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女配范儿 第99节
杨柳般细软的腰肢在手下握着,触感柔软,带着一点娇怯怯的,袁行朗心魂一荡,都险些忘了眼下的处境。
他迟疑了这一下,宋瑛立刻羞得满脸胀红,蚊声道:“我、我好了……”
袁行朗一怔,迅速撤手,又恢复了冷厉的神情,什么也没说,快步跟上。
感觉到他身上隐隐的排斥,宋瑛又觉得有点儿委屈,眼眶里蓄了点泪,瞥陈媛一眼,又尽力收了回去。
两人这一番作态,让一旁的童倩看得津津有味,见二人相继离去,不禁失望地叹了声:“怎么都走了?”
陈媛淡淡的回看了一眼,冲她招招手道:“你理他们呢,没事找事儿。”
那头袁行朗周到的送了宋瑛登车,宋世子骑上马,两人拱手作别,太子也叫赵瑢送九公主回宫。
赵瑢倒是一腔忠君之念,明知太子会不快,还是谏言道:“殿下身系社稷之望,不宜行白龙鱼服之举,请殿下这就回宫,省得皇后娘娘、太子妃娘娘惦念。”
太子一下恼了,解下腰上的鞭子就要打他,那鞭子是极柔韧的小牛皮筋制的,柄上镶了颗冰清玉润的宝石,打在人身上不是闹着玩儿的。
九公主虽不太懂事,也见过被太子鞭打的人是何等惨状,眼见这鞭子就要落到赵瑢身上了,吓得大叫一声,当即就纵身从车上跳了下来,直扑向太子。
“太子哥哥,不要打瑢哥哥!”
她这一下,简直要把太子给吓坏了,太子身上有万般不是,但对待九公主的时候,他总是最温柔耐心的兄长。
被妹妹一扑,太子一个踉跄险些扑倒在地,他也顾不得在外头丢了面子,伸手就把九公主抱住了,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一叠声地问:“摔着哪里了没有?”
直到被太子接住,九公主都是懵懵懂懂的,根本没意识到危险所在,还含糊地说:“不打……不打……瑢哥哥。”
太子后怕不已,在她背上击了一掌,恨恨地说:“还打什么,你就是我祖宗!真是个小祖宗!”
他到底舍不得打这个傻妹妹,手举得虽高,落下来的时候却轻得不能再轻,九公主动了动身子,反而格格笑起来。
太子恼不得气不得,只好狠狠瞪了那罪魁祸首一眼。
赵瑢也吓得不行,被他一瞪,倒是清醒过来,一个激灵,也上来对九公主责备地道:“以后可不能再这么做了,要是殿下没接住你,多么危险啊!”
九公主天真可爱,虽然智力有损,但一片赤子之心,待他更是十分好,赵瑢也是人,相处久了,不知不觉,对九公主的感情也变得深厚起来。
太子却觉得这话很是刺耳,不满地哼了声,九公主也道:“不会的,太子哥哥最厉害了!”说着,就用满怀信赖的目光看着太子,还甜甜地说,“对吧,太子哥哥?”
“当然!”太子毫不客气地应下。
赵瑢看着这一对自信无比的兄妹,只好无言苦笑。
……
五月,袁宋两家正式成为姻亲,平阳侯的次子袁行朗迎娶了宋国公的次女。
满京城的人都说这门婚事正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
只有新郎一人闷闷不乐。
九月,七公主下降镇国公府,封长乐公主,食邑千户。
这场婚事真正是极尽奢华,举着火把的御林军从宫里一路排到离京城不远的万年县,大量的火把映红了漆黑的夜晚,甚至烤焦了道旁的林木。
陈媛一身盛装坐在出嫁的辇车上,被重达五公斤的凤冠压得只能低着头,心情平静,无波无澜。
这份热闹既是皇家的体面,又是程家的体面,唯独与她无关。
现在京里是怎么议论她的呢?被燕王牺牲的祭品,政治联姻的棋子,最可怜的公主,还是别的什么?
要在辇车上坐几个时辰,便是陈媛的耐性再好,也止不住发散起思维。
走过漫长的看不到尽头的一段路,终于到了目的地,细细的乐声响亮了起来,宫人们且歌且舞,沿着铺好的锦毯跳起了喜庆的舞蹈,曼妙的长袖在空中有节奏的飞舞,美得不似人间。
当然,宫人们跳得再好,也不过是那骄傲的皇家公主的陪衬,宾客们兴致勃勃地窥探着公主的辇车,想象着盛装的新娘是何等倾城美貌。
程家的几个孙辈不知从哪里猛的窜出来,大叫着“瞧新娘子喽”,就要往公主的辇车上爬。
陪嫁来的皇室奴仆们忙笑着把他们抱下来,剩下一个没拦住的,已经爬到了车上,嘿嘿笑着去揭帘子。
奴仆们相顾失色,几乎要哭出来,又顾及着大好日子,不能哭。
就在这顽童怀着恶作剧的心情准备捉弄人时,帘内倏的探出一只手,这手白得仿似上好羊脂玉雕成,尽头是艳红如血的五弯,一瞬间的惊艳过后,这顽童就捂着鼻子迸出了眼泪。
原来是被人重重敲了鼻梁。
奴仆们如蒙大赦,忙把捂着鼻梁的孩童抱下来,立刻过来一个衣着干净体面的中年妇人赔着笑把他领走。
经过这一个小插曲,宾客们也安静了些,婚礼继续进行。
程家小公子是个瘫子,当然不能出现在婚礼上,代替他的是程四公子。
镇国公相貌粗豪,镇国公夫人却是个美人,程家几个儿子随母,相貌颇佳,其中又以四公子最为出众,在京中向有“玉郎”之称,美名远扬。
程四公子已经成婚,但这丝毫无损于他的吸引力,戴帽簪花的模样仍是俊美到不可思议的地步,来到公主的辇车前,不言也不语,只是躬身一拜。
立刻有人道:“请公主下辇!”
四下乐声齐响,八名宫人引着长乐公主走下辇车,让她与程四公子并行。
大量的火把将夜空也映得明亮,缓步前行间,程四公子侧目看向身边的少女,目光深深,似含异彩。
出身高贵的皇家公主,他的弟妹。
她很高,加上发髻比自己还高,华美的衣衫掩不住半分本人的风采,他的妻子也是美人,论相貌并不输人,却少了她的风神,半垂的眼,腻白的肌肤,唇上艳红的唇脂……无一处不美。
陈媛徐步行走在众人的目光中,感受到身边人暗藏火热的眼神,无聊地在心底翻了个白眼。
一看就知道是个颜控。
婚礼自有仪程,新郎的部分全由程四公子代劳。
这时候的婚礼比较庄重,没有什么让人尴尬的部分,众人也知道两人不是真正的夫妻,开的玩笑也比较有分寸。
隔着无数宾客,陈媛只抬头看着最需要她注意的人,镇国公夫妇。
她不是没见过这夫妇二人,但双方仅限于认识,并没有深交,陈媛的交际圈子与镇国公家也不重合。
虽然在决定介入夺嫡之争并支持燕王时,陈媛曾着力研究过朝中的势力分布,但势力和人到底是不一样的。
不知面前的人奉承了些什么,镇国公正抚着长须开怀大笑,反倒是镇国公夫人没有太过喜色,一双眼睛紧紧盯在她的身上,陈媛觉得像鹰隼。
程夫人一生顺风顺水,只有小儿子是她的缺憾,但她这人生性要强,不肯承认自己不如人,自己的儿子不如人,硬撑着不肯给小儿子娶小户女。
一直等到今天,她的小儿子,她人生唯一的缺憾也得到了弥补。
有童家血脉的皇室公主,正当妙龄,美若天仙,这才是她应有的儿媳妇。
陈媛不知道程夫人的脑子里都在转着些什么念头,只知道这位夫人的目光让她莫名的浑身发冷。
不知不觉,夜深了,喧嚣的鼓乐也消失在了云间,宾客们尽欢而散,俊美的公子离去,宽敞的房间里只留下紧张了一天的宫人和盛装的公主。
外头传来一阵喧闹声,陈媛刚挨到梳妆镜前的凳子,就不得不起身去查看。
程夫人还是先前的盛装,有些松弛的白净面皮上一左一右点了两个红点,近看实在滑稽得很。
她脸上带笑,弯腰对躺在藤榻上的人温柔地道:“乖乖,这就是你的媳妇儿,你瞧瞧,喜不喜欢她?”
几个健壮的仆妇合力抬着一张藤榻正在进门,那藤榻足以并排躺下两个成人,却只躺了一个人形的东西。
宫人们接到陈媛的眼色,忙上前拦住呵斥,不许她们再上前。
程夫人脸一放,沉声道:“公主这是什么意思?”竟有几分声色俱厉的感觉。
陈媛扶一扶头上微歪的凤冠,走路带风,凑到榻前一看,只见榻上躺了个苍白瘦弱的年轻人,正歪着头看她。
她眯了眯眼,也不知这程五公子是程夫人怎么教出来的,瞧了她两眼,竟然快活地叫起来:“娘,娘,这个媳妇儿好!比四嫂和三嫂还漂亮!”
声音回荡在屋宇里,听得人打从心里直往外冒寒气。
陈媛的妆还没卸,一张脸抹得红是红白是白,她自己嫌弃得不行,在这个朝代的审美观里却是明艳的。
程夫人满意地看了她一眼,带着笑安抚儿子:“是你的,是你的。”
陈媛不歧视残疾人,但这时候心里真是烦透了,见程夫人竟然敢装傻充愣,想赌她其实好欺负,把她儿子送进来,当即冷嗤一声,直起身道:“夜已深,本宫要休息了,夫人这就请回吧。”
说完就利落地转身走了。
程夫人的嗓音在她背后淡淡响起:“公主,这就是你的夫君。”
她似是十分不能忍受,脖子上暴起几道青筋,三步并作两步赶上陈媛,极为讽刺地笑道:“你不会忘了你是为了什么才嫁来程家的吧?”
“……”陈媛退后几步避开她可能的失态举动,喝道,“还不请程夫人离开!”
屋里伺候的毕竟都是宫里的人,身家性命掌握在公主手里,程夫人虽然贵为国公夫人,这尊贵身份对她们也不起作用。
程夫人和程家仆妇都被清了出去,陈媛淡淡扫一眼无措的程五公子,偏头吩咐道:“这个也请出去。”
红青二色的绫纱到处都是,深深浅浅的烛光摇曳在墙壁上,陈媛披散着长发,洗了一把脸,深深吁了口气。
宫里跟来的傅姆担心得坐立不安,直说:“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陈媛顶着一张满是水珠的脸抬起头,接过布巾盖在脸上,平静地说:“放心吧,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难道镇国公府是不要脸面的?”
傅姆一想也是,抛开君臣之分不说,儿媳妇嫌弃儿子不肯同房,这事儿就是放在普通人家,也不算什么塌天的祸事。
这么一想,她就心安理得了。
没有了老傅姆的唠叨,陈媛得以安静地用了一顿宵夜。
热腾腾的乳饼切成小块,堆了厚厚的一叠,四五样精致的点心码在盘子里,宫人手巧,还摆了个好看的造型。
陈媛就着热汤吃了两块儿蜂蜜千层饼就不吃了,剩下的被屋里伺候的宫人们嬉笑着分食一净。
服侍着她安稳地睡下,帐外只留了一盏小灯,晕出一点儿匀净的光。
老傅姆出了内间,对守夜的阿萝抱怨道:“才新婚就这样过,以后可怎么办!”
阿萝坐在门槛上望月亮,闻言惊奇地转过头来道:“您老人家挺明白啊!”
傅姆撇了撇嘴:“不过是你糊弄我我糊弄你罢了。我再明白,殿下不听我的,不还是这么着?”又唉声叹气一阵。
其后的日子却并没有老傅姆想的那么难过。过了新婚之后,陈媛就带着自己的人手搬进了长乐公主府。
公主出阁和皇子成婚一样,都是成人的重要标志,从此可以拥有自己的势力和财富,从父母的羽翼下独立出去。
按制公主府也有属官,可以由朝廷安排,也可以由公主本人任命。
陈媛终日忙着料理家务事,等闲下来的时候,就到了八公主出嫁的日子。
参加完八公主的婚宴不久,京城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这是陈媛有记忆以来,京城下雪最早的一年,其中潜藏着一个不祥的讯息。
那时她还没有什么预感,只是烦恼派出去的人能不能顺利到达平江郡,希望信使不要被大雪阻了归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