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刺烈焰 第34节
第49章
手机上还定格在昨晚陶伟扶着夏利的画面, 短短几个小时, 关于小陶总又有新宠的消息就传遍各大网络。
夏璃抬起头关掉手机绕过桌子径直走进房间将门带上,秦智也已经把烟掐灭, 直接推门而入, 夏璃刚脱掉睡衣,准备换衣服, 回身看了他一眼,背过身去从衣柜里拿出长裤和毛衣, 秦智大步走过去将她手上的衣服夺过往床上一扔, 手臂一揽,她光洁的背狠狠撞在他的胸口,听见他声音讽刺地说:“我拉着脸跟一帮土财主谈合作,你和他共进晚餐到了世人皆知的地步, 你在逼我为了你四面树敌, 你猜我会怎么做?”
夏璃狠狠挣扎了一下,身体却被她强有力的手臂完全禁锢, 他反手捏住她的下巴逼着她看着穿衣镜中的自己, 黑色的内衣将她的胸.型完美地包裹住, 没有丝毫赘肉的腰身冶艳性感, 她的脸被秦智捏得有些扭曲, 甚至疼痛,抬起手臂毫不客气地用手肘狠狠攻击他的腹部,秦智嘴唇紧绷了一下,浑身肌肉没有丝毫松懈, 嘴角挂起冷意。
她看着镜子中的他,脸色阴沉,仿若窗外山雨欲来的天气,冷声命令道:“放开!”
他嘴角冷硬的弧度放大了些,夏璃再次对镜子中的他说:“放开我!”
秦智纹丝不动,夏璃毫不犹豫,低头咬住他的膀子,秦智闷哼了一声,身前的女人却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像一头原始的野兽,透着张牙舞爪的野性!
秦智膀子微动,瞬间抽回,一排鲜红的血印触目惊心,他低眸看了眼骂了句:“你特么…”
夏璃已经迅速转过身,双手猛然发力,狠狠将他往后一推,他高大的身体砸在衣柜上发出“砰”得一声,衣柜摇晃,屋外的彭飞听见动静,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盯着房门。
夏璃已经一步走向他,顺手抄起床头的笔就对准他的喉结:“你给我听好了,出了这扇门,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你休想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我也不准你动陶伟,我的事,我自己会解决!”
秦智眼眸下垂看着那尖锐的笔,性感的喉结微微滚动,笔尖在他喉结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夏璃皱起眉,他脸颊锋利的轮廓紧绷如刀,高耸的眉骨投下一片浓如墨的阴影,忽然抬手握住夏璃的腰,力道一紧便翻身便将她压在衣柜上,夏璃手中的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落入他的手中,她不可置信地盯着他手指间缓慢转动的笔,突然心跳狂快,甚至不知道他是怎样在如此快速的情况下反客为主!
然而就在她盯着笔的同时,那只笔忽然停止转动毫无征兆地朝她脖子刺来,夏璃双眼一闭,连呼吸都断了。
一切不过眨眼的功夫,甚至她都能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劲风朝她袭来,却忽然静止,她猛地睁开眼,那双漆黑的眸子就在她近前,带着戏谑的味道对她说:“要是我非要插手呢?”
夏璃胸口起伏不定,呼吸急喘地说:“昨晚就是一场鸿门宴。”
她和秦智一起离开的画面没有被报道出来,偏偏陶伟给夏璃披衣服的画面倒是仅用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就传遍了整个网络。
夏璃不傻,看见照片已经反应过来自己被阴了,陶伟根本不在乎她给出的答复,因为不管她拒绝还是答应,她都被他盯上了!
秦智弯下腰将她的身体圈进怀中,呼吸滚烫地眯起眼:“他到底要什么?”
夏璃的身体完全被他掌控,重心不稳,心脏忽上忽下,轻轻喘着气看着面前的男人:“断了我在众翔的路,让我投奔他。”
她的瞳孔不断收缩,浅灰色的眸子在晨曦朦胧的光线下,透着妖冶的艳丽,秦智脸上突然出现一丝冷笑俯身噙住她的唇,狠狠一吻,将她的身体猛地拉了起来:“穿衣服,我替你还他一份大礼。”
说完他拉开门“砰”得将门关上,抬起头对上杵在门口抱着拖把棍子,双眼瞪得老大还在犹豫要不要冲进去的彭飞。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但彭飞很快注意到他手臂上还在流血的牙印,指着他的膀子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们?”
秦智只是淡淡地对他说:“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打是情骂是爱没听过?她对我用情至深,就喜欢干谋杀亲夫的事,你既然住在这就得习惯,习惯不了赶紧苦钱滚蛋!”
彭飞早晨看见秦智手机上的内容,已经一早上都处于震惊中,此时看见秦智从夏璃房间走出来的模样,更是整个人都不好了,且十分凌乱!
秦智对他说:“准备下,跟我们一起去起帝。”
彭飞听见起帝的名字下意识嘴唇泛白,秦智回头看见他的神色微微挑眉,彭飞垂下眼神丢掉拖把说:“不去。”
秦智慢悠悠地走到他身边,彭飞刚准备重新坐回沙发上,被秦智一脚再次踢站了起来:“你要不想被我五花大绑扛上车,就给我乖乖穿外套走人,谁特么知道你自己待在家会不会祸祸邻居大妈!”
看见彭飞还杵着没动,回头就对他吼道:“快点!”
彭飞吓得一哆嗦,伸手拿外套。
本来夏璃还准备了一番台词,劝说彭飞今天跟她一起上班,没想到她从房间出来的时候,两个男人已经穿好外套在等她。
三人来到公司,一进大门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夏璃身上,短短一早上如此劲爆的八卦新闻已经传遍了起帝每个角落,只是小陶总的身份太敏感,没人敢当着面问夏璃。
甚至都忽略了一直跟着她的清瘦男人,目前起帝的员工都是后转调来或者新招的,没人认识彭飞。
吕总倒是直接一个电话过来让夏璃给他一个解释,夏璃只是在电话里笑了下:“放心老吕,你走之前我不会背叛众翔让你难做。”
吕总气得直接挂了电话。
而秦智一到公司就不见了踪影,一直到下午开门店管理会议时,他才姗姗来迟。
当时正讨论到一月份门店管理办法正式运行后出现的一些问题,这些问题可大可小,偏偏原先制定管理条例的那帮老东西面临离职的状态,剩下的一帮年轻人是从营销部借调的,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夏璃问了一圈没有一个人能提出什么可行性的方案。
由于夏璃怕彭飞一个人待着突然犯病跳天台,所以要求这一整天彭飞必须寸步不离地跟着自己,于是她开会,彭飞就一个人坐在会议室的角落低着头。
秦智进来的时候,会议室的气氛僵持不下,夏璃干脆停了会议,就这样凉凉地盯着他的身影从门口一直淡定地走到后排的位置,从容地拉开椅子,她手上的笔往会议桌上一扔,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所有人都眼观鼻鼻观心,会议室霎时间寂静无声,秦智刚准备坐下去的身子顿住,抬头看着夏璃冰冷的眼神,漫不经心地瞥了眼营销经理,营销杨经理是个三十来岁的胖子,赶忙对夏璃解释道:“哦,那个夏部长,忘了跟你报备了,秦智是我批准可以迟点来参会的,他上午签了一笔单子,如果不出意外这单可以直接完成我们接下来三个月的部门业绩指标,所以需要及时跟进。”
夏璃停顿了两秒转而将视线压向秦智,他嘴角挑起要笑不笑地弧度大摇大摆地坐了下去,顺带往椅背上一靠,双手搭在把手上,漆黑的眸子迎上夏璃的双眼,不甘示弱。
大概整个部门也只有他敢用这种挑衅的目光盯着夏部长,夏璃迅速收回视线敲了敲身后的投幕:“你们刚才只是把问题换个思路阐述了一遍,我不要听问题,我要听解决方案,方案懂不懂?”
这帮小年轻陆续低下头,整个会议室只有坐在她正对面的那位坐姿像二大爷一样的男人在盯着她笑,她越是恼火,他越是云淡风轻,夏璃再次将视线横扫过去,秦智削薄的嘴唇微微翘起,就像一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
夏璃也毫不留情,直接对他说:“看来你知道?那你说说看。”
秦智瞥了眼她身后的投幕双手交叠在桌面,高大的身姿也缓缓压向会议桌,声音里透着些轻松和从容:“术业有专攻,这个我还真没接触过,不过,这间会议室里肯定有人能给你提供解决方案。”
夏璃眉稍微抬,秦智转头看向一直坐在角落默默无闻的彭飞,夏璃顺着他的视线也将目光落在彭飞身上,随后皱起眉。
彭飞似乎感觉到大家的视线,终于抬起头眼神空洞地环视了一圈,那原本清秀的五官,由于过分消瘦,甚至有些皮包骨的瘆人感。
他刚说出两个字:“我不…”
秦智已经将椅子往后一滑,不知道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什么,彭飞突然一脸紧张害怕地盯着秦智,秦智嘴角微勾,彭飞猛吞了下口水看向投影上滚动的数据。
会议室里突然出奇得安静,营销经理刚准备打断这种诡异的寂静,夏璃朝他抬了下手示意他别说话,于是一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安静地等着角落那个不起眼的男人。
足足十几分钟后,他才将视线从投幕中收回看着夏璃,夏璃对他点了下头,他舔了舔嘴唇,似乎有些紧张,又有些不自在,断断续续地说:“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本质,本质问题可能是,财务没有参与经营,所以提高了,提高了门店经营的风险,有可能,目前临时担任门店的财务人员并不了解行业经营,甚至经营中各个项目的细分和作用,所以4s店的管理者不会让财务人员接触经营,中间存在断带,也许一开始运行这种模式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长此以往肯定会存在风险漏洞。
还有就是人员的培训,我没有在这套流程中看到,缺少了这个环节也是直接导致非销售岗位对经营流程空白的状态,如果因为门店分布广无法参与集中培训,从经费考虑,内部可以成立培训体系,到下面对每个门店进行定期的集体培训,减小人员在来回途中的风险…”
一开始彭飞声音很小,说得结结巴巴的,说几句还谨慎地看着夏璃的脸色,在看见夏璃对他的观点点头后,他的胆子越来越大,说到后面也越来越流畅。
所有人都有些不可置信地转过头重新打量这个瘦弱的男人,他大概讲了有十几分钟,把这套运行机制的问题连头带尾说了一通!
说完后,又有些不自在地瞥了眼秦智,秦智撑着脑袋垂着视线,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会议室鸦雀无声,彭飞已经在医院和疗养院躺了快两年的时间,曾经他多次徘徊在生死边缘,事业、工作、未来早已在他的生命中渐行渐远,他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还会有勇气踏进众翔的大门!
这样的场合对他来说变得陌生而遥远。
整个过程夏璃只是定定地看着彭飞,看着他从那个懦弱者变得渐渐神色有了光彩,仿佛一进入到自己的专业领域他就像变了一个人,让夏璃恍惚看见她初识彭飞时的影子。
她抬起手拍了两下,所有人都相继跟着鼓起掌,整个人会议室掌声雷动,没有人能在十几分钟时间里把一整套机制分析得如此透彻,就像是个规则的制定者,站在至高的位置一眼就能看出所有漏洞!
彭飞怔怔地看着大家,耳膜随着掌声不停震动!眼神越来越恍惚!秦智没有鼓掌,只是转着手中的笔,嘴角勾起清浅的弧度。
夏璃放下双手环顾四周:“问题人家分析透彻了,方案也都给到你们了,谁牵头来做这件事?”
会议桌上的人面面相觑,虽然刚才听彭飞说得头头是道,但真的要下手整改,却有种不知道从哪下手的无措感。
夏璃看向杨经理,他立马有些心虚地说:“我主要手上还有两个项目要带,秦智这边才谈的这个单子接下来两个月肯定要亲自跟进,精力上实在是…”
夏璃垂下视线,她的人,能力她很清楚,在场的人的确没有一个有能力干这件事。
却忽然听见一直默不作声地秦智说了句:“夏部长在愁什么?不是已经有人选了吗?”
夏璃抬起头看着他眼里的深意,突然明白过来他指的是谁,有些吃惊地瞪着他,无声地将眼神递了过去。
彭飞昨天才出院,半个月前还要死要活,精神状态堪忧,甚至夏璃都不敢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
加上近两年他自残式地自我折磨,导致他现在的身体患有贫血症,随时会晕厥、易怒、筋疲力尽,甚至无法忍受半点寒冷。
这样的他如何带领现在这个四分五裂,人员都是东拼西凑的部门!
秦智读懂了她的目光,只是微微侧了下头动了动嘴唇,没有发出声音地递给她几个字:“你有得选吗?”
夏璃思忖了一会,所有人都在等着她的安排,她缓缓抬起视线看向彭飞,慢慢的,陆陆续续所有人都将视线自觉转向彭飞。
彭飞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有些惊恐狰狞地盯着夏璃:“我不行!”
秦智轻佻地接了句:“哪个部位不行?”
男人们发出低低地笑声,彭飞涨红了脸,秦智回头抬起下巴,眼神里带着一丝压迫。
彭飞低着头,宽大的羽绒服挂在他身上,有些像戏服一样滑稽,和刚才进入工作状态中容光焕发的他判若两人!
夏璃看了他半分钟,随后站起身,踏着高跟鞋径直向他走去,停在他的面前用只有他们才能听见的声音对他说:“你来起帝时,我们一家门店都没有,当初说好一起打江山,以后所有门店给你管理,这个位置等了你两年,你这时候不回来,你看看那边。”
彭飞顺着她的视线看见会议室外面那个挂在墙上的起帝标志,听见夏璃说:“这片江山就要拱手让人了,我需要你。”
彭飞盯着起帝的标志眼眸剧烈地闪动,他初来时,起帝犹如襁褓中的婴儿,缺乏资金,缺乏人脉,缺乏经验,他们四处洽谈经销门店,苦不堪言,那时他们经常打趣,未来一定会让起帝的门店遍布大江南北。
似乎是忆起了很多以前的事,很多在他人生还没遭遇厄难之前的事。
他转头看向夏璃,那熟悉的眼神好像瞬间回到了他的瞳孔里,不再是那空洞绝望的神色,似乎多了些久违的色彩。
夏璃噙着笑朗声说道:“这位就是彭飞,起帝门店的开山鼻祖,你们现在手上的很多机制体系最初都是由他搭建的,没有人比他更能胜任这个位置。”
她走回会议桌前转身看着杵在原地的彭飞,朝他微微一笑:“所以,欢迎归队!”
霎时间整个会议室都沸腾起来,好多人都涌向彭飞和他拥抱,彭飞的名字在起帝一直像个神话传说般存在,大家无时无刻都能看到署名为“彭飞”的ppt和管理文件,但这个人,没有人见过,只是他的故事一直流传在起帝!
彭飞被大家的热情明显弄得有些懵,就连外面其他部门的员工也来围观这位活在传说中的前辈,夏璃一声“散会”,彭飞被大家簇拥着出了会议室,只有秦智依然稳坐在会议桌的另一头。
她刚站起身,见他依然没动,问了句:“干嘛不走?”
却见他手里握着一枚小小的u盘:“我不是来参加你这个会的。”
夏璃有些莫名其妙地说:“那你来干嘛?”
秦智的视线掠过她,看向窗外,漫不经心地将u盘往空中一抛,又稳稳接住,眼里透着几许深意:“起风了,这是要变天了。”
睫毛眨动之间已经将目光再次落回夏璃身上:“还不赶紧联系众翔所有领导层?”
第50章
夏璃大步走进电梯, 秦智跟了进来, 电梯门刚关上,夏璃就深吸一口气看着电梯门上映出的他说道:“我大概是疯了!”
秦智低下头淡淡地笑着:“严格意义上讲, 你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即使目前大领导没有约谈你,但你和陶伟的事情爆出来时, 无论众翔内部还是外界毋庸置疑都在猜测你的衷心,没有哪个公司领导能放心手下的核心管理层和同行不清不楚, 而且这位同行的口碑在业内世人皆知, 所以我们只是在所有矛头对向你之前先发制人,算不上疯了。”
电梯门打开,夏璃单手拿着笔记本大步踏出起帝办公楼,她穿着黑色长裤, 裤脚收进高跟短靴里, 上身一件黑色短袄,面色紧绷而苍白, 虽然她行走如风, 可身边与她并肩的男人长腿阔步, 依然能够从容地跟上她疾行的步伐, 黑色大衣被风吹起衣角, 秦智感受到她紧绷的情绪,慢悠悠地打趣道:“我们两这一身黑的打扮,有点像去开战的。”
几步之间,两人已经走到车前, 夏璃猛地转身拎起他的衣领,气势逼人地盯着他:“我们的确是去开战的,你要知道我在快下班的时间把众翔所有领导层紧急召集在一起有多困难,这几乎是赌上我的前程,也压上我在这里八年多的资本,你一旦让我失手,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秦智低眸看着她紧紧攥着的衣领,轻挑了下眉:“皱了。”
夏璃狠狠松开他,他颇为玩味地盯着她,大片白茫茫的云海遮挡了原本绚丽的晚霞,让他的眸子在苍茫的大地之间更加黑亮。
他声音清透地说:“你并没有完完全全信任我,又怎么敢把前途交到我手上?”
夏璃轻轻抬手拍了拍他的衣领,抚平了那被她握起的褶皱嘴角微斜:“在这个世界上我不会相信任何一个人,但我相信自己的直觉,你既然能费尽心思到我身边,在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之前,你不会允许我被人弄下这个舞台!”
她转身打开车门,又靠在门边,眼眸轻佻地盯着他:“还要和我继续玩这些小孩子才迷信的爱情吗?秦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