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不好吃

  房间里,张可亚踮起脚尖,拿出放在书柜上层的铁盒,他打那个铁盒,里面有很多事他珍惜的东西。
  从里面拿出了枫叶标本,十多张的电影票,七八张的门票,还有几个纪念品吊饰、小东西,这些都是他这些年跟他们两个在一起出去玩,所留下的票根和纪念品。。
  他看着桌上被收藏在铁盒里的时间不一的东西,渐渐出神,一动也不动就像个静默的人偶一样,他眼神流露出的不解、后来是悲伤,渐渐是一种心痛。
  静謐的房间里,犹如静止的画面,也不知道维持了多久。
  「呵。」突然听到一声轻笑响起,脸上明明是在笑,但是眼神却如此的悲伤。
  只想到刚刚在高家听到的那些真心话,他是清醒了。
  张可亚嘲笑自己,把他人的随手给予的同情当作是宝,小心翼翼藏了这么多年。
  傻,真的傻。
  他将拉过垃圾桶,大臂一扫想把这些东西都丢进垃圾桶,如同他的伤心也一同丢掉。
  当东西在桌缘要掉下去的时候,他又迟疑了,心里又开始有些捨不得。
  这些虽然象徵过往三个人的友情,但也是自己过往的回忆,看这些东西张可亚眼底尽是无比挣扎,最后他还败给自己的心软。
  他起身随意拿个纸袋一边怪自己没用,一边将这些东西随意装进去,然后把他们放在眼不见为净的地方。
  自从那天之后,张可亚再也没有主动找过他们了。
  再过两个礼拜就是S高的校庆,大家都在准备即将到来的运动会,他们的校庆运动会跟园游会是一起举办的。
  张可亚他们班上有同学家是做食饮集团的,有在卖甜汤的可以支援,所以他们班上决定当天卖甜汤。
  张可亚因为脚的原因没办参加比较硬核的运动会项目,只有几个趣味的小游戏比赛。
  虽然在体育项目上他没办法帮忙太多,幸好他美工方面还可以,他们班上摊位的招牌、文宣,还有进场道具、加油的刊版他还是派得上用场的。
  所幸最近有事情忙,没有太多时间可以陷入伤月悲秋之中,校庆活动的时间紧迫,很多人都利用放学空间的时间留下来准备和练习,张可亚跟班上几个美工比较好的同学,在教室里面赶工。
  「不好意思,今天我要去补习,时间快到了我得先走了。」张可亚从一大张的海报中坐起身,将手上的马克笔盖上盖子,看了一下时间,对着其他四、五个一起赶工的同学说着。
  「可亚你赶紧去,我们做到时间到就回去了。」其中一个女同学回道。
  其他人对他点点头,他匆匆地收拾完东西敢去补习班。
  他来得时间有些晚,进教室的时候人都来得差不多了,依旧往常的高司南旁边依旧帮他佔着位置,还是空的。
  他没有打算把那天的事情说破,知道了他们的真心想法又何必搓破那层窗纸,这样很没有意思的。
  人生的路上遇到的人来来去去,很多人总是走着走着就自然而然就散了,只是没缘分罢了。
  他走了过去,看着位置依旧是熟悉的三明治,他的心里有些复杂。
  以前他心里会觉得开心,但是现在他已经不知到高司南是因为习惯还是在图什么?
  张可亚回过神,看到高司南也在看着他,也读出他眼里的意思, 他在等他的甜点,他不懂,明明不吃,为什么还想跟他要?
  他从小袋子里面拿了一瓶保久乳给他,高司南帮他买了三明治,不能白吃别人的东西,而他这举动换来的是对方不解的眼神。
  张可亚低下眼瞼,「我只有保久乳。」
  「为什么?」高司南眼眸深沉,他知道张可亚每个礼拜做甜点的习惯。
  「这次做得不好吃,所以就没有带了。」
  既然张可亚都这么说了,高司南也没有深想。
  「下次别替我买三明治了,最近我跟同学在教室忙校庆的道具,会在先教室吃,你别替我买了。」虽然只剩下次最后一堂课,补习课也要结束了,但他不想麻烦高司南了,他也是真的吃了饼乾才来补习班的,不算说谎。
  高司南看了他半晌,才勉强地应了一声。
  气氛有些难受,张可亚压下心中的烦躁,翻开课本做他该做的习题。
  张可亚补习回家,一开门就听到周东牧闹翻天的声音。
  「爸爸,我要小白兔的洋芋片。」周东牧躺在张怀京的怀里翻滚。
  张怀京手里拿着书,任由小儿子闹去。
  「不行,哥哥烤得饼乾都还没吃完,你要吃点心去吃哥哥做的饼乾,也比较健康。」
  周东牧又闹开,「……哥哥这次做好多,都吃不完。我们班上的人都吃过小白兔的洋芋片,我都没吃过。」
  「等把饼乾吃完再说。」
  坐在旁边的周秦总算是把眼神从手机里移出来,瞪了不安分的小玩意, 周东牧接受到了周秦的警告憋了憋嘴,不敢再说话。
  「爹地、爸,我回来了。」张可亚换了鞋踏进来。
  「可亚,肚子饿吗?用不用我去煮麵给你吃?」听到儿子回来了,张怀京将书闔起来,和蔼地看着自家的大儿子。
  「爸,我不饿。」张可亚的胃口本来就不大,加上心情不怎么好,没有什么食慾。
  见大家都在客厅,张可亚没有马上上楼,脱下书包坐下来,跟家人们间话家常了一会,虽然说都是一些芝麻小事,但是让张可亚心情轻松了不少。
  看着自己的家人,张可亚心里暖暖的。
  张可亚洗完澡回到房间后,忙了一下课业后,又继续做起校庆要用的小道具。
  等他再度抬起头后,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多了。
  偏偏这个时间点,他肚子有点饿了。
  他出了房门,看到父亲们的房间已经灭灯,大概已经睡下,怕吵醒他们,他放轻脚步小心地走下楼。
  他轻手轻脚的走到厨房,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有声响。
  他愣了一下,如果是家里面的人,怎么半夜进厨房不开灯呢?
  还是有老鼠?
  不对啊,厨房他爸爸都每天都整理得乾乾净净的,别说老鼠了,连隻蟑螂都看不到。
  难道是进贼了?
  张可亚心里瞬间警戒起来,想着要不要上去喊人,但是想到爸爸们都睡了,先确定一下好了,要是真的是贼,他再大声喊人。
  「是谁?」啪搭一声,张可亚瞬间打开了灯。
  视线一明,他看到周东牧小脸上充满了惊吓看着他,手中的东西掉到了地上,他慌张地马上捡起来,藏到了身后,但是张可亚还是看清是什么东西。
  那是他做的饼乾,张可亚的心一沉。
  而周东牧站在厨馀桶前面,看到厨馀桶里面,有好几片饼乾已经被丢在那里,又看到一张椅子被放在了冰箱前面。
  他们的家的冰箱,冷藏层在上层,以周东牧的身高有些他的手短只能一次几片几片这样搆,不然的话大概整盘都被他丢了。
  张可亚觉得心很痛,再怎么不想吃也不应该这样浪费食物。
  张可亚对周东牧伸出手,周东牧以为他哥哥要打他,下意识地缩了一下,没想到张可亚只是将伸在他面前。
  「把饼乾给我吧。」没想到张可亚只是将手伸在他面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他的情绪。
  他觉得这样的哥哥很可怕。
  周东牧被吓到不敢动,死死握着放在身后的饼乾,他只知道他哥哥绝对没有表面这么平静。
  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说话也有颤抖:「哥、哥……」
  在张可亚的注视下,周东牧才把他缓缓地把手伸出来,将饼乾放在张可亚手上,因为他刚刚太紧张了,那饼乾都被捏的碎碎的,他有些不安的看着张可亚。
  张可亚看着手心的饼乾,眼光一沉,「如果你不想吃,可以不吃,但是不可以浪费食物。」
  「我只是想要小白兔的洋芋片……」周东牧低着头绞着小手,声音小小的,大概也知道自己做错事了,不敢看他。
  张可亚没有理他,他将手中的已经碎掉饼乾丢到垃圾桶,转身开了冰箱,将里面两大盘,大约四五十片的饼乾拿了出来,不怪周东牧这样,经过这次事情他也确定了一件事情。
  他做的甜点,是不好吃的……
  难过高司南要把它们拿去餵狗、他弟弟则是拿去丢掉……
  他将饼乾分成三、四袋装进纸袋里,重新冰回冰箱里。
  他看到周东牧站在一旁,急得眼都红了,也不敢吭一句,两隻小手绞在一起都红了,他过去将他的双手拉开,「去睡觉吧。」
  说完,他就逕自的走上楼,没再看周东牧一眼。
  回到房间里,他气到都忘了肚子饿,看着书桌上做到一半的小道具,也没什么心思继续做了,索性关上灯躺上床,他睁着眼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像是在想什事情,他听到周东牧上楼的声音,脚步声在他房门停了一会后,才又听到从他房门离开,回到自己房间关上房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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