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总校长[穿书] 第61节
在看到香囊在李倓手上的一瞬间,朱邪狸直觉心跳都停了停,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干涩问道:“怎么在你这里?”
李倓将香囊丢给他说道:“你自己早上走的匆忙忘在了我家,还好意思问我?”
朱邪狸紧紧捏着香囊,干巴巴说了句:“谢谢。”
心中则想着李倓有没有发现香囊里面的东西?不过,里面只是一撮被红线系住的头发而已,没有任何能表明是李倓头发的东西,就算他看到了也不一定能发现。
然而哪怕心里想得清楚,可他还是有一丝隐秘心事被撞破的紧张。
李倓见他神情果然与平日不同,不由得摸着下巴说道:“你这个样子……看来杨昢说的没错啊。”
朱邪狸愣了一下:“杨昢?他说什么了?”
他一边问一边想自己平日是不是暴露了什么,可他自觉隐瞒的很好,连李倓都没有发现什么,杨昢怎么可能看出来?
就在他想这些的时候,李倓忽然凑到他面前小声问道:“我问个问题你可以不回答,我就是好奇哦,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朱邪狸在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就屏住呼吸,满脸惊骇地看着李倓,大脑也一片空白,只有一个想法:他知道了?
他这没想着也这么问了出来:“你知道了?”
李倓立刻挑眉:“果然有啊。”
说完这句话他本来想说朱邪狸实在不够意思,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告诉他。
然而想了想又觉得,这事儿人家本来也没必要告诉他啊。
他果然不像杨昢那样能够自然的八卦,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朱邪狸只觉得心乱如麻,半天才憋出来一句:“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倓见他这个样子以为他因为私生活被八卦而不开心,不由得尴尬说道:“杨昢说的,他说天天看着你拿着这个香囊发呆,就猜你有心上人,我就……好奇,随便问问。”
他果断把杨昢给卖了出去,反正本来也是杨昢跟他八卦的嘛。
朱邪狸深深吸了口气说道:“我不是要瞒着你,只是……此事错在我……我……”
他颠三倒四说了半天,只觉得不论怎么说好像都不足以表达自己的心情,最后一把抓住李倓的手腕说道:“这里不适合,我们找个地方谈。”
经过刚刚的心慌意乱之后,朱邪狸瞬间理清了思路,既然李倓已经知道,那么他再继续退缩隐瞒也没什么用,不如大大方方承认。
至于承认之后是个什么情况,他现在并不愿意去想。
虽然心头也抱有期望,但他也不得不承认,李倓肯接受的几率太小。
李倓一脸懵逼地被朱邪狸拽着走,压根没明白对方什么意思。
不就是被八卦了一下心上人吗?怎么朱邪狸那表情跟天塌了似的严肃?
难道对方身份很了不得吗?
李倓不由得开始思考,朱邪狸这是喜欢上了哪个部族的公主?而那个部族说不定还跟沙陀族有仇。
靠,唐朝版罗密欧与朱丽叶?
朱邪狸拽着李倓往外走的时候,刚到门口就迎面撞上了同窗姚卫。
姚卫看到李倓就眼前一亮:“宁王殿下你在啊,太好了,这一次你一定要帮我们伸冤!”
李倓听得满脸问号:“伸冤?”
一旁的朱邪狸此时正心烦,冷冷看了姚卫一眼说道:“没空!”
以往他一旦冷脸,整个国子学就没有几个还敢往他面前凑的,都怕他一言不合就动手,姚卫也是如此。
结果没想到今天的姚卫跟吃了熊心豹子胆一样,依旧堵着门口说道:“我请的是宁王殿下,又不是你!”
朱邪狸脸色一沉眼看就要发火,李倓连忙拉住他说道:“等等,先听听怎么回事,姚卫,你说伸冤是怎么回事?”
姚卫可不是随便能揍的人,他的父亲是光禄少卿姚彝,祖父姚崇就更厉害了,乃是玄宗朝初期有名的贤相,能力非同一般,当时人称救时宰相,后人更是将他与房玄龄、杜如晦、宋璟并称唐朝四大贤相。
这样的姚家可不是一般小世家能比的上的,而姚崇作为嫡系子孙除非遇到大事,否则也不用伸冤。
然而李倓还是很奇怪,你受了委屈不找家长,找我干什么?你家里人比我厉害多了好吧?
此时的姚卫呛完朱邪狸就有点后悔,已经做好了被暴揍的准备,结果没想到李倓居然拦住了朱邪狸,一时之间忍不住就往李倓身边凑了凑。
朱邪狸看着姚卫凑到李倓身边,不由得眼角直跳,空着的左手不由得握成了拳。
怎么办,还是好想揍。
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准备说清楚自己的心意,偏偏就有人不识相非要挡路,真是让人难以忍受,然而李倓不许他动手,他就只能忍下来,倒要看看这小子能说出什么花来。
姚卫见朱邪狸脸色越来越难看,便快速说道:“我们怀疑吏部主持的铨选有舞弊之嫌!同窗们已经集结好准备去王祭酒那里讨个说法了,若是王祭酒也同流合污,到时候恐怕只能拜托宁王殿下将我们的诉求上大天听,我们就不信这朗朗乾坤之下就没有个是非黑白了!”
李倓:?????????
第49章
李倓听完之后第一反应是不信:“舞弊?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舞弊在各朝各代都是非常严重的事故,一旦被发现, 那从上到下恐怕要引起官场大地震的。
唯一不太一样的就是现在的制度是处于一种承前启后的模式, 推选跟科举并行。
刚刚姚卫所说的铨选就是推选制度,从适合做官的贵族子弟和有功名但不打算参与秋闱的人之中选出有能力的人来补官。
姚卫见到李倓不信, 颇有些愤愤不平:“我们一开始也不相信, 然而吏部铨选出了名单, 你知道第一是谁吗?居然是张奭!这还说没有舞弊?”
张奭?李倓回想了一下之后, 整个人都有点不好。
这个人是国子学诸多学子之中学渣中的学渣, 国子学的学子不学无术的人有很多, 然而再不学无术多少还是会有一点文化底子,毕竟每天混迹在文化人中间,耳濡目染也能学会一些。
然而张奭就是那个奇葩, 他就是能做到比文盲好不了多少, 据说当初还嫌弃自己的名字难写。
这样一个国子学中倒数第一的人, 跑去参加铨选, 过了都属于大家心知肚明是在作弊。
实际上如果张奭是铨选最后一名, 或许大家就睁只眼闭只眼算了, 谁让他爹是张倚呢?
张倚如今是御史中丞,也是李隆基非常宠信的一位臣子。
结果也就是因为张倚有宠,所以吏部才敢明目张胆的把张奭给排到第一吧?
只可惜这一下子就捅了马蜂窝,铨选是按照排名给官的,这是关乎前程的大事情。
更何况每次参加铨选的达官贵族子弟也不少, 张奭的爹厉害, 还有比他厉害的呢?
李倓听了之后也有些生气:“吏部是怎么做事的?”
姚卫仿佛瞬间找到了靠山一样, 十分有底气,立刻说道:“是啊,吏部这次就是舞弊,这种事情怎么能忍?现在国子监的学子们都打算联名上书,殿下……”
朱邪狸忍不下去伸手将李倓往身边一拉,冷着脸说道:“这是你们的事情,与阿恬何关?”
姚卫听了之后愣了一下,他想了想才转过弯来,李倓有了字,他的字是恬和。
然而听到朱邪狸这么亲密的喊李倓,他还是觉得有些怪怪的,但是主人都不在意,他好像也没什么立场说。
对于朱邪狸的话,他有一万个理由反驳,毕竟李倓现在有了正经官职,自然能够就此事发表意见,他甚至能够上疏!
而且李倓每天都能够面圣,这是谁都有的待遇吗?
这是他们国子学学子认识的人之中,距离圣人最近的,好不容易见到了,不找他找谁?
可是姚卫不敢说,他生怕朱邪狸会觉得他们是在利用李倓,毕竟这件事情跟李倓也的确没什么关系。
姚卫委委屈屈地看一眼李倓看一眼朱邪狸,一旁的朱邪狸脸一黑,只觉姚卫的眼神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他的手都已经蠢蠢欲动放在了腰间的佩刀上——嗯,别人进国子学都不能佩刀,但是他能,谁让人家是少数民族呢?
要尊重民族信仰和习惯啊。
李倓跟朱邪狸认识了这么久,基本上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对方心情不太好,连忙拦住他说道:“等等等等……这件事情我是一定要管的,毕竟闹太大到时候丢的也是朝廷的脸面,如果能在事件发酵之前按下去总是好的。”
他说完这句话,就看到朱邪狸依旧闷闷不乐,这时候他想到朱邪狸刚刚大概是想要跟他说什么的。
可能是想要吐露一下心声吧,毕竟有些心事一直闷在心里,没有一个能够倾诉的人也是很难受。
李倓一想还是挺遗憾的,好不容易有机会听听朱邪狸的心事,然而舞弊这件事情实在是有点严重。
他倒是可以先听,然后再去看那边到了什么地步,毕竟一时半会舞弊案也不会出什么结果。
可是倾听他人心事需要百分百的沉浸和耐心,需要动脑子在对方需要的时候安慰,不适合有急事的时候做。
他只好拍了拍朱邪狸的肩膀说道:“你的事情我们等等,找一天好好聊聊,现在先去王祭酒那里看一看吧,别让他们闹出大事情来。”
朱邪狸能够对姚卫生气,能够给别人冷脸,然而却无法反对李倓的意见,哪怕他知道失去这一次的机会之后,他可能就没有那个勇气说出口。
他点头说道:“好,那我跟你一起去吧,上了头的学子有的时候也是不讲理的。”
李倓顿时松了口气,转头对姚卫说道:“走吧,去看看。”
一旁的姚卫看的眼睛都要直了,刚刚他让李倓去的时候,朱邪狸那个表情仿佛要吃人。
现在李倓说要去,他就一秒变脸,那模样要多温和有多温和,简直不像是一个人!
姚卫心里也是很委屈,之前国子学的学子针对朱邪狸的时候,他正好有一位堂哥过世,那段日子他都不在国子学,怎么也拉仇恨了呢?
李倓和朱邪狸并不想管他的心情,一行人迅速朝着王祭酒的值房走去。
等他们到达值房那里的时候,王祭酒的门前已经围了很多学子,原本应该帮忙维持秩序的学子也都加入到了□□的队伍之中。
好在这些学子到底都是读书人,还是比较有素质的,他们也没有打砸抢一条龙,就是无声的一人带着一个蒲团坐在值房门口,就这么在那里静坐示威。
说实话,这些学子一个个一脸苦大仇深的坐在那里盯着值房门口的样子,看的李倓心惊胆颤。
总觉得这些人不是在沉默中死亡就是在沉默中爆发。
然而思考一下里面某些人的身份就知道这些人大概只有爆发一个选项,尤其是他还在里面看到了东宫二郎李儋。
在看到李儋的一刹那,李倓是有些无语的,你一个太子的儿子,将来经历铨选的概率基本为零,跟着凑这个热闹干什么呢?
还是说为了合群才跟着过来?可是你这样容易给太子惹事知道吗?
一时之间,李倓居然还真的有些同情太子,毕竟朝堂上有一堆针对他的人,身边的人是神队友还是猪队友也说不清,自己儿子还有可能拖后腿,这可真是前有狼后有虎。
不过,李倓也只能在心里感慨一下,他是不可能过去跟李儋交流这些的,所以他只是看了李儋一眼就继续往前走。
因为这边太过寂静,所以李倓他们过来的动静还是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
李儋一转头看到了李倓,一时之间心中颇有些复杂,尤其是在看到对方身上穿着亲王常服的时候。
一想到之前他听从张良娣的话曾经找过李倓的麻烦,他就有些怕,害怕李倓会找他算账。
然而当李倓只是淡淡看他一眼,就走过去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似乎就是一个跳梁小丑,对方根本不在乎他的那些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