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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行三国 第563节

  站在廊下的李大雷应声出列,迈着正步,雄赳赳、气昂昂的来到孙策面前,举手行礼。“折冲营第一校第八曲军侯李大雷,见过将军。”
  孙策还礼,递上毕业证书,致以祝贺之辞。李大雷退下,捧着证书,与王敢当并肩则立。
  一百余名毕业生依次上前,从孙策手中接过证书,又回到廊下,站在讲堂两侧,像一排青松,享受着被往届毕业生羡慕的目光。虽然官方没有任何消息,但他们坚信,孙策之所以这时候出现在讲武堂,就是为他们颁发证书而来,以表彰他们在官渡之战中的优越表现。
  发完毕业证书,孙策走到廊下,站在毕业生们之间,打量着面前黑压压的人群,忽然有些恍惚。即使指挥过千军万马,立下赫赫战功,得到了小霸王的威名,面对这些讲武堂毕业生时,他还是有点不真实感。
  这些人中,有多少将因为我的到来改变命运,又有多少人将封侯拜将,成为纵横八方的名将?
  “诸君,接到尹祭酒的邀请,我非常紧张。说实话,我和诸君一样,这只手拿惯了环刀、长矛,却拿不惯笔,写一篇讲稿比陷阵更难,纠结了几天,不知道揪掉多少头发,还是没写出一篇像样的文字。你们都写过毕业文章,应该能体会这种感觉。”
  堂下的观众哄堂大笑,原本肃穆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热烈起来。他们大多文化有限,识字不多,毕业文章对他们来说简直是煎熬,不知道有多少人被险些逼疯,到处央人代笔。此刻听孙策这么说,顿时心有戚戚,和孙策的距离立刻拉近了不少,仿佛孙策不是高高在上的将军,而是和他们一样的勇士。
  站在后面的蔡琰微微一笑,凑到尹姁耳边,低声说道:“孙将军的口才原来这么好啊。”
  尹姁含笑不语。她明白蔡琰的意思。孙策虽然算不是满腹经纶,但他的学问比这些讲武堂毕业生不知高出多少,尤其是他一手书法,就连蔡邕也是表示认可的,此刻自承文盲只不过是为了和这些讲武堂的学生拉近距离。这当然也是一种口才,而且孙策在这方面有着普通人难以企及的天赋。周瑜风度再好,他的平易近人中总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孙策则不然,他是真正地和将士们打成一片。
  作为孙策的身边人,尹姁比其他人更清楚孙策对讲武堂的重视。孙策即将移驻南阳,此时出现在讲武堂,并且要发布演讲,自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他整体战略的重要一步。以周瑜、蔡琰的聪明,他们当然不可能不明白,说不定心里还有点不自在,但是这又能如何呢?
  讲武堂是孙策一手建起来的,讲武堂的毕业生也只能向孙策效忠。
  孙策抬起手,轻轻向下一压,刚刚还笑得前仰后合的毕业生们顿时闭上了嘴巴,讲堂上下只剩下呼吸声。孙策环顾四周,轻声笑道:“好在我比诸君轻松一些,不需要拿毕业证书,所以索性就不写讲稿了,信口开河,和诸君讲几句心里话,兴之所至,说到哪里便是哪里,如果有什么不当之处,还请诸君见谅。至于这几位饱学之士……”孙策转身看向张纮、周瑜等人,扬扬手。“反正我就算写得再好,也无法和他们一样出口成章,也就不强求了。”
  毕业生们再次大笑,张纮等人也笑着摇摇头,相顾无语。
  孙策呷了一口水,等毕业生们再次安静下来,这才朗声说道:“我今天要讲的题目是:我们为何而战?”
  第1578章 为何而战
  讲堂上下鸦雀无声,无数双目光看着孙策,既有好奇,又有疑惑。
  为何而战?这个问题听起来很简单,但细想想,似乎又不那么简单。不仅这些没什么文化的武夫说不清楚,就连一旁的张纮、周瑜等人都若有所思。
  “为何而战?要说简单也非常简单,最简单的理由莫非是不得不战。我们要活下去,可是有人要我们的命,不让我们活。他们或是想夺我们的土地,或是想夺我们的财产,或是什么也不为,就是嗜血好杀。对这种人,或者说这种野兽、畜牲,我们能和他们讲道理吗?”
  “不能!”一个学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涨红了脸,举起拳头,大吼道:“跟畜牲哪有道理可讲,只有拿起刀,和他们战斗。”
  “对,没错,讲道理才没鸟用,只有杀才有用。”另一个学生大声应道。
  “说得对,就是干!”更多的学生义愤填膺的叫道。
  孙策点点头,再次示意安静。南阳靠近洛阳,这些学生不是来自洛阳,就是来自关中、颍川等地,被董卓的部下祸害得不轻,还有一些人出身黄巾,未必和董卓有关,却和朝廷、官府有着血海深仇。说起仇恨,他们三天三夜也未必说得完。
  “没错,谁想要我们的命,我们就先要他的命,战刀在手,不死不休。为生存而战,这是最简直的回答,也是最无奈的回答。那么,当没有人要杀我们、要抢我们的时候,我们还要不要战斗?”
  众人沉默了,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又有人叫道:“当然要啦,我们读不了经,做不了官,要想发财,只有拼命了。与其穷一辈子,不如舍命一搏,说不定运气好,能博个一官半职呢。”
  “对对对,我们运气就不错啊,遇到将军,再努力几年,能挣个都尉、校尉的,就算是退伍回家,能做个县尉什么的也算是光宗耀祖啦。”
  众人再次哄笑起来,一个个眉开眼笑。不久前,孙策刚刚宣布政策,因伤致残的,或者是久战生厌,想回家安稳度日的,可因功授职——按照在军中的职务和功劳授予相应的官职,差的能做个里正、亭长,好的能做县尉,如果是以校尉之类的中高级军职退伍,或者军功卓著,甚至可以做到郡尉,那可是二千石的高官。对这些出身寒微的百姓来说,这简直是不敢想象的事,完全称得上光宗耀祖。
  孙策笑眯眯地的摆摆手。“没错,即使没有人威胁我们,我们也可以通过战斗积累军功,封侯拜将,光宗耀祖,封妻荫子。为生存也好,为立功也罢,这都是为了个人,为了家族,可以算是第一重境界,可称之为为自己。”
  孙策竖起一根手指头,随即又竖起第二根。“那么,如果既没有人威胁我们,也不愁仕途,我们还要不要战斗?比如说,你们做了校尉,做了将军,甚至封了侯,是不是就可以卸甲归田了?”
  众人面面相觑。这个问题对他们来说太遥远了,根本没有人想到过这个问题。
  孙策停顿了片刻,让所有人都有个思考的时间,然后才转身看向周瑜、黄忠等人。“比如说周公瑾,他现在已经是镇南将军、舒侯,还娶了蔡大家这样的才女,是不是就应该马放南山,安心养老了?再比如黄汉升,他官拜中郎将,封关内侯,是不是就可以致仕了?难道他们没有致仕的唯一的原因就是做更大的官,封更高的爵?”
  众人齐唰唰地看向周瑜、黄忠等人,孙策笑道:“公瑾,你来说说,既已封侯拜将,为何继续战斗?”
  辛毗和荀攸互相看了一眼,有些不安。孙策当众抛出这个问题,又指定周瑜回答,莫非有所指?
  “喏,谢将军。”周瑜缓步出列,不紧不慢地说道:“我等之所以恋栈不退,只是想追随将军征战天下,建太平,兴盛世。至于加官晋爵,顺其自然吧,来者不拒,去者不追。不义而富贵,于我如浮云。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说得好。”孙策拍掌叫好。“诸君,周将军此言正是我要说的第二重境界:为义。何为义?就是应该做的事。身为武人,面对天下大乱,我们应该做什么?”
  一个毕业生举起拳头,大叫道:“以暴制暴,以战止战,平定天下。”
  孙策连连点头,再次鼓掌。“说得好,和周将军所言异曲同功,我们应该为他和周将军鼓鼓掌。”
  毕生们大笑,纷纷鼓掌。那个毕业生有点不好意思,又有些得意洋洋。能和周瑜相提并论,足够让他骄傲一阵子了。掌声雷鸣,周瑜笑笑,退了回去,面色平静,宛如春风。荀攸和辛毗不约同而同的松了一口气,刚刚提起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不管孙策是什么用意,周瑜的应对没有任何问题。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会心而笑,也抬起手拍了两下。
  孙策等掌声稍息,接着又举起第三根手指。众人再次安静下来,竖起耳朵,听孙策这第三重境界。就连张纮等人都有些好奇,不知道孙策想说些什么。第二重已经是为义,要平定天下。天下既已太平,还需要战斗吗?难道是天下虽安,忘战必危?如果是这样的话倒也不错,虽然换了说法,别出心裁,终究不离正道。可如果是穷兵黩武,一意开拓四方,那就是麻烦了。事实上,孙策已经露出了这样的苗头,他要求蔡琰研习天竺、西域文字,未尝没有为征伐做准备的可能,虽说这个想法看起来太遥远了些,可是以孙策深谋远虑的禀性,却也不能说一点可能也没有。
  “天下太平,诸君加官晋爵,是不是就可以马放南山,解甲归田了呢?”孙策举着三根手指,环顾四周。见夫人能够回答,他再次转向周瑜等人,笑容满面。“诸君皆是俊杰,哪位能给我一个答案?”
  张纮等人很无语。这是你自己提出的问题,除了你自己,谁能解答?就算说得再好,你说不是,那就不是。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问题是孙策提出的,孙策却不是胡搅蛮缠,故作玄虚,他此举显然另有深意。第一个问题问讲武堂的毕业生,因为讲武堂的毕业生大多出身寒微,要为生存而战,第二个问题问周瑜,因为周瑜胸怀大志,要为天下而战,第三个问题自然要比第二个问题还要再高一层,问别人似乎也没有意义,只有他们几个读书人能答。
  可是这怎么答?张纮转身看向郭嘉,郭嘉摇摇头,耸耸肩。张纮再看辛毗、荀攸,辛毗也觉得困难,没有合适的答案。荀攸沉默着,眉头微蹙,一动不动,见张纮看过去,他愣了一下,略有迟疑,随即也眨眨眼睛,摇了摇头。
  这时,蔡琰突然哦了一声,若有所思,正准备开口,又觉得不妥,连忙用手掩住了嘴。
  第1579章 三重境
  孙策笑了。“蔡大家,不如你来解答一下吧。”
  蔡琰有些窘迫,求助地看着周瑜。周瑜笑道:“但说无妨,即使错了,能与将军高见印证一番,也是好的。”
  得到周瑜的鼓励,蔡琰心中大定,上前一步,落落大方,朗声道:“为道。”
  孙策点点头,笑容更盛。“何为为道?”
  “司马法云: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
  孙策再次点头,转身看向张纮。“子纲先生以为如何?”
  张纮也觉得这个答案不错,而且孙策也点了头,应该就是这个答案了。虽然没有超出预料,多少有些失望,但若孙策真这么想也是一件好事,他可不希望孙策是个穷兵黩武的君主。儒家讲中庸,不喜欢秦始皇、汉武帝那一类功业心太强的君主,更愿意看到光武帝、孝明帝这类符合儒家理想的君主,即使不可得,退而求其次,孝宣帝那样的也行。
  孙策转身看向毕业生们,笑道:“你们看,巾帼不让须眉,蔡大家的见识要比周将军更甚一筹。”
  众人忍俊不禁,笑出声来。蔡琰有些不快,却无法阻止。她偷眼看看周瑜,周瑜却满不在乎,见她看过去,回以淡然一笑。蔡琰咬了咬嘴唇,退了回去,转着眼珠,打定主意,无论如何要找个机会为难一下孙策,报他今天当笑调侃周瑜之仇。
  “你们能明白蔡大家的意思吗?”
  “明白。”有毕业生大叫道:“尹祭酒讲兵法时,提及此言,我们都记得呢。”
  “你们记得,却未必有人真的明白。”孙策收起笑容,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说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话,即使是子纲先生这样学问渊博的名士,或者是蔡大家这样的才女,也未必能体会这为道而战的真义。”
  有人叫道:“既然如此,那谁才能真正体会呢?”
  孙策哈哈一笑,抬起双手,示意众人安静。“请诸君稍安勿躁,容我抛砖引玉,略作解说。等我说完,如果哪位有不同意见,欢迎指正。”
  众人连连点头。不仅讲武堂的毕业生们好奇心大起,就连张纮都被勾起了兴趣,甚至还有些担心。官渡之战,孙策击败袁绍,稳定了中原形势,再次见面时,他便明显感觉到孙策的心态与以前不同。往好处说,是更自信从容了,不再像以前那么紧张。往坏处说,则有些自负,难免独断专行。他很想听听孙策这第三重境界的解说,然后加以评价,好让孙策有所警醒,不要太目中无人。
  “在解说这个问题之前,我们先岔开一下话题,说说士。”孙策说道:“诸君,你们觉得自己是士吗?”
  毕业生们沉默以对,心情有些复杂,有人瞟向孙策身后的张纮等人。什么是士?张纮、荀攸那样的人才是士,士不仅要有学问,还要有道德,要有名望,被士林所承认,才可以被称为士。按这个标准,就连郭嘉、周瑜都未必能被称为真正的士。郭嘉名声不好,是有名的浪荡子。周瑜学问不足,更多的被人看作武夫,只不过是比普通武夫儒雅一点罢了。
  至于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和士有什么关系。
  “看来诸位没有这样的自信。”孙策笑笑:“虽然你们常被称为将士,或士卒,或士伍,可是你们这个士已经不是圣人所说的士,别人不把你们当士看待,你们也不会用士的标准来要求自己。可是你们忘了,士从来就不是读书人独占的荣誉,你们固然不能称为士,读书人同样不能称为士。”
  众人都有些措手不及。毕业生们固然没听明白,张纮等人也懵了。听孙策这意思,他们也不配称士?
  “将军何出此言?”张纮忍不住问了一句。
  “敢问子纲先生,士当以何为志?”
  张纮微怔,随即说道:“士志于道。”
  “如何才能志于道?”
  “这……”张纮转念之间已经明白了孙策的意思,一时无言以对,却有恍然之感。夫子说过,士志于道,但他没有明确地说志应该如何志于道。他当然可以从其他的经典里找出很多志应该如何志于道的理由,但他没有必要和孙策在这种场合争论这个问题,况且孙策的想法未尝不是一家之言,虽然手段有点粗暴,甚至有些强辞夺理,用心却着实良苦。
  “如何志于道?”孙策转身众人,再次发问。见张纮都被他问住,自然没人敢自找没趣,只是睁大眼睛,竖起耳朵,听孙策讲解他的理论,再看看他的第三重境界。孙策环顾四周,提高了声音,放慢了语速,几乎是一字一句地说道:“士不仅要读书,更要习武。读书是知道,习武是行道。不知道,固然不可,知而不能行,亦是枉然。为何习武方是行道?习武不仅仅是为了强身健体,御侮折冲,更是体悟大道之根本。天地生人,有人而家,有家而国,有国而天下。不修身,何以齐家?不齐家,何以治国?不治国,何以平天下?是以有志于道者,不仅要读书,更要习武,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是为行道。不读书,不知道。不习武,难行道。不读书的人固然不能称为士,只读书,不习武,同样也不能称为士,因为他们只能坐而论道,不能起而行之,他们甚至不知道他们所论的道是真是伪。”
  孙策停住,目光炯炯地扫视一周,大声说道:“人如此,国亦然。习武不一定要与人厮杀,习战也不一定是要征伐。刚才蔡大家说,天下虽安,忘战必危,庶几近乎,但不忘战不应该仅仅因为恐惧,更应该成为强国的一种手段,正如习武之于人一般。人习武,国习战,皆是行道之本。诸君皆是讲武堂的学生,一定听过不可胜在我,可胜在敌的道理。孙子说,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用兵之道的最高境界。习战不是为了战,而是为了不战。”
  孙策举起手,用力一挥。“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三重境界:为道而战,为不战而战。”
  讲堂上下一片死寂,既没有叫好声,也没有质疑声,每个人都在沉思,堂下的毕业生如此,堂上的张纮、周瑜等人也如此。
  过了一会儿,角落里传来一声朗笑。“阳春白雪,曲高和寡。孙将军,此等高论,只可对二三子言之,方能会心一笑。面对这些俗人,你不觉得寂寞吗?”
  第1580章 文武双全一狂士
  众人哗然,纷纷朝发声处看去。孙策却是嘴角微挑,笑而不语。虽然快有两年没见了,但一听到这嚣张之极的声音,他就知道是谁。
  除了虞翻,他想不出第二个人。
  果然,人群向两侧挤开,虞翻背着手,昂手挺胸地走了过来,虽然身边都是人,他眼里却只有孙策一人,笑容满面,目不斜视。不,应该是目无余子。
  孙策笑道:“虞仲翔,你可知此言一出,得罪了多少人?”
  “无妨,燕雀虽多,无奈大鹏何。”虞翻身形一晃,一步两丈,突然出现在孙策面前。孙策眼神一亮,脱口而出。“好身法,仲翔,你的武技又进步了。”
  “将军好眼力。”虞翻得意地拱拱手,哈哈一笑。“你看,我的身法再好,能识得的人却不多,若不是遇到将军,我都懒得展示。得其人不言,是为失人。不得其人而言,是为失言也。”
  孙策大笑。虞翻走到堂上,大声说道:“诸君,刚才孙将军说,真正的士当文武双全,有所偏废者皆不足称善。在下会稽虞翻,字仲翔,蒙将军谬赏,辟为长史。翻也不才,五世传易,略通武艺,敢以士自诩。初来南阳,欲与诸君谈文论艺,比武较技,还望不吝赐教。”
  话音未落,廊下两侧的新毕业生中便有人惊呼出声。“原来你就是狂士虞仲翔,果然闻名不去见面,着实够狂。”
  虞翻眼睛一翻,斜睨那人。“你认识我?”
  “哈哈,在下乌伤人,与长史同郡,对长史仰慕已久,一直无缘得见,不料毕业时能得见尊颜,幸甚。”
  虞翻点点头。“既能来讲武堂修习,必是好学之人。虽然毕业,不可懈怠,当铭记将军今日之言,以士自诩,努力精进。”
  “多谢长史。”
  虞翻回头环顾。“没有人愿意赐教么?”
  众人议论纷纷,却没有人上前挑战。张纮等人脸色不好,却无可奈何,他们都听说过虞翻的名字,知道这位可是和孙策交过手的,而且虞翻刚才从拥挤的人群中走来依然不失风度,身法近乎鬼魅,就连孙策都赞他进步了。他们虽说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却也不是虞翻对手,才不愿意上前自寻没趣,是以一个个装聋作哑,不与虞翻一般见识。
  连无人应战,江东籍的毕业生们鼓噪起来,纷纷向虞翻问好。其他地方的毕业生气不过,有人排众而出,向虞翻挑战。
  虞翻欣然从命,取来长矛。两人持矛相对,摆开架势。讲堂上下除了张纮、蔡琰等少数几人外,大多对武艺并不陌生,一看虞翻这起手式,不少人便吃了一惊。俗话说得好,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仅凭虞翻这气度,他就不是弱手,向他挑战的士卒虽然不弱,却不是他的对手,双方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果不其然,双方交手,只一合,虞翻就挑飞了对手的长矛,长驱直入,一击命中。好在他拿捏得极好,长矛正好压在对方咽喉处,却没有伤人。
  “好武艺!”周瑜赞了一声。
  荀攸也是眼睛一亮,提起了精神,重新打量虞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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