珩掉下千金峰,十六年后却能完好无损地出来,甚至修为已经是筑基巅峰!
  而现在,纪珩却能在雷劫中截走大部分雷霆之力,这可不是一个筑基巅峰的修士能做到的。纪珩他,到底是谁?
  只要一想到纪珩可能并不是他所看见的模样,他心底就一阵阵抽疼。
  雷劫已过,劫云渐渐消散,露出微微泛白的天空来。
  风且吟深吸了口气,左手按了按胸口。那里还藏着当日他擅作主张从纪珩和自己发上割下来的一段头发。他有些失落地垂眸,忽的看见落在地上的灰色发带。
  这发带是十六年前纪珩掉下千金峰的时候,他从他衣服上抓下来的。那个时候他以为纪珩已经死了,他一腔情谊无所寄托,只能终日戴着这块从纪珩衣上撕下来的碎布,以为自己总算是留住了纪珩曾经存在过的证据。就算是知道纪珩还活着,就算是和纪珩重逢,他也舍不得丢掉。可是现在,再留着这发带,可还有意义?
  “你怎么还坐在这里?”熟悉万分的声音忽然从身边响起,情绪低落的风且吟一愣,抬头看去。
  只见纪珩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边,他低着头,不解地看着他。
  风且吟道:“无事,只是……累了。”猜来猜去,他就是猜不着纪珩到底是什么心思。
  累了?风且吟是心累,纪珩却以为对方渡劫渡累了,于是道:“还能走吗?我背你吧!”
  “背我?”风且吟讶异地抬起头。发带被雷霆劈落,如今他一头发丝尽数披散而下,柔顺的长发垂落肩头,将本就昳丽夺目的相貌衬出几分阴柔来。此时他露出诧异的模样,双眼微微睁大,少了平日的凌厉,倒显出少有的柔和来。
  这副样子连纪珩都很少见过,他双眼微微一动,就将这一幕录成视频存储起来,而后背对着风且吟蹲下身,将音量调低一格,轻声道:“上来吧!”这是纪珩进行过的最漫长最奇怪的任务,除了和任务有关的目标提高接触频率,他竟然没有别的办法揪出病毒。
  阿宝:【我觉得很轻松的任务啊!又能无限制旅行又能撩汉子。】
  纪珩:【你刚刚说撩汉子,什么意思。】
  阿宝:【是中古时代流行过的词汇,后来联邦重新修订词汇字典的时候把它删除了。总之,就是跟提高接触,尤其是身体接触的意思差不多。】
  纪珩:【准确吗?】
  阿宝:【准确。】应该吧……
  这厢纪珩和阿宝正进行无线交流,那边风且吟看着眼前在他面前蹲下的背影,却是想起了十六年前,他趴在纪珩背上,被他带着一起逃亡的情景。
  其实这次渡劫他没有任何受损,反而精进不少。精力充沛到甚至能立刻御剑飞上三天三夜,但是看着在他面前蹲下身的纪珩,他迟疑了一会儿,终是站起身靠了过去。
  “好了吗?我站起来了?”纪珩礼貌地询问。
  风且吟应了一声。随后,纪珩就稳稳地站了起来。无论走得多块,他背上都没有任何颠簸,同十六年前一模一样。
  到底……还是纪珩啊!
  第55章
  “你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杀了他!杀了他!”江娘子那张秀美清丽的脸上爬满了灰黑色的纹路,随着她的不断挣扎,一丝丝黑色轻烟从她脸上的裂纹中溢出,那些黑烟每散出几分,江娘子的身形便朦胧几分,竟是隐隐维持不住人形了。
  福伯牢牢压制着她,趁着风且吟在渡金丹劫无暇顾及他们,抱着江娘子从窗口跳了出去。
  他嘴里低低念了一句咒术,那五个朦胧的鬼影就紧紧贴着他,化作了一团黑云托着二人往凤鸣山另一面冲去。
  乌云穿过山林,越过溪流,到了一处谷地。这处谷地与前面枝叶婆娑、郁郁葱葱的山林完全不同,这里土地干裂,草木枯黄,处处显出衰败之像,倘若有修士将灵力运于双目凝神细看,就会发现,这整个谷地都被一层不祥的黑气笼罩,致使谷地中的死气无法散出,谷地外的生气无法进入,年复一年,谷地内的情况越发恶劣,直到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生物存活。
  在进入谷地之前,福伯回头看了一眼客栈方向劫云罩顶,雷光闪闪的景象,心头大恨,天道容不得邪物存在,这回他藏在客栈底下的家当,怕是彻底没了!他与那姓风的修士无冤无仇,对方缘何这般为难他?
  福伯眼底满是怨怒,却只能强压下去,如今江娘子被那姓风的修士几句话激得神智大乱,得赶紧让她清醒过来。
  思及此,福伯立刻驾着黑云入了谷内的一处山洞中。
  正所谓狡兔三窟,像福伯这样被修真界正道所不容的魔修自然也为自己准备了不少的巢穴。这处谷地的山洞中藏着他这些年搜刮来的不少好东西,可惜最好的那些只怕已经被雷劫劈光了。想到这里,福伯胸口又是一阵闷疼。
  他把仍然挣扎不已的江娘子按在山洞内的石床上,掌心一张,化出一面镜子搁在她面前。
  镜面映出江娘子那张布满黑色裂纹的脸,已经跌入魔障中的江娘子见到镜中自己的模样,忽然惊声尖叫起来,身上挣扎的力气在见到自己的脸后都消失了,她颤抖地捂着脸,连连摇头,拒绝去看镜中自己的倒影。
  福伯却强硬地掰开她的手,托起她的下巴,逼迫她面对那面清晰无比的镜子。“看看!你看看现在的自己是什么样子?清醒一点吧!再不控制住,你现在这张脸就得立刻毁了!如今危机四伏,我可找不到让你滋补的年轻姑娘!”
  许是听明白了福伯的话,江娘子颤抖的身体渐渐平静了下来,她极力压抑自己激动的情绪,慢慢调节好体内紊乱的内息,终于稳定住了濒临溃散的身体。
  福伯见状松了口气,他连忙转身去翻找自己留在这个山洞内的东西,然而刚刚解开箱子上的禁制,一抹剑光就映亮了他干枯苍老的脸。
  他目光一颤,只见一个身着暗银纹宽袖白袍的年轻修士持剑抵在他的脖颈处。他警惕地眯了眯眼,背在身后的手指动了动。
  原平持剑抵着福伯的咽喉,慢悠悠道:“等你们很久了。”他扫了福伯的手臂一眼,提醒道:“我劝你别轻举妄动,毕竟江娘子可比不上你皮糙肉厚,万一……”
  福伯闻言一惊,未等原平说完就扭过头看向江娘子,却见刚刚还好好坐在床上调息的江娘子被一个陌生的男子用捆仙绳捆了起来。
  “你们有什么事冲着我来,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名门正派的弟子?”福伯恨恨道。
  捆住江娘子的男子也是一身银纹白袍,背负长剑的打扮,听闻此言他一掌打晕了已经被捆住的江娘子,一手抓着她的头发令她那张黑纹未消的脸面对着自己,转头对着福伯道:“你说这残害了不知多少个无辜少女的毒妇是弱女子?啧啧……”
  “你……”福伯无话可说,只能咬牙切齿地看着他。
  “够了桐青!”原平拿剑指着福伯,一边逼着对方往洞外走,一边道:“风师兄的金丹劫应该差不多了,咱们快带着他们回去汇合。”走到山洞外时,他又不放心地看了桐青一眼,“这次任务事关重大,你不要搞小动作。”
  桐青将江娘子扛在肩上,闻言翻了个白眼,“好歹同门一场,在你眼里我竟如此不堪?”
  原平不再说话,默默取出飞行法器,心道桐青这人油嘴滑舌又心思诡谲,与他说多了反而容易中了他的套,好在这次风师兄也在,晾他胆子再大也不敢在风师兄面前动手脚。
  两人于是带着福伯和江娘子,乘着飞行法器回了凤鸣山客栈。
  此时的凤鸣山客栈已经是一片废墟了。周围草地焦黑一片,还能看得出被雷火烧灼的痕迹。
  两人不以为意,驾着飞行法器继续前行,行了没多久,就遇见了背着风且吟的纪珩。
  见风且吟披头散发地趴在纪珩背上,原平还以为风且吟被雷劫劈成重伤了,问也不问就慌乱地从法器上跳了下来,“风师兄你没事吧!”
  趴在纪珩背上的风且吟闻言看了他一眼,脸上露出几分笑来,待见到他旁边的桐青时,那几分微笑就收敛了,“我没事。他怎么会在这里?”
  原平瞟了桐青一眼,道:“我也不知。去抓魔修的时候他突然出现,死皮赖脸地跟了上来。”
  桐青看起来倒是半分都不在意原平说的话,他跳下飞行法器,笑眯眯地冲风且吟拱手道:“见过风师兄,哦不,从现在开始,该改称峰主了,也不知掌门得知师兄结丹后,会给师兄安排哪座灵峰。”
  风且吟淡淡道:“到时候还得看掌门的意思。”话毕,他低头对纪珩道:“纪珩,放我下来吧!”
  一直安安静静把自己当成运输工具的纪珩闻言,蹲下身,把风且吟放下来。
  他们二人这番举动都十分自然,倒是把一旁看着的桐青吓了一跳。身为跟风且吟同一批进入剑宗的弟子,又都是从凡界来的,桐青对风且吟不说完全了解,却也熟悉个七八分。风且吟这人对待同门时脸上总是带笑,却是三分客气六分疏离,只有一分是亲近。况他这人最是好强,平日里宗门内有什么猎杀妖兽的任务他总是第一个冲在前头,修炼时也格外卖力,完全是燃烧生命在修行。
  桐青记得有一回他们几人接了任务外出杀妖,风且吟在那一战中受伤颇重,却仍然不肯让其他师兄弟带着他,宁愿自己带着重伤御剑回宗门。而现在,他身上气息平稳浑厚,脸色也好看得很,完全不像伤重难行的模样,竟然肯让人背着他?
  这么一想,桐青看向纪珩的目光不由带上几分好奇,谁料这人竟是越看越眼熟,再想想刚刚风且吟对这人的称呼,桐青忽然想起十六年前那件事,不由惊道:“你竟还活着?”
  什么叫“竟还活着”?难道纪珩不该活着吗?风且吟闻言不虞地拧起眉峰。
  纪珩却不生气,闻言神色平静道:“是,我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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