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秀现代生活录 第33节
倒是林仲,趁她落单的时候跟她说:“晗霜,你知道我爷爷是谁,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些便利,但是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顾晗霜看了他一眼,直接拒绝:“不需要,如果他死了,我就跟他一起去死。”
且不说林仲爷爷有多大面子,林仲的话在他爷爷面前能起多少作用,就算他能,她也不愿意。
她知道陆文星是个什么性子,让自己的女人出卖自己换他平安简直是对他的羞辱,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而她,宁可陪着陆文星一起死了,也不愿他带着对她的厌恶活着。
顾晗霜回了一趟h市,在医院特护病房见了陆老爷子。
老爷子拉着拍拍她的手:“孩子,辛苦你了,你好好养好身子,这些事都让我们让我们来操心。”
顾晗霜摇头:“爷爷,我不辛苦。”
顾晗霜知道陆老爷子在担心什么,如果陆文星出不来,那这个孩子可能就是他唯一的子嗣,他们总得为以后打算。
她知道她应该理智一点,为男人好好保存这点血脉。可是她做不到,陆文星一日不出来,她就一日难忍焦灼:“爷爷,有什么进展吗?”
陆老爷子:“事太大了,我找了人,能帮我们拖延判决时间。剩下的还是得看我们,能不能找到证据洗脱罪名。”
顾晗霜刚走出病房,就接到易博涵的电话:“嫂子,我们必须得想办法先把陆哥弄出来了,里面传出消息,他们一直在对陆哥进行刑讯,好像是不止一方势力在争,人人都盯着,陆哥在里面只能任人鱼肉,听说昨晚加大了力度,再这样下去,就算人能出来也废了,这里误判蹲大狱三十年也只赔一百万,何况缺胳膊少腿。”
顾晗霜撑不住往下倒去,又被刘妈搀住胳膊拖起来,她定了定心神,对周围吩咐道:“不要让老爷子知道。”
顾晗霜从窗外望去,只觉满目荒凉,是不是每一世,不管嫁人前还是嫁人后,都逃不过家破人亡的下场?
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顾晗霜看了一眼,是个国外的号码,不认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顾姑娘。”
“花琼?”顾晗霜有些惊讶。
“顾姑娘,你先不要着急。”花琼的声音依旧清润:“我知道了你的事。文森特入侵了官方的电脑,找到了他们抓捕陆先生的证据,其中有一份那些文物的照片,我发给你,你看一下,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
花琼放下电话,走到壁炉旁边,看着那个蜷缩在沙发旁的人影。
文森特背靠沙发蜷坐在壁炉前,电脑被随手放在一旁,眉目带着淡淡的倦意。
比起几个月前的优雅矫健,现在的他仿佛水晶雕成的骨架,贴身的羊毛衫穿在身上也空荡荡地撑不起来,苍白精致,透明易碎。
那个人太强大,当初的文森特拼尽全力,几乎是和对方同归于尽。
花琼在一堆碎肉血泊中找到他的时候,他几乎已经停止了呼吸。
(
伤得太重,绕是文森特拥有异于常人的恢复能力,也只是勉强捡回一条命,他变得无比虚弱。让花琼每每从梦中惊醒,都忍不住去听他是否还有心跳。
听到动静,他转头朝她笑了笑,深蓝色的眸子温润清澈。
花琼走过去搂住他,像小时候无数次他受伤时她搂住他那样,吻了吻他的额头:“睡一会儿,嗯?”
“琼,”他靠在她怀里,闭上眼睛,声音低不可闻:“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到了你。”
“我也是,”花琼几乎落下泪来,她握起他苍白细瘦的手,和他十指相扣:“所以能不能……不要离开我?”
……
顾晗霜打开花琼发过来的邮件,点开图片的第一眼,不由瞪大了眼睛。
她终于知道对方为什么会说事情有转机。
顾晗霜一直以为自己穿越到了异世,很大的原因就是这里使用的文字和大金朝有很大的不同,大部分的字形,所有的发音以及字义都发生了彻底的改变。
虽然有人传说说金凤文与现在的文字不同,但是因为没有人见过所谓的金凤文字,没有证据,所以也只当这是猜测。
如今看来,金凤就是曾经的大金朝。这个失落的王朝不仅失去了自己的文化,其后的大元还消灭了它的文字,让它只存活在传说里。
屏幕上出现的,那块黑沉沉的木板上,雕刻的正是大金朝的文字,还是当时的贵族们惯用的兰体字。
而内容,顾晗霜再熟悉不过。
她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三叔,是我。”
“晗霜,你有什么事吗?”那边问到。
顾晗霜不和对方绕弯子,直截了当提请求:“我知道您有门路。能不能让我见一见能插手这件事的人。”
顾三叔作为帝都大学最知名的国学教授,在文化圈和政界人脉很广。
“晗霜,这次的事情很严重,就算我能帮你联系到人,你又有什么筹码能够和他们交换呢?”顾三叔声音依旧温和,仿佛一个循循善诱的长辈,说出的内容却十分冷淡。
“如果我说,我能翻译《杯中问》呢?”
“你说什么?”
“我说,我能翻译《杯中问》,不仅《杯中问》,所有的金凤文我都可以翻译。”她道:“能不能换陆大哥回来?”
“好,我帮你联系。”
顾三叔挂了电话,敲了敲桌子。女帝墓里的东西,那些图片,他当然也看到了。事实上,帝都有权势的人人手一份。
他一直沉迷金凤的文化,又处在最这个文化圈子的最顶层,知道的比旁人多一些。
他知道有关金凤文字的传说是真的,甚至看过一个刻有金凤文的石碑。他半生都在致力于破译石碑上的内容,也只得皮毛。
如今好不容易发现女帝的墓,那里面的东西在他眼里是无价之宝,所以听闻被盗出去他才会觉得愤怒。哪怕陆文星是冤枉的,他这个桥梁在他看来也不无辜。
所以陆文星出事他才没有插手,他想到顾晗霜会打电话过来,却没想到对方是交换而不是毫无意义的哀求。
他不担心对方骗他,单凭对方能说出“杯中问”这三个字,就足以证明她不是一无所知。
顾晗霜快马加鞭赶到帝都,在顾三叔的安排下,于一动别墅里见到了想见的人。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面容和蔼,眼神锐利,抚着胡子笑呵呵地道:“闻听小友有大才,早想会见。”
这是个大部分人见到都要抖一抖的人物,顾晗霜毫不胆怯,不卑不亢地道:“大才不敢当,老先生要是信不过,我可以当众翻译。”
“好,爽快。”老者抚掌,旁边人立刻会意,递给顾晗霜几张纸,她翻了翻,是其他木刻的图片。
这里面的内容,有的是一些经典,有的是一些治国理念。
于顾晗霜来说,都不是难事。
她下笔如飞,没一会儿就写完了。
老者拿过来看了看,指着上边的一个字:“不知这个字何解?”
顾晗霜看了一眼:“有很多意思,比如大概,原来,这里取胜过,超过之意。”
老者笑眯眯继续看,时不时提出些问题和顾晗霜探讨。
顾晗霜心里急切,面上却分毫不露,耐心地回答着对方的问题。从字义到句意再到一些文哲观点,渐渐开始惊讶对方的渊博。
待的日薄西山,老者才把纸放在一旁,笑眯眯抚着胡子赞道:“小友好气度!不过,可惜了。”
第38章 兰舟
老者话音一落, 立刻就有人围了上来。
顾晗霜扫了一眼围着自己的人,个个气势强盛动作利落,都是练家子。有两个手上还拿着枪, 她知道那是一种很厉害的武器。
顾晗霜静立不动, 脑筋急转。
从进来就没有开口, 一直坐在一旁喝茶听着两人谈话的顾三叔这时候坐不住了, 他放下茶杯,拧眉看向老者:“葛老,您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葛老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就是想知道顾小友的来路罢了, 小顾就不好奇吗?你这侄女前十几年资质平平, 怎么突然就堪比文史专家, 对金凤的了解你我都拍马不及。”
显然已是来之前就把顾晗霜的生平履历都调查清楚了。
顾三叔怎么会没起过疑心, 但是:“不管她来路如何, 目前破译金凤文才是重中之重。”
老者摇摇头:“小顾啊,你还是太年轻,知道了来路,就能培养千千万万个顾小友,还愁不能破译?何况我如今倒怀疑,她真和帝墓有关了。”
顾晗霜听着两人的对话, 突然就明白过来, 这局里所有的人, 都在打着一石二鸟的主意。
那些刑讯陆大哥的人,即想吞下陆氏的财产, 又想得到女帝的墓葬。
眼前这位葛老,虽然未必把陆家的家业看在眼里,但是定然没有放松对文物的追寻,之前冷眼旁观,不过想黄雀在后。
如今自己又送上门来,恐怕即想掌握文物,又想掌握文物的内容。
她来之前就想过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但是情况紧急来不及顾虑许多,而且借尸还魂这种事,她不承认,他们也没有办法。
但是现在看来,老者一开始就打了想逼供出她的来路的主意。
她定了定心神,看向老者:“您也是文坛泰斗,不会不知道我掌握的那些东西的价值,只要我活着,那些东西就不会失传,一个活生生的人,比那些不知道什么意思的东西有用多了不是吗?”
“我敢保证,这个世界了解金凤文化的只有我一个人。若我出了什么意外,您就只能对着一堆死物望洋兴叹了。”
老者垂下眼皮,笑了笑:“小友这话未免狂妄,一个出了意外,不是还有一个么。文森特如今已是拔了牙的老虎,不足为惧,恐怕护不住他的心肝。抓住了他,也算大功一件。”
这是想一石三鸟了?他们知道花琼的存在,因为那个电话?文森特又怎么了?顾晗霜背后发凉,却极力保持镇定。
她定了定心神,自信一笑,目光灼灼:“就算你们能抓住花琼,但她只擅琴,能把那些史籍经典倒背如流的人只有我一个。那些木刻虽是万年不腐的寒铁木,但是铁木珍贵能有多少?大部分的典籍还是纸本,在墓里埋藏千年,定然损毁不少,花琼能认字,还能帮你们修复不成?”
像是应和她的话似得,有人从外面快步走进来,俯身在老者身边耳语几句。
老者的脸色有一瞬间的沉凝,但到底经过大风大浪,很快收敛住了,他摆手让来人退下,又恢复了和蔼的模样:“小友好胆量,万事好商量,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我们也别伤了和气。老陈,续茶。”
围着顾晗霜的人也退了下去,仿佛之前的剑拔弩张都没有发生过。
顾晗霜猜测他们应该是查明花琼的身份后就派人去抓了,刚才那个人就是负责抓捕花琼他们的人,但是文森特让他们吃了憋。
也是,文森特就算出了什么意外,又怎么是随便对付得了的。
一切恢复如常。葛老喝了一口茶,终于切入正题:“我可以暂时帮你把那位陆先生捞出来,但是陆氏想要洗脱罪名,还是要尽早找到流失的文物,把罪魁祸首抓捕归案。”
顾晗霜点头,无权无势之下,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我们的人在外恐怕不如老先生您的好用,追寻文物的事,不若我们合作。”
葛老点点头,朝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青年示意:“兰舟,你亲自去一趟。”
等一切商定,走出别墅,踩在外面的地上时,顾晗霜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冷风一吹,汗湿得后背传来一阵凉意。
她感觉小腹一阵阵地抽痛,不由捧着肚子往地上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