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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王妃不干了 第18节

  并非她妄自菲薄,昌乐伯府在上京这种遍地权贵的地方普通得不能再普通,若非要与宫里扯上关系,还是她从皇后那里得了一道赐婚懿旨。
  萧承渊气结,都说到这等程度了,她那双眼睛竟然还在眨啊眨的,装作一副茫然无知的模样,简直是在侮辱他。
  罢了,萧承渊的呼吸变得凶狠了些。
  反正很快便能有结果,总有她醒悟的那日,开口时不免挂了脸:“爱信不信。”
  裴时语并非对萧承渊说的完全不上心,他前世能够隐忍数载最后登得大位,绝不会无的放矢,总不至于拿这事戏弄她一个内宅女子。
  裴时语趁机道:“妾身并非不信王爷所说,只是此事太过匪夷所思,还请王爷允妾身前去查证一番。”
  还蹬鼻子上脸了,她摆明就是不信。
  不识好人心。
  萧承渊再也没有好声气,满脸不耐烦:“爱去哪去哪。”
  反正有云绮跟着,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眼里,让她自己直面残忍的真相更好。
  等受够了打击,应当能彻底死心了。
  待裴时语离开后,萧承渊交代沐长史,不限制裴时语的活动,她想去哪里便能去哪里,让云绮跟着。
  见沐长史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萧承渊不自然地轻咳了下:“想来宫里也是乐于见到裴氏在王府里获得如此自在的。”
  沐长史却觉得,应该是王爷想要让她过得自在。
  不过他不敢挑破,依言下去安排。
  在焦急的等待中,时间终于来到九月十九那日,已是午后,裴时语盯着漏钟,半个时辰之内胡大夫若是不能回来,她只能自己单独去大相国寺了。
  “王妃,胡大夫回来了!”春晓的声音打断了裴时语的思绪。
  裴时语起身,果然见胡元走来。
  原来,春晓这两日一直在王府门口观望,一见到胡元,立即将人请到裴时语面前。
  胡元本就是想挣裴时语的钱才跟来王府的,加之这几日遇见了些奇奇怪怪的事,见了些奇奇怪怪的人,自然乐意替她出力,费力九牛二虎之力才重新回到这里。
  听说要随她外出给人看病,胡元想也不想便答应。
  等沐长史和萧承渊汇报完对胡元的考验情况,再去请胡元时,人已经随裴时语外出了。
  萧承渊:“……”
  她动作倒是挺快。
  萧承渊挥退沐长史:“随她去吧。”
  裴时语到达大相国寺时,裴老夫人早已抵达,且已经做完法事。
  往年裴时语这日都会随老夫人一起来,她知晓老夫人的习惯,轻车熟路找到了老夫人歇息的禅房。
  裴老夫人显然没有料到裴时语今日回过来,见到裴时语,惊讶得话都说不出来。
  半晌,那长满皱纹的脸上才绽出由衷的笑容:“囡囡,你怎么来了。”
  裴时语方才已打量一圈四周,今日陪老夫人前来的,只有余嬷嬷。
  她不愿怀疑余嬷嬷,但在查清祖母中毒一事的缘由前,还得小心些。
  裴时语如未出阁时私下里那般,亲昵地搂住老夫人:“我想祖母了,想和祖母说说话。”
  裴老夫人心里欢喜,孙女这是想和自己说私房话了,她吩咐余嬷嬷带着春晓和云绮留下,屋内只剩下祖孙二人。
  “让祖母看看你。”老夫人让她站在自己身前,上上下下打量她。
  确定她没有瘦,气色也很好,老夫人笑眯眯地开口:“王爷待囡囡好不好?”
  裴时语觉得祖母哪里都好,就是动不动就提萧承渊,生怕自己和萧承渊相处得不好。
  她自然是不能让祖母担心的,昧着良心又将萧承渊夸了一遍,因为不太从心的缘故,言语间或有不连贯之处,夸着夸着她自己听了都觉得耳热。
  这副模样落在老夫人眼里便是另外一种情态,她是过来人,也曾度过甜蜜的新婚期,以为孙女这是害羞的。
  裴老夫人握着裴时语的手,不住道好:“如此,祖母也能安心了。”
  两人聊了会家常,裴时语想起今日的来意,实话实说道:“祖母,孙女今日前来还有另外的目的,那日安大夫替您看诊之后来王府找到了我,说您中了毒,孙女不知谁在害您,今日是带了大夫来的,如今人在禅院外等候。”
  闻言,老夫人脸上的笑容凝住,几个呼吸之后,才又重新恢复笑容:“那安大夫看错了吧,我一个孤寡老妇,谁会害我,囡囡别担心,再有经验的大夫也会有看走眼的时候,祖母这是旧疾了,祖母心里清楚得很,不用看大夫。”
  “祖母。”裴时语觉得祖母这态度有些奇怪,哪有人听说自己中毒后无动于衷的,她哀求道:“左右大夫我也带来了,您就让他瞧瞧,孙女也好安心。”
  “囡囡。”老夫人收起笑容,认真地看向裴时语,“祖母知晓你是好心,是怕祖母受苦。可是囡囡,祖母一大把年纪了,满身病痛,腿脚不便,日日汤药不断,祖母早就受不住了。
  退一万步说祖母真的中毒了,解一次毒无异于伤筋动骨一场,祖母一把老骨头了,实在是害怕。临到头了,祖母想体体面面的,行吗?”
  裴时语听懂了老人的意思,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原来这些年她老人家表现出的那些云淡风轻都是假的,她过得这样辛苦。
  “可是祖母……”话未说完,泪珠子便不受控制地往下掉,闷在心里的话连不成句子,“孙女,孙女……”
  您若是走了,孙女该怎么办?
  “好孩子。”老人浑浊的眸子里也雾蒙蒙的,将裴时语搂在怀里,苍老的声音也在颤抖,“祖母没事,再活个几年没问题的,祖母还想抱上囡囡的孩子呢。”
  裴时语泣不成声。
  前世她体验过生不如死的感觉,她知道人得有多痛苦才会放弃生的希望。
  祖母这些年定然是过得痛苦极了,可她直到自己出阁了,确认自己过得好了才说这些,光是这样想着,眼窝里的泪意便源源不断。
  “好了好了。”老夫人一下一下轻拍裴时语的背,柔声道:“囡囡放心,祖母没有中毒,祖母会好好活着的,祖母还想看看囡囡的孩子出世呢。”
  裴时语知晓老人说出这番话极不容易,眼下祖母这般抵触看大夫,她若是强求,祖母八成也会心软,可是那样会令祖母痛苦为难。
  这几日她得先回去与几位大夫合计出能帮助祖母减轻身体上的痛苦的办法,然后再顺势提替祖母解毒的事。
  裴时语擦干泪眼,从老夫人怀里起来。
  老夫人催促她:“时候不早了,祖母与寺里说好了,今日在禅房里歇息一宿。王爷的身子虽然好些了,囡囡也不要掉以轻心,早些回去,与王爷共进晚膳。囡囡别惦记着往祖母这里跑,小夫妻要多黏在一起才好。”
  难得见到祖母一面,裴时语不想这样轻易离开,睁着眼睛说道:“王爷说孙女可以晚些回去。”
  老夫人笑眯眯地:“年轻人胆子就是大,此去王府的路途可不短,走得晚了多不安全。王爷体谅囡囡,囡囡也要多体贴王爷,不然你在外头他多不安心,早些回去,囡囡乖。”
  时近霜降,天黑得却是也晚了,裴时语担心老人家看出端倪,不敢再多做分辩,只得辞别了老夫人,依言下山。
  待裴时语走后,老夫人久久望着她离开的方向,眼眶里含着湿意,重重叹了口气。
  下山的途中,胡元百思不得其解:“王妃不是说要让在下给人看病么?怎么就走了?”
  裴时语只得含糊了句:“实在抱歉,病人今日还没有准备好,下回再说。”
  胡元动身之前就收到了裴时语给的一部分酬劳,钱已经挣到了,便也没在说什么。
  正房内,沐长史朝窗外张望一眼,看清正步入含章院的身影,顿时打起精神:“王爷,王妃回来了。”
  萧承渊也扭头往外看了一眼,丢开手里的书,换了个舒适些的姿势坐着,淡淡开口:“摆膳吧。”
  不一会,裴时语再次被萧承渊请来。
  萧承渊知道裴时语今日带了胡元是去见老夫人的,见她此时连平日里敷衍他的表情也懒得做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显然遇到了事。
  萧承渊示意在侍立在一旁的丫鬟给裴时语倒了杯茶。
  他的目光从她那黯淡的眸子上扫过,轻咳了声:“今日替老夫人解毒可还顺利?”
  裴时语突然想到,安大夫提过的,祖母与萧承渊中的同样的毒,萧承渊也说过他身上的毒其实没有解。瞧他除了不能行走外,精力似乎充沛得很,比成亲那日好多了,裴时语不答反问:“不如妾身请胡大夫来为王爷解毒?”
  等他这边试出个有效且不痛苦的法子,到时候祖母兴许能轻松些。
  第20章 不是因为他
  萧承渊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定定看了她几个呼吸才移开视线,喉结轻滚:“先吃饭。”
  裴时语急于想从萧承渊这里看到试验结果,十分顺从地应下。
  她怕耽误时间,先一步吃完,早早地让随伺的丫鬟准备好漱口净手用具,等萧承渊一放下牙著,便张罗着伺候起来。在丫鬟收拾的同时,着人去请胡大夫。
  惊讶于她突然变得殷勤,萧承渊的眸光闪了又闪。
  但他很快释然。
  定是她见了裴老夫人后发现了蛛丝马迹,知晓了封家人的可恨之处,认清了谁才值得倚仗。
  萧承渊的身子往椅背靠了靠。
  她总算转过弯了。
  搁下手里的青瓷展后,萧承渊懒洋洋开口:“瞎晃什么,这么多凳子还不够你坐?”
  方才吃那样快,也不考虑她那小胃是否受得了。
  裴时语的身形一顿。
  时近傍晚,秋意寒凉。
  她原想拿一块薄毯让他盖腿上,免得出了岔子影响试验进度。
  裴时语冷冷看他一眼,罢了,就算出了岔子也折磨不到她头上。索性脚步换了个方向,就近在靠窗的炕床上坐下。
  室内陷入沉寂,丫鬟点上灯。
  萧承渊的视线漫无目的在室内巡视了一圈,最后拂过灯下那张看起来温婉柔和的芙蓉面,最终落在她身侧的莲花灯上,跟着跳跃的烛火轻轻摇曳。
  胡大夫来得很快,随他同来的,还有沐长史。
  两人同萧承渊与裴时语行了礼。
  胡大夫没有与萧承渊照过面,一见到他便反应过来这或许才是王妃请他入府的原因,顿时两眼放光。等治好王爷,再也不用愁回乡的盘缠了。
  不等裴时语和沐长史开口,胡元立即走到萧承渊面前:“请王爷允在下替您瞧瞧。”
  胡元已经通过沐长史设置的考核,萧承渊不再对他的来历存疑,自然不再推辞。
  望闻切问一番之后,胡元的圆脸上浮出犹疑之色,他再次检查了一回,才满面严肃开口:“王爷,您这是中毒了。”
  闻言,萧承渊与沐长史的心底骤然跳动,两人默默对视一眼,这年轻人果然厉害。
  沐长史客气地开口:“还望胡大夫明言。”
  胡元一五一十道:“王爷所中之毒名为引魂硝,原是治疗头风的良药,被人精心炮制之后,与其它几味本来无毒的药混一起,反倒成了害人的毒药。初中此毒时,病人会昏迷且伴有高热,约两天左右才会醒过来,醒来后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但会慢慢损害人的机体,直至耗尽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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