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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六扇门大佬递烟 第95节

  段崇早早脱下黑色武袍,只穿着雪白的薄衫,显得英朗俊净,尤其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诚恳又真挚。傅成璧很喜欢他这个样子,手指掠过他的脸庞、喉结、继而是结实的胸膛,这处线条健美,衣下似乎汹涌着雄厚的力量。
  傅成璧小脚勾蹭着他的腿,却是甚么都不说,黑漉漉的眼睛含笑,只凝视着他。
  段崇教她引诱得身体起了反应,眼睛渐渐腾升起炙热。他抱住傅成璧深吻一番,两人十指交扣,越缠越紧。
  作者有话要说:
  傅成璧:嘻嘻嘻嘻。勾引你。
  段崇:嘻嘻嘻嘻。
  傅成璧:?你这个画风开始不对了。
  第106章 博弈
  渡到丹江北岸后, 就算彻底远离了西三郡的地界。
  傅谨之带兵一路追到丹江,看着满月下的飞舟轻渡,离岸边越来越远。
  他屏气凝神, 接过递来的弓, 一下拉满了弦,箭镞上烧着熊熊火焰,“嗖”地一声划裂夜空。
  紧接着, 万千火箭如流火从天而降, 如星芒映在江面上,一时间映得江面亮红一片。箭嗒嗒如同雨珠跳进了船舟,未能阻止它的前进, 很快,它就消隐在夜色的尽头。
  傅谨之虽然不知这人是谁,也不禁心生敬佩。
  他调了那么多兵, 将能想到的路线都围堵得水泄不通,可这人用着手头上十几轻骑,竟也神妙地逃出了包围圈, 踏上轻舟, 令他再难追上。
  “收兵,回鹤州城!”傅谨之收弓,扯缰调转马头, 往来时奔去。
  夜深时,星光渐渐漫上了船头。船舱中的烛光随着水波轻摇回荡,李元钧赤膊, 肩膀上中了一箭,带火的箭头入肉,血淋淋的伤口混着焦黑,恐怖又狰狞。
  大夫拿淌过酒的小刀割开伤口,利落地将铁箭镞拔了出来,手颤了好一会儿才止住血,待上过药膏后就包扎了起来。
  大夫擦了擦满头大汗:“好了。”从始至终,除了些许轻微的颤抖,大夫都未曾听他喊过一声,这样的忍耐力着实可怕。
  李元钧挥手遣他退下,待舱中只他一人时,才缓缓轻叹出一口气,虚汗淋漓地倚在榻上。他翻开掌心,看见金铰丝割开的伤口已经凝上了血。
  傅成璧……
  他合上眼,她的模样就从黑暗中浮现。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比谁都清楚,那些旖旎的梦原本就能追根溯源。
  他派人将展行从花旗岭救出来之后,展行痴痴地说过,在大长公主的墓室当中,他好像真得看见大长公主从傅成璧身体当中活了过来。
  他不信。
  后来长金郡主喜宴上,流民叛乱。他持弓而立,远远就看见她教黑衣人挟持着,箭尖儿划破她的肌肤,她却连眉头都未皱一下,冷厉地让段崇去做该做的事。
  他还是不信。
  直到后来,傅成璧进到王府当中着手调查忍冬的案子。明明是傅家娇生惯养出来的小姑娘,却在查勘现场时观察入微,看见尸体也能面不改色;表面上娇弱无匹,手无缚鸡之力,可一旦遇上生死关头,却比谁都要冷静。
  若是换了别家的闺阁小姐,必是哭得梨花带雨才算。她可能也会,却只有在段崇面前才会。
  李元钧一下攥起发疼的手掌。
  他想起当日段崇入狱,傅成璧穿着官袍上堂,振振有词、掷地有声地为段崇作证翻案,那时,他恍惚也看到了当年风华灼灼的李静仪。
  可两人又全然不同,李静仪是刚强,她是柔韧。这个女人纯真又娇媚,就是这样的人,却在下堂后贴在段崇怀中,巧笑倩兮地说要嫁给他。
  谁人不好?偏偏是段崇。一条狗,也配染指皇族血脉?
  “主子。”
  侍女端了药汤,木舱开门发出的低闷的声响令李元钧一下睁开双眼,警惕地望过去。
  侍女对上他凶狠的眼睛,一下噤住声,唯唯诺诺地走过去。她跪在他的膝前,奉上药汤说:“药冷凉了些,喝过再歇息罢?”
  李元钧端起碗,仰头一口灌下。侍女用巾帕擦了擦他唇角的药汁,李元钧看见她的颈子,又想起那张勾着讥笑的容颜,喉咙中渐渐燎烧起来,掐着她的脖子缓缓往下身按去。
  侍女愣了愣,没想到他肯愿意教人碰,乖觉顺从地张开口服侍着。湿软濡热撩起他无穷的欲火,他想着那一句清软软的“舅舅”,颤动着断断续续地发出闷声。
  很久很久,也不知是船晃得厉害,还是他着实沉溺于此,眼前有些发眩。李元钧对难以掌控某件事的感觉很讨厌,猛地抓住三千青丝,将她按得更深,痛快过后就狠狠推开。
  “滚。”
  侍女跌在地上一阵猛咳,红霞满面地喘了几声,瞧瞧窥了一眼李元钧,不敢再怠慢,忙端着空碗退了出去。
  李元钧理了理衣袍,坐在床边静上一会儿,心上不痛快,却也不得纾解,又掂起酒壶大饮了几口。
  夜罗刹在外轻敲了一下门,没有进来,低声问:“王爷,京城传信来问。”
  “就说本王即刻回京复命。”李元钧冷冷地应道。
  ……
  傅谨之带兵回到鹤州城内已是熹微的清晨,天空还是冷冷的灰蓝色,悬着几点寂寥的星辰。
  傅谨之将盔甲解下,与长枪一并交到士兵手上,发冠上垂着红缨流苏教他拂到脑后,从窗外眺望,正好能看见停驻在仙客来外的商队。
  “侯爷。”张三进了房,将昨日驿馆的战况同他讲来。
  他皆按照傅谨之的安排,最后用上了火攻,将后路都堵得严丝合缝。这群人眼见已然不能逃,全都服毒成仁,没留下半点线索。
  傅谨之早就料定是这样的结果,没有多大的意外,目光还盯着马声嘶鸣的商队。
  “外头停着的是甚么人?”他问。
  张三看了一眼,回答道:“铁骁的商队。听说他们的总管詹武是段大人从前在江湖上结交的朋友。”
  傅谨之低低哼了一声,除却皇商,铁骁是将南来北往的生意做得最好的一支商号,想不到段崇这种不通人情世故的,还能有这等人脉,当真有几分本事。
  “璧儿呢?”
  “郡主睡得沉,还未醒呢。”
  “嘱咐上下楼的都把手脚放轻了,别来来回回地乱走。”
  张三挠了挠头,“是。”
  张三要下去传令,又教傅谨之唤住,“还有,那个谁呢?”
  “谁?”张三疑惑地问。
  “姓段的。”
  “哦,段大人在后园子里练剑呢。”张三这才想起段崇让他转告的话,说道,“聂白崖和宋秋雁都死了,那些帮众现关押在府衙大牢当中。只不过却跑了个女人,是跟昨天在驿馆的人是同一伙的。”
  “传他上来回话。”
  “得令。”
  张三提起武袍正要哒哒下楼,想起傅谨之的嘱咐,立刻猫上脚步,不敢发出再大的声音,走到后园当中去传段崇上楼拜见。
  “侯爷。”
  段崇进来,白衣下一身濡湿的汗。
  昨夜他跟傅成璧厮磨许久,教她撩拨得狠了,千辛万苦才守住最后一点定力。他瞧着傅成璧那副得逞的小狐狸样,如若不是要顾及着亲事,万不能逾矩,早将她狠狠办了。
  他回头睡也睡不着,一早就起来练剑,好一番发泄才算作罢。
  如今见到傅谨之,段崇将昨日的事一并讲了清楚,又道:“如何处置那些人,由小侯爷定夺。”
  “你看如何处置?”傅谨之鲜少想听段崇的见解。
  段崇肃容,沉声回答:“要是严格按照朝廷律法,他们都是该杀,可若一并处之,未免要引起大乱。此事宜应循序渐进,日后侯爷接任大管家,有得是时间一点一点料理西三郡。这也是皇上想要的结果。”
  傅谨之冷笑道:“一方平定了西三郡,一方将傅家军按在的雁门关,二十年不得回朝。的确是他想要的结果。”
  段崇却说:“以后没有大管家,就不用二十年了。”
  傅谨之扬了扬眉。
  “我说过,西三郡是我给傅家的第一份聘礼。”段崇说,“至于这第二份聘礼么,往后铁骁商号的总管会助侯爷一臂之力,相信不出五年,西三郡就会有大改观。届时侯爷请命回京,应当不是难事。”
  “这也算?与本侯合作,对铁骁商号百利而无一害,究竟是谁助谁,一时也说不清楚罢?”
  段崇笑了笑,“那也得看詹武愿不愿意卖朝廷这个面子。侯爷在抚鼎山庄碰过壁,想必您一定还记得。”
  的确,有的江湖人总爱矜着那点儿自以为不入浊世的傲气,不愿跟朝廷合作。
  傅谨之冷冷哼了一声,挽着袖口道:“当然。本侯还知道段大人入朝为官以后,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是朝廷的走狗。”
  “旁人谬赞罢了。”段崇丝毫不觉得羞愧。
  傅谨之拧眉,看了他一会儿,“你以为这样,本侯就愿意将璧儿嫁给你?”
  “她总是要嫁人。”段崇眼眸深深,“侯爷以为自己有多少资格来过问成璧的事?”
  “本侯是她的兄长。”
  “将她一个人留在京城的兄长?”段崇挑眉反问道。
  这句话如同利刃入心,令傅谨之骤然握紧了手掌。段崇看着他脸上多了几分怒色,轻笑道:“侯爷不必生气。这件事除了成璧能责怪侯爷以外,别人都不能。”
  傅谨之镇守雁门关,是大周的功臣,是西三郡万千百姓信仰的守护神。他自认一生坦坦荡荡,光明磊落,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却有一人对她不起——他唯一的妹妹傅成璧。
  为了大周,为了西三郡,为了他和父亲平生的夙愿,他舍了傅成璧一人在京。
  她会好么?
  迁居京城后,她才是及笄的年纪。父亲刚刚过世没多久,尚在守孝期间,唯一的兄长就得远赴边关。傅谨之知道她会很不好。
  在京城,她虽说是举目皆亲,可真正能教她的倚仗的人又能有谁?当年父亲娶了身为公主的母亲,为了过上安稳的日子,他放弃唾手可得又炙手可热的国公位,一家人退居庐州。
  父亲手握着兵权,不敢放,放了就成了砧板上的肉,可以任人拿捏;也不敢握,握紧了,兵符比催命符还要厉害。多年间,父亲为免避嫌,很少与京城官员、贵胄来往,甚至都未曾教独子考取功名。
  这样的傅家迁回京城,还能有甚么样的气焰?蛮蛮的性子,傅谨之作为兄长又不是不知道,她惯来不会讨好人,虽说在亲人面前娇气爱哭,可若在外人面前是绝不肯示弱半分。
  那些所谓的亲戚不会打心眼儿里疼她;往前父亲在朝中的政敌也多,纵然有跟随过父亲的老部下,到底也不会真护她护到明面上来……
  这些事,但凡是想一想他都觉得煎熬。
  “在下钦佩侯爷大义,万事能以国为重。”段崇说,“在侯爷心里,大周百姓最重要。可在我心中,不会再有甚么能比她更重要了。”
  傅谨之不得不相信这句话。
  千里迢迢来到西三郡的傅成璧,出现在他面前时好似从前一副明艳活泼的模样。
  她长大了许多,尤其是在勘察查案的时候,眉目间不经意流露的锋芒,时时刻刻都在告诉着,他的蛮蛮羽翼鸿渐,再不是当初的小姑娘。傅谨之都不知道该心疼,还是该欣慰。
  但到了段崇面前,她又好像不曾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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