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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许喜欢我 第75节

  几个人一晚上都在找来找去,等来等去。
  许是过于疲惫,他迟钝地想到她的方向感奇差无比,转身又钻入雨幕,把连帽衫的帽子套在头顶,踏着雨水阔步而去。
  路上,他急躁地抽出一支烟。烟蒂很潮,沾在干燥的唇上,要被撕扯下来一层皮肉。
  打火机在风雨中也很难窜起火苗,好不容易点燃,凉风和微弱的烟气儿一同钻入肺,黏着冷潮的气息,还没回味,手中的一点微弱的火光很快便被雨打灭。
  吸了个空。
  手机响了。
  “你回来了吗?”
  她声音嘶哑。
  “回来了。”他轻声答,“你现在在哪儿?怎么不好好在酒店等我,蒋一頔说你……”
  “我去找你了。”她打断他,尾音跟随雨声凝固在冷冽的空气中。她沉默须臾,吸了吸鼻子,欲言又止,“许嘉川,我很怕你走,怕你不回来了。”
  “傻呀。”他苦笑,“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总说这种奇怪的话。”
  “我是真的怕。”她终于哭出声,“许嘉川,我真的好怕你走。”
  “我不会走的啊。”听她哭,他越发着急,完全慌了手脚。向前走两步,怅然地望向两个方向。一时,他竟也不知该向哪走,又停在原地,豆大的雨珠自头顶砸下,打湿刘海儿和衣服,湿答答地贴在身上。
  他听她哭的止不住,心里一阵阵地痛。她抽泣一声,他的心就被揪一下。
  想到之前带她出婵宫的那个夜,她抱着他哭,他光听她嚎啕,心里却是一点底都无。
  他不知她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不知她为什么这样伤心,如今,跟她隔着一个电话,所距应不远,却像是隔着遗落的七年时光。
  手忙脚乱,不知如何安慰她,也无法拥抱。
  他再也,再也无法忍受这种见不到她只能听她哭的折磨,跟着感觉随便向一个方向阔步走去,边大声地问:“林蔚,你在哪儿?”
  不是在上海的那晚,他在如此大的雨中都几近迷路,没办法为她指明方向。
  “你站着别动,告诉我周围有什么,我去找你。”
  这边的街道结构也并不复杂,眼下不至于迷路,能依靠自己的印象辨识出方向。他以为她是因为迷路了才哭,在电话那头一遍遍地询究:“你附近都有什么,林蔚你别哭了,你告诉我啊,我去找你——”
  为什么,总是他为她做这么多,而不是她阔步向前,一击必中,找到他呢。
  这种惴惴难安的感觉真的很难形容,她很害怕某一天他突然离开,她想去找,即便路途艰辛,一路跋涉,盲目的走,始终无法知道方向,最终一无所获。
  或是,与他重逢时,他已经不爱她了。
  他也在找她,无头乱撞。
  “林蔚,你别动了——在原地等我。”
  “如果有一天我不见了,你也会去找我吗?”
  “你说什么胡话——你不见了?你要去哪!”他语气凶狠,急得昏头,“你不许走!不许离开——”
  “如果我走了……”
  “不许走!”
  “我……”
  倏忽之间,终于撞入一个怀抱。
  他扬手夺过她的伞,高举过头顶,怕自己满身潮湿会让她更冷,便掀起宽大的外衣把娇小的她自身下从头罩入怀中。
  前一秒还潮寒阵阵,这一秒就紧紧贴住他温热的胸膛。两人在伞下同穿一件卫衣,她头脑昏沉,感觉很不真切。
  就像是那年夏天中暑,坐在他的车里,情绪慵倦,提不起精神。
  她抽了抽鼻子,对着他的胸膛补充完自己的话:“我要是走了……”
  “不许走。”
  他说话时,胸腔震颤,略有回音。
  衣服下,她环绕住他的腰,声音坚定:“那你也不许走。”
  “我走哪儿去?”他苦笑,“我只能向你的方向走”
  “只有这一条路?”
  “死路一条。”
  第58章 我疼 ...
  林蔚躺在床上, 就快要陷入睡眠。
  不多时,浴室水声戛然而停。
  窗外的雨, 不知何时也停了。潮寒四溢, 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 充斥在房间。
  她实在倦得睁不开眼, 朦胧里, 已不知不觉跌入梦境。
  梦见他的车载着他没入漆黑的雨夜, 满世界陡然一暗, 街边微弱的灯光和云层后幽昧的月霎时被稠密的乌云隐去。
  她不依不饶,一直追着他的车向前跑,奔入黑暗,却始终追不上他,目睹它消失在长夜尽头。
  ——倏地, 她的小腿抽痛了下。
  她立马惊醒。
  心上像被掏空一块。
  顾不上腿的疼痛, 慌忙寻他, 待到摸到他搁在自己腰际的手臂, 听见他沉稳的呼吸响在身畔, 与这深夜的静谧融和, 她才稍安心。
  突然, 腿又抽痛一下, 她冷汗涔涔,寒意熨过皮肤。
  像是小时候第一次给自己洗内衣,揉搓一番后,死死地拧着单薄的衣料, 拧了一圈又一圈,要控干多余的水,直到手心发红。
  她的小腿肚也如同被一圈圈地拧住,她痛得咬牙,挣扎着翻身,一时天旋,视线陡转,面贴着他的胸膛。
  他呼吸均匀沉静,半拥住她,看起来是抱着她睡了很久。
  她顺着他自浴袍裸露的半侧胸膛看上去,目光自他的下巴游移到他唇角,倏地,小腿又狠狠地抽痛一下。
  她实在难忍,轻嘶一声,浑身直冒虚汗。
  索性翻身撤开他一段距离,翻滚到床另一头,咬着唇蜷在一旁,紧紧抱着自己,蹬着那条抽筋的腿,在这寂静的黑夜里独自等待阵痛结束。
  床垫很软,弹性十足,她折腾一番,动静着实不小。
  蓦地,他睡的那一侧深深下沉,接着浮起,一深一浅,传感而来,她猜想着他或许翻了个身……
  接着,她的脚踝被一只略带寒凉的手捏住,向后一提——
  “许嘉川……”
  她低眸看去,一个黑影覆在自己身下。
  他抓住她纤细的脚踝,五指在她脚心揉捏,然后轻轻拽过她的拇指,活动一番后又拖住她脚跟,另只手则轻柔而有节律地揉捏着她的小腿肚。
  他指尖很冰,手心也是,贴着她冰凉的小腿,两处冰冷贴合,在这寒夜里竟稍有一丝温暖。
  蓦地,他狠狠地掰了下她的脚趾——
  又是阵痛感袭来。
  她疼得几欲流泪,终于憋不住,喊出声:“——疼!”
  然而,只是抽痛了那一下,随即,痛感就如退潮般消失殆尽。
  他还揉捏着她的小腿,为她缓解腿肚的酸胀。她纤嫩的皮肤在他掌心滑过,熨出层层炙意、最后,听她在上方安静下来,他才低声问:“还疼吗?”
  “不……”
  她憋着气摇头,喉中呜嘤。
  他暗叹着,又揉了一会儿,然后放开她的腿,四肢并用撑着身体滑上来,掀起被子紧紧包裹住她,勾她入怀,微凉的气息扑在她耳后,湿漉漉的,
  “不疼了宝贝,睡吧。”
  *
  昨晚折腾了太久,第二天四个人都默契地睡过了头。反正也没有制定具体的出游计划,来之前也都抱着到时候再看的心思。
  一觉醒来,已经上午十点。
  许嘉川应该是最疲倦的人,却起得最早。林蔚醒来后,身侧空空,心底几分怅然,偏头一望,他坐在露台的藤椅上抽烟。
  十月,这里的气候与港城相似,昨夜一场暴雨带来一场逼人的寒。
  他穿了件铅灰色的半高领毛线衫,领口微束而起的设计,衬得他侧脸的线条流畅,鼻骨笔直挺拔,棱角分明。他的头发似是有些长了,不知还是未经打理,不羁地散在额上,轻覆着他眉眼,眼神扑朔迷离。
  他是内双,双眼皮单薄,眼脸却深,微上扬,牵扯眉峰轻轻挑起,偏头之际,透过窗户看到她醒了。
  他的瞳仁黢黑幽深,不说话时,沉静的像是一潭静水。
  就像此刻。
  修长白净的手指在透明的烟灰缸边沿掸了掸,一截烟灰落下,随即,他把烟按灭在其中,起身,长腿微伸抵住凳腿把藤椅向前推到桌边,进来。
  他踢掉拖鞋覆身上来,双臂支在她身体两侧,把她箍在身下。他的眸光随之沉下,漆黑的眼眨也不眨地望着她,唇边漾起笑意,清淡冷冽的薄荷香气和着未消的烟草气息笼在她上方。
  “早。”
  “嗯。”
  不知是谁先开口,也不知是谁在回应着谁,转目之间,她的双腿已经从睡裙下滑出,环上了他的胯。
  这是一个他们之间专属的,求欢的讯号。他敏感地接受到,心内一团火燃起,随即拖着她的腰抱她起来,将她拥在怀中贪得无厌地吻。
  他实在是贪婪,如久旱逢甘霖。
  星星点点的吻自她的唇落到她耳后的痣,又自她细白的脖颈在她肩胛骨游走,最后翻她过来,熨入她的颈窝,锁骨,她的前胸,小腹,腿面……
  清早,情与欲同时膨胀到极点,几番纠缠,又到最后一步。
  这回,他们都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他和她同时咬住塑料包装的两边,视线交缠,能擦出火来,旋即相视一笑。
  她显然比他还要急切,像只四处撕咬的凶兽,囫囵为他扯开。
  他蓄势待发,将她压在身下,低低地喘在她耳畔,闷雷似的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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